作者：幸运的苏丹
“百分之六十多一点。”海伦娜如实回答。
“那是因为快百分之四十的有色人种的票，大部分掌握在我的手里，换言之只要我支持莫妮卡，莫妮卡未来根本不需要你们YAF，一样能获得成功，并且成功几率会比你的要大。”
“真的不知天高地厚。”
“可别这样抱残守缺了默奇森小姐，你这样的自命不凡的青年，都觉得自己就是精英是不是？可在我眼里，你们玩的还是幼儿园把戏，汤姆叫乔别和约翰一起玩就觉得胜利的把戏。默奇森小姐，我们做个简单测试，如果将来你从政，但选区里很大部分都是有色人种，你会为了当选而取悦他们吗？”
“我绝不会……”海伦娜有身为YAF分会主席的骄傲。
“那你可当选不了哦，既然当选不了，那你的初心就不可能得到实践，就会被束之高阁，而莫妮卡则能顺利当选，她懂得调整策略，还有她最近学会了化妆和戴隐形眼镜，要比默奇森小姐您更上镜更讨人喜欢。”
“我也能调整……”
“那你就调整给我瞧瞧，让我看看你有没这样的能力，所以现在，默奇森小姐，把那个垒球友好地扔给我，我和大卫就会支持你的竞选政策。”
海伦娜.默奇森瞠目结舌，又没什么能压得住索托的，便只好弯腰捡起垒球，扔给了索托。
索托抬起手套，啪，接住，“很好很出色海伦娜，这就是调整，现在我和大卫支持你，莫妮卡也一样，你就赢得绝大多数。我知道你在生气下想要把莫妮卡给逐出YAF，但真的没这必要，你是主席，心胸不要那么狭隘，既然你这次也亲自来到这座萨拉查公园，那我便告诉你点人生的经验，那便是——你把莫妮卡留在YAF内效果会更好，莫妮卡亲近奥兰治县的有色人种，她越有声势，反倒会让那些心感危机的会员更团结在你身旁，这样莫妮卡赢，你也赢。”
“这种荒诞不经的做法……”
“真的荒诞不经嘛？你为什么不试试效果如何呢？”索托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相信我默奇森小姐，以后这个世界里的人，初心变化得要比你预料得快得多，仇同的以后可能会为同性恋团体鞍前马后，种族隔离者以后可能会第一站出来呼吁废除隔离，民主党会变共和党，反之亦然，伶人、地产商说不定能当上总统呢，所以你完全不用那么死板。”
“得了，莫妮卡，你就继续留在YAF里吧，另外我决定拔擢你为秘书长，但其他人反对与否，可不是我能左右的。”海伦娜叹口气认栽，向莫妮卡伸出手来。
“默奇森小姐，你学得很快。”索托赞许道。
其后，海伦娜向大家挥手道别，坐到车子里，并对大卫喊道：“你不愿和我一道回去吗？”
“我自己开车来的。”大卫说到。
“也许晚上我们能聚个餐。”海伦娜用眼神示意了下莫妮卡。
“去吧，我想这对你余下的求学和从政生涯会有帮助。”索托站在身后，对莫妮卡低声说。
“虽然我很不赞同你的说辞，但不得不承认你做的才是最有效的，谢谢你索托。”莫妮卡表示对索托刮目相看。
“嘿，你再给我听着，我明显能看得出来，海伦娜想和大卫在一起。”
“那就祝福……”
“祝福？我没听错吧，莫妮卡，你得装作接近大卫的样子，你忘记之前我对默奇森说过的策略？对你也一样适用，你这样做，那YAF分会秘书长的位置非你莫属。”
“你意思是，默奇森小姐会用此来贿赂我，作为和大卫的交换？”
“有什么关系嘛，大卫也不会比秘书长的位子更有价值了。”索托面授机宜道。
“我觉得……我很难做得到，对感情我得认真。”莫妮卡苦恼地嘟嘟嘴，耸耸肩膀。
第28章 广告牌
那个女孩不善怀春呢？即便是圣安娜的“战斗修女”。
夜幕下加大洛杉矶分校的红砖餐厅内，莫妮卡尴尬地坐在一个座位上，对面的卡座沙发处，大卫.路德维希与海伦娜.默奇森已亲热地相拥接吻——莫妮卡面对面地看到四片嘴唇摩擦在了一起。
更让她感到难以接受的是，先前朋友聚会时，大卫的女友还是琳恩来着，可转眼间就变成了海伦娜，不，也许大卫很可能会脚踩两条船呢！
怪不得索托在和琳恩干杯时，说了那句话，本以为是玩笑来着，可孰料都是真实的。
路氏家族里，查尔斯虽是风度翩翩又多金善谋的长兄，可素来对男女之爱毫无兴趣，在他眼里，女人就是种变相的资源，是有血有肉的石油，缺点就是她们比黑乎乎的石油起来有“该死而麻烦的情感”，所以还是石油更可爱。
埃米尔性格最温和最与世无争，他满足于公司按时给分红，沉醉在艺术品鉴赏和女友陪伴中怡然自乐。
大卫，他是高材生，也是莫妮卡的校友，其实原本莫妮卡对他还暗藏有好感来着，可现在看来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某种程度上他算是查尔斯的“镜面”。
至于卡米娅，四兄妹里唯一的女性，深受家族传承的影响，为人处世都和普通美国女孩不同，自不必多言。
“我可以走了吗？”莫妮卡呆了半分钟，就如坐针毡，她将杯里的冰咖啡饮尽，抓起书包就想摆脱这尴尬的处境。
可恶的索托，还想让自己做出“接近大卫”的假象，来迫使海伦娜以YAF洛杉矶分会秘书长的职务来做交换呢，现在看来这对狗男女简直是天雷勾地火，哪里还需要自己出手呢？
更何况，方才大卫.路德维希还洋洋自得地宣称，“我是个及时享乐的不婚主义者，对，我只谈恋爱，不谈婚姻。”
“呼！”莫妮卡搁下玻璃杯，直截了当说了声拜拜。
“哦，对不起莫妮卡，分会秘书长的职务归你了。”临走前，海伦娜还很满意地提醒了句。
单肩挎着背包的莫妮卡惊诧地站在餐厅过道处，回头看了下海伦娜，可她径自倒在大卫的怀里，搂住大卫的脖子，两人又开始热吻不休。
莫妮卡摇摇头，推开餐厅的玻璃门，迎面处琳恩和几名女伴抱着书走进来。
“嗨，莫妮卡。”
“嗨，琳恩……”莫妮卡抬起手，有些结结巴巴。
很快，红砖餐厅传来摔杯子和书本的声音，还带着女人的尖叫和怒斥，莫妮卡则闭上眼，用手捂住耳朵，不闻不问地向自己的宿舍楼迈步走去。
另外边，索托在夕阳西下的时分，绕着萨拉查公园走了圈，还驻足在栅栏处，看着街对面的银币咖啡馆会，那是律师死亡的地方，他按捺不住某种情绪，最终还是来到咖啡馆，推开了门，走进去，坐在律师生前最后坐着的椅子上，点了瓶啤酒，透过那曾射入过穿墙瓦斯弹的窗户，又盯着郁郁葱葱的萨拉查公园出神好久，直到夜色将其彻底盖住，才开车离开这，回到邦克山橄榄街公寓中。
桃乐丝拍摄广告还没回来，索托觉得工作起来的桃桃真的是很辛苦，就开始动手做晚餐。
这时，厨房中央的岛屿餐台摆着的电话机嘟嘟嘟响起。
竟然是索莱达典狱长汤姆.穆顿久违的问候。
“你之前告诉我，如果加登格罗夫那边找不到你，你就在这里。”
“是的，这是我和女友同居生活的地方。”
“看来一切都上了正规都好起来了，不是吗，索托？”
“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
“言归正传。”典狱长不是个腻腻歪歪的人，“阿肯色州康明斯监狱的事，你之前告诉我的。”
“对，康明斯监狱超千名囚犯感染肝炎。”
“你不会相信这是个偶然的，对吗？你急公好义地为可怜的囚犯捐赠了三千块钱，但我建议你别捐，因为捐了也是被拿去喂鳄鱼的血口。”
“这……我想了解事情的真相。”
“你确实该了解，过几天你有时间的话来索莱达，我当面告诉你真相，以及一个重大决定。”
说完穆顿就挂了电话。
穆顿是监狱管理专家，并且对现今联邦的监狱制度是激烈反对的，故而他对康明斯监狱的事非常关注。
“亲爱的？”一个小时后，桃乐丝回来，两人坐在桌子前吃饭，桃乐丝见索托对着餐盘发了呆，就开口问。
“哦，没什么，我最近要去蒙特雷县公干一趟。还有，我在为扩大石英表生产规模所需的电和人工而担心，不好意思宝贝。”
“你可以在明天出差路上慢慢思考，但，别在我俩的寓所里想这些。”
“是的……拍摄很顺利吧？”
“想看我拍的照片吗？”桃乐丝问。
“当然。”
四日后，德拉诺那保留淘金时代古风的火车站旁，新盖好的沃尔玛购物广场处，卡米娅.路德维希开着辆头部竖着金标的豪车，见到购物店对着街道的橱窗里，摆着桃乐丝为“比吉康”女士石英表做的广告照片，卡米娅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地冲击了下，“太美了，这个广告模特。”
照片里的桃乐丝穿着红色的西服，内里没有衬衣，洁白剔透的胸、脖子和脸庞浑然一体，冷色调和明色调对比鲜明，点缀的是她的红唇和那颗性感的小痣，举起的表盘玲珑简洁，映衬着她的眼瞳和金发。
卡米娅遗憾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偏灰色。
“这才是真正最高贵的女性形象，健康、美丽，雪白肌肤和金色秀发。”卡米娅是羡艳不已，她下了车，顺手买了已投入民用市场的石英表和石英钟，而后提着印着桃乐丝形象的纸袋，将其摆在车座上，又反复盯住看了很久，才想起来要向德拉诺农联的总部进发，去和塞萨尔.查韦斯就输油管道的过路问题而谈判。
而另外边，索托也开着车，喜滋滋地看着在路边一闪而过的桃乐丝广告牌，由相反方向，朝索莱达驰去。
第29章 寸土不让
占地四十英亩的UFW总部，分布着稀疏的建筑，外面围着层栅栏，卡米娅把自己的车停在外面林荫下，而后抬着黑色细高跟鞋，走了下来。
嗯，她在看到桃乐丝的广告照片后，不由得心生神往，便在德拉诺的时装店模仿桃乐丝换了身行头：头发披散下来，垫肩的红色女性西服，黑色喇叭裤，还有高跟鞋，牵带走路时臀部摆个不停，这使得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成熟三到五岁，当然最新奇的还属她在手腕上套着的新买的石英表，但桃乐丝拍广告时西服下是大胆的真空，卡米娅这点可不敢瞎跟从，所以还是在内里保留了件带领结的丝质衬衫。
进入UFW的总部农场后，卡米娅看到来来去去穿着格子衬衫戴草帽的老墨，都用种压抑贪婪的目光盯住自己，害怕之余不由得又有些得意。
白色的房车边，查韦斯坐在张折椅上，呆在车子伸出的凉棚下，他的旁边则是UFW的骨干，韦尔塔女士、伊利翁特、曼努埃尔还有理查等，都盯着走过来的卡米娅。
这次查尔斯派亲妹妹来谈，倒不是对卡米娅的能力抱有什么期待，而只是为了表达路氏家族对这次谈判的重视程度。
但路氏在上次罢工时，与UFW结下的梁子，一时半会可不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所以卡米娅只是在商言商，不谈什么感情，只说利益，她照哥哥的嘱咐，寒暄后就开门见山：“只要UFW放开土地，让岩岛公司把输油管铺设过去，那么所经地段，路氏公司愿意提供每公里5000美金的补偿。”
“也就是一条路而已，管道的两边贵方依旧可以经营田地。”卡米娅补充到，“如果穿过了房屋，我们还额外给予搬迁补偿金。”
说实话，此征地补偿条件可谓很丰厚了。
但查韦斯却坚决不同意。
卡米娅就慢慢往上抬价，直到给出个UFW无法拒绝的价位，她报出了6000美金的价。
“如果不是穿过很多田地的话，我觉得可以考虑。”伊利翁特率先表示赞同，农联掌控了绵延三十公里上下的圣乔昆河谷，一下便能空手拿快二十万美金，完全能办个很气派的子弟学校。
查韦斯的回答却是，这个河谷就是农地，我们属于最神圣的和土地打交道的行当，如果下面过了条不明所以的管道，输送的又是黑色石油，那便是对自然秩序的践踏，当然查韦斯还有个最实际的担忧，“你们路氏的油多了，可就要增设炼油厂之类的，今天你们觊觎一块土地铺管道，明天说不定就要全占了德拉诺的农场盖工厂，烟雾、沥青还有各式各样的毒气会毁掉所有的。”
“7500美元每公里，另外路氏公司愿为UFW每年再支付200美金的额外费用，只要路氏公司不倒闭，这笔钱就会永远给下去，还能随美金贬值而呈梯级上浮。”
卡米娅的这个条件，连他的表弟曼努埃尔和亲弟弟理查都心动。
最后，素来在内部发言有分量的韦尔塔女士也认为，可以接受路氏公司的输油管工程。
“我已经表过态了，UFW将永远保持本色，那就是农业公社，我是不会给一家炼油企业大开方便之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的儿子费尔南多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他们不想将来再呆在这片河谷里种玉米摘葡萄，而是向往城市里布尔乔亚的靡靡生活，你们想和路氏这样的鳄鱼扯上金钱关系？那所有的墨裔就惨了，你们很快会被腐蚀掉而堕落，墨裔还能在美国寻找到价值，是靠我们引以自傲的农活手艺，而不是跟着白人小子在学校里喝点墨水就鬼迷神道，等到你们在城市里片瓦不遮头时，就得感激我还为墨裔留下片净土。”塞萨尔.查韦斯看起来是决意顽固到底了，他愤然抓起烟斗，站起身，说了句路德维希小姐，谈判就到此为止。
“可您的房车，之所以能去拉斯维加斯，去芝加哥，去旧金山或洛杉矶，烧的就是你极力抗拒的石油，农业里许许多多的机器也须臾离不开石油，路德维希集团用炼油厂支持机械，给周边居民输送廉价的电力和汽油，这其实对你们是有利的。”卡米娅反驳说。
查韦斯丝毫不为所动，他告诉卡米娅，现在是输油管，马上公路就会铺设进来，社区房地产跟进，这片河谷很快就会被蚕食掉，我不是只能看到眼前那些钱的人物，如果你认为我这样，那说明路氏看错人了。
领袖的想法素来一言九鼎，虽然查韦斯以反康米的名目在农联里排除异己，可谁都知道他自己也不断在研读有关苏俄的书籍，目标只是一个，那就是模仿苏俄式集权，来强力统率UFW这个世外小帝国。
理查和曼努埃尔还好，但菲律宾裔的伊利翁特却受不了，不由得在心底狠狠抱怨着，当年的葡萄罢工，他明明和查韦斯是盟友关系，可现在却慢慢变成上下级。
韦尔塔女士也暂且退让。
这场谈判只能宣告破裂。
卡米娅说很抱歉，如果再往上加码，无疑超过了我们集团的承受能力，要么输油管线被迫改道，要么就得采取其他的手段。
这无疑是对UFW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