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索托则原地不出声，半分钟后，他拿起电话，打到了副州长官邸。
对莫雷蒂副州长，索托祭出和查尔斯一模一样的计策。
他对莫雷蒂说，我问清楚了，不碍事，你装不知道，我们还生怕阿里托奥州长不和岩岛公司签约呢，他前脚一签，你后脚就向媒体曝光，然后我叫德能公司来输电，这样你和我都成大英雄，而阿里托奥则沦为向能源奸商出卖民众利益的无能鼠辈。
“行，那我伺机而动。”莫雷蒂和索托不同，他对这套说辞信以为真。
就在这一秒种，莫雷蒂实则被牺牲掉了。
“唐，唐！”索托推开办公室玻璃门，冲着在外面安排竞选事务的唐.诺威喊起来，“你现在立刻去联系蒂华纳的发电厂，对，立刻就去。”
就在唐推开大门跑出去时，一辆重型卡车以每小时七十英里的速度，直接撞在萨克拉门托市的州长官邸外墙，巨大的撞击声后，则是恐怖的爆燃——卡车烧成了团火球，引起周围示威人群的惊叫和奔逃。
消防队员很久后赶到现场，用水龙浇灭了余焰。
这场袭击的死者只有一个，便是卡车司机，他叫欧文斯，职业也就是名卡车司机，不过已失业两年啦。
瞬间，媒体对欧文斯的“恐怖袭击”议论纷纷。
FBI干员搜查了欧文斯的家宅，找出了欧文斯在发动死亡袭击前给自己录制的影像带。
第6章 奇迹的5美分
“嗨，我是欧文斯，奥兰治县加登格罗夫区的居民，现在是我临死前在录制遗言，是到了戳破一些谎言的时候了。”录像带里，欧文斯满脸络腮胡须，典型的卡车司机的相貌，他的脸正对着镜头，偶尔会摇晃两下，“我好朋友戴夫，在上个月自杀了，十年前我俩经常会一起去家叫蓝峰的酒吧喝酒，对的，你们没记错，就是发生过间谍案的蓝峰酒吧，后来老板娘死后，它就关门了——那时候我们很快乐，我们的一切，工作、家庭还有子女教育都有工会来替我们操办，我们要求并不高，有间屋子，和朋友假期去钓鱼、喝酒、烧烤，但现在，大家都知道是什么原因……”
沉默了几秒钟，欧文斯情绪明显激动起来，提高声调，像是在控诉：
“这次的停电和石油短缺一样都是人为的阴谋，是政客剥削的把戏，他们通过电视愚弄我们，说什么因为哪个国家打仗，然后美国就没油了，可事实是油田都被那些有钱人故意封起来，他们在故意制造短缺的假象，来坑害朴实和爱国的美国民众，工会也被他们弄垮掉了，因为燃油价格的上扬，我们先是被扣工资，后来则是失业，那些老板开始雇佣墨裔、亚裔和非洲裔人当司机，因为他们要价更低……（下面是种族主义谩骂）”
欧文斯开始语无伦次，他骂银行骂政府，表示他们不但不帮助陷于困境的人们，反倒抢走了他们身上最后件遮羞的衣衫。
所以欧文斯决心要同归于尽，说戴夫死后，自己也已没任何可以留给妻子和子女的了，见到加州快三千万民众在酷暑里受难，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个声音：
“上帝叫我这样做的，那我就这样做，我不会给任何无辜的人带来伤害，只想用生命警告当局，那就是我们在乎的东西不能再任由你来剥夺。”
加州FBI分局大楼里，史蒂文局长摸着嘴，对着这盘影像带实在是找不出任何有价值的头绪。
最终欧文斯的死亡袭击被定义为“绝望下对社会公共秩序的报复，属于孤狼式作案。”
州长官邸那段被撞击的围墙被拉起警戒线，好几名警察站在那里，戴着墨镜，很酷地冲着记者伸出“滚远些，这里没什么好报道”的手势，表示不想有任何的交流。
不过人们远远望去，还是能看到，墙壁仍然在阴燃着，好似欧文斯的冤魂不散。
阿里托奥州长不能再等待了，他主动提前打电话给岩岛公司：
“我愿代表州府签署三年的供电合同，只要你能让一切尽快结束。”
为何是三年而不是更便宜的五年呢？
这恰好在阿里托奥州长的任期内，他不愿留下把柄，让继任者来追究。
岩岛公司火速告知了查尔斯。
认为自己已瞒天过海的查尔斯要岩岛公司代表立刻去州府签协议。
“坐我的私人飞机去。”
罗斯维尔到萨克拉门托，飞机转瞬即至。
汽车早早候在那里，无缝对接，将代表们往州长官邸送。
完全就是争分夺秒，像是超级碗联赛里传球的橄榄球员。
州长官邸大门打开，公司代表匆匆进来，和几名内阁幕僚握手，眼神里还互相示意下：毕竟这单大买卖做成后，这几位也是利益均沾的。
穿过梨花木镶嵌方格地板组成的走廊，拐过装着壁镜的墙脚，岩岛公司的代表恨不得要跑起来，手里提着的公文包晃动着。
州长的办公室门也被推开。
阿里托奥正站在星条旗和加州州旗交叉的墙壁下，看着手表，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在桌面上已摆好了笔。
“对不起州长阁下，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阿里托奥伸手，示意各位就座。
“事不宜迟，我们可以签协议……”带头的代表迫不及待地掏出双份协议书，又起身要递给州长。
可州长却没有接，而是挥挥手。
州长的助理秘书将桌上的笔给收了起来。
岩岛公司的代表们都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问。
“抱歉先生们，你们来迟一步。”阿里托奥州长不胜唏嘘，“五分钟前我刚签好字，协议是给家叫惠特尼电力公司的。”
这下，岩岛公司的代表们差点石化，他们以为这完全是场单线的交易，可谁想到有这么家以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公司会截胡。
愤怒，被戏耍的愤怒涌上来，他们质问州长，为何要和惠特尼公司签约。
“因为惠特尼公司答应了每千瓦时5美分的价格，和贵司比起来非常便宜，甚至连起初的最高限价都没有超过。”阿里托奥州长满脸如释重负的表情，“它先供应满南加州的市场，最后一天，还会将电力经过15号线路，传输到北加州来，所以电力荒的难题解决了。”
“这个惠特尼公司是什么能源公司的花名和马甲？”快要发狂的岩岛公司代表喊着问。
“暂时无可奉告，不过我相信答案几天后就能真相大白。”说完，州长表示送客，又说你们远道而来也不容易，吃完州府内部特制的冰淇淋再走不迟。
“州长阁下，冰淇淋机可以恢复运转了。”秘书在旁边谦恭地应答。
几名岩岛代表，在半小时后丧魂落魄地离开了州府，手里都拿着个冰淇淋，坐到了回去的车里。
别说，州府做的冰淇淋还挺好吃的。
“什么，哪里冒出来的惠特尼公司，是不是德能公司的马甲！”总部办公室里，满心等着捷报的查尔斯宛若遭了晴天霹雳，再也无法沉着应对了。
岩岛公司的代表表示完全不知道。
气得查尔斯叫手下人开查。
可这没有任何意义。
当天晚上，南加州的各个社区电力开始恢复正常。
家家户户，空调、电视、冰箱、洗衣机等都再度高效运作起来。
电视台广播反复播放着电价每千瓦时的价格，5美分，比任何时候听到都要来得美妙！
奇迹的5美分！
第7章 51%
惠特尼公司不广为人知是有原因的，它很低调，并且和军工及军队有很深的关系，公司地址位于圣迭戈，背靠着墨西哥，所以它提供的只是输电线路的保障技术，而源源不断进入南加州各个城镇社区的电，恰如索托先前与蒙多所协作的那般，是墨西哥那边的电机提供的——就这样，墨西哥几座城市的发电厂依旧对所赚到的美元外汇非常的满意。
南加州恢复如初后没两天，北加州的电价也迅速回落到往年的水准。
各路能源公司和投机商猝不及防，纷纷从市场里鸣金收兵，热钱流出的速度比电传输还要迅速。
这天清晨，费舍先生脖子上系着白色的汗巾，在自家庭院草坪上推着修剪机，好好地把这个月来疯长的杂草给清理了番，完工后，他站在树荫下擦着汗，直到老伴在屋里面拍着窗户，冲着他喊道：“卡德纳议员出现在电视节目上啦！”
“真是的。”费舍嘴里抱怨着，可还是关掉修剪机，推开门走进客厅。
客厅空调让整个房间都充满沁人心脾的凉爽，费舍坐到沙发里，见荧幕里非常热闹：
索托.卡德纳毫无疑问地站在C位，他的旁边是美国负责能源管理的众议员，来自旧金山的约翰.伯顿，而惠特尼公司的代表热情拍掌，自觉地形成索托两侧的“羽翼”。
“加州电力危机就这样解决了，但我们不应当淡化这样的悲剧，这是加州二十年来所不曾有的重大事故，简直能用可怕来形容，在二十多天持续高温里，每天都是数百万乃至千万加州人没有电来吹空调。我知道，美国是世界上最强调个人意志和能力的国家，精英在美国的生活哪里都比不上，可精英们理应要承担起更多的社会责任来，而不是打着自由主义和小政府的旗号来逃避责任、逃避税金，美国有句名言叫做无权利不纳税，但现在却过分到富人在赢得权利后却越来越不愿置身局内，只有当他们在破产时才无比强烈地鼓吹要政府要纳税人来兜底，这样的事例在美国太多了，简直就是自私自利的吸血鬼。”索托站在讲台后，做了一段关于抵制自由主义和个人意志至上学说的演讲。
“狗屎！”费舍先生愤愤地评价说，但他却没有换台，而是继续听着。
“我们不能放弃公共服务，不能荒废支持它的公共财政，个人可以改变国家，可个人却不能取代国家，我想这便是电力危机给我们带来的最大警告，美国公民绝不要放弃对经济的管制，因为这是你们与生俱来的天赋权力，而如果我当选参议员后，必将更加勤勉地督促联邦和地方政府将税金投入到攸关的公共服务领域里去。”而后，索托仿佛是盯着荧幕前的费舍，好像他知道费舍正在电视里收看着自己的节目，用了这样一句话来收尾——“加州的民众们，我不能确信你是否会投我一票，可我能确信的是，我已经投了你们的一票。”
演说结束后，索托又让约翰.伯顿议员讲话，其实便是自己的传声筒——约翰.伯顿斩钉截铁地说：“联邦能源管理委员会和美国国会不会对加州电力市场出现的投机倒把的犯罪活动熟视无睹的，我们很快将联合出击，彻查到底，那些投机商从加州消费者口袋里骗走多少钱，将加倍偿还！”
“你怎么想呢？”当费舍终于把电视给关掉后，旁边的老伴问他。
“我当然会投他一票，说话算话，再说参议员嘛，选出个民主党人也未必是坏事，不过总统选举，我肯定是会投给共和党候选人的。”费舍主打个“中庸之道”。
牧场房屋里，里根面色凝重，同样关掉了电视。
他真的有些迷茫，他深深觉得流年不利，自己始终在加州宣传减税、削福利、放松经济管制的理念，可谁想到加州竟然来了个大停电，这不是在公然打自己的嘴巴嘛！
可下个四年里根又不愿再等待，没别的缘故，他年龄太大了，已是个六十九岁的老同志。这次机遇若再不成功的话，他实在没法以七十三岁的高龄在1984年参选……
“喂，查尔斯，你好，是我，我想问的是，你所说的的一个礼拜后出售路氏的股权，作不作数？”回到拉斯大厦的索托，直接给查尔斯打去个电话。
路氏总部大楼里，查尔斯首次显得脸色颓然，他现在当真是山穷水尽，最后的底牌一旦被看穿，路氏便被拿捏得死死的。
投在胡齐斯坦的股票沦为废纸，本来想和加州州府签署供电合同这张“长期饭票”也鸡飞蛋打，看起来路氏如果不想在重重困境中走向死亡的话，就必须屈从于索托。
“我面临着城下之盟……”打完电话后，查尔斯的嘴角低垂，面色痛苦，躺在皮椅上对玛莲娜说到。
“没办法，现在让路氏存活下来最重要。”
毗邻旧金山金门酒店的那幢包豪斯风格的写字楼，楼顶降下了架小鸟民用直升机，穿着正装的卡米娅和大卫，作为得意洋洋的胜利者，走下到楼里的大会议室里。
“哥哥，这里的一切都没怎么变，还是之前所罗门公司的样子，我很高兴呢！”当在会议室里看着手表的查尔斯闻声抬起头来，就见到卡米娅双手抱胸，右腿自然伸出，高跟鞋跟踩在地板上，阔脚裤抖动了下，距离三十英尺开外，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呢。
大卫则在稍后的位置，抬手推了推镜框，嘴角带着飞扬的嘲讽。
这两个家伙还是杀回来了。
现在在查尔斯的心目里，一切都好像是美国独立战争失败了，英王派遣的十三州总督又回来了般可怕。
“我们来签合同吧……”查尔斯伸伸手，有气无力，示意这两位坐下来。
“不好意思，现在形势大变，难不成哥哥你还以为原来的那份合同管用？”可卡米娅却没有坐，还是站在原地，气势逼人。
“你要怎么办呢？尽管说。”查尔斯尴尬地搓搓手。
“那你坐下来，好好听着。”卡米娅往前迈了几步。
查尔斯只能坐下来。
卡米娅完全占据了个居高临下的位置。
“我和大卫要的可不是每人10%的股权，而是各买10%，哥哥你再无偿转让给我俩各10%，另外埃米尔哥哥则要你转让11%。”卡米娅绝对是狮子大开口，很简单的算术题，她、大卫还有埃米尔是铁了心要得到恰好51%的路氏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