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我只能说,大致是这个时期。”
“哦,我知道了,你放心,马上你会收到张二百万美元的支票的,我说话算话,在马上的大混乱之中希望我们合作愉快,登上更高的阶梯。”索托说到这,嘴角泛起了笑。
“合作愉快。”那边,尤尔琴科显然也比较满意。
待到索托打完电话走出来,搂住了唐的肩膀,豪气地对唐说:“我要最强的竞选团队,最昂贵的广告费用,和最精良的媒介团体,我不惜一切代价,对参议员的座位是势在必得!”
说完后,索托指着在场所有人,大喊道:
“1981年新年伊始,你们将全都自动成为卡德纳参议员的助理!”
第十六卷 冲突的裂变
第1章 议员太太
“我们践行你们的原则。我们质疑你们的战争、镇压和妥协,以及借根本价值之名行无动于衷之实。我们没有宣告一个新真理来挑战旧真理,相反,我们引用前辈的真理来抗议他们背弃真理。背叛者是你们,不是我们。事实上,你们才是颠覆分子,我们则是忠诚之士,骄傲地重申着被你们遗忘的誓言。”
——1969年,来自加利福尼亚比弗利山庄的学生代表梅尔登.莱文在哈佛大学法学博士毕业典礼中对教师、家长们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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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些黑了,小康牵着小乔这只小狗走在旧金山环海的“49英里风景大道”上,她的头顶就是如赤虹般横跨过海面的金门大桥,旁边则是白墙红顶的国民警卫队旧司令部,道路北侧绿草茵茵,现在被夜幕给罩住,看得不很分明,这儿原本是个草地机场,叫克里希菲德尔,现在则成为片公园式的街区,咖啡馆、森林景观、博物馆、画廊星星点点分布在这儿,环绕着几条宽阔的溪流。
心里很气,小康是越走越快,她听到丈夫在后面叫她的名字,可她却不想理会。
走到两片森林交界的豁口处,海风没有阻拦地刮过来,风声一下子便响起来,小康单手插在运动夹克的兜里,她头戴绒球帽,运动夹克,下身是简约风的牛仔裤加球鞋,露出的长发被吹得像风筝般乱摆,她就这样,用种生气的眼神望着海,望着旧金山要塞的轮廓,和大桥对面岛崖间薄薄的白雾,远处的白雾好像被染黑,隐隐传来雷电的闪烁。
小乔在风中有些绷不住,浑身的毛都往后贴,开始吠起来,它不晓得为啥女主人要停在这,是不是在等“爸爸”呢?
“我承诺,会和州立法部门展开联合行动,有效减少非法移民并打击禁药犯罪……联邦会拨款在边境处设置六百人的巡警队,来加强边境移民局的执法力量……我们不反对移民,可却反对非法移民,他们会严重削弱加州合法居民的工作权益,带来恶性的竞争……相对应的,我将促进国会立法,坚持儿童免费教育基金的发展壮大,在加州这项基金将会给,将会给,多少个家庭来着……嘿,小康!等等我,帮我对下竞选演说稿。”同样穿着驼色高档运动衫的索托,牵着嗷嗷叫的柴犬大福(它很不情愿在夜里刮风时陪主人来走风景大道),喊着前面的小康。
本以为小康会等自己,可靠近到三十英尺时,小康又拉着小乔往前走,小乔的四脚扒地,像个倔强的陀螺般被女主人牵扯着,然后开始用前爪摁住绳索撕咬个不停,这是它最暴烈的反抗。
“停下来,难道你没看到小乔不愿再继续走下去了吗?我们折返回停车场,准备开车回家。”索托扬起手喊到。
康素爱萝没话说,便原地杵着,背对丈夫。
“你从我回来就生气到现在,要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明天我不带你去参加旧金山天主教会艾滋病防控中心医院的落成典礼,你的医院董事职务也会鸡飞蛋打!”索托火了,用手指隔空戳着康素爱萝。
“是的,我该对卡德纳议员的环球豪华猎艳旅行表示欢迎,是不是还要在旧金山旧市政广场广而告之?”小康也以牙还牙。
“都过去了,小康。”索托口头上服软,意思是日子咱俩还得继续过,便靠近老婆几步。
可小康又转了个角度,继续背对他。
争吵马上爆发在瞬间,就在这会儿,旧金山森林公园警察开着巡逻车过来,他们看到是卡德纳夫妇,很远就鸣喇叭致意,靠近后停下来,几位警察还特地探出头来向夫妇俩问好。
小康立刻挽住索托的臂弯,对公园警察摆动手指回礼。
那警车接下来开的速度很慢,就在卡德纳夫妇回停车场的前头,是有意在保护议员的安全呢。
于是小康没辙,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挽丈夫胳膊走着。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现在允许我问你和斯蒂文森小姐的事了?”
“是,我坦白,在阿曼我俩有点旧情复燃,是一起度过一宿,可第二天清早就劳燕分飞,在回美国的班机上都没坐在一起。”
“你真的是够厚颜无耻的。”小康气得差点哭起来。
“记住,你是卡德纳议员太太。”
“是,我当初投靠你,该想到现在的处境的,不能怨天尤人。”
“你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呢?以后的路还不是我们全家相伴着走下去,我有时会犯糊涂,但我知道回家来求你原谅……”
“闭嘴吧,闭嘴吧……你以为这些年我对你就没有过爱情了吗?我就单单是个议员太太?我就单单是贝克特和玛利亚的母亲?”小康声音有些哽咽起来。
“小康,我说了,我很后悔,对你非常愧疚。”
“你的后悔是不愿付出任何代价的后悔。”
“想要报复我就等到我年老躺在你医院病床上再说吧,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很多大事等着我去做。”
两人细细地吵着,直到停车场处,又微笑着挨在一起,对公园警察的一路伴护再度表示感谢,并和警察们合了影。
回到家后,索托坐在沙发上,第一时间打开时事新闻节目,并翻阅了加州地区拉丁裔专享的华盛顿邮报的翻版《奇卡诺观点报》。
他这段时间一边在筹备竞选团队,一边在心神不宁地等着苏联入侵波兰的消息。
讲真,索托对尤尔琴科这个情报的相信程度只能说是五五开。
现在索托有个感觉,那就是全世界的政客似乎就他得到这个内幕消息。
也许中情局会给白宫提供些什么,可也别忘记,去年正是中情局对卡特说“巴列维国王非常健康,起码还能指掌伊朗最高权力十年时间”,另外卡特到底相信不相信,还是两码事。
不过索托倒是将这个情报透露给中国驻美大使馆。
毕竟他和右公早就开始了战略级别的布局。
现在的世界,战争的阴云就好比是海洋上形成的风暴团,混沌地到处漂移着,不晓得来日会在哪片大陆上肆虐逞威。
对叔公,对蒙多,他都没提有关波兰的情报。
所以梵蒂冈教廷金库给波兰一亿美元的贷款正常按照流程在运作着,实际又委托给休斯顿第一国际银行来操作,休斯顿第一国际银行得到了梵蒂冈地产的抵押,又将一亿美元的现金汇给波兰的全能国有的“北考银行”专门账户中,与之相伴的还有第一国际银行价值一亿美元的“食品贷款”,用于解决波兰政治危机中极度短缺的食物。
美国卫星情报显示,现在苏联集结了差不多十万陆军和空降部队在白俄罗斯境内,还有支特遣舰队和海军陆战旅在波罗的海虎视眈眈,名义上是军演,可谁都知道剑刃所指的是波兰。
全世界的目光都锁住了波兰。
第2章 IOR
波兰华沙街头,面黄肌瘦的工人、市民们都拥堵在PEWEX商店中,看着货架上贴着昂贵价格标签的电视机,屏幕里几乎全都是苏联在边境地带集结大批坦克的画面,直升飞机如蜂群般在天空中掠过,制服内衬蓝色海魂衫的伞兵们正在机场检查着装备,他们身后是一水的伊尔76重型运输机的身影——对此,克里姆林宫对外的名义便是“1979西方军演”。
可波兰人都骚动不已。
他们都担心苏联的坦克会势不可挡地碾压进来,粉碎方兴未艾的团结工会,对整个波兰实施军事管制,那样长达十年的盖雷克主持的“解冻岁月”将一去不复返,波兰会彻底丧失仅存的独立性,也将被迫放弃宗教信仰的自由。
街角,一位蒙着头巾的大妈在吵闹声中追着名波兰人民军的年轻中尉问:“听说俄国人和东德人要分头杀进华沙,你们军人会先对哪支军队开枪?”
那中尉举起大檐帽,半开玩笑地回答:“当然先对俄国人开枪!”
“为什么,我的孩子?”
“因为尽责要在享乐的前面。”中尉的解释让周围听众苍凉地笑起来。
波兰人对俄国的仇恨是烙印在骨子里的,不会因莫斯科变换哪面旗帜就消失的,这种仇恨能让“东德的武装干涉”变为种享乐,“如果可以,干脆让波兰并入东德算了”——相信这虽是句荒诞不经的戏言,可未必不能代表相当部分波兰人的心声。
远处,北考银行的大楼里,娜斯佳作为苏联方面列席贷款协议签署会议,热烈欢迎休斯顿第一银行代表前来。
“我们听到不好的消息,说有情报称苏联会对波兰发起闪电战。”在签字前,第一国际银行的代表有些担忧。
“我是苏联驻波兰的全权使节,我可以告诉你的是,79军演只是场例行的军事演习,并没有任何干涉波兰政局的可能性,统一工人党与团结工会的谈判正在进行之中。”
“希望这笔贷款能让波兰当局承认团结工会存在的合法性,让波兰人民团结起来共度难关,并且我们不希望波兰的民主进步的道路被苏联坦克履带板给轧断,所以克里姆林宫真的没有武装干涉华沙的想法?”银行代表倒也直言不讳。
“我也想知道苏联入侵波兰的具体时间呢!”娜斯佳笑言。
结果刚回使馆,娜斯佳就觉得脸火辣辣地痛,尤尔琴科打来机密电话:“我有几位参加79军演的朋友,全是校级军官,被秘密通知要准备好行装,部队开进的目的地是,华沙。”
“我怎么办,使馆又怎么办?”娜斯佳攥紧了拳头,忍住不喊出声。
“很可惜,你们也是进攻计划全面保密必须要牺牲掉的一部分。不过想要保住你的安全还是非常简单的,趁这两天赶紧找个名目,对的,外交大使是有休假期的,赶紧离开波兰。”
“这对我的仕途有何影响……”
“先考虑活下来的事,娜斯佳。”言毕,尤尔琴科挂了电话。
弹丸之地,国中之国,教廷所在地梵蒂冈,欧洲仅存的绝对君主制的城邦小国,自圣彼得大教堂的顶上看去,丛丛绿色间,是淡金色的各处宫殿,大多是文艺复兴时代的建筑,其中美轮美奂的“梵蒂冈花园”就占据差不多一半的国土面积,花园中的“梵蒂冈总督宫”便是整个国家行政中枢所在。
秘书处办公室的喷泉走廊里,负责教皇国外交和财政的红衣主教里加利便漫步便和专程飞抵这儿的意大利卡莫拉黑手党头目基埃谈着话。
基埃的意思是,给波兰贷款后,团结工会一旦能活动在阳光下,那将是您和教皇圣座最为彪炳的功业,一亿美元名义上是由梵蒂冈金库出资,但实际上由我们来担负——其实我们就是要借梵蒂冈的金库来洗钱。
梵蒂冈的金库银行,有个很别致的名字叫“宗教工作研究所”(IOR),乍看起来和金钱没啥关系,它不属于教廷的部门,也不算是中央银行,教皇极力想与IOR保持些距离,但实际上IOR不但负责“在全球保管自然人或法人捐赠或委托天主教会管理的动产及不动产”,还“为全球教会提供金融上的支持,以便各教区有效开展事工”。
另外历史上IOR也是声名狼藉,它的前身在意大利法西斯头目墨索里尼崛起时就与其紧密合作(当然,首要责任人是当时教皇庇护十一):罗马教廷不断为墨索里尼祝福,帮他在天主教信徒那里宣扬法西斯和反康理论,让墨索里尼得到梦寐以求的“软实力”,作为回报,墨索里尼不但馈赠教廷大量钱财,还许可了梵蒂冈的政治独立地位,所以可以说墨索里尼是梵蒂冈的国父(划去),天主教也成为意大利的唯一官方宗教,更重要的是墨索里尼慷慨地拿出政府三分之一的预算,为全意大利的神甫支付薪水……
很快,意大利法西斯党得到大部分天主教徒的投票支持,成为国家执政党,赢得了议会席位98%的辉煌胜利。
其后梵蒂冈便和墨索里尼彻底交织在一起,又和纳粹德国勾搭起来,而同时希特勒给梵蒂冈提出了个血腥肮脏的要求:
“德国可以给教廷钱,但教廷以后不再给非雅利安血统的天主教徒提供庇护。”
这意味着什么?
以前教廷还算是反侵略的,尤其当天主教信徒占主流的国家遭到侵略时,教皇是会站在最前线止战的,可现在……就这样,庇护十一还假惺惺地对英国首相张伯伦说过:“我每天都在为德国数百万天主教徒祈祷。”
“可德国还有犹太人和新教徒,他们正在被纳粹残害。”张伯伦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庇护十一沉默了。
庇护十一死后,继位的庇护十二在戴上圣冕前就是个与法西斯勾结很深的人物,更是借着德意排犹屠犹的血风,大肆吞没原本由犹太人掌管的欧洲公司或财产,在战后梵蒂冈继续庇护在美国杜勒斯兄弟的羽翼下,帮助大批纳粹军官逃脱惩罚——原本美国不少正义之士和犹太政客是要彻底清算梵蒂冈的,可侥幸的是冷战爆发后,极度反康的梵蒂冈很自然与美国联手,吃到了马歇尔计划和欧洲复兴的红利,梵蒂冈和IOR和美国的教区的联系是愈发深厚了。
可成也美利坚,败也美利坚。
五年前美国的一桩银行破产案,不仅让梵蒂冈的金运大衰,还极度恶化了意大利政府与梵蒂冈间的关系,对现在梵蒂冈的境遇影响极大。
第3章 黑手党有黑手党擅长做的事
这个破产的银行名叫“富兰克林国家银行”,它起初因位于纽约长岛拿骚县的富兰克林广场而得名,1972年突然被一位叫米歇尔.辛多纳的意大利银行家接手,嗯,没错,此君父亲是那不勒斯人,母亲是西西里人,本人还是被耶稣会教育成人的,拥有法律、经济学和数学的学位,毕业后一直从事会计师和税务律师的职业,很自然地开始帮黑手党洗钱、管账和逃税漏税,他和纽约黑手党五大家族的联系很紧密。
刚来到富兰克林银行时和之前的十年,辛多纳被誉为“里拉的救星”——梵蒂冈明知这位和黑手党混在一起,但谁也不会觉得钞票扎手,早就决定拥抱资本主义的罗马教廷,还是启用辛多纳当了财务大主管,辛多纳还与教皇保禄六世成为好友,梵蒂冈买通许多经济杂志把辛多纳捧为了大明星,他借着这股炙手可热的气势,在欧美各个领域大肆搞投机买卖,为教廷鞍前马后,赚得的利润就拿来深耕意大利政界,并和拉美天主教国家的独裁者打得火热,还资助反苏团体在苏东阵营内部搅风搅雨。
按理说,辛多纳是能将富兰克林银行带向辉煌的,可短短两年后,富兰克林银行就因管理不善、欺诈和股市崩盘而破产,这只是幌子:辛多纳以这场破产为掩护,偷偷将银行的几千万美元转移去了欧洲。
钱究竟去了何处?
意大利的一名律师乔治.安布罗索利在被委托清算辛多纳的“金融帝国”时察觉了端倪,他声称要向美国司法部提交关键证据,该证据能证实富兰克林银行的钱被秘密送去“一位梵蒂冈主教和一位米兰银行家”的手里。
意大利政府也闻风而动,警察机关很快锁定,辛多纳是个“伪共济会”的秘密成员,所谓的伪共济会即是个叫“宣传截止日”的秘密组织,它隶属于意大利的“大东方”共济会,不过在富兰克林银行破产后两年,“宣传截止日”忽然转入地下,意大利警察判定是因为它自知“违反了意大利宪法”,该伪共济会骨子里是个非法的、秘密的、反苏、反康米、反工会的极右翼组织,该组织的领袖叫利西奥.盖利,盖利表面上是个拥有意大利和阿根廷双重国籍的成功商人,并且和辛多纳交谊匪浅,他所领导的“宣传截止日”这个组织据说有超过千名成员,涵盖了意大利的国会议员、记者、富商、黑手党、情报特工、法官、检察官等形形色色的人物,甚至连军队将军和撒丁王国的继承人也在其中(传说未来的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也在其中)——这个共济会就是“影子之国”,被梵蒂冈教廷在幕后操控,在时机成熟时它将取代意大利这个国家,让其沦为梵蒂冈的附庸和傀儡,就像是侵入生物体内的铁线虫般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