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美利坚 第384章

作者:幸运的苏丹

  “是你,易思章……”滕言龙,原本南越的伞兵少尉,阮高祺将军家的亲戚,现在还是越南“艇民帮”的首领,他和易思章一起在越南打过仗,互相认得。

  “你不该杀我,我俩和韩国兵一起屠过越共的村庄,难道你忘记了?”

  “我只是来杀乔仔帮的,其他的与我无关,你要走,我在那边有车,算你欠我个情分。”滕言龙说。

  易思章接着也顾不上乔仔帮的诸位了,被滕言龙扶着,跌跌撞撞来到巷口,但上的不是他自己的车,而是辆黑色的面包车,待到车门被拉上后,易思章满头是汗地喘着气,两个穿着西服的男子坐在他旁边,用安了消音管的手枪抵住他的腰,面包车开了很长一段距离,从里士满区到城市东北角的海关大厦边的一幢楼宇。

  易思章被夹着下了车,抬头一瞧,这栋大楼的牌子写着——“和乐大厦”!

  “我的老天,有人对逃逸的乔仔帮进行了大屠杀。”堂口后面的巷子里,亚裔犯罪特遣队的队长沃恩少尉,看着倒在巷子里的诸多尸体,里面还有宋江的,便抓起对讲机,说到。

  旧金山的地方法院开了庭,两名FBI的卧底隐匿了自己的真实音容,向法庭呈交了自己的编号和证词,大陪审团听取了检察官的说法,通过了对乔仔帮罪行的起诉,活下来的十来名“梁山好汉”被判处十到五十年不等的刑期。

  此外,华裔女孩茱莉亚遇害的案件也被连带挖出,凶犯也是乔仔帮的“病关索”和“拼命三郎”(法官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两个花名给宣读出来),因茱莉亚报名参加唐人街旗袍小姐的选美比赛,和闺蜜“林”(她也报名了)发生口角,林便找到自己乔仔帮的男友“拼命三郎”,残忍奸杀了茱莉亚。

  肆虐危害里士满区、落日区还有唐人街区多年的乔仔帮,一朝覆灭。

  可依旧没人能说清楚,在巷道里伏杀乔仔帮的那批枪手到底是什么身份。

  只是旧金山市长黛安.范斯坦很快就亲临北坪园,会见了住户领袖李孟贤,她鼓励华裔社区要团结起来,善用自治权利,改善整个社区的环境,“自救者恒得助”,这是范斯坦市长的原话。

  “我们一定会把黑帮和犯罪从这里清除驱逐出去的,华裔社区以后要成为整座城市的模范社区。”李孟贤信心满满。

  暗地里,一支自称“新华青会”的帮派来到北坪园标志性建筑“金龙酒店”,他们的头领是个姓方的华裔青年,发型和衣着都很整洁考究,中山装扣得严丝合缝,贴身挺拔,皮鞋则擦得锃亮,提着公文包,和乔仔帮的那群纹身赤膊满脸横肉的家伙完全不同,当他走进来后,酒店里许多华裔的住户居民起立给这位自称“方华青”的热烈鼓掌。

  “旧金山的华裔是拥有光荣历史的,曾在民族救亡中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这位方华青一开口,给人的感觉就大不同,满嘴道理,倒像是大学教授,“其后中国内部兄弟阋墙,政治分野,旧金山华裔失却靠山,成为漂泊海外的孤儿,不知所依,可现在中美正式建交了,马上旧金山就会有新的领事馆,我们海外华裔也要重新振作起来,和强大的祖国心连心,为祖国建设发光发热,越出国,就越爱国。过去,华青会里的青,本来是白人对中国人的蔑称的音译,现在有了新含义,华就是中华,青则是青年,以示中华青年在全世界朝气蓬勃的崭新形象。以后华裔社区里的乡亲有任何缓急,来华青会的堂口就没有错。”

  几乎没超过一个礼拜,新华青会就接管了所有的堂口组织及产业——录像带租赁店、赌场、红灯区还有各种手工作坊(蜡烛、灯笼、烟花等),虽没有改变这些产业的本质,可新华青会却让各个堂口演变为了慈善团体,将大部分收入用来修缮华裔社区的住宿和治安,还热衷组织华裔居民搞舞狮子、包饺子、过春节等活动。

  “我是中华民国驻美大使馆武官助理,易思章。”和乐大厦中一间满是监控的羁押室中,易思章对FBI干员吐露了自己的身份,随即申请了外交豁免权。

  “外交的人怎么来你们旧金山捣乱了?”内森用电话和索托联系上。

  “退场啦,总要搞些破坏的嘛。”索托说。

  “那你准备如何处理。”

  “叫美国政府加快把这些家伙给驱逐出境。”

  “那行,我让干员们提供证词。”

  就在FBI向国务院申诉时,国务卿马斯基乘飞机降落在台湾松山机场,并得到了台湾民众的“热烈欢迎”—三万以上的台北市民还有大专院校学生,许多都是由教官和教授大队,愤然高呼“美国狗滚蛋”的口号,围住马斯基和前来接机的安克志大使的黑色轿车,举着番茄、臭鸡蛋猛砸,还朝窗户上泼油漆!

  “台湾人实在是不懂礼貌!”气得马斯基破口大骂。

  “美国狗你骂谁呢!”马斯基的话,很快就被翻译为汉语,台湾大学生情绪开始失控,用标语牌和拳头捶打车窗,还有大学生爬到马斯基车的车顶,挥拳对着群众声讨美国政府的恶行。

  现场维持秩序的警察开着警车来接应,可警察本人毕竟也是热血的民国国民,在扶着狼狈不堪的马斯基国务卿出车后,故意推搡了把,结果不知道那边砸来一块砖头,不偏不倚,帮马斯基的后脑勺“开了瓢”!

  “哎呦,哎呦呦,哎呦呦……”当即美国的第五号政治人物就倒在地上,脑袋上全是血,惨叫呻吟。

  这下台湾警察才慌了神,下了力气驱散了示威群众,把马斯基等人扶上车,替马斯基做了简单包扎,车内的医护人员冲着神智有些不清的美国国务卿大喊,还冲他比划着指头,问他看到几个指头,“没什么大碍。”很快医护就摘下听诊器,对警察说。

  去圆山饭店的沿途,路过几所大学,校门前都摆放着各色政治标语,如“冷静、理智、团结”,如“坚决拥护政府领导”等等。

  蒋经国方面原本准备给美国代表团个下马威后,就把事态平息下来,清晰地和美国商议台湾的未来,可谁想到一块不长眼的砖头砸到了马斯基国务卿的脑袋上呢?

  “马斯基先生已乘坐太平洋舰队的飞机回国。”圆山饭店里,美国国务院亚太事务助理国务卿霍尔布鲁克带着冷漠的愤怒,告诉了在此准备碰面的蒋经国及一干民国高级官员。

  “何,何至于此啊……”蒋经国用浓浓的奉化口音,尴尬地叹息道。

  “我来全权代表谈判事务。”霍尔布鲁克伸伸手,“这是国务院法律顾问汉瑟先生。”

  “您好。”蒋经国脸色灰白,和汉瑟律师等逐次握手。

  国务卿在松山机场遇袭的照片传到美国国内,是大肆渲染,白宫新闻发言人在记者招待会上表达了对台湾方面最严重的抗议,并称卡特总统第一时间对国务卿及其家人表示了慰问,并声明要将在国内外寻衅滋事的台湾不友好人员立刻驱逐出境!

  这个外交风波是非常严重的。

  美国国会众议员索托.卡德纳在和卡特总统的电话里称:“台湾上下正在被种狂热的不理智的反美情绪所裹挟,并且其背后有国民党政权在政治上煽动,我提议通过修正案,暂时限制台湾的大学生来美留学。”

  同时FBI也将台湾在美外交人员在旧金山参与黑帮勒索敲诈活动的证据直接提交给卡特。

  卡特也不好下台,这事总得有个交代,便口头同意了索托,并让妻子罗莎妮前往国会,游说各位议员,接受索托提出的新修正法案。

  而戈德华特参议员等,一时间则变得很被动,“别慌,和他们斗争下去。”戈德华特到底是资深议员,临危不乱,还针锋相对提出《反歧视台湾法案》,这位参议员是有自己的一套法律和文秘班子的,起草法案来是又快又好。

  不过这戈德华特的反手一拳,索托直接没接,让它漂移去好了。

  索托和妻子小康直接出现在旧金山的卡斯特罗区,都穿着深黑色礼服,戴着素色花朵,出席了“米尔克俱乐部主席”哈里.布里特的葬礼——他在确诊后,病情恶化得非常迅速,前几天刚在市立医院里去世。

  葬礼中,索托不但为布里特先生守灵,还不戴口罩和手套,和哀痛的同性恋者们握手、拥抱、接吻,其后更是为布里特抬棺——参加布里特葬礼的卡斯特罗国民人数达到五万之多。

  布里特的棺椁被暂时安放在“共生圣殿”的大堂中,接受各方人士的吊唁和献花,共生圣殿的所在,正是原本人民全福音圣殿的旧址,这幢大厦得到了翻修,免费为旧金山的贫苦者和边缘人群提供食宿,它取代了吉姆.琼斯的角色,抚慰了困苦绝境中的人心。

  “也许随即会有更大的风浪,可我始终会和卡斯特罗区并肩站在一起。”索托在布里特停棺后于共生圣殿里的简短致辞,让成千上万的加州民众洒泪电视机前。

  回家后,索托按照行程,准备飞去日本东京,参加真正的中美日欧四边会谈。

  “你真的没事吗?”自从参加完葬礼后,小康看着丈夫,总是担惊受怕。

  索托回头看她眼,做出个安心的手势,另外只手拿着电话:

  “喂,给我接香港长途国际,号码是……”

第十四卷 冷拌鸡肉

第1章 来根熊猫

  “如果你的权杖从手中滑落,上帝会帮你的……(因为)除了国王,没有人能触碰它。倘若王趴在地上,从家具底下取他的权杖,就不是什么雅观的场面了。换句话说,只要你一弯身,王冠便会轻易地从头上掉下。”

  ——伊塔洛·卡尔维诺《国王在听》(A King Listens)

  1978年刚开始,一架来自中国的三叉戟客机平稳降落在了日本的羽田机场,飞机内的来宾不是别人,正是邓公及其夫人,还有外交部长黄晔,中日友好协会会长廖成志等。

  日本的外交大臣早就在机场专候,待到三叉戟停稳后,邓公还不及出来,时任外相的园田直就几个箭步,顺着舷梯“冲”入机舱,对邓公鞠躬、握手,态度非常热情谦恭,机场上接连鸣放十九响礼炮,一辆加长的黑色高级丰田轿车的门打开后,园田直伴同邓公坐进去,“赤坂宾馆。”

  赤坂宾馆的大门前,五星红旗和日丸旗飘扬,入口两侧站着一百多位日本自卫队仪仗队士兵,等到穿着黑色大衣的邓公下车,对着众人挥手时,两国国歌同时奏响,在此等候的福田纠夫首相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着来到邓公面前,两人热忱握手。

  待到检阅仪仗队结束后,福田首相先乘车,提前一步去了首相官邸,因按照礼节要求,邓公随后会赶到那里,就算是“拜谒”福田首相了。

  “笹川会长,看起来您有些紧张。”这时官邸吸烟室里,索托从容不迫地整顿好领结,随后看了看身旁矮小的笹川阳平——他看起来确实紧张,因笹川怎么也想不到,邓公不但在新年刚开始不久就“首秀”日本,还指名想见“大名鼎鼎的实业界人士”也就是笹川阳平。

  “别客气,是我向邓公引见您的。”索托拍了拍笹川会长的肩膀。

  笹川又激动又害怕,便不断对索托鞠躬,先前那种统领日本摩托艇博彩和东京极道的霸气已消散快半了。

  这时,官邸官房厅的秘书推门来告诉他们,邓公与福田首相会面后半个小时,就来和您们进行场私人会谈。

  “不胜惶恐!”即便还没见到邓公的面,可笹川会长却已大声喊出来了。

  等待的时间过得有些慢,可邓公还是非常准时的,等到吸烟室壁钟刚指向上午十点一刻时,随着阵掌声和问候声,邓公拍着巴掌,精神矍铄,步伐稳健地走进了吸烟室。

  “索托。”邓公看到索托,就是见到老朋友的表情。

  两人直接来了个拥抱。

  “刚才我在和福田首相会谈结束时,我也给了他个拥抱,他还很羞涩,张皇不安。”邓公打趣说。

  “日本人是这样的,过分拘束于小礼小节。”

  “来根熊猫。”邓公很娴熟地掏出根香烟来递给索托,好像这里是他的官邸般,而后看到抖得和马达似的笹川会长,“这位就是笹川阳平会长对吧?”

  “初次见面,请……!”笹川会长一个大鞠躬,脸都要碰到脚尖了。

  “都是朋友,来,来,坐下来抽根烟。”邓公直接抛给笹川会长根熊猫烟,会长差点没接住,像是赛场上拼搏的垒球手般。

  “时差还好吧?”坐下来,索托问。

  “日本和中国没什么时差。”邓公潇洒一挥手。

  “和福田首相会谈还顺利?”

  “中日友好条约的批准书算是正式交换了,其他的我说我的,他说他的,求同存异嘛。福田首相总的来说,还不愿公开和苏联霸权翻脸,说日本的外交是追求全方位和平,日美安全条约能给它带来和平,中日友好条约也能给它带来和平,与苏联保持现状也可以。这个不多说,美国国会那边听说在你来的时候正在搞什么对台湾未来关系法案?”

  “对,现在正是听证会阶段,各种对华专家都出场,国会内也分成强硬派、中间派和亲华派,辩论非常激烈。”索托说的时候,邓公翘着腿吸着烟,听得非常认真。

  “你要是个参议员,也能和那个戈德华特掰掰手腕。”

  索托笑起来,说我准备竞选1980年的加州参议员。

  “要得要得!你现在算是美利坚的中央委员,要是当上参议员,那就是美利坚的常委喽!”邓公非常支持,接着他说那个什么台湾关系法让戈德华特折腾去吧,世界大势浩浩汤汤,不是个别人螳臂当车能改变的。

  接着邓公又感谢索托在法国达索出售军机上的帮助,称现在幻影军机已来了,“法国货就是棒,我当年在留学的时候就知道喽——对了,听索托说,笹川会长你是搞摩托艇博彩的?”邓公这时的眼光盯住笹川阳平,他的话也被翻译翻了过来。

  “是!真的是献丑!摩托艇博彩不过是种利用人贪婪心获得利润的行当,在您面前不值一提。”果然如索托所料,像笹川会长这种层次的,在邓公的气场面前走不过两三个回合的。

  “别这么说,我们中国也能搞这个!”邓公语出惊人,“老百姓有些余钱想要试试运气赌赌博,没必要拦着,经济特区有海有湖的地方可以搞一搞,到时还得多向笹川会长取经。”

  笹川受宠若惊,急忙起身答应。

  “香港啊澳门啊都有这个,我有个想法,将来回归了也不要去改造人家,照我的说法,舞照跳马照跑,摩托艇照飙,经济繁荣嘛,免不了的,要是都没了,那就死气沉沉了,老百姓不会喜欢的。还有个就是台湾,台湾将来回来了,我们也可以让它保留自己的东西,之前都那样,还不是可以并肩起来抗敌的嘛,对传统文化有些地方我们确实做的不如人家好,刚才福田首相和我谈话时,就谈到他的名字来源于诗经,我竟然不晓得,是诗经里的‘赳赳武夫,公侯干城’这句,还写了字给我,连日本人都懂诗经——唉,听说笹川会长在台湾那边是朋友满天下啊,到时也少不得你的斡旋。”

  笹川立刻表示,他定会奔走效犬马之劳,另外如果中国需要船舶振兴会的投资,别的不说,千万美元级别的还是不在话下的。

  “我们希望能学到你们的集装箱和一些造船的本领啊!这次我来日本也有这个目的。”

  “这是当然的,马上邓公去关西,如果不嫌弃的话,鄙人全线作陪。”

  “卡特总统希望邓公您在台湾问题上保持克制,国会方面他会尽最大努力,使法案结果对北京有利。”这时索托趁机将第一夫人罗莎妮的请托给表示出来。

第2章 我懂得什么叫现代化了

  邓公双手搭在沙发边,很大气地说我没任何问题,中美迈出现在这步都不容易,我相信卡特总统的诚意,“马上我立刻给白宫拍电报。”

  听到这,索托大大松了口气,这次来日的使命很顺利地就完成了。

  邓公电报的大致内容是:“我们实现台湾归还祖国也要充分考虑到台湾的现实。日本方式也是尊重台湾现实的一种表现。美国总希望我们承担义务,不使用武力解放台湾。我们说,什么时间、用什么方式解决台湾问题,是中国的内政,美国无权干涉,但我们可以承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武力,也希望美国不要在这个问题上拱火浇油。实际上我们承担了不使用武力的义务,反而会成为和平统一台湾的障碍,使之成为不可能。那样,台湾当局就会有恃无恐,尾巴翘到一万米高。”

  没几天,邓公就在众人的陪同下来到千叶县木更津港的君津制铁所,一路上,邓公和车内的人谈笑风生,不过他这次没和索托及笹川会长坐一辆车,而是和1972年的日本外相大平正芳还有廖成志坐一起。

  之前邓公是特意抽时间去拜访大平正芳的,这让大平很是激动。

  “现在中日关系正常化,有你一份贡献啊!”邓公对大平说。

  大平也深情回忆起那时与***、周总理的交往,然现今两人都已作古,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