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美利坚 第373章

作者:幸运的苏丹

  在索托的号召下,加州天主教会也行动起来,一个天气晴朗的上午,旧金山教会区和怡东区拉丁裔的信徒们,不分男女老幼,顺着街道边排成厚厚的人墙,等到洛杉矶大主教切诺比奥.卡德纳纯黑色车驾头那金色的小人徽标出现在大家眼帘时,热烈的掌声响彻四方。

  就连旧金山的新教和伊斯兰教团体也对切诺比奥的来访表示赞许。

  在市区一块属于天主教的无建筑地皮边,切诺比奥和旧金山的大主教罗皮夏深情拥抱接吻,索托和妻子则恭谦地站在叔公的身后,在好几千信徒热切的挥手前,清瘦矍铄的切诺比奥大主教宣布了他的来意:

  “正如耶稣爱护治愈麻风病人、瘸子、盲人那般,天主教也会爱护这种特殊病症的患者,也许他们的行为不为我们所接受理解,可我们不应该排斥不应该不再把他们看作是我们的亲人、朋友,我在这里呼吁,无论是洛杉矶,还是旧金山的教区信众,无条件投票反对布里格斯议员的新提案!”

  “哦!”索托和小康,还有其他的旁听人士都倾佩地鼓掌,下面的听众反应则更加热切。

  “在我的身后,将建起一座用于收容救治特殊病症的患者的新医院,将由旧金山市的善牧修女会来经营,如果运行顺利的话,不久后在洛杉矶将会有家相似的医院投入经营,我们教会承诺,将为病患提供充分的教牧关怀和医疗服务,这是必须的,是毋庸置疑的,是主的荣光在人间的展现。”

  不过演说结束后,当切诺比奥大主教在接受蜂拥而至的记者临场采访时,有记者问他:“这是否意味天主教会对同性恋转变态度?”

  “不,我们一如既往地谴责同性恋,我们只是给病患提供治疗,完全不代表教义会有所转变。”切诺比奥大主教面若冰霜,“就像教会从来不会支持堕胎合法化一样!可这不代表教会对因堕胎而遭受创伤的妇女视而不见。”说到这,叔公还看了索托和小康眼,尤其是小康。

  小康想起之前和安娜对抗反堕胎法案的事,便不好意思地转过眼去。

  有时候,因理念激起来的误会和争斗不但当时是可怕的,其后还往往会觉得无谓,可人类却永远无法挣脱这种争斗的漩涡。

  又有记者询问:“我听说有医生说,这种新病毒是通过性行为传播的,使用避孕套便可对其有效防备,那么教会会因此鼓励避孕套……?”

  “我诅咒避孕套的发明者、推广者还有使用者,这是魔鬼的发明,是对主赐予我们天赋的违背,他们都该下地狱去。”切诺比奥大主教的回答情绪非常顽固而激烈。

  小康不由自主叹口气,看来以后在家庭生活里使用避孕套的话,有必要要在圣母十字架面前忏悔下。

  天主教的善牧医院正在紧锣密鼓筹划中,洛杉矶和旧金山两大主教区联手,资产和人力都是非常雄厚的。

  同时,新病症研究中心率先在怡东区的一幢大楼里运作起来,休斯医学研究院的巴塔利亚兼任了这儿的经理,当务之急就是研制该病症的筛查技术,而索托呢,则从奥兰治县的振兴中心那里调来几名业务精熟的女士,在研究中心大楼里建起了数据库——房间里,有插卡交互式电话机,有两台IBM的卡片机,还有一排最新式的小型电子计算机——难道你真以为索托是悲天悯人才会去帮助同性恋病患的吗?答案是,但也不全是。

  在病症筛查中,病患或接受筛查者是要登记自己的姓名、身体状态与有效身份信息的,所有数据都储入该数据库里,虽然对外宣称是保密的,外人不能调阅,可内部人士却可畅通无阻。

  因私人捐款最巨,索托实际控制了该研究中心,而康素爱萝则被送进来,就任研究中心的荣誉理事,虽然她本职不过是个旧金山医院护士。

  那么某种程度上,康素爱萝.卡德纳夫人成了加州同性恋病患的“州务卿”,众所周知,州务卿是掌握全州选民信息的官员。

  “我准备发起场小的反击。”索托对唐.诺威说。

  “攻击点在哪?”拉斯大厦窗户边,唐询问道。

  “科考莱恩口中的那个保守派行动委员会要狙击我,我则可以反过来狙击它,我也有自己的政治行动委员会,可不是干吃米的,目标定在亚利桑那。”

  “亚利桑那?巴里.戈德华特?他要到80年才轮的上参议员改选。”

  “我们能提前让他紧张害怕。”

  “可没有证据证明戈德华特和NCPAC委员会有关啊。”

  “据我的推测,十有七八跑不了,这老东西!”

  “索托,他在亚利桑那州的位子太稳了,我觉得我们很难撼动。”

  “不,唐,亚利桑那州这些年人口变化太大了,大到始终呆在华府的戈德华特都难以察觉的程度,墨裔移民不断从边界线往这个州渗透,而且亚利桑那的人口不多,更容易改变它的选票结构比例。”

  “行吧,我们总要反击的,你给我些时间,我去调查亚利桑那州的详细情况。”

  索托拍拍唐的胳膊,并提醒他关注个人。

  唐记下了这个人名,便驱车离开旧金山。

  而罗斯维尔市的路氏总部内,又一场新式政变爆发了。

  从中国考察办厂回来的卡米娅,满心还以为查尔斯特意找她是要为所罗门公司在中国的新产业添砖加瓦呢,便兴致勃勃地走进查尔斯那全工业风格的办公室。

  大而单调的玻璃幕墙和窗户,墙壁是浅灰色的吸音板,上头唯一的饰物就是卡米娅送给查尔斯的石英钟,空荡荡的办公室内,就一张镶嵌玻璃一尘不染的桌子,还有查尔斯自己坐的旋转皮椅,后面是一组简洁的玻璃展示柜,里面摆着查尔斯小时和弟弟妹妹玩“占山为王”游戏时使用的头盔还有拳击手套。

  查尔斯不喜欢为来见他的部下员工留额外的座椅或沙发,他要求大家站着,这样无论是发出指令还是听取汇报都会更有效率。

  穿着酒红色小西服的卡米娅也不例外,她的手抄在裤子口袋中,以种休闲的姿态来面对哥哥。

  查尔斯的话语也很直接:

  “抱歉,我刚刚开完路氏的董事会议,董事会几乎一致决定,路氏公司去年的结算盈余不会拿来股份分红,而是要用于再投资。”

  “董事会!?没有我、大卫和埃米尔参加的董事会,叫什么董事会,有什么权力来决定大事?”卡米娅都惊呆了。

第37章 女家教

  可查尔斯却厚颜无耻地说,公司的股权早就发生变化了,你们三位的权重早就下跌,我在华尔街引来了新的投资股东,也组成了新的董事会,至于你们的投票和意见,“可有可无吧!”查尔斯带着嘲弄的语调说。

  而这些股东,其实有不少是查尔斯的“马甲”。

  “你又要把我们踢走?”卡米娅怒不可遏。

  “你在之前大卫背刺我的时候表现太让我失望了,妹妹。有仇报仇,以牙还牙,什么时候都不算迟。”查尔斯冷酷地说到,接着他从抽屉里拿出本白皮备忘录,递给了卡米娅。

  卡米娅一瞧封皮,印着“路氏集团董事会关于董事权利若干问题的新决议”。

  这摆明是要分割兄弟姐妹的商业资产,除了查尔斯外,其他的“路德维希”在集团里的前路都会被废掉。

  “我们应该把大卫和埃米尔喊来,开会解决大家之间的分歧。”卡米娅抗争道。

  “没这个必要,其实在你进来前,埃米尔被我喊来过了,他早就丢盔弃甲,败退回洛杉矶。”查尔斯得意洋洋,“至于大卫,他排在你的后面,我知道大卫是最难对付的,可我只要对你和埃米尔各个击破,那只剩下孤军奋战的大卫也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你要强制收回我们的股权?”

  “对,董事会现在决定一切。”

  “我的股权值多少钱?”

  “八百万美元,我想。”

  “这简直太刻薄了!”

  “对不起卡米娅,路氏集团这两年真的是不景气,八百万已经是我能出的最高优惠,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

  “你这是违法行为,我要告倒你!”

  “你没那个钱更没那个力量,拿好你应得的钱,滚出路氏集团,还有所罗门公司的产业也是路氏的,你不能带走。”

  “行,八百万就八百万,现在把我的纸面股份变为现金。”

  这时查尔斯笑了笑,又告诉卡米娅一个难以接受的真相:

  “不会有什么现金了,你以为你在中国的投资不需要钱了吗?其实在中国广州特区投的那八百万美元,全是你个人在富国银行贷的款,是路氏没有任何关系。”

  此刻卡米娅宛若骑着摩托车在公路驰骋时,撞到了头突然从林间横窜出来的野猪。

  “怎么可能?”卡米娅觉得自己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狠狠摔在了滚烫的柏油马路上,内脏都粉碎掉了。

  “妹妹,你真的不像是路氏家族的人,蠢到签字时都不看具体内容的。”

  “协议书上面字那么多,哪个家伙会慢吞吞地看到底!?”卡米娅吼起来。

  可却无济于事,查尔斯告诉她,你在中国广州那边的投资,就是你自己背负的债,也是你用股权抵押的,看你以后的运气了,要是盈利的话,那中国的企业就归你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要是不顺利的话,我会出手帮你偿清债务,可到时你股权的留置权就丧失掉了,股权归我所有。

  路氏集团的厕所门前,助理们焦急地敲打着被反锁起来的门,喊着卡米娅.路德维希小姐,请您尽快出来,我们得确认您的人身安全。

  有人来到查尔斯这里,很担忧地说:“你妹妹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你应该下去,好好地劝劝她。”

  可查尔斯却铁石心肠,他看看手表,打了电话,就对秘书说,备好直升飞机,我要去奥兰治县跑趟大生意,“还有告诉索托,五十万美元我已支付给拉森县的稳健安保公司,第一批受训的保安队伍可以乘飞机去安哥拉保卫我的石油产业了。”

  言毕,在午后耀眼的阳光下,查尔斯来到公司总部的顶楼,风刮起他金黄色的头发,载着他的直升机十分钟后升空,在上面盘旋了圈,便向着南方飞去。

  咚咚咚的敲门声,还有直升机在空中的轰鸣声,都没法干扰到卡米娅,她身体颤抖着蹲在厕所格子间的马桶上,头半埋在胳膊间,她最害怕这种阴暗封闭的环境,这是她自小时就罹患的噩梦,前些年她出差跑业务时哪怕住宿宾馆,夜晚都不得不把窗帘和窗户打开。

  卡米娅的蓝眼睛在抖动着,带着她急促痛苦的喘息。

  一切都得从父亲,也就是老弗雷德里克.路德维希聘请来家的徳裔保姆开始说起。

  这位保姆后来也是路德维希家中的女仆和家庭教师。

  卡米娅母亲病危时,索托来探望时看到的那个枯槁、干瘦又严苛的老妇人便是。

  这位女家教来的时候,查尔斯和埃米尔刚会走路说话不久,至于卡米娅还裹着尿布呢!

  可女家教的铁律很快吓坏了孩子们,她专横残暴,时时刻刻都穿着白色的护士服,戴着洁白的尖顶帽,她狂热崇拜希特勒和纳粹主义,鼓吹国家、民族和集体,她对老弗雷德里克说:“你要问我对孩子们教育的目标是什么,那就是教会他们什么是工业化的伦理。”

  老弗雷德里克对此很满意,当时他满世界奔波,德国和苏联曾是他工作的地方,菲律宾、马来西亚还有日本则是他旅游的地方,老弗雷德里克喜欢带上妻子,一出国就是好几个月的时间——于此期间,女家教便会成为主宰路德维希庄园的说一不二的女皇。

  她给孩子们读的书,是维多利亚时代的德国独有的黑暗童话,比如有本叫《蓬头彼得》的,卡米娅迄今都把它锁在柜子里,再不敢多看一眼,书里说两个孩子因行为不当,一个被切掉了大拇指,还有一个被活活烧死。

  后来有次,长大些的卡米娅对女家教进行了唯一一次“悲壮”的抵抗,她没遵守规定的如厕时间,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这位女家教直接在外面用链锯将厕所的门锁给切碎,而后抓住在里面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卡米娅,问她是不是便秘。

  卡米娅吓得只能点头,说自己确实是便秘,才耽误了出来的时间。

  于是女家教就说便秘的话,必须要用蓖麻油灌肠。

  随后她强喂了卡米娅蓖麻油,又把她扔进关掉灯的厕所里,让她“解决好了”再出来。

  那种滋味,那种惩罚,卡米娅一辈子都没法忘记,并且落下了这个古怪的病根……

  这种强权,必然会对孩子性格留下可怖的影响。

  这女家教现在还在路德维希庄园里,她平生唯一一次离开庄园,据说是去德国故乡参加庆典,一群纳粹遗老欢庆攻陷法国巴黎的日子,不过她回来后,就再也没参加过这个庆典了,也许庆典被取缔了吧。

  在她的管教下,查尔斯毕生讨伐国家权力,可又经营家由自己绝对控制的企业。

  而卡米娅呢,则成为个彻头彻尾的慕强主义者。

第38章 卡车司机

  “我把钥匙找到了!”厕所门外,路氏集团的杂工提着钥匙串,小跑到了这儿,助理们手忙脚乱地挨个抓着钥匙透,最后总算是扭开门锁,两道咔哒的响动后,他们推开门。

  一声巨响,路氏的助理们吓了一大跳。

  是卡米娅从里面,把抽水马桶的格子间门给狠狠顶开了,在那一刹那她仿佛只冲破囚笼的鸟,但看起来却非常狼狈,她好像刚刚在水坑里被捞出来般,灰色的头发浸满了汗水,一绺绺地黏在额头和双耳间,原本漂亮的蓝色眼瞳变得空洞可怕,剪裁修身的红色猎装西服的纽扣已经被她自己给扯掉,敞开着,天知道她在刚才那个幽暗的环境中是如何熬过来的,或者有没有自残的情况——起码大家见到她白皙的手背上有宛然的血色抓痕!

  “路德维希小姐,您没事吧!?”所有人都问到。

  卡米娅一个字都没说,眼睛横了他们眼,大家吓得全都让开,接着路德维希小姐拖着踉跄的脚步,走出了女厕,穿过了走廊,在大楼前,卡米娅重新跨上了自己刚买不久的川崎HI摩托车,它是日本川崎在林肯所设的厂的产品——卡米娅戴上头盔,踩动摩托,在片轰鸣声里,离开了路氏总部。

  两天后,卡米娅出现在位于洛杉矶的加州艺术委员会的办公楼里,坐在她对面的正是二哥埃米尔。

  “路氏在印第安部落自留地里偷油的事,我要曝光,我要FBI介入调查,我要把查尔斯这混蛋送上审判庭。”卡米娅现在提到查尔斯,只有仇恨。

  埃米尔却依旧那副优柔寡断的模样:“地方法院基本不会管这些,而美国国会就算管,也会旷日持久,依我们的财力根本耗不起。”

  “就没办法出这口恶气了嘛!”卡米娅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