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那就非常感谢你的帮忙,你知道的,现在如果没有像CYBER172这样的高速计算机,军工科研是没法搞的。”
索托和姜同志也谈到了民用领域,姜同志告诉他,1980年实现农业的全面机械化只是个美好的愿景,当务之急还是普及高质量化肥,至于农业机械,比较靠谱的解决办法就是在各个县因地制宜搞些小型农机所,来满足当地农民的需求,可化肥看起来还是要优先大型企业,我们正准备在长江中游一个叫安庆的城市,扩建原本的炼油厂,把它建成个很大的石化企业,主要就用来生产化肥和其他化工产品。
索托立即就说,有美国的石化公司肯转让技术,甚至可以现场指导。
索托和姜同志的会谈还是非常顺利的。
待到晚宴结束后,黄部长和姜同志他们自然是去总结汇报了,而伍德科克先生则和代表团,一道在国宾馆的庭院内散步,那里有道小桥很有诗情画意,在桥边伍德科克对伯顿还有索托说,台湾问题始终是道难以迈过去的门槛,黄部长刚才隐晦地告诉我说,中国现在其实也在沿着惯性继续前进,我们来这里时沿路所看到的标语就表明一切:
“布什曾在大选年给福特写过信,叫他要做一次广泛的民意调查,看看民主党和共和党,自由派和保守派,都对中美建交持什么样的看法,千万不能就台湾问题公开做出表态,否则被政敌抓住手脚,是会遭到毁灭性打击的——我想卡特总统也正是担心这点,所以我们的政府更希望的是循序渐进,比如先撤走在台湾的驻军,比如中国政府要承诺采取和平方式解决台湾问题,我们便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为唯一合法政府,又比如在此前可以签署些双方间的技术、商务、民间往来的协定,保持温度,最后再水到渠成。”
可是黄部长的态度却很强硬,他说红色中国如何解决台湾问题属于内政,不用美国朋友担心,另外任何协定的前提基础就是美国必须和立刻台湾断交,否则所有的附属品都是免谈的。
“看来我们想搞些灵活性的外交是行不通的。”伍德科克自嘲道。
至于卡特总统的儿子奇普,在会谈中也没取得什么实质性的结果,同样很是郁闷,他向对面的那位中国代表提起父亲在适宜时间会正式访华,而美方也诚挚邀请中方最高领导人访问华盛顿,可那位代表的语气却很冷淡:“尼克松总统访华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如果后来人再像福特那样,为了谋求些连任的政绩走马灯似的来访华,发表些空有辞藻而无实际内容的公报的话那大可不必!访华访华,总不能越访越回头。”
菲利普.伯顿则又开始阴阳怪气了,说马上回国恐怕只能交出个“C”的成绩单啦。”
不要着急,按照姜同志和我刚才谈的内容来看,中方还是迫切希望和我们达成些合作项目的,我们耐心等待下,想必中方的更高层也在密切研讨和我们的下一步该谈什么。”索托给大家打气说。
“也是,刚才那代表在结束时也对我说,很高兴和我广泛充分地交流了些很多建设性意见,我想还有的继续谈呢。”奇普.卡特附和说。
闹得伍德科克和索托都看着他,心里又变得没底了。
次日果然没有正式会谈,只有官方安排的导游引着代表团各位在北京市内游玩,说节日在即,放松心情最重要。
一位梳着短发穿着蓝色中山装的女翻译员,果然按照黄部长的要求,带着索托和小康夫妇俩,来到家国营的理发店,应该是在王府井的金鱼胡同,索托抬头一看匾额,叫“四联美发店”。
“这四联美发店啊,店是在北京的,可师傅全是上海那边来的。”女翻译员嗓音清脆地用英语向索托夫妻介绍道。
接着就看到了标价,“无论男女同志,烫头一律八元。”
第26章 议员太太发式
烫发八块钱的价格,差不多二十年没变过,“中国的物价非常稳定。”这是翻译员告诉索托的,语气里带着自豪。
索托就问,这为什么叫四联美发店呢?美发大赛又从何谈起?
翻译员问了问镜子前忙碌的上海老师傅,老师傅就说新中国刚建立时百废待兴,北京就要求我们上海的服务业来支援北京,这不,上海滩解放前最有名气的四家店,紫罗兰、云裳、华新还有湘铭进京,这就是现在的“四联”。
小康见到店里镜子前满排都坐满了女顾客,因今天是大革命结束后首届北京城美容美发大赛嘛,来自北京、上海等地的金牌师傅都来到四联一展手艺,而店里还有店外许多顾客的焦点也集中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店外,好多梳着辫子的年轻姑娘,嘻嘻哈哈充满好奇地贴着橱窗,说看,是外国女性,她也来烫头发?别说,她可真好看,脸小,鼻子挺,眼睛也大,还有梨涡呢,长相可有几分像我们中国人呢,“水灵”。
“过去,人们不敢美,现在人们想要美,过去人们是没钱美,以后有钱了,可害怕的是不知道怎么美。”女翻译员对美国议员索托.卡德纳的一番话,倒是颇有哲理的意味。
虽说如此,花八块钱烫发,在这时的中国也算是比较贵,因大部分人的工资每月也就三四十块钱。
“天啦,这里烫头发的好像是用高压锅!”小康露出恐怖的神态,低声对索托说。
在美国的美发店,这是不能接受的,毕竟美国在这方面还是很发达的,家庭主妇还有自己的烫发棒。
“你敢试一试吗?别害怕小康,条件是简陋了些,可师傅的手艺却是最好的。”索托恶作剧般地竖起大拇指,询问妻子道。
“你叫,我叫张学明,是上海市南京美发店的师傅。”一位带着金丝眼镜,瘦瘦的师傅走过来自我介绍说。
小康鼓起勇气但又不乏忐忑地坐在椅子上,其余的女顾客有的手中还拿着针线活,有的还捧着书,都不由自主地侧过脸,看着康素爱萝。
“卡德纳议员夫人……”那女翻译员刚介绍小康的身份时,店内外听到的都交头接耳,说是美国的议员,这议员是个什么官呢?有人就说相当于咱们的人大代表。
“那美国也是人民当家做主的吗?”
“哪里!他们又没有工农兵当议员,全是资本家当,你看这位卡德纳议员也像个资本家,我们课本上还说,他们在开会时就会吵,有的人吵不过别人就读什么圣经拖时间。”
“是资本家啊,你看他的太太,身上的衣服裙子多亮啊。”
“那叫资产阶级风气。”
女翻译员就又代表小康,问特级美发师张学明师傅,可供选择的发式有哪些,卡德纳议员夫人想看看。
店里便给了小康本画册来选,美发店的画册就好比饭店的菜单。
小康一看差点没晕过去,画册是五十年代的,还是苏联引入的。
可张学明师傅却很有自信地说,别以为我们是老古董,不懂现在美国好莱坞那边流行什么,虽然没现成的画像,可我照样让卡德纳议员夫人满意,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那就是烫好后,还请议员夫人专门给我拍张照片,带回上海的南京美发店去做宣传。
“好看就能拍,不好看的话,还是算了……”小康很踌躇。
最后,康素爱萝紧紧贴在丈夫身旁,愉快地接受了张学明师傅的拍照。
“学明师傅简直就是高压锅和火钳的魔术师!”这是小康后来的评价。
索托也认为结果大出所料,小康乌黑的头发被烫成最时髦的波浪大卷,中分开来,靓丽又干练,富有活力。
不过这对夫妻还不晓得的是,张学明师傅才是最精明的,他把康素爱萝的独家照片带回上海,冲洗放大,贴在店面橱窗最醒目的位置,还附着康素爱萝的签名,一下子成为美发店的头牌广告,这家“南京美发店”到78年就靠这个广告盈利了二十万元,每天都要接待四百到五百位指名要烫“议员太太式”的女顾客。
又过了一天,烫好发的康素爱萝,吃着北京的糖葫芦,挽着索托的胳膊,和代表团诸位爬了八达岭长城。
当日的天气很好,可北京春末夏初的风依旧很大很干燥。
游玩过程里,索托、伯顿还有伍德科克都有些心不在焉。
北京在招待上不可谓不热情,可正如黄晔部长所言,在正式会谈上却很冷淡。
“我相信他们正在商议之中,我们要静心等待突破。”索托继续给大伙儿打气。
傍晚时分,他们走下长城,看到几辆红旗汽车停在那里,几位工作人员走过来,小声对伍德科克说:
“伍德科克先生,有位中央的同志想见您。”
听到这,索托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下。
来者只是用“中央的同志”来代指这位,可看这个排场,这又绝不可能是位普通的同志。
伍德科克先生也不敢怠慢,连晚饭都顾不上,就和伯顿、奇普还有索托,一共是四位,在国宾馆边一处僻静的房间等待着。
这房间的陈设很朴素,索托穿越前也经常会在媒体报道的图片里见到,几把红木椅子,家具都套着白色的布幔,他找了张坐下,工作人员说稍候,便离开了,接着有服务员来倒水。
差不多十分钟,房间的门开了,不消索托认真看,那瞬间他就能判定这位神秘的中央同志是哪位了。
是被美国媒体称作红色中国的拿破仑的那位,领导人。
“坐坐坐。”浓厚的方言,机敏的笑容还有随和的态度,领导便在把椅子上坐下,他手中夹着根香烟,“马上开饭,有茅台酒招待,还有十五、二十分钟嘛,我们就当餐前聊聊。”
虽然身材矮小,可他却有种天然的压迫力,连伯顿也被震慑住,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差不多一个月前我给中央写信,说,我们必须世世代代地高举和捍卫光辉伟大的旗帜,我们必须世世代代地用准确的、完整的思想指导我们全党、全军和全国人民……可我却不同意两个凡是,因为按照两个凡是,就说不通为我平反的问题嘛,也说不通你们这群美国朋友远洋渡海来到这里的问题嘛,思想是个完整的思想体系,我们不光要死记硬背,还要准确全面地掌握它。我知道,你们这次来,也想谈谈美国被俘的军人、记者还有官员家属的事。”
第27章 突破局面
“是的,尤其是被民柬俘虏的。”伍德科克正襟危坐,立刻说。
邓公点点头,说放心,我马上打电话给金边的大使,让他居中斡旋,能放就绝对放,你们回美国也安心,你们要知道,我们中国我们中国康米党,是讲信用的,也是真诚的。
四位美国代表不约而同地赞扬邓公。
奇普.卡特又提出想要邓公择机访问华盛顿的构想。
“我现在又不是国家领导人,等大会的结果,不过我倒是想去华盛顿,我很感谢卡特总统的好意,可你们要晓得,中美恢复正常化的基石就是台湾,我们几年前在联合国就对美国朋友开诚布公过,你们有问题我们可以等,但我们这边始终是没问题的!兜兜转转,到现在已经是三任总统啦,先前基辛格博士八次访华,我有次也对他说,台湾问题是美国欠中国的债,这笔债不但要算清楚,还得要还,怎么还?就三条,断交、撤军、废约!”邓公说到这,竖起三根手指,旁边服务员递来个痰盂,他对着吐了口,又说,“福特总统来访华时,我说美国还可以留存和台湾的非官方联系,可台湾在美国的大使馆必须要撤掉,国旗要降下,印鉴不能留,美国离开台湾后,台湾问题怎么解决,那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中国人是有能力和智慧解决好的,奉劝某些美国朋友,尤其是像戈德华特参议员这样的不要替台湾人操心。中美关系正常化,这个步伐可以快一点。我们总是说,美国政府、国会和政治家要从长远角度、政治观点来看中美关系,不要搞外交手段。中美两国有许多共同点,所以我们要加强来往。台湾问题的重点还是政治。我理所当然地希望台湾问题早一点解决。对解决台湾问题的条件,我们没有任何松动的余地,在这样的问题上不能有别的考虑。所以你回去对卡特总统说,我可以去华盛顿,我也诚挚希望卡特总统能早些来北京,礼尚往来嘛,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我刚才所说的这个前提上。”
奇普.卡特不住点头,并认真在笔记本上把邓公话的要点给记录下来。
“卡德纳议员是谁?”下面,邓公问到。
索托急忙举手。
邓公起身,索托立刻上前,和他握了下手。
“你昨天和姜同志谈得很深入很有效果——这才是真正务实的美国人,我和美国人打交道也很多,美国的精神就是务实。”邓公开口就给予索托很高的评价,然后他也直言不讳,“我们常说,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是它的生产力要比资本主义发展得更高一些,更快一些,解放后我们中国农村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从互助组到初级社,再到高级社,把亿万农民引上了社会主义集体所有制道路,避免了土地兼并和两极分化,以全世界7%的土地养活了全世界20%的人口,并支持了工业化的需要……可是体制有弊端,人为有内耗,还走了些弯路,使得中国农民始终没有与落后分手,与贫穷诀别。他们祖祖辈辈辛勤耕耘,但一年到头还是吃不饱、穿不暖……我是农民的儿子,我深刻知道农民的苦难,我就拿来和你们美国农民做个比较好了。”邓公声情并茂,他接着列出了很精确的数据,说1975年的美国,一个农业劳动力平均生产粮食136535斤,高出我国71倍,在我国一个农业劳动只能供养2.1人,还得要4.8个农业人口供养一个城市人口,农业形势严峻,国民经济严峻,就这某些人还想继续搞大革命挂帅抓纲,还想1980年实现农业全面机械化,这不是痴人说梦嘛!
“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邓公狠狠地吸了口烟,又吐了口痰,“对农民来说,先要解决吃饱的问题,一个靠联产责任制,还有一个就是靠化肥,化肥的问题卡德纳议员能帮我们解决好相当部分的需求,我由衷感谢卡德纳议员。唉,农村人口占我国人口的80%。农村不稳定,整个政治局势就不稳定,农民不逐步摆脱贫困,就是我国绝大多数人没有摆脱贫困——工业的发展、商业的和其它的活动,不能不建立在这80%的人口的基础上——红色高棉的鬼话你们别信,我们根本不认可波尔布特的那套,毛主席以前说农村公社要过渡三十年到四十年,可这个波尔布特昏了脑袋,说什么柬埔寨只要过渡一年就够了,这叫左,盲目的左,我们中国可被这个左给害够了,你们回到美国国会里去,要替中国和民柬的关系说真话,不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反华议员利用这个问题泼脏水,波尔布特懂个屁的毛泽东思想,他走的是康生的邪路,是走不通的。”
“我们在国际形势上,还得要支持红色高棉。”孰料,索托是语出惊人。
这下,伯顿、伍德科克还有奇普都被这句话给干沉默了。
“无论中美。”索托又补充了下。
在场的人无不倒吸凉气,因为邓公犀利的眼神盯住了这个年轻的美国众议员。
说实话,索托承认自己说这话有赌的成分在里面。
“没关系,记者们都在外头,听不到。”邓公夹着烟,做了个环形的手势,等于是默认了索托.卡德纳的话。
这下伍德科克先生才算是松口气。
“都是为了对抗苏联的霸权,主次矛盾必须分清楚。”这是邓公的第二句话,差不多是做了定论,然后邓公的话掷地有声,“明天军队里的同志请美国的朋友去看看,大家都有话想对美国的朋友说。”
言毕,邓公不拖泥带水,说晚宴开始。
大家纷纷起身。
索托对伍德科克先生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局面突破啦!”
而伍德科克也会意,偷偷对着索托竖起大拇指。
晚宴里,康素爱萝看到那系着红色丝带白色瓶身的酒,恐怖的回忆立刻占据心头,赶紧要了些果汁。
可邓公却喝了好多杯,非常豪爽,酒量令小康咋舌敬佩。
第28章 坦六师
领导没有藏私,更没有藏拙,他在晚宴结束前就对代表团说,马上要参观就得让美国朋友参观我们军队的王牌,现在国际态势不好,我们随时都可能面对战争,我军很多人都认为参加过长征、抗日还有抗美援朝是很了不得的光荣,代表团里的伍德科克先生也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马上就得让美国朋友来“挑挑刺”,看看我们的军队到底还能不能适应以后的战争,还能不能保卫国土。
这时,PLA已经有专门的迎外部队,即战功卓著的坦克六师,伍德科克和索托要去参观的,是坦克六师某团在沙城的驻地,“让黄新亭陪同。”
沙城临近张家口市,坐车前往的代表团一出北京市,就感受到漫天的尘沙,滋味可不好受。
进入这个坦克团的驻地后,黄新亭将军已经在司令部门口迎接他们了。
黄将军方脸虎目,一看就是员猛将,他早年在红军时跟随贺龙元帅长征过,新中国授勋时位列中将:“我在朝鲜战场可没少和你们交手哇!”
而坦克六师的起家能追溯到彭雪枫将军在抗战时期组建的骑兵队伍,也就是著名的红色哥萨克,现在骑兵舍弃战马,披上了铁甲,索托等人了解到,在整个PLA有数千辆轻重苏式坦克,也是PLA最引以为傲的兵种装甲兵,装甲兵和步兵素来被PLA认为是两个拳头,相比现在完全乏善可陈的空军和海军而言。
懂行的伍德科克先生(他毕竟干过汽车工会主席)就询问该团最新锐的装备是什么型号。
“国产改进过的五九式,还有六二式轻型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