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谢谢您所传授的诀窍，我要学习的还很多啊！”索托这番话，引起了卡萨蒂和佩罗西一致的笑声，说那就这样定了。
结果晚上一回到公寓，索托就拨了华盛顿国会里李斯特.波特众议员的电话：“这个佩罗西准备顶替谁的位置呢？”
“菲利普.伯顿，他也是加州被选进国会的众议员。”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对我颐指气使的。”索托不屑地说，小康来到他的椅子边，摸了摸索托耳腮的胡茬，接着递给他颗削好的水果。
“可议员和议员是不同的索托，伯顿是政治世家，他的弟弟约翰.伯顿也在当众议员，他俩都是加州民主党里旧金山派系的中核，依我看，倒不是13号提案触及到伯顿家的利益，而是你捆绑交换的水之战提案。”
“也就是说，伯顿兄弟……”
“对，都是国会第五区和第六区选出来的，这两个选区基本涵盖了萨克拉门托河谷，支持他俩的就是当地的农场主，也就是你嘴里的农逼，怎么可能支持‘水账户’的计划呢！”
“佩罗西就是这对兄弟在加州养的带锁链的母狗？”
“不要这样刻薄索托，那你算是我养的……”
“怪不得阿里托奥也站在他们这边，要否决减税法案呢？”
“阿里托奥倒是真心反对法案的。”
“帮我联系欧文参议员，向伯顿兄弟施压。”
“你是不是醉了老弟？欧文参议员不会为了你去得罪一对国会众议员，更何况现在欧文正是要信用他俩之际，福特总统昨天还来到国会，央求国会对正在溃败的南越和柬埔寨施以援手，欧文正要拉拢伯顿兄弟和总统对抗呢！”
“我们美国要放弃越南了，对吗？”
“准确说是美国国会要放弃。”
结束通话后，索托只觉确实为难，要不只能默认自己吃瘪……
“你得到那么多资金还有盟友的支持，未必就会输给你所说的伯顿兄弟，相反你该狠狠地打击他和他选民的利益，这样才能争取更多的支持，别让大家觉得你只是个会和稀泥只是个等待替换、特别选举的角色。”餐桌边，小康鼓励索托说。
第27章 我也可以搞环保
你不要唯唯诺诺，摇尾乞怜。
这就是康素爱萝这番话的基本意思。
不过小康说的没错，这次索托重新燃起水之战，不但动用了议会盟友、环保组织“山岳俱乐部”还有惩教人员协会，背后还收了路氏集团和圣昆廷监狱俱乐部合计几十万美金的游说费，要真的就这样投在佩罗西的高跟鞋下，让这些支持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自己在党团内就只能屈居为名小跟班了。
CDC委员会里的竞选助理？
狗都嫌弃。
“你说的，政治资源是最昂贵的商品，要是这次半途而废，以后只能讨别人的残羹冷炙。”
听到妻子的这句话，索托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根香烟来，点燃吸了几口……
次日，索托先是开车送妻子去学院上学，然后再转到了河滨公园，唐.诺威还有肖恩议员在那等着他，三个人并肩坐在条长椅上，从位自称吉普赛人的老奶奶那里买了包饲料，喂着飞到脚边聚集的鸽子。
“我来之前，刚刚收听到华府国会的消息，福特总统要求援助西贡政权，伯顿他们中途退席，还带走了一大批民主党议员，使得整个国会表决根本达不到法定人数。”
“听起来西贡政权还是得完蛋。”
“约莫就在这个月吧。”
这时候肖恩议员侧过来，告诉其他两位，菲利普.伯顿在这桩公案里有利益输送，规模差不多有五十万美金：
“索托你和路氏集团要在普莱瑟县搞水账户，从农业灌溉里抢出一杯羹来搞湖泊环保区，可是对于菲利普.伯顿他们来说，大型环保工程通常只能保持一个，你也掺和进来后，是会对他们的曝光率和利益造成威胁的。”
原来如此，伯顿家的工程在旧金山的金门要塞角，三年前这个计划得到尼克松总统的批准，即《建立金门国家游乐休闲区》法案，总统还为此批了足足1.2亿美金，成立休闲区管理局，主要职责就是不断购买金门北湾的军事基地还有监狱，将其建成自然公园和休闲区域，其中包括著名的梅森堡司令部还有恶魔岛监狱，而伯顿作为法案提出者，当然也能在这个项目里“大展拳脚”。
在北湾对面的马林县，有处叫马林塞诺的风景优美的海角，也就和索托的圣昆廷监狱距离不远，早在一百多年前，这个海角同样被美国军方租赁，修筑了炮台和碉堡，可到了1950年后，这些军事设施早已过时，马林县的监事会就开始琢磨如何把土地收回来发挥其经济价值，同时环保主义分子也督促军方尽快把这个海角，用做公益公园。
到六十年代，一位名曰托马斯.弗诺的开发商来到马林县，并得到加州石油辛迪加七姊妹的资金支持，要把马林塞诺海角开发为个美丽的郊区城市：几百套别墅，外加联排花园楼房，充分利用海角的地势，尽享开放式美景空间，海角最高处还会建起个购物中心和大酒店，能容纳两万到三万名富有的市民入住。
但马林县监事会卖完地后，环保主义分子不满这样的开发，认为是对自然环境的破坏，而本县保守的居民也不开心，他们认为马林塞诺新城的出现会使整个县遭到干扰，不希望外来的阔佬破坏这个县本来的秩序和权力分配，于是大家联合抵制新城计划……最后马林县监事会也翻悔了，怂恿新城工地区道路边的十户原住民对法院提起诉讼，反对马林塞诺新城的开工，理由是往来车辆的噪音污染。
就这样，马林塞诺新城建设计划胎死腹中。
托马斯.弗诺本人在1969年过世后，实际花钱买下这块地皮的加州标准石油公司和海湾石油公司，便急于把马林塞诺这块显然已沦为“废地”的海角出手转让，可谁会要呢？
这不，金门国家休闲区管理局抛来了橄榄枝。
菲利普.伯顿联系上这两家石油公司，说管理局能找来美国的TNC即大自然保护协会，TNC愿意出650万美金的价钱买下海角。
两家石油公司对此求之不得。
而后，TNC再以800万美金的价钱，将其转让给金门休闲区管理局。
一来一往，也即是说管理局花的是联邦的钱，却在买卖里产生了150万美金的“利润”，在这笔利润里伯顿兄弟便能轻而易举地拿走三分之一。
“还有，伯顿兄弟还有长线，那便是借着否决你水之战提案的契机，发动整个河谷地的农民还有议员，以保护他们用水权益为诱饵，推翻1973年的濒危物种保护法，来拉拢到足够多的选票，将来要竞选州长或总统的。”唐.诺威继续补充说。
“他妈的，就准他们搞环保，我就没资格搞环保了是吗？我就要证明，我也可以环保，比他们更绿色健康。伯顿兄弟这群杂碎，只保护海角，我要保护的是湖泊淡水，这对加州的生态环境更重要！”索托愤怒无比。
可到了中午，索托在办公室里就接到山岳俱乐部玛莲娜.格雷副主席的来电，格雷女士语气很委婉也很无奈，她对索托说，佩罗西女士直接来到俱乐部，纵横捭阖，威逼利诱，大概率山岳俱乐部不得不放弃水之战了。
“等等，格雷女士——你对这个领域应该很熟悉，我想问1973年濒危物种保护法的国会立法议员是谁？”
“这个法案是国会多位议员一起提出的……不过如果伯顿兄弟和佩罗西女士要推翻这个法案的话，直接受到损害的，是加州第十七选区的国会众议员，共和党的皮特.麦克洛斯基先生。”
而十七选区，恰好是旧金山的湾区所在地。
原来如此，看起来伯顿兄弟和佩罗西这一块石头砸到的还有第三只鸟，通过休闲区的利益分配和对过往法案的推翻，要将麦克洛斯基先生给击倒在地，为自己人争取到这块选区。
不出意外的话，这个选区一旦落入伯顿兄弟的囊中，他俩肯定要把佩罗西女士给推上位，让她从十七选区进入国会。
“踩着我的背，你来进国会是吧？”
索托立刻拍了拍旁边加里森议员的桌子，把一切都对他说了。
“你打算怎么办啊！”
“当然是先投对13号法案的赞同票，我才是议会里的党鞭，没必要听CDC的指手画脚，现在你们跟不跟着我干下去？”
“只要你有办法，那是肯定的。”加里森议员有北加州人爽直的脾气。
“你认得国会里的麦克洛斯基先生对吧？”
“是的。”
“你来联系他，我直接去找阿里托奥州长。”索托说完，就小跑着往外走。
第28章 小政府导致大集权
加州州长的办公室在议会大厦的东附楼中，基本上几分钟便能抵达。
“我专门抽时间见你，卡德纳议员，有什么想说的请言无不尽。”光头州长约瑟夫.阿里托奥坐在两扇百叶窗间的椅子上，请索托对面坐下来。
“最近在削减财政赤字？”索托没直接谈13号法案的话题。
阿里托奥举了举手里厚厚的数表，苦涩地笑笑，说我已经被加州的保守分子评价为“最富有财政保守主义精神的州长”。
“这大部分也是里根留下的摊子。”
索托说的没错，这也算是美国政治的怪现象：鼓吹财政保守的共和党州长可能花起钱来并不保守，而宣扬福利政策的民主党州长上台后可能砍福利砍得最凶。
就拿里根来说，他两个任期光是装潢这间州长办公室就花费不下十万美金，此外里根还拿州府预算为自己翻修了位于国会公园1526号的州长官邸，一座拥有三十间房的奢华维多利亚风庄园，里根出入坐的都是总统级别的防弹豪车……故而里根在当州长时，每天都在喊减税、减赤字，喊小政府，富人和大企业的税倒确实减了不少，然州府的赤字债务却依旧和坐了火箭般地上扬。
所以阿里托奥州长虽是出身旧金山市的百万富翁，可入主州长办公室后，在花钱上却是如履薄冰，“我关停了七十个州立公园、官邸，还有配套的工作人员和项目，这样每年能节省差不多五十万美金，这个办公室里家具全都被换掉了，厨师、司机、接线员还有园丁被裁撤得七七八八，卡德纳议员你所坐的椅子下的地毯上曾被香烟烫了个洞，助理秘书曾劝我更换，我说不用，每位到我这来的议员和官员，都能看到这个洞。”
索托往下望去，果然地毯上有个洞，里面露出了纤维还有地板。
“这样他们就不会拍我的桌子，要我给他们养的宠物狗批项目法案。”等索托抬起眼来时，阿里托奥州长是这样对他说的。
“小乔吃的狗粮都是康素爱萝掏自己钱包买的。”
阿里托奥听到这个回答，摇着头笑起来，说恭喜你结婚，我的朋友。
“既然要削赤字，为何非得保财产税呢？通胀时期，大家都很艰难，若是州府要财政上盈利，做好预算平衡修正就好。”索托这才摆明车马。
“我的意见在两院递交的法案上写得很清楚。”
“就算驳回法案，县和市也不会因此感激州府的，以前他们多收的那部分财产税，说实在话也很难有什么建设性的投资，另外县和市的财政被削弱的话，岂不是恰好能巩固您身为州长的权力吗？”
“这样的说法，我从没听财务总监或平等委员会主席，或者是州财长提过。”看起来，阿里托奥州长很诧异。
其实这个话题也是贾维斯和唐.诺威分析给索托的，再加上索托本人也有几年经营公司和报税的经验，他对美国税务颇有了解，便告诉州长：“税金大体分为三个层面，联邦、州还有县市，联邦的税我们每个人都是很难抗拒的，因国税局各个都是能从橘子皮里捏出汁水来的好手，州税来源主要是州级个人和企业所得税，还有便是摊派到各县各市各特区的销售税，这笔钱去年大约是多少？”
“州级个人所得税差不多是五十亿，企业所得税不到十亿，销售税我暂时累计不过来。”州长皱着眉看着数表。
“每年联邦税收上去后，还有大约四分之一会配给州府。”
“对，这笔钱差不多也有五十亿。”
“那不就好了，这个法案又没有削掉州府的税金！”索托提高了嗓音。
“可是县市……”
“加州的县市所对应的选区，会因为您反抗里根的遗留政策，而在什么竞选里全面支持你吗？”索托摊开手。
州长想了想，再度摇头，表示否定。
“上次投票，超过三分之二的民众热烈希望法案通过，你如果打回去再签字，民众则会感激你的回心转意——以退为进，这是个很高明的策略，我的州长阁下。”
面对索托的赞美，阿里托奥州长其实想说自己本没这个念头，但有台阶谁不会下呢，便微笑不语，似乎确早有谋算似的。
“而相反，县市财政削弱了，但州府掌握的税金力量却没变，这也就意味着您对县市政治的控制力在增强，政治力都是依附于金钱的！以后县市有任何建设和花销，只能仰仗联邦或州府的‘特别拨款’，您还能利用州府审计长对它们施政进行盘查，进而在选举上州长可以起到以前所不曾有过的举足轻重的作用！虽然13号提案被共和党口口声声地称为实现‘小政府’的良策，可它实际上却在加强州府的集权。”索托握紧拳头，像是在为州长打气鼓劲。
这下，阿里托奥州长沉默犹豫起来。
一分钟后，他问索托，你的小组同盟怎么想。
“我会投赞同票。”
“别以为我不晓得，CDC正在鼓动本党议员阻拦这个议案。”
“如果您承认我的话是对的，我们可以不听CDC的，我记得有人对我说过，党团是为我们服务的，而不是我们为它驱使。”
“你又知道为此奔走的南希.佩罗西是什么由头？”
“我当然知道州长阁下——她的上线是国会里的伯顿兄弟。”
“我不太愿意得罪伯顿兄弟。”州长把话挑明。
“可是你让旧金山派太得势的话，他们会在接下来的竞选里支持您吗？不，他们只想把旧金山的选区夺走，安排自己人上位，我怕您的州长位置都会在下个任期遭到威胁。约瑟夫，除了我们还有谁是真心实意支持您的，想想吧，您站在波顿兄弟那边得不到利益，还会让我们这群兄弟离心离德，何苦呢阁下。”
“我能不能信得过你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