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政客嘛，都想在履历地留下笔政治遗产，和普通遗产不同，政客的遗产他们未来自己也能用到的，里根光是靠这个影响力，以后在加州保举批议员就能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所以里根希望您身为议长和加州反对党领袖，尽快地把新税法案提上议程，最起码在他离任前，让大家都知道他是该法案的父亲。”
莫雷蒂翻开便携的饮料盒，取出瓶汽水来递给索托，自己也拧开了瓶，喝了几口说，“逼我当母亲是吗？那里根提出的交换是什么呢？”
“他会在州行政的要害部门给您的人留下席位。”索托的话说得很清楚，这是州长本就该拥有的职权，而之前提及过，加州副州长的权力是很低的，但起码还能在高等教育、资源保护和经济发展领域发挥作用，现在因原本的副州长赖内克在水门案里犯了伪证罪而被判刑，不但丢了副州长的职位，还自动丧失了竞选州长的资格，可志在副州长的莫雷蒂却不敢掉以轻心，因在加州，州长和副州长不是捆绑在一张选票上的，而是分开投票的，这也就意味着即便阿里托奥当选州长，莫雷蒂也未必就能当副州长。
这时里根开放一批公共部门职位给他，这些职位表面是州长提名增设，实则是让莫雷蒂决定最终人选，这便等于给了莫雷蒂个非常热手的竞选资源：你让“鸡犬”们升天，鸡犬们才能让你得道。
“听说你在余江月桂那里吃瘪了，不过别担心，马上我保护你成为州议会民主党核心小组的秘书，至于委员会主席到底是不是你，或者你是哪个委员会主席，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全看你自己造化。”
“鲍勃，你总得给自己在众议院留几个看门的啊。”索托拿起绿色的球，语重心长。
莫雷蒂抹了下额头的耳轮的热汗，看了下索托，笑了起来。
第64章 黑马
很快，加州在进入到1974年年尾时，政坛间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备受瞩目的黑马便是突然宣布竞选州务卿的汤姆.海登，这对江月桂女士造成了直接而巨大的威胁。
在围绕州务卿的角逐里，江月桂主要还是背靠团结在她身旁的一群议员，然后就是摆出自己在三届议会议员任期内勤勤恳恳的奉献，以及为加州民众利益的争取，诸如此类的功绩。
然而汤姆.海登却质询江月桂，在任期间除了讨论厕所收费问题外，有没有为每天每刻都会死在印度支那丛林里的“孩子”争取过什么或者抗争过什么？
“孩子”，是美国反战人士对士兵们的称呼，在林登.约翰逊还是总统时，他们就经常对约翰逊抗议喊着：“你今天又害死了多少孩子？”
非但如此，海登还找出了江月桂的投票记录，证明她在加州议会通过本州扩大兵役的法案里投过赞成票，在这个法案里，加州议会在国防部计算机给出的“精准大数据”前，答应让智障残疾青年去服兵役，并相信他们会被军队训练为个出色优秀的人，会“脱胎换骨”、“浴火重生”的。
坦白说，海登的这种邪门路子，是江月桂女士始料未及的，她不明白，在政坛上勤恳和谨慎也是种错，她没有像1970年参加参议员选举的小乔治.布朗那样在国会投出唯一的反对票，也是种罪过？
更别说，海登手里还有舆论机器，虽然他左翼他反战，但不代表一无所有，简.方达的IPC工作室可是有独立制作电影的班底和能力，录制些竞选电视节目便更不在话下。
而后，江月桂女士在顾问的建议下，又反驳说，海登是个激进的危险分子，如果让他成为州务卿掌握全州选民登记和筛选的话，他绝对会使用各种手段来淘汰掉那些政见不合的选民。
所以州务卿需要个相对中立、温和与细心的人物，只有这样才能促进加州的选举平等和公开透明。
“我要做的是把更多的黑人、黄人和棕人登记到选民资料库里，而不是继续遵守可笑的祖父条款，让那些爷爷在一百年前交过人头税而自己却根本没有为国家进步做出任何贡献的白人后代，也能躺在烂掉的沙发里享有投票权，这些必须要被革新的浪潮给洗刷掉，我将是个勇往直前的水闸器，而不是个守着陈旧仓库的看门员。”
海登毕竟是出色的导演和制片人，他巧妙地绕过江月桂女士的反攻，将自己树立为全加州有色人种权益的捍卫者，而不是个循规蹈矩的行政官僚。
而为了支持海登，索托还花钱收购了一个无线电台工作室，全天候地播放支持海登的谈话节目，在节目里，主持人声称，无论你是什么人种什么社区，都应该支持海登的理念主张，因为像江月桂这样的官僚气息浓郁的人，是不会对现状做出任何改变的，她主持的政府部门可能是运转最良好的，但“这架机器却不会更改哪怕是一个小零件”。
江月桂实在是没有料到，她因立场问题开罪了那个墨裔小子，后果居然这样严重，可战斗还不止于此，索托还把炮火延伸到了江月桂的盟友杰里.布朗那里。
杰里.布朗在冲击州长失败后，便去竞选东湾的奥克兰市市长。
可这个市的白人和黑人精英已四散去了周围的县市，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墨裔和中下层黑人。
这两年路氏集团是该市主力投资人，其复兴的造船厂、货运码头还有捷运铁路成为奥克兰最大的雇主，奥克兰的社区也被黑豹党、共生解放军还有阿兹特克统一党团把持着，黑帮力量完全渗透进当地的工会，而工会又素来是最大的票仓。
原本杰里.布朗因自己的进步立场，觉得奥克兰市会全面支持他。
但事实如何，不言而喻。
没辙的杰里.布朗只能亲自和索托打了通“气氛友好的电话”。
索托也很客气，他希望杰里.布朗在州议会里的人，能帮衬帮衬自己。
至于余江月桂，索托说：“我已经对她失去了尊敬，下步的底线就是能否保持和平共处了。”
“我会和她好好谈的。”杰里.布朗无奈地说到。
1974年加州的中期选举日结束。
约瑟夫.阿里托奥荣登加州州长职务。
鲍勃.莫雷蒂当选加州副州长，并积极谋划参选国会参议员。
杰里.布朗勉强当选为奥克兰市市长。
当然最大的黑马还是刚登记为民主党不久的海登，以三百一十五万选票对二百八十八万选票的微弱优势，击败了江月桂女士，当选为加州州务卿。
布拉德利转正，成为洛杉矶历史上首位黑人市长。
总体而言，民主党在加州各条战线上大获全胜。
莫雷蒂在等着来年，正式入住副州长的官邸。
在前任赖内克被判刑后空缺的这三个月里，里根提名一位保守派共和党州参议员哈默，临时接替副州长。
哈默这三个月基本是无所事事的，最突出的贡献就是联合几位同僚，起诉了好莱坞和百老汇的音乐剧《哦，加尔各答》，该剧经典程度仅次于《芝加哥》，主题全是和性有关的，还有男女演员全裸倒立的镜头，因“加尔各答”用法语来念的话就是“屁股”，哈默认为这个音乐剧“对社区道德造成了无法挽回的败坏”。
其余时间，哈默在副州长官邸里安装了架天文望远镜，他毕生都是天文爱好者，当观察到浩渺的宇宙和璀璨的星辰后，他只觉得人类的是非纷争和宇宙比起来是多么的不堪。
此后，哈默都在不懈地和性、色情的产业作斗争，直到去世……
因加州副州长最大的权力，就是加州大学校董会、加州州立大学校董会、加州社区教育校董会的联合会员，并拥有相当重要的投票权，故而莫雷蒂还没当上副州长呢，就手握入学推荐权了。
索托便热心地把康素爱萝和安娜，都送进了不错的学院。
第65章 换票协议
“索托总是热心帮助朋友的，他希望大家都团结在他的身边，他给大家爱，他也想我们都爱他。”萨克拉门托的克罗克博物馆旁边的酒吧，欢声笑语里，莫妮卡有些动情地摸着索托粗粝乌黑的头发，对坐在对面的康素爱萝和安娜说道。
这两位都被推荐进入到加州州立大学的萨克拉门托学院中。
“我希望毕业后进入这所大学的附属机构就业，就是和首都公共广播电台合作的KXJZ，我想在里面当名主持人，对不起，我的胆子向来很小，希望通过这样的工作锻炼自己，面向听众。”安娜有些羞怯不安，语速很快，她希望索托和莫妮卡能感到她的诚意。
“这很好安娜，看来你是个对自己人生有规划的上进女孩。”莫妮卡摸住安娜的手，为对方能走出过去的阴影而开心。
“你呢？”索托握着酒瓶，询问康素爱萝。
康素爱萝轻咳声，目光游移到别的地方，然后应付式地说了句，我暂时还没想好，但是更倾向于填报该学院最好的护理专业。
“从事医疗行当，挺好的。”
“嗯。”
看起来康素爱萝还是有些迷惘，对于未来。
另外，阿莱维斯最近好像失踪似的，从没有打电话给她（因为不敢打），康素爱萝不由得有点担心。
因为眼前的这位表面看起来是个很贴心的爱人、东家和慈善赞助家，可骨子她隐约了解，是个心狠手辣复仇绝不过夜的新派教父。
接着大家聊起了克罗克历史博物馆，安娜很惊奇，因为陈设其中的种种物件，淘金热、蒸汽汽车铁路等等，莫妮卡很耐心地对她一一解释。
一阵铃铛的响动，“嘿，加里森。”索托回头举起酒瓶，几位穿着深色西服的中年男子推开门，眼睛很快就扫到了索托身上。
加里森，是刚在中期选举后进来的议会议员，共和党人，在他身边有三四位“跟班”，他们在议会里是个小团体，来自加州北部的选区，对选民主要的承诺就是希望打破加州中央河谷地带的农场对水资源的“半垄断”，分一杯去北面的农村地带，因大家都要用水。
于是索托很快就瞄准了加里森小组。
索托说了声失陪，吻了下莫妮卡便出去了。
“萨克拉门托就是这样的城市，满地都是游说团和智囊团，还有他们服务的在议会大厦里进进出出的议员们。”莫妮卡便对二位说道，并且称等自己事业做出成就来，会独立搞个挂自己名字的律所，地址就选在萨克拉门托，因为这样更容易和顶尖的政治集团和企业建起联系。
“其实我很不理解，为什么莫妮卡你一面为有色人种的底层争取权益，一面却忙着和大企业集团搭上关系呢？”康素爱萝喝了口啤酒，问到。
“因为我需要钱，在美国伸张正义是要更多钱的，而只有一流的大企业才能给法务人员提供这么多的钱，律师……律师是不能带着过多的立场和感情的，就算是萨拉查律师，他也得给UFW做事情。”
对此康素爱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而在酒吧门外角落里，索托和加里森达成了“换票协议”。
也即是说，索托的小联盟在加里森法案里帮忙投赞成票。
加里森的小团体亦然。
“这样，我们的协议，在议会中任何人都不能无视了。”
“还有，马上公共就业部门和养老金委员会，你来当主席，我来当副主席。”索托的提议，让加里森议员吃了惊。
还有能主动让贤的？
因为索托的算盘打得非常精明，他晓得在议会里，两党的核心小组都以争夺委员会主席为要务，而一旦投了主席后，副主席的位置竞争就没那么激烈了，不如主动让盟友加里森来当这个主席，自己当副的，两人还能抱团合作，把该委员会经营成个铁桶。
听完索托的解释，加里森肃然起敬，便和他热切握手，表示和索托结盟。
一切就等行政部门和议会全面换届的来年初了。
朋友间的聚会结束了，议员间的换票协议也达成了。
“委员会的副主席我当定了，这个委员会的权力还是我的。”等到上车后，索托对莫妮卡报告了结果。
“我来酒吧前，在律所里接到爸爸的电话，在奥兰治县的结婚场所和筵席都订好了。”莫妮卡甩了下头发，定定地看着未婚夫。
索托笑了笑，牵住莫妮卡的手，说本来不就约好了是圣诞节嘛。
“不是……我只是有些紧张，或者你说我激动也可以。”莫妮卡的语气有些急促。
“别过于激动，我始终会在你身边的。”
莫妮卡的头靠在汽车座椅背上，然后她侧过眼来，看着索托也是一模一样的动作，就笑起来，说感觉我俩好像在同一张床上，枕着枕头，每天醒来就能看到彼此的睡脸似的。
“以后几十年怕是都这样了。”
“这就是夫妻的感觉，是吧？”
“大概吧。”索托慵懒地回答说，看着车顶，又转过头看看莫妮卡。
“我的心很宁静，甚至有些想睡觉。”莫妮卡表示不想现在就把车给开走。
“那就暂时别开。”
两位真的把车厢当做面虚拟的床铺了，透过封闭的车顶，好像看到了萨克拉门托湛蓝无垠的天空。
“我还想在想，桃桃在哪里，她在做什么？”莫妮卡没忍住。
“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呢？”索托表示现在我已经尽力把她忘记了。
“不知道，总觉得有些牵挂。”
“她过得很好。”
“你见过她？”
“不，我有这样的直觉，她其实要比我勤奋努力，也更聪明。为什么总有人觉得，女孩子离开你之后，就会过得比以前不如意呢！”
“抱歉，是我有这样的想法。”
“你相信我，也该相信桃桃，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