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但华盛顿、纽约的各大媒体都立刻曝光了这件事,华盛顿邮报形象地将其形容为“周六夜屠杀”。
而水门案里的被告亨特也得知了妻子的死讯。
出乎意料的,亨特只觉得一切的阴云,都随着这娘们的死而消散了,阳光照在他的眉眼,云层上的大天使在对他微笑,他再也没有负担了,以前他辛辛苦苦地奔波在外,替总统和自己的政治理念卖命,可是连个温馨安逸的家都没法回,此后的日子哪怕在牢里待上个十年二十年也踏实了,他心太累了,他在监狱里将不会再有经济和伦理上的苦劳负担,终于能好好从事小说的创作了!
最终,亨特索性写了封信交给了法院方,他已经不在乎任何人和事了,他忽然开悟,尼克松总统也不过是自己妻子的帮凶,都是凌驾在自己头上的压榨者。
在这信里面,亨特说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没有任何隐瞒。
第24章 订婚
整个华盛顿此时是波诡云谲、暗潮翻涌,不过加利福尼亚州今年的冬季却难得的明媚温暖,奥兰治圣体大教堂前面的山墙张贴了语气严肃的订婚告示,上面的姓名是索托和莫妮卡。
对天主教会而言,订婚算的是件很郑重的事情,源头是耶稣的父亲和圣母玛利亚的订婚仪式。
这桩婚事,乔治.斯蒂文森典狱长基本已没什么抗拒的心理,他专门向圣昆廷监狱委员会请了几天假,开车带着全家人回来参加女儿的订婚宴会。
提前两天中,典狱长还主动地开着车在奥兰治县内转悠,向斯蒂文森家多年来的亲友递送请柬。
诚然有部分白人家庭把典狱长看作是“卖女求荣”的角色,他们对待请柬很冷淡,只是说知道了,但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来参加。
对此典狱长也只是挥手和他们寒暄两句,便开车离开。
据说基督教勇士联盟会也准备让乔治.斯蒂文森离开,“因他不再适合出现敝会当中。”
可其实出乎典狱长的意料,接到请柬的大部分邻居,都没有什么明显的厌恶反应,他们都热情地和乔治握手、拥抱,说祝贺莫妮卡,她的未婚夫一定是个善良优秀的俊杰,“宴会我们肯定是会准时参加的。”
也许,大概,或者说,绝大部分的美国人就这样,他们本心并不坏,也没什么顽固的立场,可是头脑太容易被形形色色的理念浸染,“既然斯蒂文森家的姑娘没什么意见,那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当然只有祝福喽。”
订婚当天,哭的是莫妮卡的母亲,她还是不能接受女儿嫁给名天主教徒。
“这并没有什么,到时我们升我们的天堂,他们升他们的天堂,说不定还能互相继续串门。”典狱长搂着妻子的后背,安慰说。
“蒙多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蒙特贝罗市的卡德纳宅邸中,夏延正对着镜子整理着礼服,原本挺长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整齐,并在外套口袋里精心地别上了朵花,今天是他教子订婚的大日子,他是非常虔诚而认真的。
“不……没什么。”始终坐在后面沙发的蒙多,仿佛有些心事,不断地交叉触碰着双手的手指,方才似乎想说些什么,眼睛始终盯着镜面,可当夏延疑问时,他只说希望今天诸事顺利。
梅丽莎踩着高跟鞋走出来,带着遗憾,弯腰拍着丈夫的肩膀,并告诉夏延说:“乌尔苏娜的身体还没痊愈,奥兰治的教堂那边她去不了。”
“那我们就先出发吧。”蒙多拍下手,站了起来。
圣体大教堂的订婚典礼今天来可是还来了位重量级的宾客——洛杉矶大主教切诺比奥.卡德纳,他那纯黑色的加长林肯豪车亮相时,引起了围观的街坊邻里不小的轰动。
掌声中,穿着正装的索托和莫妮卡在教堂前厅的祭坛边接吻。
主持仪式的神甫端出的,是钢笔和订婚协议书,由两位分别在上面签名。
“我们,索托(莫妮卡),渴望在教会中获得神圣婚姻的祝福,并郑重声明,我们认为婚姻是夫妻终生结合,我们相信它是上帝设立的,目的是为了生育孩子,并在对主的认识和爱中养育他们;为了彼此的快乐,为了在顺境和逆境中给予彼此的帮助和安慰,并在家庭、教会和社会中建立基督的国度,以赞美祂的圣名。我俩在此立下誓言,确实会尽最大努力建立这样的关系并寻求主的帮助。”
长凳上,坐在第二排的索托母亲不由得激动到落泪。
“今天我很开心,我始终认为莫妮卡是个非常美丽纯真的好姑娘,我会以索托教父的身份全力保护这桩婚姻。”后面隔了两排,夏延对旁边斯蒂文森典狱长夫妇伸出手来。
典狱长慢慢抬起手,不过最后还是与索托的教父的手窝在一起,说了句彼此彼此。
“既然二位已经开始对圣洁婚姻的准备工作,那下面请所有的教友和亲朋一起为他俩祈祷,无分什么宗教派别。”说到这里,神甫慢条斯理地做出个“大家都来参与”的手势,几乎所有的来宾都做出各式的祈祷姿势,“全能的主,我们感谢您对二位新人的垂爱,在此准备期间我祈求您对他俩及其他俩家人的祝福,让他们能彼此敞开心扉,让我们支持他们,让他们能为随之到来的神圣结合做好万全的准备,阿门。”
“阿门。”在场所有的宾客都齐声回应。
当神甫合上协议书,并在胸前画了十字时,斯蒂文森典狱长突然转头,有些紧张地问夏延:“对罗马教来说,订婚意味着什么,是个仪式、祝福还是……”
“是很庄重的契约。”夏延面对这样的问题有点没法答复,可毕业于神学院的蒙多,隔了个座位,向典狱长说到,“订婚其实就等于是结婚,也即是说,背弃订婚在我们的观念中是和夫妻离婚相同的。”
听到这,典狱长隔着前面宾客交头接耳的缝隙,深深地看了在祭坛边转过身来的女儿,她的侧颜是那样阳光,眼睛弯弯地,和所爱的男子对视,甜蜜地微笑着……
典狱长有些自嘲地抬起额头的皱纹,鼻子收缩几下,神色变得和这个契约一样地庄重,他重新对着夏延伸出手来:
“我不管宗教信仰有什么样的细微差别,但是我发誓,希望和你并肩,守护好莫妮卡的婚姻,希望她能够幸福到永远,这是个父亲的愿望。”
“我理解并尊敬你的想法。”夏延应承道。
这时,他看到了典狱长手腕上的刺青编码,就问,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里服役过,对吗?
“是的,我在海军军舰度过了整场战争的时间。”
“是吗?”夏延表情复杂。
那边,蒙多也托着腮,盯住这刺青,没有说话……
教堂旁侧的休息室中,娜斯佳正抱着胸,她霸占了堂内唯一的电视机,前来参加典礼的儿童们都皱着眉,站在旁边议论着,因为娜斯佳看的频道播放的是孩子们最不喜欢的时政节目。
节目里出现了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尼格拉.维克托洛维奇.波德戈尔内的身影,他强烈谴责了以色列空军对大马士革的苏联文化中心的轰炸,另外以色列海军还击沉了艘苏联的商船“伊利亚.梅奇尼科夫号”,其后波德戈尔内代表苏联对美国发布战争警告,称“如果以色列再不单方面停火,那苏联的空军、舰队将以前所未有的强势干涉整个战局,甚至会将以色列的军队彻底打垮歼灭。”
“好,真好,这样做才对。”娜斯佳喃喃着。
第25章 人生的喜事
因为娜斯佳.杜欣斯基始终不明白,美国都明目张胆地接入到赎罪日战争里这么多天了,作为世界另外一极的苏联却始终如同梦游。
战争刚爆发时,伊斯兰联军可谓势如破竹,各国精诚团结,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可一旦尼克松总统动用自己的总统特权(正常流程的话,军事援助是需国会批准的)给了以色列高达22亿美元的援助,美军飞行员甚至直接代替以色列的驾驶军机夺回西奈半岛的制空权,短短四天后以色列就扭转局势,又过了三天,以军成功收复戈兰高地,在对埃及战线上,以军偷渡苏伊士运河中段成功,深入西岸,并且将埃及第三军团合围。
而今,轮到伊斯兰联军节节败退,失地丧师。
苏联方的勃列日涅夫虽然给予联军大批物资,可已被证明完全发挥不出什么作用,娜斯佳实在不愿承认:那就是苏制武器,可能真的不是美制武器的对手,更别说埃及、叙利亚军队和以军素质上的差距了。
“当前的办法,只有伟大的苏维埃红军直接下场,最起码威逼美国撤回军援,并让以色列坐回到谈判桌上来,让联军有休整喘息的机会。”这便是娜斯佳对着电视荧幕加油打气的原因。
毕竟另外条战线上,联军和其友盟国家开始发力:开战伊始,叙利亚和黎巴嫩就关闭了通过它领土的输油管道,这条管道的产油地伊拉克则表示“没关系,应断尽断。”
很快阿拉伯石油输出国组织召开大会,正式宣布启动“石油武器”,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首次用能源当作武器,在这个化石能源当道的时代,此举无异上帝的剑锋自天而降,当初来到加州的拉赫曼亲王的威吓开始见效,那就是美国差不多每个家庭,不管是开小汽车的,还是开货车和拖拉机的,都会遭受严重的影响。
“鉴于美国是以色列势力的主要和首要源泉,回顾这些工业化大国,它们理应在执行联合国决议时负有共同责任,可却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推波助澜,要使它们的优势地位永恒不变,所以在此我们呼吁,每个阿拉伯世界的产油国应逐月削减其产量,每月削减量不得少于5%的比例,比例以9月也即是上个月的产量为基准。石油产量的削减应坚持到以色列的军队退出它占领阿拉伯世界的所有领土为止,或者到每个产油国的经济已不允许再降低为止!”在科威特的会议中,沙特阿拉伯的石油大臣兼会议主席亚马尼对着麦克风,坚决地说到。
这几乎是阿拉伯世界最团结也是最悲壮的时刻。
宁愿砸锅卖铁,也要夺回被以色列强占的兄弟国家的土地。
首当其冲的是为美国提供机场的荷兰,阿尔及利亚、阿曼、沙特阿拉伯、苏丹、科威特、阿布扎比、卡塔尔立刻联合对它实施了禁运。
另外所有为美国军机和军舰提供油料的工厂所在国,一并遭到禁运。
减产方面,阿拉伯石油联盟各国至此都执行了立刻减产10%的政策,有的国家甚至主动突破了这个界限。
以至于娜斯佳也为之而感动落泪。
只要苏联能硬气到底,那美国大概率是要妥协退让的,这将洗雪1962年的古巴导弹危机之耻,重新唤起苏东阵营的斗志。而欧洲原本就没什么国家愿支持美国对以色列的军援,这下石油严重依赖北非的它们,更不肯为虎作伥,美国将陷于彻头彻尾的孤立。
想到这,娜斯佳攥紧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坐飞机去克里姆林宫去,代替那群书记、主席还有将军们表态!
不知不觉间,圣体大教堂内的订婚仪式已结束,宾客间正在互相闲谈,欢笑声四起,前来参加典礼的梅丽莎、吉姆、雪莉都争相亲吻大喜将近的莫妮卡,向幸福的她表示祝贺。
“这和你当初埋下的时间胶囊有什么地方不同呢?”雪莉打趣地问。
“有很多地方不同,因为我们无法控制时光,但我想在本质上放进胶囊的想法已实现了最关键的那步。”莫妮卡认真的回答,让众人大笑不已。
“嘿蒙多,你愿意为简.方达女士马上筹拍的新片投资吗,这次全是她自己的工作室操刀,预计一到两年后会上映,成本低,回报高,完全有赚头,我已经说服哥哥拿出十万美金来了,就看你的啦。”山提诺在水晶吊灯下,缠住蒙多不断地问。
“当然这不是问题,这种小事你直接找我的财务秘书。”蒙多的目光则放在正和索托交谈的切诺比奥大主教身上,几秒钟大主教对他招手。
等到蒙多走过去后,大主教告诉他,卡德纳家族再度和解,“我和夏延都赞同祝福索托和斯蒂文森小姐的婚事,从此后大家各做各的,但也要互相支援,还有——别忘记对长辈的敬从。”
“这是当然的,大主教阁下。”蒙多和索托很恭谦地亲吻了大主教的戒指。
“我是守独身戒条的,夏延又没有子嗣后代,未来拉埃姆的一切还不是你俩的?”大主教叹息声,这话好像是专门对蒙多说的,暗含的意思是“你别急,完全不用急。”
“我居中帮忙就好,拉埃姆的未来全是蒙多的。”索托则主动说到,并对在场的诸位叔伯承诺,蒙多的好处,也就是你们大家的。
夏延则站在一边,始终笑着,说实话他也放弃争斗了,等索托完婚后,他确实准备退休,颐养天年。
人老了,跟不上时代,就得识趣了吧!
伊萨克.圭林走来,低声告诉索托,有电话找你。
“失陪。”
索托走到帝国勒巴隆边,曼迪在里面将车载电话递给他。
“娜斯佳呢?”这本应该是她的职责。
“杜欣斯基小姐在接待厅里看电视呢。”
“恭喜你订婚,索托。”电话里传来的居然是汤姆.穆顿的声音。
“穆顿先生我给了您请柬,但是很遗憾您未能前来参加。”
“很高兴你还惦记着我啊,索托。我最近罕见地有些忙碌,我觉得不该瞒着你,那就是我接受了加州惩教中心公司的聘请,要去鹈鹕湾监狱里当典狱长了。”
“希望您在那干的顺利,我要是有座崭新的监狱,也是会第一时间请您出马的。”索托略微怔了下,可他已不再是曾经的自己,知道什么叫场面。
“我可算是你的竞争对手。”
“人生最欣喜的就是互相竞争互相借鉴学习。”
第26章 不真诚的道歉
“总统阁下……亨特反水了。”一排站在椭圆形的总统办公室的助理、顾问,站在最前头的寇尔森用极度痛苦不安的语气说。
桃花心木的威尔逊办公桌后,尼克松面色发青,他日日夜夜最害怕的事终于发生了。
“你们没有给他钱吗?”
“我们第一时间给了,是麦考德先生去办这事的。”寇尔森指了指垂头丧气的麦考德。
“那为什么,为什么!?”尼克松狠狠地搓着头发,“我对亨特有知遇之恩,他离开中情局后是我收留他,给他高额薪水,他出事后我也从没怠慢过他,不断给他送钱还得忍受着他那个糟糕的老婆粗鲁可笑的威胁,他被判了几年有什么打紧的?我会在这个任期结束前来赦免他的……”
“阁下,亨特的妻子身亡了。”寇尔森摇摇头。
“什么!这我知道,我已经打电话去FBI,搞定了这一切。”
“可是亨特却崩溃了,或者说,他因为妻子的死呈现出精神的暴走状态,他给华盛顿法院写了坦白信。”
“他妻子就不该死!”尼克松破口大骂。
“阁下现在的态势非常危险,也就是昨天,国会组成了对智利政变和美国两位公民失踪的调查团,由众议员李斯特.波特带队,已坐飞机前往圣迭戈了。是的,现在国会已兵分两路,一路是参议院委员会专门负责水门,还有一路是众议院,负责寻找霍曼和特鲁吉的下落……”
“我刚刚帮助盟国扭转了战场上的不利局势,这个国家需要的是我,而不是只会使绊子的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