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美利坚 第180章

作者:幸运的苏丹

  不一会就有辆蓝色的轿车,来到社区大门前,阿尔碧娜坐了上去。

  而轿车里的驾驶,就是阿尔碧娜所说的自己的“男朋友”,洛杉矶比弗利山庄北贝德福德大街诊所的刘易斯.菲尔丁医生。

  这儿,雾稍微散了些,和少校同座,在社区外停车场的,戴着假发和墨镜的萨姆.帕皮契很肯定地低声说,就是他(菲尔丁医生)。

  几个国安局特工打扮成店铺伙计模样,把箱子搬上面包车。

  等到这蓝色轿车开下山,顺着大街向长滩而去时,少校便发动车,不落痕迹地跟在后面。

  而卡米娅则被夹在面包车后座中间,丝毫动弹不得,难受的感觉堵在她嗓子眼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长滩市的雾气要更大些,这使得一路上车开得都不快。

  白色的疗养院建筑前,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出现,他在两名护工细心搀扶下,走向了蓝色轿车,阿尔碧娜和菲尔丁医生则上前迎接。

  两名国安局特工又从面包车后面,将几箱货物向疗养院里搬运。

  其中阿尔碧娜还好奇地看了面包车眼,讶异怎么这么巧呢。

  “别激动,别盯着他们看,不然他们会起戒备的。”帕皮契不断提醒着少校,他害怕少校会控制不住情绪。

  “不会的,我渴望这一刻已有三十年,在脑海里无数次地排练又排练,绝不会有误的。”

  回去的途中,和侄孙女坐在后面的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看着前面车窗外的后视镜,经历过世界大战的他,只觉得在加利福尼亚住久了,原本身为军人的那份警觉性已不知不觉地退化,但不代表完全消失,“菲尔丁医生,那辆货运面包车好像始终跟在我们后面。”

  “其实来长滩医院的时候,它就跟着了,没办法,雾气太大,好像是给这边疗养院送货的。”阿尔碧娜回答说。

  这时,车子开到的是长滩公园和高速接近的路段,四周满是河川、树林,又在阴天雾气,能见度很差,前面是辆轻型皮卡车,后面跟着辆货运面包车,大家都开着车灯,速度都很克制。

  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心中的不详和厌恶越来越浓烈,刚想对医生说什么,前面的轻型皮卡突然抽风,和个走不了直线的醉汉似的,歪歪斜斜开了一小节,就停下来。

  “该死,你在弄什么!?”医生本能地来了个刹车。

  这时后面的面包车也被迫刹了车。

  皮卡车门打开,跳下来两个人,连声说抱歉,车子好像是抛锚了。

  “绕过去,菲尔丁,赶快启动车,绕过去。”安德里亚忽然叫起来。

  因为他的眼睛很尖,看到这两位皮卡驾驶员样貌,正是刚才在长滩海军疗养院里搬货物的,这两位易装换车的速度简直让人咋舌。

  “是,是,好的。”菲尔丁扳了扳,又踩了踩,轿车原地颤抖了几下,发出声响。

  然而就在这瞬间,前面皮卡的两个人,分别拔出把手枪,“砰”,医生车子的右前方轮胎中弹,瘪了下去。

  面包车上,同样跃下个人,抱着把伞兵式的自动步枪,先是枪口朝下,“砰砰”两发子弹,把后面轮胎也被打爆,接着又把枪口抵住车窗,扬了扬,示意里面的乘客都出来。

  这个情景是安德里亚做梦也想不到的,他之前始终关注的是南斯拉夫和美国政府间关于引渡他的口水官司,可没料到,南斯拉夫国安局特工直接来美国追杀他了。

  五分钟后,菲尔丁医生的蓝色轿车在路边趴着窝,皮卡在前面,也停着,一位国安局特工穿着西服,假装是轿车车主,另外位则带着个工具箱,跪在车轮边,假装热心的皮卡车主,帮这位修车。

  不久,一辆车开过来,“老兄,遇到困难了吗,需要帮忙吗?”里面驾驶员探出头来问到。

  “哦,没事,谢谢关心,车胎被戳坏了,我这里有个备用的,如果不管用的话,我载着这朋友去前面找维修。”“皮卡车主”竖起大拇指,指着倒霉的蓝色轿车,对路过的驾驶员说。

  那驾驶员便点点头,开着自己车,消失在茫茫雾气中。

  自此而后,这条路足足好久,也没过一辆车。

第22章 葡萄糖

  “卡米娅……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时,路边的树林里,被枪指着的安德里亚还有阿尔碧娜,都失神地看着卡米娅,喊出声来。

  少校旁边的卡米娅.路德维希,则不晓得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而面包车,则摇摇晃晃地开进树林里,堵塞了安德里亚奔逃的路,车上又走下个国安局特工,同样端着支M70A2冲锋枪。

  这下在树林中,四名南斯拉夫特工,少校控制着卡米娅,一前一后两支冲锋枪控制着医生、安德里亚和阿尔碧娜三位,还有位特工站得稍远,负责把风。

  外面还有两位假装修车的特工。

  而CIA特工萨姆.帕皮契,也来到树林中,类似于见证人的角色。

  “这里很偏僻,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能过一辆车,也许老狐狸你会疑惑,长滩和洛杉矶间的道路怎么会这样?让我告诉你答案,那是因为菲尔丁医生被我们的皮卡车误导了方向,这儿根本就是长滩公园通向奥兰治的路段,刚刚维修过,车辆罕至。”少校说道。

  原来,因为雾太大,归途里驾车的菲尔丁医生,始终跟在那辆皮卡车的后面,慢慢形成了依赖,因皮卡车的牌照是洛杉矶市的,所以它怎么走,医生就跟在后面,而后面的面包车也是洛杉矶市的,三辆车串一起,医生认为不可能会走错……

  结果就错到这里来。

  这也就是到最后,路上车辆越来越稀少的原因。

  “亏你还是搞这个的!”阿尔碧娜喊到。

  “和我们CIA本部的心理战比起来,菲尔丁显然只能是个外围。”萨姆.帕皮契默默想到,“对不起了,阿图科维奇家族,因为我无论如何想赢一次,你们只能当筹码了。”

  “跪下来。”少校语气很严肃。

  “UDBA!”前克罗地亚乌斯塔沙司法部长咬牙切齿,咆哮不已。

  “卡米娅.路德维希,你是被南斯拉夫特工给收买了,设局来坑害我们的吗?”阿尔碧娜则楚楚可怜,望着卡米娅问到。

  卡米娅此刻只能明智地装死不作声。

  “没听到吗?我让你们三个跪下来。”少校又重复了遍。

  可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则抿着嘴,非常强硬地直起腰板,目视着他先前一直瞧不起的塞尔维亚人的少校军官,“乌斯塔沙解放战士,宁肯站着死……”

  后面那位端着冲锋枪的UDBA特工扳开折叠枪托,对着安德里亚的后腰和腘面各来一下,安德里亚惨叫声,顿时噗咚声跪在潮湿的腐败落叶间。

  而后这特工又从安德里亚攥紧的手里,扯出个瓶子来。

  卡米娅差点惊呼,这是致命的毒药,这老纳粹是准备饮毒自毙,也绝不愿屈服。

  “把瓶子里的东西给菲尔丁医生服下去。”少校命令说。

  “不,不!”阿尔碧娜的嘶吼声里,那特工将枪口抵住菲尔丁医生的脑门,另外只手不由分说地把这瓶子里的液体灌入到医生的喉咙中。

  跪着的菲尔丁医生面色发灰,双手卡住咽喉,好像努力把那液体给呕吐出来。

  “少校,我还有几句话想问医生,可你却!”帕皮契急忙喊到。

  然后这位跑过去,揪住医生的领子:“你怎么会和曼森女孩扯上关系的?”

  医生嘴角还流着呕吐物和那液体,当真是人之将死,“我和罗杰这些年一直替CIA在控制曼森家族。”

  “是用致幻剂吗?”

  “不单单是致幻剂,还有对曼森的庇护,前面几次司法审讯,CIA都进行了物证的破坏和干扰。可是到了后来,我开始同情起曼森女孩来,她们就像是懵懂的行尸走肉,如果真的是邪教倒还好了,起码还有理念,可倒头来,他们不过是CIA用来抹黑民权运动的一个工具,而罗杰博士操控着曼森,和他的整个家族。我,我想把阿尔碧娜给拯救出来,和那个家族脱离关系。”

  “那曼森和披头士乐队的关系!”

  菲尔丁医生苦恼地摇摇头,说穿凿附会,怎么联系都可以,曼森是个精神病,其实这世界上最方便的就是对精神病心理世界的解释,因为根本不需要符合逻辑。

  “那阿尔碧娜是不是曼森所说的第五个天使,掌握着什么无底洞的钥匙?”

  “这个完全没规律,曼森一会儿说自己是基督再临,一会儿又说保罗.沃特金斯是基督再临,因保罗是出生在黎凡特那边的,一会儿又说自己和保罗或其他骨干是一体的……话说,你是谁?”

  而此刻,帕皮契没有回答,只是瞪着医生,然后松开医生的衣领,慢慢朝后退去,不再言语。

  少校则瞥了眼医生,只当他是个死人,便对着跪在地上的老乌斯塔沙分子宣读说:

  “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你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便是纳粹分子,二战期间担任克罗地亚纳粹政府的司法部长,颁布多项种族灭绝的法律政策,和南斯拉夫境内的圣方济各会勾结,将数以万计的塞尔维亚人、吉普赛人、犹太人关进集中营,其后又以集中营床位不足为理由,对他们执行多次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屠杀行径包括使用毒气、机枪扫射、坦克碾压、火烧,不一而足,受害人群有知识分子、农民、工人、战俘,有老人,有孕妇,还有尚在襁褓的婴孩。虽然缺席,但南斯拉夫政府司法部门依旧判决你的死刑,并且你死后,将和其他死刑犯享受同等待遇,即不配拥有墓碑和铭文,也不配拥有身份标志,与泥土同朽。”

  “这是不公平的,这是不公平的!”让卡米娅惊讶的是,原本还非常硬气的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忽然哀叫起来,“公平的程序应该是将我引渡回去,在法庭上我要替自己辩护,最后若是陪审团裁决我有罪,那我便能心甘情愿伏法。”

  少校没有回答,菲尔丁医生则继续干呕,却没有任何中毒的反应。

  “葡萄糖,是葡萄糖……”纳罕的医生忍不住,用手指抹了下嘴边的液体,又尝了下,说道。

  这老纳粹整天嚷嚷带在身旁的剧毒药,最后居然只是葡萄糖。

  卡米娅只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你很怕死啊,安德里亚。”少校接过特工递来的冲锋枪,拉动了枪栓,“这很好,你跪在那里,对即将的死刑充满的恐惧,将是最美味的佳肴,你这个卑贱的懦夫曾经给千千万万无辜的人带来死亡和恐惧,现在轮到自己了。”

  “不——不,请等一等,少校先生。”安德里亚举起手,白发沾了雾气,耷拉在满是皱纹的额头上。

  “最后告诉你,我是萨莫博尔城堡大屠杀的幸存者,那时我才十岁,我的父母、姐姐,还有弟弟和妹妹,全家七口人都死在你的屠刀下,我有义务让这个世界真正得到净化,下地狱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

  枪口前,老纳粹拖着腿,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但他衰老了,就像是滑稽电影里的慢动作。

  少校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突突突突”,一梭子子弹,全部钉入到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的躯体内,并在地上飞溅起片落叶——安德里亚半起的身躯歪了下,就仰面倒了下去。

第23章 腐叶

  车子旁的那位UDBA特工斜着走到倒下的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边,端起M70A2冲锋枪,突突突补了一梭子,从老纳粹的脸扫到腹,再扫到裆下,只见安德里亚原地抽搐了阵子,肠子和内脏都被打碎迸裂出来。

  “我唾弃你肮脏的尸体,刽子手。”少校上前,对着尸体啐了口吐沫,接着面色凝重地把几张大屠杀照片用火机给燃着,扔向了老纳粹。

  卡米娅只觉双腿发软,头晕目眩,只能抱着脑袋,死死闭着眼睛,挨着树木,什么都不知道了……

  倒是CIA特工帕皮契镇静,还不忘掏出相机,给尸体面容拍了照。

  把风的南斯拉夫特工也取出微型相机,给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的尸体拍照。

  “我是无辜的。”阿尔碧娜顾不上恐慌或伤心,跪在原地,对少校乞求说,“如医生所说,我是被CIA当局毒害控制的杀人工具,现在我觉醒了,你们复仇目标也达成了,身为国家安全部门不该滥杀无辜,对吧?”

  “阿图科维奇小姐,你从小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少校扔回冲锋枪,又划拉几下佩戴的手枪。

  “……”阿尔碧娜语塞。

  “锦衣玉食,人上人,并且认为这样优渥的生活是与生俱来的。那么我告诉你,你爷爷马查克当初就是帮着纳粹和教会搜刮塞尔维亚人民才血汗的凶手,有差不多两亿美金被他送去梵蒂冈,你家也凭借这笔惊人的财富,在美国过上了好日子。我的弟弟妹妹呢,他们连什么是人生都还不知道,就死在了乌斯塔沙的屠刀下,这种对比让我无法接受,所以我认为你是有罪的并且要赎罪。”

  “我赎罪,罗杰博士的文件柜就在我家的地下室内存放着。”阿尔碧娜赶忙说。

  “很好。”说完,少校扬起手臂,一枪打过去,菲尔丁医生眉心绽开朵血花,脑袋被打穿,扑腾声倒在地上而殒命。

  “啊!!!”阿尔碧娜几乎要崩溃,看着医生的尸体,抓着头发尖叫起来。

  帕皮契却把她给揪起来,塞入面包车,威逼她交出家门钥匙,并把她给绑在后座,接着和少校说,“我们该怎么分工?”

  “我只要干掉马查克.阿图科维奇,罗杰博士的文件柜我不感兴趣,我也体谅你们的难处,大家都是做情报部门的,手上不沾血是不可能的,各取所需吧!”

  不一会,面包车开到了马路上。

  而菲尔丁医生的蓝色轿车被换好轮胎,一名特工坐在里面担当驾驶员,三辆车一字排开,缓缓转向,朝着洛杉矶市开去。

  只留下安德里亚.阿图科维奇和菲尔丁医生被枪决的尸体,躺在树林暗处,被许多腐叶给遮盖住。

  直到傍晚,这个小车队抵达邦克山下的公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