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穿着真丝睡袍的玛莲娜开门询问来者身份。
“我是尼克松总统连任委员会的情报官，我叫伯纳德.巴克。”对方亮明身份后，玛莲娜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喜出望外……
几乎同时，康明斯监狱委员会主席约翰.迪奇也喜滋滋地开车来到小石城中心大街1800号的州长官邸，这是座殖民风格的楼房建筑，红墙白柱，前庭有座圆形的车道花坛。
办公室前走廊处，戴尔.邦珀斯和迪奇握手。
因先前的调解，邦珀斯州长将康明斯监狱丑闻息事宁人，并阻隔了洛克菲勒绝大部分的“跛脚鸭改革方案”，这让监狱里掌握实权的“五人组”很满意，所以这次迪奇是来送礼的——六万美金的银行本票，直接塞到邦珀斯的柜子里，不会留下什么流动痕迹，从而让人抓住把柄。
“马上电视节目里，康明斯监狱诸多问题的解决，将会全景式地呈现给民众，他们将重拾对你们的信心。”州长说到。
“这是自然的……以后我们将不负您的期望，持续改善监狱的环境。”约翰.迪奇很谦恭地站在州长面前说话。
“确实该如此，我知道你们不差钱，可凡事别做得太绝迪奇，你别让我们难做，我们自然也不会让你难做。”州长的话中有话。
“明白，明白。”迪奇忙不住地点头答应。
第28章 “诸事顺利”
一个礼拜后，古尔德镇的便利餐厅，索托和米勒上尉坐在一张桌子边，吃着简餐，柜台天花板悬挂着的电视机屏幕正对索托，古尔德的人们最关心的就是康明斯监狱的事，这不，电视节目上播放的正是关于康明斯的专题节目：
如果不是下面字幕提醒，很难让人把康明斯这个地方与监狱联想起来，广袤的田野，郁郁葱葱的生机，平缓迤逦的大河穿过，三三两两的河州，鸟儿栖息飞翔，再加上所配的悠扬交响乐，索托差点认为是什么度假胜地来着——接着镜头一转，出现感染的囚犯坐车去医院的景象，但却和索托亲眼见到的不同，这里的囚犯明显是演员扮演的，容光焕发，体格健康，哪里像是肝炎患者，简直是观光客——记者举着话筒，在巴士车的车门前对着观众许诺，“他们将得到最精心的治疗。”
而后便是囚犯们井然有序排队，领取鞋子的画面，也非常温馨，记者介绍说，这将有效提升囚犯们在田间干活时的舒适感。
索托喝了口咖啡，恰如典狱长报告里所言，康明斯过去几十年里，囚犯在棉花田里干活，连鞋子都没有。
当然这批鞋子，约翰.迪奇他们肯定居中吃了回扣。
接下来镜头就又转向那漂亮的阿肯色州州长官邸，戴尔.邦珀斯频繁出镜，和各方人员友善交谈，思维敏捷，谈锋雄健，看起来为解决康明斯监狱丑闻尽心尽力，他要求立即关闭掉斯陶医生在镇子上的抽血站，也废除掉康明斯监狱强制要求所有囚犯每周“献血”一次的陈规陋习，“每星期七美元的献血报酬，以后由州财政补贴给每位囚犯，我相信这笔钱可以让囚犯获得更有营养的食物，或是为古尔德学校里自家的子女添置些文具。”
州长的讲话很快就被掌声给淹没了，索托看得出，全是官僚拍的。
但这时候餐厅里也是掌声不断，索托环顾四周，看起来镇民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很多人主动走过来，拍着索托的肩膀或后背，表示对他的认可，古尔德和索莱达两个市镇其实相同，公职人员、狱警、教师、餐饮雇主还有其他形形色色行业，都是要靠监狱吃饭的。
“诸位我今天会继续去州府游说，请求康明斯监狱降低一级安全戒备，让部分级别较低的囚犯能出入古尔德镇消费。”索托站起来，对大家如此说到。
“欢迎！”整个餐厅的气氛自然更是高涨。
下午时，索托浑身轻松地从州长官邸里走出来。
“如何？”在车上等候的米勒上尉问。
索托做出个“诸事顺利”的手势。
“那看起来，我们很快就能回索莱达啦。”难得的，米勒上尉也有了丝轻松的神态。
“跛脚鸭就该有跛脚鸭的自觉。”索托说道，他也迫不及待想回到桃乐丝的身旁，毕竟这里距加州太远。
要真如洛克菲勒所说的那样，中途出什么变故，那就难堪啦。
“好在下任典狱长就快到任了。”索托暗自庆幸。
等到草绿色军车绕着花坛圈，开到小石城中心大街时，州长官邸的一间办公室，玛莲娜手扶窗帘，带着怨毒又得意的眼神，看着车窗里一掠而过的索托。
待到下午四点五十分，车回到康明斯时，索托顿时觉得不对劲。
康明斯那白色军营大楼前，几辆车停在那里，索托一看车身上的字样，都是各个电视台的，居然还有美联社的，心不由得猛地一沉，靠近看，果然车顶上都架上了摄影机，摄影记者对着取景框，另外只眼睛闭着，现场记者则都举着简易的录音器，而站在他们中央的，则是抖得如筛糠般的老木匠亚伯拉罕.海特。
“康明斯监狱中历年加一起，失踪的囚犯数目都非常多，有传言说他们都在假意被释放后，陆续遭到暗害处决，埋在康明斯的森林边，而你一直在监狱制造棺材，请问……”记者们七嘴八舌，但问题的指向性都是非常明确的。
白色军营三层的监狱委员会办公室，迪奇、博塞尔、劳赫等人，都在盯着楼下的这一幕，“妈的，出卖我们？明明说息事宁人的，现在却来这么一出，劳赫去查一查，到底是什么人在破坏协定？”
而那边，下车的索托恼火非常，掼上车门，就冲到记者面前，用手推搡着镜头，喊道：“是谁允许你们来采访拍摄的！”
“我们持有记者证件，可以自由采访任何地方和任何人！”很多记者手指索托，激烈指责。
“停止拍摄，停止将这件事登报。”索托用手臂护住老木匠，但记者们更兴奋了，长枪短炮都冲着索托，还有许多人嘶吼着问索托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遮挡事实真相。
“我是康明斯典狱长助理，我要对你们说，这里的囚犯都是服刑人员，是丧失人身保护权利的，你们却不闻不问，一味要在他们身上榨取新闻价值，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我们要见的是典狱长！”可记者们依旧不依不饶。
好容易，索托让惩教官将老木匠给送回牢房。
楼房门口，迪奇一行人走下来，面对着索托。
“你们这一方等于是毁约了！”迪奇额头青筋绷起，戟指索托。
“这绝非我方所为。”索托回应道。
“谁会再相信你，嗯？”迪奇吼起来。
瞬间，索托担心牢房里亚伯拉罕老木匠的安危，要是激怒了迪奇等人，亚伯拉罕有些什么三长两短，那康明斯丑闻就彻底捂不住盖子了，得爆炸。
于是索托跟在迪奇的身后，反复不断地要求他，“我知道现在还是委员会控制住牢房，你必须得保证亚伯拉罕.海特的安全。”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是你们说了算。别假惺惺的，你们想抖出来，还要我们遵守协议，想得美！”迪奇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入自己的车子里。
索托随即来到自由区穆顿典狱长的宅邸，想要典狱长批准道人身保护命令，将亚伯拉罕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去，避免激化矛盾。
然而典狱长在场的另外位助理却说：“穆顿不在这里。”
“什么时候走的？”索托大惊失色。
“在您去小石城公干后一个小时不到，似乎说是斯陶医生藏身的地点暴露，典狱长前去法院申请逮捕令。”
“怎么会这样，斯陶医生现在并不是焦点啊！”急得索托团团转，他很纳闷，素来精明强干的典狱长这次怎么表现的有些失水准。
夜晚降临，康明斯白色军营楼房，铁门缓缓闭合。
第29章 康明斯电话
索托和米勒上尉，打着手电筒走出自由区，来到白色军营前，夜色和探照灯下，这栋封闭式大楼被照亮的地方，晃晃惨白到吓人，大门和楼顶的警卫对索托呵斥起来。
“我有权利进入到里面，来保护犯人的安全。”
可警卫却说，他们只听监狱委员会，而不是典狱长。
大门还是紧闭着。
索托便回到典狱长宅邸，穆顿却还没回来，也联络不上。
他就疯狂地打电话给白色军营值班室，嗓子都说哑了，每隔十五分钟都要询问亚伯拉罕.海特的情况如何，是否安全。
可按照康明斯监狱的规矩，警卫入夜后，是不呆在大楼里的，在索托打电话时他们已全部离开，回自由区自己的宿舍，牢房的秩序全部交给受托警卫们——他们通常都由长期服刑并极具威胁性的犯人充当，有白人也有黑人。
亚伯拉罕是黑人，关在大楼左侧的“黑人监区”，他的受托警卫也是黑人，名叫布伦。
“听着布伦，你要负责保护好亚伯拉罕的安全，如果明天我能见到老木匠无恙，我给你每天十美金的额外津贴。”
“你害怕迪奇会对老亚伯拉罕下毒手？放心，委员会没对我说过这个要求，他们也不想事情闹大。”
可索托还是不放心，几乎是彻夜无眠，守着电话机，并不断给布伦电话……
终于到了第二天，灰蒙蒙的雨云浮动在阿肯色河上，远处原野模糊不清。
监狱放风的警笛声响起来，索托眼圈发黑，站在白色军营前，看到老亚伯拉罕和其他犯人一道走出来，才算是松了口气，便从西服口袋里掏出十美元，拍在布伦的手心，“以后你帮我看住他，每天都有这份钱。”
布伦把十美金举起来，抖了两抖，“哈喽，汉密尔顿先生，多亏你中枪毙命，我们才能在这见面。”
而后黑人受托警卫把钱收好，对索托说你放心，这笔钱我赚定了。
回到典狱长宅邸里，穆顿仍未归来，索托浑身冷透了，他自己煮了杯咖啡落肚，看着窗外的坏天气，打通监狱委员会主席迪奇的电话。
“迪奇，我们该开诚布公地谈谈，这样对双方都有好处。”
那边，迪奇顿了顿，骂了句：“你他妈还有脸和我说这些，湿背佬？斯陶医生被穆顿给抓住了，他通知州警抓的，就在刚刚的电视节目上我看到了，你们太虚伪，明明说好要到此为止，却捕拿了奥斯丁.斯陶……”
“喂，喂！”索托还在叫着，可电话却早被迪奇给挂了。
索托气得骂了句娘，直接坐到典狱长的座椅上，调整思绪，前前后后想了又想，随后就喊来米勒上尉，交代说你能不能陪我去小石城一趟？
米勒上尉说好的，便准备好了车子。
等车开到古尔德和高速公路交汇处的路口时，索托忽然喊了声停。
车往前踉跄了截。
路边的树荫下，索托走下车，并让上尉也下来，随后索托摸了摸，找出根烟递到米勒的手中，并给他打了火。
当索托收回火机后，就正色询问抽烟的上尉：“米勒上尉，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军人，现在是FBI和加利福尼亚州府的公职人员，请你以忠诚和荣誉为担保，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的事实告诉我，我现在是这样要求你的，而非请求你。”
叼着烟的米勒上尉愣了会，便面向伸向远处的高速公路，说你尽管问吧……
此刻，康明斯监狱黑人监区，781号单人牢房里，坐在内里的亚伯拉罕.海特眼神惊恐，因在他面前的电动铁栅，突然轰隆隆地被打开，外面站着别着牛棍和辣椒水喷雾器的受托警卫布伦。
“什么事。”亚伯拉罕问。
“没什么，那个典狱长助理塞给我十美金，叫我好好照顾你。”布伦说到。
“我一个人呆在这里，还是非常安全的。”亚伯拉罕很小声。
“放轻松伙计，我只是做个例行的巡查，没问题马上就走。”布伦说着，就走进狭小的牢房里来。
“你……”亚伯拉罕还待开口，布伦猛地抽出牛棍，对着亚伯拉罕的胸口刺了下。
亚伯拉罕惨叫声，倒在水泥地板上，丧失了意识，不断地抬起腰抽搐着。
布伦骑在亚伯拉罕的身上，抡起拳头，左一拳右一拳，将可怜的老木匠打得皮开肉绽、牙齿断裂，差不多足足殴打了两分钟，才喘着气起来，又转头干净利索地对着牢房坚硬的包水管的混凝土柱子边角，狠狠撞了下，倒在地上，用手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对着外面大喊道：
“781号的犯人暴力袭警！”
哨子声刺耳炸起，一阵阵脚步声，其他几位受托警卫都冲过来，野蛮地把亚伯拉罕给拽住，拖出了牢房，“去内科病室！”
其余牢房的黑人囚犯听到异响，都纷纷隔着铁栅看着。
内科病室，其实就是康明斯最不见天日、惨无人道的拷打室。
披着白大褂的助理医师库姆斯早就在那等候，等到亚伯拉罕被扔到“病床”上后，库姆斯和布伦还有其他的受托警卫，三下五除二，把老木匠的囚服给扒光，布伦便举起牛棍，准备活活把老木匠给电死，可库姆斯却摇摇头，意思是这样做痕迹太明显。
生锈摇动的昏黄吊灯下，库姆斯蒙着面罩，套上绝缘手套，对着各位在场的受托警卫一本正经地说，老木匠在袭击布伦警卫时，双方发生扭打，布伦用牛棍自卫，将老木匠给电倒在地，发生严重休克，为了把这囚犯给救出来，我决定采用电击复苏的医疗办法。
接着库姆斯搬来部电话，不，严格来说是用老式曲柄电话改造成的“发电机”，上面配着两块电池，库姆斯抽出电线的两级，一级绕在老木匠的大脚趾，一级绕在老木匠的阴茎上，库姆斯抬手，急速摇动那曲柄，强大的电流瞬间传透了亚伯拉罕的身体，亚伯拉罕痛苦地抖动着，伴随着布伦等人幸灾乐祸的哄笑声。
“让我也来一把！”他们开始要库姆斯也给自己玩一玩。
于是大家就像在游乐场那般，轮番上阵，摇动发电机的曲柄，看着亚伯拉罕濒死颤抖而取乐。
“他死了，他抖都抖不起来了，耶！”最后，内科病室封闭的空间里，爆发了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