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那块地好像就是福克斯影业公司卖出去的。”桃乐丝突然想起什么。
“是的，得趁在你帮福克斯公司翻身前，把地给拿下来，然后炒到福克斯再也赎回不了的程度，中心写字楼、超级购物中心、地标大厦什么的。”索托在餐桌上开的玩笑，总算是缓和了气氛。
“看起来索托有难言之隐啊！”离开夏延宅邸时，车子里的梅丽莎对丈夫说。
“没什么，我不会让索托难做的，我答应过他。”
“不用灰心丧气，其实在芳泉谷和在世纪城没什么区别，唯一区别就是别忘记盖公寓楼。”梅丽莎提醒到。
“我不会忘记的，对了，你要回蒂华纳对吧？”
“不然呢，你认为加州国家森林公园里能种麻叶吗？”
“辛苦了，我爱你。”蒙多的话，便是对梅丽莎最好的犒赏。
勒巴隆上，索托告诉桃乐丝，“明天去山提诺的学校看看。”
“好的。”
他俩还不知道的是，山提诺、雷蒙德还有万斯，及所有帮会兄弟，这会儿正在77大街游车河呢，这原本毫无生气的街区，随着麻叶生意的崛起，竟然迅速振兴起来，洛杉矶做买卖的包括做皮肉生意的都有很强流动性，他们嗅到了77大街街区的金钱味后，就纷纷搬到这里来，整条街开始灯红酒绿，来来去去的行人也多起来。
“光是在这里收社区互助基金，每年就有十五万。”山提诺兴致勃勃，觉得这里全都是我打下来的江山。
“蒙多和古兹曼给的东西很好用。”雷蒙德也不得不承认这点。
原本荒芜的雷蒙特公园，现在居然还挂满漂亮的彩灯，来庆祝圣诞节。
只是高架桥下，那个通往市中心地区的街道，还是被墙壁封死着，路标牌上依旧是“此路不通”。
山提诺帮的兄弟们下车，站在这堵墙的面前，投射的影子长长的，在墙根弯曲往上。
“早晚有天得把墙给砸了。”山提诺雄心壮志。
“咱们虽然看不起黑豹党，可它的章程我觉得还是要学过来。”雷蒙德突然说到，“山提诺，帮会得有吸引人的章程。”
“我懂。”
“以后我们的帮会叫‘不断前进并继续革命’。”黑人青年雷蒙德.基纳一本正经地说到。
山提诺和万斯都笑起来，说这是个什么傻批拗口的名字。
“缩写为C.R.I.P？”山提诺喊道。
“瘸子，帮会？”万斯挠挠头，因为“CRIP”是美国俚语里的“瘸子”。
“更傻批了！”山提诺简直爆笑出来。
山提诺不知道的是，他哥哥第二天早晨果然拨通圣玛丽学校的电话，称自己希望来校了解下弟弟的学习和品行。
学校方明显有些慌，不断问索托来的时间。
“马上。”索托说。
可就在其后，丽都岛的詹姆斯.罗斯福来电话：“索托，有时间的话，来我家里一趟，有些事要拜托你帮忙。”
第18章 校访
事出临时，索托就只能委托桃乐丝，“你去圣玛丽学校了解下情况吧，我这得去丽都岛一趟。”
“安心，都交给我。”桃乐丝表示恰好剧组这几天休假。
其后，桃乐丝开着黄貂鱼跑车，来到圣玛丽学校所在的街区。
若是几个月前她来，这片街区是不会给桃乐丝留下什么好印象的，到处都是贫困、破旧、混乱和暴力，包括洛城中南部街区的多所学校在内，桃乐丝以前工作时，也不会特意绕道来此的，所以这也算是她首次来到这片长期在洛杉矶电视镜头前被忽略的地带。
但当她的车行驶在街上时，只觉得四周的建筑有些老旧而已，下水道是整洁的，来去的行人倒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大车小车都在街上忙碌着，一些门窗边被刷成嫩绿色的店铺还井然有序地排着购物队伍，街角和街口还有些招牌很新的百货店、速食餐厅，还有几家储蓄银行呢！
圣玛丽学校，有些生锈的铁门合拢着，门口有学校的保安，桃乐丝便将车停下，对其说明来由。
几分钟后，桃乐丝便坐在了教导主任的办公桌前，教导主任是个已中年的墨裔胖子，看到漂亮性感的好莱坞女星来到自己面前，激动得说话都有些哆嗦，美语里还时不时夹杂着西班牙语，还带着各种各样的手势，可桃乐丝还是听出个大概：
“你未婚夫的弟弟山提诺，成绩和品行如单子一样，非常出色！马上到中学时，也务必留在我校就读。”
这样说桃乐丝就安心了，其后两位在校的蒙头修女，也是学校的天主教事工，一左一右，伴着桃乐丝来到正在上课的教室，长长的走廊，每间教室几乎都在授课，老师和学生看起来都挺自然的，隔着窗户，桃乐丝见到在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的山提诺，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
“我童年在堪萨斯州都没遇到过这样干净又优秀的学校。”不愿打扰山提诺弟弟的桃乐丝，在大门前对两位修女说到，给予圣玛丽学校极高的评价，“如果你们愿接受的话，我会让未婚夫来捐款的。”
“非常感谢你们的慷慨付出，请你们始终相信，鄙校是竭诚为所有信众服务的。”
来到停车场的桃乐丝，拉开皮包，拿出车钥匙，忽然有个蒙面的家伙冲出来，抓住桃乐丝的包，桃乐丝这才意识到是遇到了贼，便和对方拉扯。
另外位个头矮小的同样蒙脸的家伙，从斜刺里跑过来，猛地拽断桃乐丝的手表带，把她的石英表给抢走。
桃乐丝大怒，从开口的皮包里抓出个胡椒水喷雾器来。
两位蒙面贼顿时意识到不妙，转身撒丫子就跑，跑得飞快，几秒钟就奔出学校外的停车场。
“嘿，没事吧女士！”两名圣玛丽学校保安迅速跑过来。
“没事，只是我的手表……”
“女士，立刻开着你的车，去77大街警局报警。”保安竭力提醒说，“警察一定会查回你的手表的，一定。”
桃乐丝不由得感到奇怪，住在治安相对良好的潘兴广场的她，都不太信洛城警察会为了块石英手表而大动干戈，哪怕是她的黄貂鱼失窃，警察也只是慢慢随缘调查而已，可关键是，这块手表是索托送给她的礼物啊，于是桃乐丝还是带着半信半疑的心情，来到77大街的警局。
等到她车离开后，保安神色紧张地走近校园，把这事告诉修女，修女面色惨白，在胸前画了十字，又告诉教导主任，教导主任吓得赶紧通知课堂。
课堂中，山提诺翘着腿坐在椅子上，对站在身边的同学说：
“居然有贼坏了规矩，抢了我嫂子的手表！”
同学们都在想，这两个笨贼完蛋了。
警局里，谢尔曼上尉很客气地接待了桃乐丝，耐心地听她把情况叙述了遍，就拿起电话：“嗯……马上中午盘点时，你去那边，询问下，要把这事给解决好，对，这是我的命令。”
“斯威夫特女士，请把您的住址报给我，我们会第一时间找到您被抢劫的手表，并送还给您。”谢尔曼上尉警官用笔记本，将桃乐丝的公寓地址给记录下来。
“倒不用这样，主要是那是未婚夫送给我的手表。”
“不，这和手表价值无关，关乎的是我们警局的职责和荣誉！”谢尔曼上尉慷慨激昂，“另外，我们警局上下都是您的影迷。”
桃乐丝很开心地问是这样的吗？
很快，警局车库里，桃乐丝站在中央，和77大街警局的警员们一起，开心地笑着，留下了签名照。
中午时，两名警察走进街角的百货店，在那里“瘸帮”的头目万斯果然召集了所有的窃贼，在那里盘点“账目”。
毫不费力，警察就找出其中两位来，并指着他俩搞到的女式石英表，告诉万斯：“就是这两个崽种。”
“你俩居然敢在本街区地盘上行窃？”万斯当众对所有人说，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窃贼决不能在本街区干活，更不准窃取或打劫本街区居民的财物。
这两笨贼吓得要死，赶紧说愿意接受一切惩罚。
“平时也就算了，但是你俩知道今天抢的是谁的手表吗？”万斯说。
两笨贼说不知。
“山提诺的嫂子。”
两笨贼听到这，立刻觉得被判处了死刑。
“去把他俩带去后院，废掉，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害群之马。”万斯对几名手下交待完，就和警察离开了。
当晚，就有警车将石英手表送到桃乐丝手里，还把表带给修复好了。
说实话，桃乐丝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但她还是轻松很多，她很想把山提诺在学校的良好表现如实告诉索托，但去了丽都岛的索托好像是挺忙的，到现在都没回到，也没打电话来。
丽都岛的罗斯福家书房里，索托只觉得差不多整个加州民主党的大佬们都来齐了，波特议员也在其中。
“非常欢迎您，索托，我们又见面了。”詹姆斯.罗斯福说，“听说你现在是蒙特雷县索莱达监狱的IDS会长，并且对监狱管理非常有心得和经验。”
“不敢当。”
“那么……汤姆.穆顿应该算是你的授业老师吧？”詹姆斯.罗斯福用很客气的语调问到。
“是的，是这样的。”索托如实回答。
罗斯福等人互相点点头，就对索托说，汤姆.穆顿在阿肯色州康明斯监狱的情况，你了解吗？
“他去那里当典狱长后并没再与我联系，穆顿先生做事的风格是这样的，一旦到岗就全身心地投入，非得先改变局面不可。”
听到这个回答，罗斯福的姿势微微往后倾了下。
第19章 跛脚鸭
“是穆顿先生在担任康明斯监狱新典狱长上出了什么问题吗？”索托关切地询问道。
“不，没什么问题，相反我们不得不承认，汤姆做得很出色。”波特议员说。
“那……我不太能理解。”索托摊开手。
大家便把目光都投向波特议员。
加州民主党党魁们的议事风格，大体还和美国独立战争前后差不多，温暖的壁炉，宽绰的客厅，舒适而散落各个角落的沙发椅，随性选择坐姿或立姿的宾客，“索托，还记得那时在索莱达监狱里，我们，我，你还有穆顿约定的目标是什么？”
“我以IDS为名义经营好索莱达的两所监狱，而穆顿此行则要去解决康明斯监狱存在的问题。”
“不，不，你记忆发生偏差了孩子。”波特议员立刻嚷起来，“穆顿要去解决的是阿肯色州的总统竞选问题，而不是康明斯监狱，这所监狱只是手段，是工具。”
提到这里，索托想起来，先前是康明斯监狱爆发了囚犯卖血感染肝炎的大丑闻，虽然该州官员极力遮掩，但还是被其他州的媒体给捅出来了，阿肯色的州长，共和党人温斯洛普.洛克菲勒为挽回自己的颜面，便特别下令整肃康明斯监狱。
“可你也是知道的，当时的温斯洛普.洛克菲勒州长已经是一只跛脚鸭了。”
“跛脚鸭”是个政治术语，但最早是个金融术语。
十八世纪起，英国伦敦的股票交易所即把拖欠债务的股票经纪人称作“跛脚鸭”，因为这群经纪人已名誉扫地，既没法说服他的客户再提供资金，也丧失了同伙的帮助，就像只因跛脚而落单的鸭子，很容易成为猎物——英国辉格党政治家霍勒斯.沃波尔就曾在封信里说：“你知道牛、熊和跛脚鸭吗？”
其后这句话都成了股市里的专有名词：牛市，熊市，还有由此产生的可怜跛脚鸭。
《法兰西不缺皇帝》里曾登场的辉格党美丽高贵的德文公爵夫人，就曾在股市里损失足足五万英镑，而被戏称为“跛脚鸭夫人”。
跛脚鸭后来就成了政治术语，专门指代“无法连任”、“不谋求连任”、“到了任期限制”或是“所担任职务遭到废除”，在距离正式卸任还剩下的这段时期内，未来没奔头，也不会有人愿意全力和他合作的政客、官员。一方面“跛脚鸭”所提出的方案计划，是很难得到通过或执行的，多半会遭搁浅；但另外一方面处在特殊时期的“跛脚鸭”，反倒不用面临自己方案计划在未来所导致的结果，不用束手束脚的，在拥有权力的最后期限内，能自由地颁布以前所不敢颁布的行政、司法命令，有时候是为了留个好名声，有时则是单纯要给继任者挖坑发泄。
比如，美国素来有个“总统过渡期”，就是典型的“跛脚鸭政治”，1932年11月到1933年3月合计146天，赫伯特.胡佛总统任期尚未完全结束，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也未正式上任，胡佛总统就提出个“政府召开联合会议来救市”的计划，要联邦出血来救银行资本家，被罗斯福断然拒绝——罗斯福的想法很简单，“计划是你提的，好人是你来当，最后钱要在我的任期里掏，我又不傻，恶名还是你胡佛来担”，等146天的过渡期结束后，罗斯福入主白宫首件事就是正式把胡佛的救市提案给废掉，在寒冬里嗷嗷待哺的美国银行，在这短短一百多天内先后倒闭达几千家之多！
温斯洛普.洛克菲勒也差不多，去年的州长竞选他已遭到惨败，不得不把州长的位子让给民主党人戴尔.邦珀斯。
也恰好是在此时，洛克菲勒这只跛脚鸭开始搅风搅雨。
其中就有启动对阿肯色监狱丑闻的调查以及对早已腐败黑暗的州立监狱体系的彻底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