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 第713章

作者:随轻风去

严嵩愕然了片刻,他说的“非正常的党同伐异手段”可不是这意思啊,你夏言还想玩那么花?

然后严嵩就说出了自己的思路:“可以着重先离间皇上和秦德威,挑动皇上和秦德威之间的矛盾,不要再执着于与秦德威在朝堂争斗了。”

夏言叹口气,什么叫知易行难?以目前皇帝对秦德威的信任度,这也很难办到啊。

皇帝要脸面,秦德威能给他挣脸面;皇帝要钱,秦德威能给他挣钱;朝廷遇到的麻烦事情,很多也是秦德威能摆平。

除了不能让皇帝得道长生,秦德威几乎什么都能干,拿什么去离间皇帝和秦德威?

“事在人为,一切皆有可能。”严嵩神秘的说:“最近两年,我极尽可能的打听过秦德威身边人的事迹,想要从中找到可利用之处。”

夏言不耐烦的催促道:“不必卖关子,速速说出来!”

严嵩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从显灵宫老道士那里听说了一个秘闻,陶真人那个在秦府修行的道姑孙女,据说最精通阴阳双修大道,又听说此女与秦德威关系匪浅。

可以收买个能接近皇上的道士,对皇上进言说,可以请精通双修大道的陶仙姑,来辅助皇上修炼圣体,或许能早日完全康复。

凭借皇上的秉性,必然会动心!到了那时,秦德威必然心生怨气,如果他敢出手阻拦,那就大事可成了。”

夏言久久无语,没想到严嵩还真说出了点东西,看样子还是把压箱底的东西亮了出来。

果然是“非正常的手段”,完全跳出了普通朝争的套路,虽然不是绑架和暗杀,但也算是针对家人范畴了。

以嘉靖皇帝的唯我独尊和刻薄狭隘的性格,只要秦德威敢阻拦陶仙姑入宫,必定要激怒皇帝。

夏言回过神来后,质疑说:“秦德威会阻拦吗?如果他毫无作为,岂不白费心思?”

严嵩不觉得这算是个问题:“即便秦德威不阻拦,也会产生怨恨的情绪,同样能达到离间的目的。

只要对皇上说,秦德威心怀不满,皇上肯定会猜忌秦德威,这样的秦德威还有什么可怕的?

再说以秦德威的性格,肯定做不到坐视不理,多少也会采取一些行动。”

夏言冷哼一声说:“既然你有这样的办法,为何你不早用?现在对我说这些,莫不是想把我当枪用?”

这种歪门邪道并不是那么好玩的,如果被捅了出去,必将引起轩然大波,说不定还要名声扫地。

而且稍有人生经验的人都明白,越邪门的办法,可能引发的反噬就越大。

严嵩苦笑着说:“第一我不敢轻易尝试这个办法,害怕遭到报复,害怕还没看到秦德威倒台,就先倒在秦德威前面了。

第二,近一年皇上大部分时间处在昏迷状态,这个办法完全用不了。”

夏言接受了严嵩的解释,随口道:“我再想想!”

这样突破底线的斗争策略要不要用,真的需要仔细思量。

还有,万一知道内情的严嵩背刺怎么办?

还好现在还不着急,就算真的打算用这个办法,也要等到秦德威回了京师,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不然的话,秦德威人不在京师,怎么直接出面阻拦陶仙姑入宫?如果秦德威没有机会出面,又怎么在皇帝与秦德威之间制造出最大的矛盾效果?

如此掌握了“大杀器”的夏首辅就暂时偃旗息鼓,在秦德威回到京师之前只是正常处理公务,不再刻意针对秦党了。

没有夏言干扰,新的浙闽总督顺利推举出来,然后迅速启程南下了。

宁波城本地那四个联名举报秦德威的士子,听从了严世蕃的建议,在上书举报后,为了人身安全就迅速逃离了宁波城。

这时候他们并不因为背井离乡而感到惨淡,反而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很有一种反抗邪恶势力并遭受迫害后“望门投止”的悲壮感,也许经过这次发酵,以后他们的声望就能飞速的膨胀起来了!

现在是不是应该提前考虑好,到时候他们四人组合应该叫什么名字?四人党?

然后这四人就沿着运河北上,一直到了苏州府,就停留在此地“藏身”了。只要新的总督从京师沿运河南下去浙江,必定经过苏州。

这里已经出了秦德威职权管辖范围,相对比较安全。而且苏州城人口繁密,人口流动也大,容易隐匿行踪。

四名士子一直等了将近两个月,从夏天等到了秋天,然后才打听到,新任浙闽总督已经抵达江南。

又因为提前买通了驿站官员,得到了更详细的通风报信。

运河在苏州城外,所以这位过路的总督也不入城,很风雅的停在了运河边的枫桥公馆,于是四名士子当即就投书求见。

这年头读书人拜见高官也是有一套讲究的,像这四人出自官宦世家,还是正在任的高官亲戚,又是来自总督将来驻地的士子,当然有资格联名求见。

一般情况下,官员也不会表现得排斥,都会给予礼节性的接见。

这次也不例外,从宁波逃出的四人很顺利的被领到了新任总督的面前。

这总督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年纪,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态度也很和蔼,这四个年轻人内心感受到了鼓舞。

四人一起拜见道:“学生杨承闵、陆孟观、张时德、屠履道见过老制台!”

那总督问道:“尔等在此求见,所为何来?”

杨承闵代表四人,很有分寸感的答道:“我等触犯了秦中堂,至今有家不能回,斗胆恳请老制台护送我等返乡。”

如果可以打分,他觉得自己这个对答至少可以打九十分。

那总督惊讶的说:“你们真愿意跟着本部院去宁波?”

杨承闵答道:“请老制台收留我等!”

那总督苦笑几声:“实不相瞒,我乃秦德威之父也!”

四人:“……”

卧槽!这简直就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天下还有容身的地方吗!

还有,总督老大人你为什么姓曾,把他们都迷惑了!

父亲接替儿子又是什么操作?政治就是这样黑暗的吗?官场就是这样腐败的吗?世道就是这样堕落的吗?

曾铣揉了揉额头,无奈的说:“你们四人还是跟着本部院走吧,本部院好歹能保住你们的小命!”

九月肃杀,秋风萧瑟,秦中堂在定海卫送走了去日本开展第一次扫荡的卢镗,就得到了曾后爹抵达的消息。

有这样的继任者,秦中堂能稍微放心的离开浙江了,不用再担心人走茶凉,所有新政半途而废。

看着继父脸色一般般,秦中堂不满的说:“怎么?得到了这样好的差遣,还不高兴?”

曾后爹意兴阑珊的说:“你去过了辽东,我就巡抚辽东,你去过了浙江,我就总督浙闽。

做的全都是萧规曹随的差事,这辈子都要活在你的阴影下了。”

这次曾后爹还将秦中堂生母周氏一起带来上任了,毕竟比起京师来,周氏更适应浙江的气候。

秦中堂还有个小心思,就是防患于未然,让曾后爹离那该死的西北远一点,彻底摆脱原有历史轨迹,好好的活下去!

团聚了三天,顺便完成交接后,秦中堂就离开了。

在去京师的旅程中,秦中堂又绕了个路,回了趟南京,探望叔父和长子秦国祚。

当代南京城第一贵公子秦国祚已经八岁了,听说已经被魏国公觊觎了,总想结一门亲事。

在秦府当家庭教师的李春芳有点想尝试新生活了,透露了下一科去考进士的想法。

秦中堂很恶趣味的想,如果自己当了主考,本来与曾后爹同辈的李春芳跪还是不跪?

但是秦中堂没有透露想当主考官的想法,他怕李春芳知道后不去考了,到时再给他一个惊喜吧。

也不知道历史是不是又蝴蝶效应了,本来李春芳是嘉靖二十六年状元,那一科也是大明科举史的黄金一代,有张居正等不少人。

本来秦德威一直琢磨,要不要去当嘉靖二十六年的主考官,把黄金一代都收为门生。

没想到李春芳提前应试了,那就随缘吧,估计张居正到时也会来考,也许黄金一代提前到嘉靖二十三年呢。

又一个月后,嘉靖二十一年的十月,秦中堂回到了京师。

此时深秋寒气初起,刚入城的秦中堂打发了李小娘子先回家去,而他进宫去觐见皇帝。

等见过了皇帝再回家,以示先国后家的意思。在对待皇帝的态度上,秦中堂非常谨慎,很少犯错。

穿过承天门和端门,就来到了午门外面,秦德威瞥见东朝房那里,门外站着些官吏。

根据经验判断,这是大臣们正在召开廷议?念及此处,秦德威就转身向着东朝房走去。

既然顺路遇上,就先看看“老朋友”们好了,同时也算是回归朝堂后正式亮个相吧。

第九百三十六章 还是秦中堂靠得住

看到秦中堂,守在东朝房外的官军没有阻拦,任由秦中堂推开了门。

房里一群官僚正在议论着什么,正对着门口的掌道御史陈春最先发现从外面走进来的秦德威,惊呼了一声:“秦板桥!”

于是乎,所有的议论声音戛然而止,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门口。

阔别朝堂一年零几个月的秦中堂,在阔别朝堂两年的夏首辅之后,也回归了!

秦德威站在门口,对着众人很敷衍的拱了拱手,走过场一样的说了句:“诸公别来无恙乎!”

然后也不等别人回应,对站在人群里的小弟陈春问道:“本次廷议是谁主持?”

其实刚才秦德威进来时已经迅速扫视了一圈,看到了夏言、严嵩以及各部院大员。

心里还嘀咕了一句,怎么又是内外集议。

一般情况下,朝廷是内外分明的,廷议或者廷推是外朝的事情。

而内阁大学士作为皇帝的辅助,并不直接参与廷议,只能在事后接受奏报并做出处置。

但现在这些年内阁也频频参加廷议,直接主导廷议走向,这就叫内外集议。

在秦中堂眼里,这大概就是内阁权力越来越重的表现。当然在这个进程中,屡屡找借口插手外朝廷议的秦中堂功不可没。

陈春见秦德威问话,就如实答道:“今日首辅夏阁老主持!”

秦德威仿佛这才看见了夏言,朝着夏言走了过去。

众人瞬间屏气凝神,这是两年来秦中堂与夏首辅首次面对面!

有无聊的人默默数着,秦中堂一共走了五步,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天道法则,可能演化出无穷变化。

五步之后,秦德威立定,淡淡的问道:“去年时,内外集议都是在西内门廊房举行,怎么现在又改在东朝房了?”

听秦中堂的语气,说得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开会在哪不是开?

去年之所以内外集议总是在西内门廊房举行,是因为内阁大学士日常入直地点在西苑无逸殿。

而西内门位于西苑和宫城之间,所以大学士和外朝大臣都参加的会议在西内门廊房最方便。

现在开会地点之所又改回了午门外东朝房,是因为内阁大学士入直地点又回到了文渊阁,而东朝房在文渊阁和外朝部院之间。

所以这个开会地点为什么变动的问题,是个大臣就能明白其中道理,你秦中堂是不是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