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 第330章

作者:随轻风去

又多喊了几个强壮仆役左右护驾,这才再次放心出门。

长干里,状元塾。

秦德威再见到王以旂,感觉王老师年轻了几岁。

行过礼后,先呈上王以旌王尚书的家书,然后就与老师闲聊起来。

王老师万分感慨道:“真想不到,状元怎么就是你了?”

秦德威从知根知底的亲人们嘴里听到好几遍这话了,忍不住小小的反驳一句:“怎么就不能是我?”

其实王老师听到连秦德威都能考中状元时,曾经产生了一种他上他也行的错觉。

当初如果继续坚持,多几次参加科举,没准也能状元了呢……

按下不切实际的幻想,王老师又道:“托你的福,我的春秋精解终于要刊刻成书了。至此此生无憾矣,立功立德虽然没有,但也算是立言了。”

状元的经学授业老师,那身份当然不一般了。

这两天肯定忙,秦德威本想早点告辞,过几天再来坐坐,但架不住老师太热情,定要留下状元弟子吃午饭。

站在状元塾大门外,跟秦德威回了南京的随从马二请示道:“还要去哪里?”

秦德威吩咐说:“找个地方午睡!”

马二立刻心知肚明,对车夫说:“去青溪那边!”

半个时候后,抵达了金陵四十景中的第四十景,秦德威“原创”的长桥赏姬所在地:长板桥,也是秦板桥的板桥。

前度刘郎今又来,桃花依旧笑春风。秦德威下了车,意态悠闲的步行过桥。

到此游览的士子美人齐齐注目,看着这个用此地板桥做号的人,南京城第一名流,活着的传奇,巨星里的巨星。

秦德威又沿着青溪向北,没走多远就是状元坊、状元巷,都是去年才改的地名。

叩响真正状元“故居”的小门,有个不认识的中年仆妇开了门,疑惑的问道:“你是谁?”

秦德威像几年前一样答道:“小生秦德威,特来拜访王姐姐。”

那中年仆妇睁大了眼睛,通报后连忙将秦德威请了进来。

秦德威站在熟悉的院中,扫视了一圈后,发现这院子已经与隔壁宅院打通了。

中年仆妇解释道:“我家小姐去年将隔壁宅院买下了,与这里连通使用。”

此时忽然从墙的另一边传来了悠扬的管弦声音,还伴随着唱曲的声音。

秦德威穿过新开的院门,来到隔壁院落。

却见五个十二三岁粉嫩的小娘子正聚在一处,有操持乐器的,有练习姿势身段的。

这五个小娘子看到秦德威,你推我让的,又齐齐捂着嘴笑了起来,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秦德威好奇的问:“你们是谁?”

五人站了起来,一起施礼说:“见过秦爹!”

秦德威:“……”

他穿越以来,有过许多种称呼,这秦爹又踏马的是什么鬼?

面对质疑,有个胆子大的答道:“王妈妈让我们这么叫的。”

王妈妈又是什么鬼?按着行规,这几个就算是王怜卿的女儿?秦德威还想说什么时,忽然从房间方向传来了声音。

“你们五个又偷懒?今天的曲目练习完了没有?”

不知何时,身形依旧袅娜的王美人捏着团扇,立在堂前,似笑非笑的看着这边。

那五个小娘子连忙动作起来,四个操持乐器,一个开始演唱:

“糠和米,本是相依倚,被簸扬作两处飞?

一贱与一贵,好似奴家与夫婿,终无见期。

夫君便是米呵,米在他方没寻处。

奴家恰便似糠呵,怎的把糠来救得人饥馁?”

秦德威:“……”

他感觉自己被内涵了,走了过去,不满的对王怜卿问道:“这什么破曲子?”

王怜卿淡定的答道:“《琵琶记》里的一段,你没听过么?这里讲的可是你们状元的故事。”

秦德威虽然没在大明听过《琵琶记》,但大致知道《琵琶记》讲的是什么故事。

一个书生告辞父母妻子去了京师,状元功名到手后娶了别人……

秦德威皱着眉头:“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王怜卿嘴硬说:“没有,奴家哪有资格当怨妇呢。”

秦德威突然拦腰抱起王美人,扛在肩膀上就进了屋子。

第五百二十章 成熟了

渐渐的日头西斜,午睡完毕的秦德威懒得起床,就这么躺着了。

主要是刚才睡觉姿势有点多,现在就完全不想再动了。

有一搭没一搭的与王美人说着话,“你现在养了五个女儿调教,彻底转幕后了?我看这样也挺好的。”

王怜卿在秦德威胸口画着圈圈:“这一年半,除了被小情郎忘掉,也没什么不好。”

秦德威就哄着说:“做人呢,最重要的是开心,别活得像个怨妇。”

王怜卿轻哼一声道:“你让奴家不要当怨妇,是劝我另找个相好的意思吗?”

秦德威连忙答道:“你也太敏感了,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可以去京师找我,何必自己在南京白白浪费一年半。”

王怜卿轻轻的掐了一下秦德威,叫屈说:“大老爷你上下两张嘴皮子一碰,别说得那么轻松啊。

我是南京教坊司所属的乐户,哪能随意离开南京啊?

再说南北两千多里,路上不定有什么危险,我一个弱小无助的女子怎么出行啊,大老爷你放心么?”

秦德威恍然大悟:“那是我错怪你了,我一直以为是你不愿意过来,以后不怪罪你了!”

王怜卿气不过,点了点秦德威额头:“你这状元,是全靠装傻来的吗!非作践奴家跪下来磕头,苦苦求你不成?”

“你想去京师就早说啊……”秦德威说到一半,果断高情商的转折问道:“你养的那五个怎么办?”

王怜卿叹道:“一起带上吧,组个戏班子打发时间,不然我以后还能作甚?以后等我人老珠黄没人要了,还能有几个依仗。”

这么多人啊,秦德威想了想京师那边的住宅,无奈道:“地方又不够了,等回了京师再想法子。”

王怜卿很敏感的问:“不是有个挺大的宅子么,怎得不够了?你到底又有了几个人啊?”

秦德威岔开话题说:“对了!你养的那五个小娘子,能不能改改称呼?又是妈妈又是爹的,听着实在太别扭了。”

王怜卿答道:“我们行院人家里,如果有了收养关系,就是这么叫的啊。你听着不习惯?”

秦德威吩咐道:“很不习惯,改了吧。”

王怜卿吃吃笑了几声,低声道:“但听说有些个人,就喜欢被小美人叫爹呢。”

秦德威身心俱疲,连忙道:“有话好好说,别开车!”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下床回家。

等到了家,二话不说先招呼烧热水洗澡,里里外外洗干净了,才回房间去。

和顾氏一起逗弄大儿子时,听到婢女进来禀报说:“何先生请老爷去外书房。”

秦德威对家里人事还不甚清楚,疑惑的问道:“哪个何先生?”

婢女介绍说:“是一个松江府的秀才何良俊,在南京别无生计,托了松江冯家介绍,投奔过来做门客,帮着叔老爷迎来送往,以及代笔文书。”

对这个名字,秦德威数年前便早有耳闻,如今也算是缘分了。

去了外院书房兼会客厅,果然看到个三十来岁的读书人,气质也是十分儒雅。

寒暄几句后,何良俊便指着桌案上一尺多高的帖子说:“今日有如此多的拜帖投进来,如何处置,须得东主拿个主意。”

秦德威叹口气,既然回了南京,这些人情世故都是躲不开的。

徐老指挥家,县学同窗们,府衙县衙,魏国公,南京六部……

就对何良俊拱拱手说:“就请何先生你看着回复和安排吧,按亲近顺序列个时间给我就好。”

随后秦德威与叔父一起用了晚饭,回到自己卧房。

脱衣上床,便主动对顾娘子说:“来,继续说说钱庄的事情,昨晚都没说透彻,今晚仔细聊聊。毕竟事关咱们家的财富,万万不可轻忽。”

顾琼枝狐疑的看了丈夫几眼,心里只能“呵呵呵”了。

此后一连半个月,秦德威疲于奔命,陷入了仿佛无穷无尽的交际和应酬当中。

穿越后,他也算在南京生活了几年,但却从来没有觉得如此辛苦过。

在别的任何地方,他或许都可以闭门谢客,唯独在南京不行。

或者说,如果没有中状元,他也许还能使用高冷人设,摆出名士孤高的架势,但中了状元后,那就不行了。

整个南京城里,连个打对台的人没有,真是寂寞如雪啊,秦德威有时候忽然开始想念顾老盟主了。

但人总是要被迫成熟的,秦德威感觉自己这次回南京,就是被人情世故磨平了棱角。

开始带着虚假的面具,与形形色色的人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无法再像当年的江东小霸王一样锐气了。

所幸很多应酬场合,可以携王怜卿出席,便在家里家外两个女人之间,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外面交际时,时间是属于王怜卿的,回到家里时,时间是属于顾娘子的。

有日秦德威与王怜卿同车而回,王美人忽然说:“奴家突然觉得,不脱籍也挺好。”

秦德威醉醺醺的笑道:“这是什么傻话?还是怪罪我还没办事?”

王怜卿有点留恋的说:“若还属行院人家,便可以抛头露面的在外面陪着你玩乐,如果脱了籍变成良家,还有这样的乐趣吗?”

秦德威拍着大腿叫道:“美人言之有理,今后若没了花榜红人身份加成,让我也感觉少了很多情趣啊。”

王美人忽然有一种将情郎踢下车的冲动,男人这种生物实在太贱了!

开玩笑归开玩笑,脱籍的事情还是要办的,不然王怜卿就无法离开南京,跟着秦德威北上的话就成逃户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