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的复仇黑童话 第42章

　　“照你这个意思……”依苏拉微微蹙眉，“我还得先告知你我的复国计划？”

　　“是否相信我们取决于您。要知道，我们相信您也是要背负风险的。”疯帽子一脸无所谓地回应。

　　“确实是这个道理。”依苏拉也认同了这个说法。

　　“那您的决定是？”疯帽子微笑，“我相信您应该专门对我们占卜过了，是凶是吉，您肯定早有定论了。”

　　依苏拉点头：“我确实预见你们对我有价值。某种程度上说，先生你也算是对我间接有恩，那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先告知你我们这边的计划，但如果你们这里泄露了我们这边计划的任何一个字……”

　　“这种威胁就不用多说了吧，出了问题您完全可以把我们三个人的头一起拧下来，要知道我们三人加起来都未必是您的对手，我们也逃不过您的占卜。”疯帽子大笑着说道，“倒不如说，我们才有必要担心您会不会出卖我们呢。”

　　“那可未必，总是示弱的人才最值得警惕的。虽然先生你大概还没有达到神性位阶，但我听说你的途径拥有靠牺牲强行提升实力的特殊能力，第四位阶的你，殊死一搏的实力就算是我大概也得背负风险吧。”依苏拉平静地说。

　　“真是会给我戴高帽呢，虽然我头上确实有一顶。”疯帽子拿下头上的高礼帽把玩起来，“那陛下就请讲讲您的复国计划的吧，我来给您看看我们哪里能帮上忙吧。”

　　莱维来回看看依苏拉和疯帽子。

　　无论是依苏拉还是疯帽子，谈话的时候样子都和平时有所不同。依苏拉展现出更甚平日的威严，疯帽子也不再疯疯癫癫，每句话都有条有理。

　　他们此刻，都是以领袖的身份代表各自的集体发言。

　　依苏拉点点头，将自己这边试图从教会手里盗取圣遗物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但没有专门提起藏匿圣遗物的圣地的入口在圣堂学院，也没说爱丽丝是他们准备派往圣堂学院的密探。

　　“原来如此，你们想寻找教会藏匿圣遗物的封印地啊……”疯帽子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咧嘴一笑，“真是有够大胆的计划，那我们确实能帮上忙。”

　　“因为他们两个么？”依苏拉来回看看睡鼠和三月兔。

　　“没错，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都是前教会成员。”疯帽子解释，“三月兔原本是圣堂刺客的分队长，而睡鼠原来是负责战锤省总教区的大主教。他们都是在教会内部的权斗中受到排挤或者迫害，从而背叛教会的。三月兔是对我进行行刺的时候被我活捉劝服的。至于睡鼠……他是因为竞争对手的阴谋晋升失败，变成半个废人被教会抛弃，被我找机会挖过来的。他们都曾是教会的中坚人员，能给您提供很多有用的情报哦。”

　　莱维听了心里一动，这确实是很有价值的帮助。作为“刺客”的三月兔先不论，睡鼠曾经是大主教的话，那他多半在首都圣堂学院进修过！

　　“嘿，睡鼠，你应该知道什么吧？”疯帽子用力拍了拍昏昏欲睡的睡鼠。

　　睡鼠并没有以为他的动作变得清醒一些，只是用迷迷糊糊的声音开口道：“封印地只有异端审判所的高层知晓，你们打探到了？”

　　“根据可靠的线索，在首都圣堂学院的大圣堂应该有一处入口。”依苏拉回道。

　　“啊，那里我知道。”睡鼠昏昏沉沉地点头，“那里是学院给学生办晋升仪式的地方，但我从来不知道那里有封印地。”

　　话音刚落，茶会周围的场景就变了，变成了一个有着巨大祭坛和琉璃穹顶的大圣堂——这是睡鼠将自己的记忆投影了出来。

　　“这里多半有密道。”三月兔开口道，“我知道教会用的几种密道布置形式。”

　　“听起来还真是可靠啊。”依苏拉评价，“那么只要我答应以后让星夜王国加入你们的茶会同盟，你们就会帮我？”

　　“唔……能容许我再加一个条件吗？”疯帽子若有所思地说。

　　“临时抬价可有点不厚道了。”依苏拉评价。

　　“我的条件对您也有好处，陛下。”疯帽子说着竖起一根指头，“我提议，要从教会手里盗取圣遗物的时候我们不如一起联手干票大的，然后我们再平分战利品，如何？”

　　“这是打算一起洗劫教会的封印地？”依苏拉点头，“先生你也希望从教会手里拿到能令自己突破瓶颈的圣遗物吗？”

　　“没错。”疯帽子承认得很坦荡，“曾经我距离‘深渊’第三位阶的‘使徒’也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却被教会干扰。我不仅连圣遗物都被夺走，还因为晋升失败染上了狂病。只有成功晋升，我才能摆脱这个状况。不过其实就算没有‘深渊’的圣遗物也没关系，陛下您也肯定知道，圣遗物本身也是有着强大的力量的。”

　　“可万一难以平分怎么办？”

　　“尽量平分吧，如果不能平分，您拿大头，这样可以吧。”疯帽子主动退了一步，“毕竟您这边是计划的发起者。”

　　“可以。”依苏拉答应得也干脆。

　　“很好，那么契约内容就这样！”疯帽子笑着打了个响指。

　　以他的力量缔造的魔鬼契约在火焰中闪现，漂浮在依苏拉面前。

　　依苏拉仔细浏览了一遍，开口道：“我要添加第二张契约，禁止你将对第一张契约做超越字面意思的额外解释和补充。”

　　“真是谨慎啊，明明您通过预知应该也能知道这份契约对您是无害的，我从来不坑自己中意的买卖对象。”疯帽子苦涩地笑笑，但还是照依苏拉说的，添加了第二张契约，“放心，契约对‘魔鬼’也一样具备绝对束缚力，这是契约生效的基础。”

　　依苏拉反复确认了条款后，给出了回应：“很好，我同意了。”

　　“两纸契约换来魔女们的女王来当我们的盟友，真是一笔好买卖啊。”疯帽子大笑着重新将帽子戴在头上，收回了生效的契约。

　　“那么我来说明一下大圣堂可能存在的密道吧。”三月兔起身，在睡鼠营造的大圣堂场景里来回走动，指出了大约六处可能存在的密道机关。

　　“这听起来得一个个试试才知道了。”依苏拉沉吟。

　　“这就要交给你们的密探去做了，我和睡鼠都不便直接在皇城活动，更不用说进入那所学院了。”三月兔刻意扫了一眼莱维。

　　“一旦确认了行动，我们就接头商量细节，封印地不会没有守卫的。打探的过程中，我和其他在皇城的分部成员也可以适当地给提供一些支援。”疯帽子说着也将目光放在莱维身上。

　　显然，虽然依苏拉没有提及，但在场擅长地下工作的三人都马上整理出了莱维，也就是爱丽丝，就是女王派往圣堂学院的密探的情报。

　　“你？”莱维看着疯帽子愣住了。

　　“忘了说了。”疯帽子咧嘴一笑，“我最近正好在皇城活动。”

　　“亲自在教会的大本营活动？就连我都没有这样的胆子啊。”依苏拉说。

　　“对，我超勇的……哈哈，开个玩笑，其实是因为有不得不处理的事情。”疯帽子笑笑回应，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说到这个，我有事情想跟莱维兄弟提一下，是关于茶会内部的事情。”

　　“需要我回避一下？”依苏拉听懂了疯帽子的意思。

　　疯帽子只是微笑：“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我们的成员嘛。”

　　“好吧，反正我们的事情也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就在外面等候一下吧。”依苏拉同意了，但又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姑且先说好，虽然他现在加入了你们，但对我们来说，他依旧是我们重要的合作者，也是我们跟茶会的联络人。如果你们对他有任何欺骗或者出卖，到时候可不要怪我追究起来。”

　　“哦，原来如此。”疯帽子露出了微妙的笑容。

　　“依苏拉？”莱维有些诧异地看向依苏拉，他没想到依苏拉会突然为了他警告茶会。

　　“你这副模样还真是蛮久没有见过了。”依苏拉瞥了他一眼，“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依苏拉就从座位上消失了。

8.处刑人

　　“真是独得恩宠啊莱维兄弟。”依苏拉一脱离梦境疯帽子就开始吹口哨调侃，“多么令人——”

　　“羡慕？”三月兔瞥了疯帽子一眼，眼神冰冷。

　　坐在两人中间的睡鼠索性把头低了下去，趴在茶桌上睡觉。

　　“嗯，是个男人都会有一点吧。”疯帽子摸了摸下巴，承认得相当直接。

　　见他坦荡到这地步，三月兔也生不起气来，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有什么事情跟我讨论吗？”莱维问道。

　　“在那之前先说说我们之前的约定吧，我听三月兔报告了，听说你通过了考验？能让我看看成果吗？”疯帽子伸手。

　　莱维下意识地想去摸自己的口袋，他一直都是将之前从卡蜜拉那里收割的灵魂随身携带的。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就惊讶地发现那枚魔鬼的货币早就已经躺在他手心了。

　　“灵魂的结晶是纯粹的实体化精神，是可以进入梦境随时传递的。”疯帽子笑呵呵地伸手，“来吧，给导师看看你初次狩猎的成果！”

　　莱维反手就将灵魂的结晶投掷过去，被疯帽子稳稳接下。

　　疯帽子举起那枚魔鬼的货币仔细端详，仿佛鉴定古董。

　　“残虐的灵魂，夹杂着临终的痛苦，还是一名被祝福者？多么美妙的组合。”疯帽子看着看着怪笑起来，然后将魔鬼的货币抛了回来，“很好，你通过了。一件任务换来一名同伴，真是一笔好买卖！”

　　爱丽丝听着疯帽子说出和自己当初占卜时一样的台词，接下了那枚灵魂：“那么，你答应过的事情……”

　　“协助你晋升？当然没问题。把那枚灵魂服下去，你就可以晋升第八位阶了。”疯帽子指着爱丽丝教导。

　　“就这么简单？”爱丽丝睁大眼睛。

　　“就这么简单！‘深渊’的第八位阶‘处刑人’——也被人称之为‘刽子手’，它的晋升仪式，就是收割一枚灵魂，而晋升需要结合的材料，也是晋升者亲手收割的一枚完整的痛苦灵魂。你已经完全符合晋升条件了！”疯帽子笑着拍手。

　　“处刑人……这称号听着有点凶残啊，有什么特殊能力？”爱丽丝说。

　　“处刑人可以让自己的双手恶魔化，就像这样。”疯帽子抬起双手展示给爱丽丝看，“恶魔之爪。”

　　他的双手被诡异的力量充盈，膨胀变形，化为狰狞的利爪，皮肤和指尖覆盖着黑色的带尖刺的甲壳：“恶魔化的力量要比普通人类强大，恶魔之爪的强度很高，可以直接抓握普通的刀剑，是很适合肉搏战的能力哦。而且恶魔之爪，抓伤人的时候还能附加对精神伤害。”

　　“精神伤害？”

　　“恶魔之爪造成的伤口会令灵魂流失，受伤的人会感受到绝望、悲痛之类的负面情绪，同时思考会变得迟钝。伤势越重，效果越强，而且这种精神伤害可以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目标的精神就会崩溃，然后处刑人就能直接收割对方的灵魂。”疯帽子继续解释，“除此之外，处刑人还有一种令自我精神狂化的能力，可以让自己陷入短暂的癫狂状态，以丧失一部分理智为代价，加深自己恶魔化的程度，强化力量的同时抵抗敌人对自己施加的精神控制。”

　　莱维听完思考起来，“深渊”第八位阶的力量依旧并不算特别强力，单论进攻性的话，“处刑人”的恶魔之爪不见得比“咒术师”一击制胜的巫毒娃娃厉害。

　　但“咒术师”无法强化自身，使用诅咒能力的时候，“咒术师”的手只能触碰到对方的命运之线，换句话说就是只能从对方身上挖出巫毒娃娃，触碰不到任何实体也造成不了伤害。面对有能力抵抗魅惑反击的对手，这个能力并没有什么用武之地。

　　而“处刑人”的能力就很适合正面战斗，能在一定程度上补足他在这方面的这个缺陷。除此之外，“主教”职阶的中高阶被祝福者会拥有精神干涉的能力，面对这种对手的时候，“处刑人”的狂化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这个能力还是蛮实用的，你只管晋升就好。”像是看出了莱维的想法，疯帽子笑着说道，“你的力量提升了，对我们后续的行动也有好处。正好，我现在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

　　“什么忙？”莱维意识到要转入正题了。

　　“其实我这次冒险到皇城去是有件事情要处理。大约半年前，茶会在这里的分部，有一位负责人，他是我认识的深渊教祭司，等级是第七位阶的‘术士’。”疯帽子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半年前，他引导了一位同族的年轻人，让他加入茶会和深渊教，成为了对方的导师。那个年轻人的家庭过去曾遭到贵族迫害，家人也因此遇害，加入深渊教成为被祝福者后，在导师的支持下，他暗杀了那名贵族，为自己的家人报了仇。”

　　“经历跟我有点像啊。”莱维评价。

　　在这个国家，因为阶级差异遭受迫害的人绝非个例。

　　“但他后面做的事情就跟你不一样了，根据我们事后的调查，他之后在皇城制造了至少两起杀人案，用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一名贵妇人，和一名富商家的女儿——我们至今没有发现这两名死者和他有任何其他交集。”疯帽子的声音沉了下去，“直到那个时候，皇城分部的人才意识到那些经历让他对帝国人，尤其是上流阶级的帝国人产生了一种无差别的仇恨情绪，而且在复仇的过程中，他很可能觉醒了猎奇杀人的癖好。”

　　莱维瞪大眼睛怔住了。

　　“差不多一个月前，那个时候他的导师刚开始发现他有嫌疑，就专门审问了他一顿。根据茶会分部其他成员的汇报，他当场就认罪了，还向导师痛哭忏悔，求导师给他机会偿还他的罪孽。然而到第二天的时候……”说到这里疯帽子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茶会的弟兄们就发现他的导师被杀了，灵魂遭到了收割，而他，不知所踪。推测他应该是利用了导师对他的感情偷袭了自己的恩师，不然以一个位阶的差距，他应该是没有机会的。在那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皇城又接连出现了两起猎奇杀人案，在皇城闹得很大。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们那边多半也会听说的。”

　　“所以，你要我帮的忙是……”莱维察觉到了疯帽子的目的。

　　“他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茶会的纪律，也违反了深渊教的传统，必须由我们负起责任清理门户，所以我专门来到了皇城。”疯帽子把手按在自己的帽子上，认真地看着莱维的眼睛，“但要在这么大地方找到一个人并不容易，所以我们想借助魔女的力量。莱维兄弟，如今你是茶会的成员，也是深渊教的教徒，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任务。”

9.被害的学生

　　帝国皇城，首都圣堂学院，象牙白塔内院，圣骑士导师迪努瓦伯爵的办公室。

　　在敲门得到允许后，贞德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是你啊，我的孩子。”伯爵一看到来的是自己的得意门生，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有什么事情吗？”

　　“迪努瓦导师，今天早上学院里通告提及的，该不会是……”贞德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听到这话，伯爵敛起了笑容，然后叹了口气：“没错，是的。我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接受，但事情确实是发生了——罗杰斯伯爵的女儿被杀害了，尸体是昨天夜里才发现的。”

　　“居然真的是安妮。”贞德压紧了眉头。

　　早上的时候，圣堂学院的各个公告栏都张贴了一则通告，提醒学生们近期城里发生了针对年轻女性的杀人事件，已有高等学府的学生遇害，希望学院的全体学生提高警惕，不要单独走夜路，或者前往偏僻的地方。

　　通告并没有说明被害人的身份，但学院里的学生有不少已经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