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随后，再次挥舞起进攻的战术手势，示意所有人一同向魔王的炮兵冲锋。
此时此刻，天马空击团残存的骑士们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处境。逃跑的路已经断绝，除了再次向魔王发起冲锋，他们别无选择。
都朗门的胸中涌起一股史诗般的悲壮，他迎着风，大声地怒吼：“天马空击团的勇士们！我们中了埋伏，现在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击溃在这里设下卑鄙埋伏的魔王部队！”
“我们的羽翼曾跨过雪山之巅，曾掠过荒凉之海！圣马林的微风伴随着我们，我们的弓箭如天上的雷霆！”
“我们是天马空击团，是女神教团的荣耀！即便是死，我们也要死在向魔王冲锋的道路上！”
“听我号令！目标百果山！分散阵型！保持机动！冲锋！”
“战友们！我们天国再见！”
“人类必胜！”
风撕碎了都朗门的话语，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听到他的战中演讲。但这并不妨碍骑士们怀着悲壮的赴死之心向着百果山发起最后的冲锋。
反观防空炮阵地这边，最开始的紧张过去，他们已经渐渐轻松了起来。
随着天马空击团的逐步逼近，天马躲闪子弹的反应时间更短。而且更偏向于针对魔法防御的神术护盾在抵挡动能武器上的能力并不出众，即便出众，它们也抵挡不住以800米每秒速度飞行的两斤重金属弹丸。
战场之上，子弹无眼。尽管天马的体型相较于飞机更小，可它们是生物，不像飞机哪怕中弹了也能坚持作战。
那翼展达到六米的宽大翅膀，只要中上一发子弹，剧烈的疼痛就会让天马当场休克，从天上掉下来。
就算是高射炮打蚊子，只要蚊子的数量够多，每一炮都能蒙中几个。
不知不觉间，天上就像下了饺子一样，一只接一只的天马从天而降，栽在地上化作肉泥。
“停火吧。”楚门估算着天上敌军的数量，当数量已经锐减到不到十个的时候，下令停火。
剩下的这不到十个骑士也天马都是在在密集的防空炮阵列中一发未中的天选之人，要么本身能力出众，要么就是运气特别好——这种人往往能提供更多的情报。
得到楚门的命令，开火正开到性头上的炮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停火。
但天上的天马空击团却没有停止机动动作，密集防空阵列带给他们的压力实在太大了，没有哪个人敢在此时放弃躲闪。
就在最开始那地狱般的十几分钟里，他们不是没有人想过逃跑。但凡是逃跑的都死了——并不是那些子弹的精准度有那么高或者他们运气太差，单纯是撞上了一道看不见的墙，无法逃跑。
更何况他们光是凭借机动动作躲闪子弹就已经足够凶险，逃跑的过程中必然要放弃机动动作，更容易被子弹击中。
而当时正在忙着躲闪子弹的其它骑士，并没有看见那些战友的死状，这才造成了他们后来集体撤退时的又一次伤亡。
“能抓住他们吗？”楚门摸了摸莉猫猫的脑袋。
“喵~”
也许是先知的光环太过耀眼，也许是楚门的行动力太强。总之在楚门的印象中，已经很久没看到莉莉丝出手了。
但这种时候，还真是莉莉丝出手最为适合。
几十道魔力丝线从莉猫猫的爪尖飞出，细如发丝的魔力丝线却有着远超金属的延展性与柔韧性。
那七个还在空中跟空气缠斗的天马骑士忽然间感到身体一阵僵硬，自己的肢体仿佛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做着违背自己意愿的动作。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他们胯下的天马，他们最忠诚也最熟悉的伙伴，也一同放下武器，向着地面缓缓落下。
都朗门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牵线木偶，正有数不尽的丝线连接着自己的四肢，强硬地把自己从空中拽下，滚落到地面。
冬天的冰冷大地没有带给他丝毫温度，他的心中只有死一般的宁静。
是时候了，他早就知道敌人不可能在设伏的情况下还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但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败的，那堵墙的出现毫无征兆，更是没有丝毫魔力的波动，否则他们也不会因为撞墙这种搞笑的理由而损失十几个人还无法逃跑。
就在都朗门大口喘着粗气的时候，他的身体居然自己站了起来，向着敌人的阵地走去。
都朗门的心中隐隐浮现出一股惊恐，这种从未听说过的现象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教团内流传的“魔王可以控制别人的行动”这一传闻。
难道被魔王统治的沦陷区，里面的人民都是像这样被魔王操纵，日日夜夜为魔王辛苦劳作的吗？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个被黄昏笼罩的身影。即便现在天已经黑了，但他的心中却有一种本能似的强烈恐惧。
强大，神秘，种种形容词不由自主地从他心中涌出。即便看不清楚门的脸，都朗门的心中也慢慢浮现出一个答案。
“魔王！”都朗门声嘶力竭地怒吼，“来啊！我不怕你！”
楚门寻思了一下，没想明白都朗门说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好像影视剧里那些慷慨赴死的人在最后时刻都是这么喊的，可这么喊除了给自己增加一些可有可无气势以外，起不到任何关键性的实际作用。
莉莉丝操纵着都朗门走到楚门的身前，而楚门想了想，直接把都朗门头部以下锁进了岩石桩里，只给胸腔留下了呼吸的空间。
岩石是他加固过的，而且都朗门的身体在姿势固定的前提下难以发力，就跟活埋一样。
——除非他十分有想象力地靠拼命吸气膨胀胸腔把石头撑裂。
“解决。”楚门摸了摸莉猫猫的头以示奖励，“想必他们应该知道教团的军队来乔玛丽亚的目的。”
克里特正忙着指挥士兵归拢地上残存的弹壳，这些弹壳都是要回收的。在安排完打扫战场的人手后，他立刻来到楚门身边请求指示。
“报告先知，请求下一步指示。”
楚门沉吟片刻，拍了拍手：“审问他教团的军队来乔玛丽亚的目的，我觉得教团并没有那么好心来救人。”
都朗门虽然身体动不了，可话还是能说的：“我一句话都不可能告诉你！魔王！你灭亡人类的幻想绝不可能实现！”
楚门有些头疼地理了理头发，没有搭理都朗门：“你们先不要返回落鹰山口，等待东部战场和北部战场的增援。”
听闻此言，都朗门脸色一变。
而楚门故意不看都朗门，继续对克里特说道：“教团既然已经背叛了女神，那他们的行动很可能就是反着女神的神谕来。他们之前一直龟缩不敢现身，现在却突然来乔玛丽亚……大概率是要收集人类的灵魂回去献给魔王。”
“你放屁！你才是魔王！你全家都是魔王！”都朗门破口大骂，楚门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女神教团不可能背叛女神！只有你！你这个肮脏下贱卑鄙无耻的******……”
莉猫猫垮起个小猫批脸，正准备把都朗门的嘴缝上，楚门却暗中制止了她。
【让他继续骂，等他骂累了再让他继续骂，不许停。】
莉猫猫眼睛一亮。
第四百五十五章 两个阶段战争
“楚门，有时候你让我觉得很丢脸。”莉猫猫委婉地说道。
楚门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让莉莉丝不满意了。
莉猫猫小声补充了一句：“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像魔王。我经常就想，要不这个魔王你来当好了，我觉得你比我合适……”
楚门翻了个白眼：“那先知谁来当？总得有个人当先知啊。”
莉猫猫顿时精神了起来：“我呀我呀，我当先知的时间比你长多了！”
楚门：“……那你是不是还忘了你当魔王的时间比你当先知的时间还要长？”
“可我觉得你很有天分诶！一般人哪能把这么恶毒的点子信手拈来？”莉猫猫扒着楚门的脖子，用力蹭了蹭，“不如这样吧！你来当魔王，我来当先知~”
“去去去。”楚门扒拉开犯皮的莉猫猫，“我堂堂正人君子怎么当得了这个。”
“嘁——”莉猫猫老大不乐意地拉长了声音，“正人君子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怎么不正人君子了？”
但克里特及时打断了莉猫猫和楚门的拌嘴：“先知大人，我们俘虏了逃往圣马林的贵族三百四十余人，缴获财物大量，这些俘虏您要怎么处理？”
“带回东部军区，等打下乔玛丽亚后，跟城里的贵族一起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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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门当然不会真的让人逼迫都朗门骂个不停，毕竟都朗门不愿意说话谁也管不了他。
因此，对那几名天马骑士的审讯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他们守口如瓶，无论如何也一句话都不说。而楚门又明令禁止使用酷刑折磨的方式获取情报，这就导致如何从这些俘虏口中套取情报成了一个大难题。
过去，人民公正军往往是采取怀柔手段，不断地获取俘虏的信任，最后让俘虏自愿说出情报。但这个周期太长，而且俘虏也不一定会被感化，并不适合现在的情况。
“所以你的计划就是直接去那支援军那问一问？”
莉猫猫趴在楚门肩膀上，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匪夷所思的话。
楚门不以为然：“我又不是直接敲门去问——更何况这支军队留给人民公正军来消灭，我只是去打听打听情报，又怎么能算得上是出手呢？再说了，我就算打听到了情报也不一定会告诉我们的人，我去打听的主要目的是弄清楚教团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教团最近的行动实在太奇怪了，让人有一种他们正在憋大招的感觉。但楚门又不能直接叫齐逐光小队的成员把圣马林平了——圣马林必须由公正教会和人民公正军一同消灭，而不应该是他。
楚门已经在尽可能地避免自己在战场上现身了，如果他现身的次数太多，很容易就让人养成“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让先知出手就能解决”的惰性。
虽然他做的事一直都跟保姆无异，可这也是无奈之举。
这场救世战争分为两个阶段，这是楚门早就计划好的东西。
第一阶段便是人类解放，消灭两大帝国和教团，建立斯卡伊人民共和国。在这个过程中，楚门会尽可能地在少出手的前提下让人民公正军的战士们亲手取得胜利。
而刚刚打天马空击团的那一战，也是楚门不得已而为之。斯卡伊大陆的空军数量极少，很少有天马空击团这样的目标来给人民公正军的炮手们练手。所以逮着这个机会，楚门一定要让这些精锐炮手们先熟悉一下对抗空中目标的手感。
在第一阶段，人民公正军会面对许多硬仗，必然会有大量的牺牲。但这牺牲并不是无谓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起到真正的练兵作用，也能让人民公正军在战火中建立自信与信仰，为第二阶段的战争打下坚实的基础。
在这个阶段，人民公正军和公正教会的有生力量要尽可能地在战争中保留。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一阶段结束后，有充足的人手快速地铺开公正教会的大战略。
老兵带新兵，老传教士带新传教士，略过新生代力量培养的断茬，用最快的速度在解放全人类后培养起人类防御的新一代中坚力量。
这个阶段与其说是战争，倒不如说是用现在，来换取斯卡伊大陆的未来。
第一阶段只是有楚门保驾护航的新手教程，第二阶段的战争，才是真正的的难关。
在第二阶段，楚门计算出的“世界平衡系统爆发期”会正式开始，逐光小队带着莉莉丝和痛苦长姊离开斯卡伊大陆，去往魔王所在的那一层空间后，斯卡伊大陆就会失去这些顶尖作战人员。
到时候，他们所能依靠的，只有兰斯、坎德尼斯、克里特这样的从人民群众中走出的英雄。
斯卡伊大陆的情况与楚门过去所处理的世界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过去楚门执行任务的世界都是较为普通的魔能失衡，但斯卡伊大陆的魔能失衡来自外因，更加复杂，更加难以处理。
这一次，他们很有可能与真正的创世级的敌人交手，而且还是在无法呼叫总部支援的前提下。虽然经过数次轮回的历练，楚门对自己现在的力量很有自信，但面对创世级的对手，他心里还是没底。
他没有信心能在面对这种等级的敌人时，还有空帮助斯卡伊大陆拦住汹涌的魔潮。
因此，光有心灵港湾抵挡心灵之海中的魔能冲击是不够的，人类必须拥有在物理层面上能够对抗魔潮的力量。
所以楚门从不急于用自己的力量摆平一切，而是把刷经验的机会尽可能地给人民公正军和公正教会。
凡是他出手的情况，都是人民公正军与公正教会可能会产生重大伤亡的场合。为了保证第一阶段结束后这两者还有改造社会的力气，楚门必须保下他们。
——依靠本土人民，但也不能什么都靠他们自己。若是他们自己就能把一切都办好，楚门也就不用来斯卡伊大陆了。
但也因为行动中不断的经验总结，渐渐的，楚门对救世主这个称谓产生了与以往不同的理解。
救世主协会所救助的世界都有一个共同点——它们本质上都是已经被毁灭过一次的世界。
这些原本完整的世界因为诸多不同的原因遭到了毁灭性的法则打击，致使它们从秩序之树上脱离。失去了秩序之树的供给，这些漂泊的世界无一例外将被混乱之海同化。
——而这个过程，往往伴随着【魔王】的出现。
以前楚门面对的大多数任务世界都是进入世界后杀掉魔王就可以走人，叫拖船把被净化的世界带回安全的三十三重天组成异世界共构体就算一个完整的任务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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