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72章

作者:黑巴洛克

见对方突然陷入沉思当中,克劳斯用余光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桌底,并一边开始悄无声息地后退。

就在这时,兜帽男人的声音再度打断了他的动作:“不要着急,祭司大人,还有最后两个问题,回答完这两个问题你就自由了。”

克劳斯身子猛地一僵。

“我要知道,当年你为了祭司之位,向斯玛特主教行贿时的具体数额……”尤利尔把刀锋往左偏移了半寸,嵌入了克劳斯的脖子里,一缕鲜血沿着刀锋流淌下来,“一个铜板也不能漏。”

克劳斯浑身战栗起来,犹如风中残烛,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把他的声音切割成断断续续的音节:“我……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会想起来的。”尤利尔又让刀锋偏移半寸,死亡的气息压迫着克劳斯的呼吸,终于,不堪重负的祭司咚的一声,将额头砸在地上。“一共是……一共是一千六百三十二卢克和两箱埃尔隆银币……一分也不少……”他的声音里混着惶恐的哭腔。

企图颠覆王权统治的处刑党骨干成员,克劳斯·卢瑟对自己贿赂的罪行供认不讳。

刀锋依旧架在祭司的脖子上,尤利尔慢慢起身,俯瞰着这个卑劣的罪人:“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在祭司欣喜万分的泪目注视下,尤利尔以法官宣读审判结果的口吻问道:“克劳斯·卢瑟,你承认自己有罪吗?”

听到这里,克劳斯就是再迟钝也该看懂局势了,他忍不住崩溃地大叫起来:“你是……你是安托万主教的人!不不,你、你是来抢我的金子的,你这卑鄙的小偷,我是不会叫你得逞的!”

突然间,他埋下脑袋,躲过对方的刀锋,调头往客厅中间跑去。尤利尔两步就追上去,一刀洞穿了他的后背。克劳斯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撞翻了客厅中央的桌子,几只封装在玻璃瓶里的炼金药剂从桌子下滚了出来。

“鼠尾烈酒?”尤利尔立马就认出了那几只药剂瓶里的溶液成分,但为时已晚,克劳斯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抓起一瓶鼠尾烈酒砸向地面。

玻璃瓶应声炸裂,鼠尾烈酒遭遇空气立马蒸发成气态,深红色的浓雾顿时席卷了整个房间。

……

克劳斯死了,死得很透彻。

当鼠尾烈酒的烟雾散去,他的尸体就躺在地板上,怀里抱着他最喜爱的金子,鲜血把那座金山染得血红。

尤利尔走过去,冷漠地打量了一下克劳斯的尸体,随后,他走到衣架边,取下那件象征着祭司身份的修道长袍,扔在尸体旁边。他用手杖的底端,在地板上蘸取了一些鲜血,转身走到正对房门的墙壁下,用罪人的鲜血在那上面写下了属于克劳斯·卢瑟的认罪状——叛国、贪污、行贿,以及“谋杀”。当第二天人们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惨案时,他们也会看到那些染血的金子,和满墙的罪证,歌尔德的人们在茶余饭后又有了新的谈资。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后,尤利尔没有再看地上那具尸体,转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把血腥的气味关在门后,重新回到大街上的尤利尔,提起自己的衣领,闻了闻身上的气味。鼠尾烈酒是一种标记型炼金药剂,通常是用以追踪和移动侦察,尽管它的气味极其稀薄,但异常顽固,极难抹消,并且只要佩戴有银石项链,圣职者们就能轻而易举地捕获他的行踪……他必须要尽快想办法抹消掉这股味道。

物理方法对鼠尾烈酒是没用的,他需要一种极为罕见的中和性炼金药剂来解决这个问题。万幸的是,在他的炼金素材清单里,正好有用以炼制这种药剂的四种原料。

尤利尔当机立断,决定马上返回城堡。

趁着黑夜,他套上兜帽,快步行走在街道上,血红的月色和墙角下的阴影,都是他的绝佳掩体。

但不巧的是,在行至广场附近时,他迎面遭遇了一支城防军巡逻队,领头的正是城防军总司令的副手,詹姆·费莱恩爵士。他们从大路的另一头行来,而大街上的行人寥寥可数,尤利尔知道自己若是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过去,一定会被发现,他索性调头钻进了一条小巷里。由于行迹匆忙,他一时没有留意到从拐角后面走出来的人,不慎和对方擦肩相撞。

在女子一声轻微的惊呼中,尤利尔听到木盒子摔在地上的声音,一些闪闪发亮的细小金属物件随之洒落满地,那是扣子,各式各样的扣子。他余光瞥见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瘫坐在地上,一只手在半空中胡乱地摸索着什么,像是要找一面墙壁,支撑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似的。

尤利尔很想帮助她,但巡逻队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容不得他多做逗留。

“抱歉。”他伸手拉了拉帽檐,匆匆转身,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幽深的小巷中。

这时女子已经找到了墙壁的所在,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身来,然后扭过头,面朝着尤利尔离开的方向,像是在注视着什么。然而,她的双眼始终是闭合的状态。

“那个人的声音,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随后她摇摇头,俯下身,在漆黑一片的环境中,努力摸索着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扣子,并将它们一个不落地全都装回到盒子里。然后她一手抱着盒子,另一只手扶着墙壁,步履蹒跚地走出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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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深夜授课

男爵在屋子里焦躁地踱着步,自从尤利尔离开后,这两个小时里它一直备受煎熬,在走廊里听见的任何一丝响动都会令它绷紧神经。

突然,它听见阳台上传来一阵铁鞭晃动的声音,下一刻,尤利尔从栏杆外面跳到了阳台上。只见他推开窗户,急匆匆地步入屋内,与他一并入屋而来,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异味。这种气味对人类的嗅觉来说是十分微弱的,但在嗅觉灵敏的男爵看来,这就好像是一颗榴莲炸弹,威力惊人,以至于它直接躲进了被窝里,不满地嚷嚷起来:“你是掉进粪坑里去了吗,这身怪味是从哪弄来的?”

“闭上你的嘴。”尤利尔脱去全身衣物,并把它们全都压在衣柜底部,又从衣柜里拿了一套崭新的红色棉衣配黑色马裤出来换上。

“你身上有血腥味。”男爵眯着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注视着尤利尔自衣柜边走来,而后又俯下身从床下面拖出那两只分别装有炼金素材和实验器材的黑箱子,并直接在指尖上引燃了原初之火,白炽色的火焰瞬间照亮了箱子里的格局。他从各种瓶瓶罐罐中,迅速挑选出了其中三样原料,30%浓度的臭血浆、变异罗兰草和捣成碎末的赤蝎尾巴,现在他还缺少最后一味素材。不过,在最初版炼金学药草百科书上都被炼金术专家弄混淆过的红鼬果和龙蟹眼,不是凭眼力就能分辨出来的,为了节省时间,他直接用鉴定的方式选出了红鼬果。

接下来就是炼制了,尤利尔循着记忆里的样子,在桌子上搭建起了实验台。原本炼金药剂炼制过程中,反应温度的控制一直是个难点,但现在尤利尔省去了用可控炉膛来调节血晶石的热量输出的步骤,原初之火足够他应付绝大多数的药剂炼制——尽管他还需要学习如何掌控这种力量,避免火力过衰而熄灭,或者过猛而直接烧毁了实验器材——但是被鼠尾烈酒缠上的他,眼下没有那么多时间来熟悉使用实验器材,他必须赶在处刑党有所察觉之前,抹去身上的标记。

但就在这时,他又一次被门外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

“谁在外面!?”尤利尔犹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来到门边,用手撑着门板,警惕地聆听着走廊里的动静。

“是我,尤利尔少爷。”外面传来老总管费力克斯的声音。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尤利尔不耐烦地问道。

“老爷让我来提醒您,马上就快夜里十点了。”

“所以呢?”

“艺术鉴赏课的老师正在小厅里等您。”

“艺术鉴赏课?不是说艺术鉴赏课的老师要过几天才到吗?”

“对方在听闻尤利尔少爷时间紧迫后,快马加鞭,已于今日傍晚时分抵达了城堡。”

老总管不依不饶,让尤利尔有些烦闷地叹了口气:“今天我累了,代我转告那位老师,让他回去休息吧,我明早会亲自登门拜访他。”

“尤利尔少爷,我恐怕要很抱歉地告诉您,您没有拒绝这堂课的权力,”费力克斯不卑不亢地回应道,“‘只要他腿还没断,就算瘟疫缠身也必须给我去上课’,这是老爷的原话。”

尤利尔听得一愣。他不理解,区区一堂艺术鉴赏课,在王储的诸多课业中好比鸡肋,为什么老狮子会如此看重这堂课?难道说自己那位未婚妻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喜好?

但不论如何,看来今晚自己要是不去上这堂艺术鉴赏课,老总管很可能会一直在门外候到明早。

“好了,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得到他的亲口承诺后,老总管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尤利尔知道自己今晚是没办法处理鼠尾烈酒这个大|麻烦了,他走回桌边,动作麻利地将实验器材收入了箱子里,然后拔出装有红鼬果的玻璃瓶的木塞,从里面倒出一颗表面长满倒刺的红壳果实来,并微微用力一捏,果壳顿时应声破裂。他剥去果壳,把那乳白色的果实直接放进嘴里,强忍着苦涩的滋味,快速咀嚼了几下,直接吞进了肚子里。红鼬果的气味能够稍微抵消一些鼠尾烈酒的效果,尽管中和作用十分有限。

“你还真是简单粗暴。”男爵四腿朝天地躺在柔软的鸭绒被褥上,懒洋洋地作出评价道。

尤利尔没有理会它的讽刺,把箱子塞回床下,然后推门走出了房间。

艺术鉴赏课的授课地点,选在了距离后花园很近的小厅里进行,尤利尔离开主堡楼,穿过两条露天走廊,进入西堡楼后,一楼走廊的尽头就是小厅的正门。

他在门外停留了半晌,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又不自觉地闻了闻身上的气味。红鼬果已经开始发挥功效,鼠尾烈酒的味道和残留在身上的血腥味,几乎都已经闻不到了,他这才放下心来,在小厅的大门叩响了三声,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小厅的布局和城堡里其余房间有所差别,这里基本是按照南方宫廷的格局布置的,没有粗犷庄严的石兽雕像,也没有色彩绚烂的宗教壁画,装饰上追求小巧而精致的格调,墙壁上悬挂着各类栩栩如生的铜兽和瓷器,水晶吊顶上点满了造价高昂的高级血凝蜡烛,橘红色的光线将整个小厅映衬得紧凑而温馨。尤利尔很快就在陈放在小厅中央的那台羽管键琴旁边,找到了他的目标。

那个纤细的轮廓显然是属于女性的。这多少让尤利尔有些惊讶,在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中,女性一般是没有资格担任重要的社会职位的,更不用说宫廷老师这样地位崇高的职业。

对方在那台羽管键琴上流连了片刻,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

“初次见面,尤利尔少爷,我是多夫多的艾希·格文,从今往后将由我来担任您的艺术鉴赏课老师。”说着,女子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

尤利尔颇为敷衍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而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对方的衣着打扮上。女子拥有一头棕色的长发,以一条镶金丝缎带竖起高马尾。她算不得多漂亮,但样貌也算清丽,真正引得尤利尔瞩目的,是她那一身深绿色的军服,还有那长及膝下三寸的厚实军靴,与其简练利落的气质相得益彰。

“哦……实在抱歉,”女子察觉到他审视的目光,浅浅一笑,“因为来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收拾行李,请勿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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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艺术与谎言的鉴赏(上)

“授课时间到十一点为止,我们现在还剩下……不到四十分钟,”自称艾希·格文的年轻女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银色怀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尤利尔留意到表盖上镂刻着一朵绽放的山地玫瑰,“所以事不宜迟,如果尤利尔少爷没有别的疑问,我们就开始上课吧。”

说完,她领着尤利尔走到露台附近,那里放置着一块画板和一张矮脚凳。她对尤利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入座。待尤利尔坐上凳子,艾希·格文揭开靠放在画板上的一幅油画的盖布,将一幅画风略显怪异的纤夫图呈现在他眼前。这是一幅在色彩和线条表现上极具巴洛克风格的画,摒弃了传统的重素描结构,用大量的曲线、弧线代替了直线、水平线,用极富张力的运动感和戏剧性取代了追求稳定性的保守作画,打破了庄重、和谐与清晰的结构,追求复杂而多变的画面表现力。白橡堡里珍藏着诸多名家名作,但这种风格的作画,他还是头一次在北陆见识到。

“梅里·拉维亚,赫莱茵艺术学院的荣誉教授,奥格威王室的御用宫廷画师,他的作品就是我们今天的主要学习对象。”艾希·格文扶着画框说道。

“这是南方的艺术画派,”尤利尔摊了摊手,“我是歌尔德人,恕我直言,多夫多的艾希·格文女士,激情、创新和潮流,北方人不需要这些,我们更倾向于尊重传统。而传统就是庄严、均匀,线条分明。”

“作为一名德艺双馨的大国王储,我认为多吸取一些先进思想和理念,对尤利尔爵士来说未必然都是坏处。”面对尤利尔的质疑,艾希·格文面带微笑。

“在我印象当中,多夫多王并不是一位思想开明的主君,尤其是在文化和信仰方面,他可比沙维家的男人固执得多,”尤利尔说道,“别告诉我,前些年多夫多王下令让军队在境内大肆捕杀新教徒的时候,艾希女士不在现场。”

“那毫无疑问是一个残忍的错误,再英明的君主也会犯错,”艾希·格文撩开耳发,露出一对半月形的银色耳坠,“不过我相信尤利尔爵士不会是下一个多夫多王,而我也不是新教徒,我无意向您灌输任何独断的理念和思想。”说到这里,她稍事停顿,随后笑容渐露,“我们今天学习梅里·拉维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您的未婚妻,贝奥鹿特的玛利亚·波斯弗公主,她对南方画派有着浓厚的兴趣。”

“你怎么知道?”尤利尔微微皱眉。

“我是您的艺术鉴赏课老师,沙维大公花重金聘请我来,不是为了教尤利尔少爷一大堆华而不实的东西。您上的是速成班,而非长期培训,我们必须要把握要点,着重攻克。”艾希·格文双手背负,笑容依旧,但尤利尔越发觉得那笑容里别有深意。

但不论如何,艾希·格文女士说得没错,他们的时间非常有限,艺术鉴赏不比那些能直接从书本中获取要点的理论知识,学者天赋在这里是行不通的,而艺术涵养这种需要长期培养的东西,更不是他一朝一夕能够获取的。这一点在他与艾希·格文的谈吐表现上,对比鲜明。尽管后者的年龄看上去并不比他年长多少。

艺术鉴赏课和尤利尔想象中的一样无趣,不论艾希·格文如何引经据典,对线条和色彩的运用进行解释,但他依然很难从这幅死气沉沉的画卷里看出什么意蕴,如果一定要他对这幅画作出一个评价,他只能说:纤夫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艾希女士是跟随军队一起入城的?”比起艺术鉴赏课,尤利尔显然对她这身深绿色的军服装束更感兴趣。

“多夫多的粮草队,有军队护送,”艾希·格文涵养极好,她没有对尤利尔屡次打断教学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在穿越维尔特平原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我们损失了两匹马和一名骑士。”

“愿他安息。”尤利尔低了低头。

“愿他安息。”艾希·格文点点头。

“从多夫多到歌尔德的路十分凶险,尤其是血月季,异兽遍布荒野,堕落之物、诅咒之物,所有你能想象得到的凶兽,它们潜伏在密林里,隐匿在洼地间,随时准备把它们的猎物拖回洞穴里大卸八块,”尤利尔望了眼头顶的血月,乌黑的铅云环绕着汹涌的赤潮,“艾希·格文女士,我应该怎么奖励您的随从,那些五大三粗的粮草军可没有照顾女艺术家的本事,想必这一路上他一定忙坏了。”

艾希·格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地、笑容漠然地回答说:“我没有随从。”

“难道是侍女?”尤利尔故作疑惑,“恕我冒昧,艾希·格文女士可有爵位?”

“我不需要那种东西……”艾希·格文的语调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依旧从容,但不再和蔼。亦如她的表情。

“当然,女巫不需要爵位,没有爵位,自然也不会有侍女。”尤利尔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

艾希·格文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女巫?尤利尔爵士说的是我吗?”

“难道我看错了吗?”尤利尔微微扬起下巴,直盯着她厚实的袖口下面,手腕上那数串用细绳串起来的兽骨首饰,乳白色的兽牙和骨片上都刻满了符文。尤利尔在另一位石骨派女巫的施法骨片上看到过近似的符文,但梅赛拉铭刻符文的手法明显要高超得多。而随身携带消耗品的数量,也是识别初学者的标志之一。

艾希·格文留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把手腕藏在了袖口下。她用那双浅褐色的眸子观察了尤利尔一会儿,随即恢复了从容的微笑,“我以为石骨派女巫在北方并没有多少知名度……至少在我的国家,海岸女巫一直被视作不实的传说,他们说吟游诗人歌颂的不过是在海岸边盘旋的黑海鸥……”

“她们只是濒临灭绝,但还未完全消失。”尤利尔盯着她那双浅褐色的眼瞳,一字一句地说道:“相信我,除了我之外,还有不少人记得这支古老的巫术学派。”比如真知教会。

“这可真是失算呢,”艾希·格文俏皮地撇了撇嘴,歪着脑袋,“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叫尤利尔爵士为我保守秘密呢?”

说着,她伸手揭开了衣领上的第一颗纽扣

第二十四章 艺术与谎言的鉴赏(下)

“需要做什么?”尤利尔嘲弄地笑了笑,对她解开纽扣的动作和那充满挑性意味的眼神视若不见,“你大概是会错意了,艾希·格文女士,那只不过是用来打发这无聊到让人直打瞌睡的艺术鉴赏课的几句闲谈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同样,我也不会放在心上。”说完,他把目光放回那幅纤夫油画上,若有所思地琢磨起天上那只和整幅画面显得格格不入的信天翁。

尤利尔坐怀不乱的表现并没有令艾希·格文感到失望,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重新扣好了纽扣,用衣领遮住白皙修长的脖颈。

“再者,我想也没有人会对一个刚刚学会铭刻符文的菜鸟女巫感兴趣,扒皮挫骨、火刑绞架,在成为真正的女巫,并获得巫师联盟认可之前,这些东西离你还很远,艺术家小姐。”用套着鹿皮手套的手指摩挲着画纸上早已干涸的颜料,尤利尔漫不经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