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她这想法还蛮不错的，英雄协会可以从明面上光明正大地寻找情报，甚至可以像保罗那样掀起规模庞大的世界级调查，但对于不使用网络的琼道尔来说收效甚微，甚至压根就没什么效果。
可如果借用光照会的力量来调查，说不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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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开往赌场的车驶下高速，沿着公路开出没多远，出现在无衣眼前的赫然是一座有四五层高的宽敞大楼，华丽的玻璃幕墙，无数霓虹灯架，虽然是白天但依旧能想象出它们到了晚上会是怎样五彩斑斓的样子，这里就是红烨所说的光照会开设的赌场。
“就是这里。”
红烨拉挡放慢车速，开进停车场，在一处无人的车位上停车。
密瑟尔开门下车，无衣紧随其后，踩在停车场结实的沥青路面上，张望不远处那座有如巨兽般的庞大建筑。
从小时候起，无衣就很痛恨赌博，赌博毁掉了无数人的前途，带来了无数犯罪与伤痛，特别是在开黑诊所后又频繁接触到这些赌徒，感受到他们被赌场所摧残的精神与身体，无衣从心底里感到不适，眼前这座赌场就像一只吃人的怪兽，随时都会把自己给吃掉。
“……这里面真的能得到情报吗？”
临到门前，无衣犹豫地说道。
密瑟尔站在他身旁，戳了戳无衣的肩膀。
“别瞎操心，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魔族的聚集地，而且红烨不是也说了吗，放心吧。”
“…………”
无衣没吭声，轻轻点头。
放轻松放轻松，一个赌场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还有密瑟尔呢吗，出不了问题的。
在心里朝自己说着这种暗示一样的话，待红烨锁好车门，便与几人一起走向那座赌场建筑。
无衣没有走正门，正门都是赌场顾客走的地方，遍布着有钱的大户，这趟可不是来赌钱的，自己要找的是赌场老板，也就是某个相当于分部长的光照会核心成员。
从电梯走出，在宽敞的工作人员走廊里穿行，无衣有点小小的紧张。
赌场的老板会是什么样？是不是那种青面獠牙的混混？还是那种斯文禽兽一样的流氓？
密瑟尔拉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二十八、断角
一张桌，一把转椅，还有一面玻璃幕墙，这办公室与无衣想象中的差别极大，在无衣的想象中，赌场办公室应该是这样的：
一只鹿头雕塑，一座楠木大桌，一架整墙书架，一张羊毛地毯，还得加上一只装满金条和金砖的保险柜，地上再撒满钞票。
就应该是这样。
可是，眼前这极简主义的办公室却让无衣感觉到自己似乎不是处于一座赌场，反倒更像是一座稍显奇怪的住宅。
房间里放着一首清扬婉转的歌，无衣记得这首歌，这是上世纪一个流行女歌手的成名曲，当年非常火爆，即便今天也可以在很多便利店或者饭馆里听到，这办公室的主人明明用的是后现代风的简洁主义装修，却放的是上世纪的流行歌曲，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那边有茶水，自己倒点吧。”
转椅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像是破旧的录音带所发出的杂音，无衣甚至辨认不出他到底是男是女，甚至连是不是人类都没法凭声音认出来。
红烨上前两步，双手抱在胸前，朝那人说道：
“上次见你都喝的是酒，怎么，这次换了个口味？还是说你已经提前步入养老阶段了？”
“…………”
转椅后的人沉默了几秒，随后与转椅一起转过来，除了温蒂小姐和红烨，无衣密瑟尔与伊丽莎白同时愣住，椅子上坐着的是只萝莉，一头灰色的长发披散着，左边额头上是一只折断的狰狞鬼角，断面光滑，像是被某种锐器给斩断的样子。
独角鬼，而且是血统纯正的独角鬼，无衣甚至觉得她应该认识自己老妈。
那独角鬼人望见红烨，又挨个观察密瑟尔温蒂小姐和伊丽莎白，最后跟无衣对视，看见无衣这海一样澄澈透亮的眼瞳时，独角鬼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微微张嘴。
哎呀，被认出来了吗，明明都戴着帽子呢。
无衣尴尬地挠挠侧脸，也没吭声，那独角鬼立刻会意，装作没看见无衣，重新跟站在最前面的红烨对视。
她开口说道：
“你怎么想起到我这来，想跟我叙叙旧？还是想蹭我一顿饭吃？”
“哼，谁想跟你叙旧，我巴不得到你的葬礼上吃饭。”
“火气别这么大嘛，这么久没见，你总不会单纯地跑我这里来吵架吧。”
独角鬼的声音很沙哑，无衣听得出她的声带绝对受过伤，而且还不一般，应当是被撕裂过，或是跟她的鬼角一样受过锐器伤。
跟她拌完嘴，红烨转身面向无衣几人，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这家赌场的老板，【灰色断角】泽野铃，你们可以叫她阿铃。”
“少给我整这些七里八怪的外号，信不信我宰了你？”
“那你来啊，我们多久没打过架了？五年还是六年？”
“……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名叫泽野铃的独角鬼瞟了无衣一眼，从无衣脸上没看见什么表情，愤愤地瞪了红烨一眼。
显然，比起嚣张的红烨，她更忌惮自己在无衣这里的印象，所以才没有答应红烨那种奇怪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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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独角鬼，而且好像还知道自己是谁，无衣也就不再拐弯抹角明讽暗喻，直接说出了自己来赌场的目的，听无衣说完，泽野铃沉声思考了一分钟，伸手按响桌上的电铃，不一会儿，三两个穿黑西装的壮汉从门外走进，朝泽野铃恭敬地行礼，“老板，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们，这几天有没有接到过与血魔初代种有关的消息？”
“没有，倒是魔界日报刊登了好几则新闻。”
黑西装壮汉们毕恭毕敬地回答，泽野铃坐在转椅里翻看他们呈递上来的平板电脑，眉头舒展，表情清冷。
无衣完全不觉得眼前壮汉朝鬼人萝莉行礼的事有什么不对，相反，这样才更符合她身为赌场老板的姿态，尤其是她那种无喜无悲的眼神，更是有种黑道大姐头的感觉。
红烨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只不过金盆洗手后很少看见。
听见壮汉们否认，泽野铃随手把他们挥退，略显苦恼，“奇怪……我手下的报告里完全没提到有血魔方面的异常，你们确定琼道尔真的到申城来了吗。”
“【无影灯】在申城找到了他的网络痕迹，你也知道，琼道尔向来对人类技术很感兴趣，就算他刻意断开网络也能偶尔搜索到与他有关的痕迹。”
“这就不应该了，如果琼道尔真的在申城，他应该第一时间到我这里来才对。”
泽野铃沉声道。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可从她的模样来看并不像在撒谎或者自夸，这么说肯定是有理由的。
无衣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光照会这里也没摸到琼道尔的消息，难不成那家伙其实并没有来申城，这次只是给自己打了个烟雾弹？
总觉得不应当啊，难道琼道尔顶着老妈对未来观测的干扰看见了保罗的搜查？还是说这只是他的计谋，一切都是为了干扰自己的判断？
“我会派人去调查的，最快今晚就可以查出来。”独角的泽野铃坐回转椅里，用她嘶哑的声音说道。
“非常感谢，真是麻烦你了。”无衣欣喜地表达感谢。
“……哪里的话，别见外。”
瞅见无衣这态度，泽野铃变得更尴尬，又不敢挑明，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无衣这份感谢。
用猜的都知道她其实已经认出无衣是纯血白鬼，只要是知道纯血白鬼来源的人都会是这个表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
泽野铃坐在转椅里，一边翻看手里的小册子，一边说道，“这次来的不只是琼道尔，还有个【红心女王】，对吧。”
“对。”无衣颔首。
“……”
独角鬼皱紧眉头。
“如果是真的，那这事可就玩大了。我会多派点人手，但具体能不能找到还是个未知数。”
“你们也知道，‘未来观测’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能力。”
她轻叹着摇头，无衣也随之一同叹息。
确实，未来观测在这种情况下实在是太作弊了，只能期望老妈能间接干扰到琼道尔，不然自己再怎么算计也会被琼道尔给轻易看穿。
只是……
无衣注意看了看独角鬼那若有所思的眼神，是自己的错觉吗，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好的样子……？
二十九、灰色的断角
“去年的铁观音，可能味道有点涩。”
看着无衣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同样端着茶杯的泽野铃这样说道。
无衣试着啜饮一口。
她说得没错，铁观音是要比今年的新茶苦涩一些，但也有它独特的韵味，无衣对这种茶的口味也很喜欢，“没事的，鬼岛去年的茶叶质量很棒，我也不只是单喝新茶的。”
“……是吗，那就请多尝尝吧。”
泽野铃小声回答，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茶水，声音嘶哑而破碎。
这里是赌场办公室，密瑟尔几人正在隔壁会客厅里坐着，泽野铃叫了几个兔女郎打扮的猫娘去接待，希望密瑟尔不会对猫娘们的胸部产生什么不好的印象。
至于为什么泽野铃要把无衣给单独留在办公室里请喝茶嘛……
“巫女大人。”
折角的独角鬼放下茶杯，她嘶哑的声音让无衣感觉有点心疼，无衣轻轻点头，看刚才这独角鬼的模样她绝对认识自己，这会儿更是说出这个只有鬼岛居民才知道的称号，这更能肯定她就是鬼岛的原住民。
一个喉部受到严重锐器伤的独角鬼，鬼角也被锐器给切断，就是脸上没瞅见伤口，还算不幸中的万幸，她以前究竟经历过什么呢。
“嗯唔……你认识我吗？”
“认识，我每年大祭都会回去，”泽野铃轻声说道，“今年的祭舞也很棒，辛苦你了。”
“啊哈哈……一、一般吧，跟以前的也差不多啦。”
无衣尴尬地喝了口茶。
没想到在这地方也能遇见熟人，泽野铃好像还觉得自己似乎在隐瞒这个身份，不然她也不至于刻意把密瑟尔她们给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