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我早就跟琼道尔他们断绝了血誓，我甚至不再是初代种文森特……我会把我所知道的全部讲给你听。”
“——可以现在开始吗？”
十九、拉克西斯
无衣的身体略微前倾，聆听面前这青鬼萝莉的叙述。
文森特变成温蒂小姐后，无衣发现自己好像更乐意听她说话了，难道是温蒂小姐在说话方面比文森特有了更多音调细节？还是说自己在给她塑造声带的时候刻意加入了一些诱导性的变化？
说白了就是单纯地不想跟文森特讲话，只想跟温蒂小姐聊天。
“——这件事的起因很复杂，最远可以追溯到寂静城出事的那一天。”
“也就是‘弥赛亚计划’真正开始实施的那天。”
文森特——温蒂小姐慢悠悠地说道，一边组织语言一边回忆。
“那时候我们都没想这么多，我也只是阻止了暴走的星界血魂将寂静城给摧毁，并未深入了解霍华德与琼道尔他们的计划，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等等，”无衣打断了温蒂小姐的话，“抱歉打断一下，你刚才说那时候没有深入霍华德和琼道尔的计划……难道他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各有心机了吗？”
温蒂小姐并不介意无衣打断自己，但对于这个问题却只是摊手，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没有具体了解过，只是从现在的情况来反推出当时可能的情况。”
“我明白了。你继续吧。”
无衣朝温蒂小姐作出“请便”的手势，青鬼萝莉轻轻颔首，接着往下谈起快要被遗忘的【弥赛亚计划】。
三人听得很认真，密瑟尔是亲历者，她就是这已经被证明失败的计划的核心人物，自然关注度爆表；伊丽莎白也因为这件事受到数百年的煎熬，同样想弄清楚这谋划了五百年的计划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即便是无衣也想搞个明白。
“在这之前，我先强调一遍【弥赛亚计划】的最终目的，”
“霍华德与琼道尔他们起初达成一致，利用对都铎氏族的血统清洗来一次性制造人造真祖——也就是你，密瑟尔·维多利亚·都铎。”
“他们确实成功了，都铎氏族从此从魔界消失，只留下你一根独苗，而你自然就成为了独一无二的限界真祖。”
“从确认你成为限界真祖的那一刻起，弥赛亚计划精密咬合的齿轮就开始转动了，这项计划也在审判庭的日程上被提起，除了保持中立的议长和伊丽莎白你以外，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同意了由霍华德构思的计划，”
“他的初步想法很简单：立刻将你杀掉，让真祖之血沐浴所有初代种，以此摄取血中蕴藏的巨大力量，并迈上‘通往晋升的台阶’。”
晋升？无衣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名词。
“能说清楚一点吗，什么是晋升？”
“……”
温蒂小姐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再然后她轻叹一口气，摇摇头，像是在哀叹知识已经在这个时代失落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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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衣三人从温蒂小姐这里学到了一些最基本的魔法知识，世界之上存在着星界，只有利用传说中的九阶法【伊奥娜·星界升阶】才能升入星界，或是将血统进化到极致，直到能够触碰星界边缘。
前者是某位大巫妖在林塔讲课时给出的答案，后者则是【赫卡忒】利用其心灵异能所得出的结论。
九阶法的释放条件极其苛刻，精灵林塔穷尽力气都没能成功，谁也不知道那个传说中的九阶法到底存不存在。
而若是进入了星界，就可以从星界获得无尽的强大力量，甚至是得到与世界的造物主对话的权利。
无衣并不知道这是好是坏，总之，大家都想到星界去转一圈。
“总而言之，”温蒂小姐说道，“因为初步想法过于激进，所以霍华德迫于审判庭的压力选择了更改。”
“于是你逃过了一劫，密瑟尔。”
“如果他们决定在执行那个初期计划，你会在确认转化成限界真祖的那一刻被斩杀放血，也就不会再有后面的一切。”
“而这个压力的来源就在于真祖之血的不确定性——”
“你当时并未展现心灵异能，我们无法判断你到底有没有成为限界真祖，所以这项初步计划被延后更改了。”
“接着是数百年的平静。世界上就像从未存在过都铎氏族和初代种赫卡忒一样，世界并不会因为一个人或一些人的死而停止运转。”
“弥赛也计划也随之逐步进行着，霍华德与琼道尔他们对你进行了密切的观察，到确认你真的掌握了限界真祖的真祖之血为止，便将你带进审判庭的监牢中意图逼出你的潜能与心灵异能。”
密瑟尔的眉毛皱紧，对审判庭监牢显然有着深深的恶意。
“……事实证明，霍华德的方案是正确的，审判庭监牢的高压环境确实逼出了你对真祖之血的掌握与觉醒，但那时候谁也没想到你的心灵异能会是停止时间的【世界】。”
“但在我们知道时，霍华德已经从你身上提取到了部分真祖之血，我们平分到了你的血用以研究与实验，却只掌握了一定程度的时停抗性，没有真正意义上能触碰星界的力量。”
“也许正是在那时起，琼道尔决定放弃霍华德的【弥赛亚计划】，他利用【枭】遍布魔界的爪牙搜集各式各样失落在历史长河里的资料与消息，谁也不知道他那时候究竟在干什么。”
“在你出逃后，琼道尔就行动起来了，”
“他先是联系上了我和茱蒂丝……也就是你们说的红桃Q，并试图将我从霍华德的弥赛亚计划中拽出。我当时并不愿意，可后来你们的表现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甚至霍华德也遭了殃，我才真正开始摇摆不定。”
“直到你杀死弗朗西斯，还对弥赛亚计划抱有期待的人就只剩下我一个，我便没有继续相信这个已经名存实亡的计划，选择了朝我抛出橄榄枝与血誓的琼道尔。”
“我们在血誓的作用下交换了所知的情报，展开了全新的【拉克西斯计划】。”
“这计划的原本关键在于你，源无衣。”
“——我？”
无衣愣住，呆滞地应了一句。
温蒂小姐颔首。
“对，曾经是。但后来红桃Q给出了一项重磅底牌，可以说是她手中的JOKER，直接改变了我们对计划的后续安排。”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从我这里夺走了所有储备材料与魔力的戒指和吊坠就是为了执行最重要的一步：”
“利用那具绝命傀儡发动传说中的九阶法，令其得到星界晋升，掌控【世界线】。”
二十、冬天
无衣不知道掌握了【世界线】会发生什么。
但是，从理论上来说，控制“线”的心灵异能在得到星界进化后确实能够役使任何程度的“线”，无论是实体存在还是概念层面，无论是时间线还是世界线，都可以全部纳入【摩伊拉】的掌控之中。
与温蒂小姐的交谈到此告一段落。
她说不出更多情报，但有这些就足够了，能从琼道尔那里得到如此明确的一手情报已经是求天拜地的幸运，难道还要指望温蒂小姐把琼道尔的后续计划也给说出来？
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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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聊了些其他并不重要的事，无衣又给温蒂小姐做了一套康复训练的指导动作，便跟密瑟尔与伊丽莎白离开了留观室，将后续的治疗和病历采取工作丢给等待许久的柳木他们。
终高医们早就抱着如狼似虎的眼神在外面蹲着，听到无衣问完了话从留观室出来，立刻就一窝蜂按了进去，不知道温蒂小姐有没有被这阵仗给吓一跳。
抛开阵仗不谈，但看温蒂小姐本身就很有研究价值，终高医们可不会放弃这个到手的鸭子，必须得采集到足够多的病历数据和其他资料后才会放她离开，无衣的思绪回到自己将要面对的事上，一边在草稿上给论文写大纲，脑子里一边思考，文森特——温蒂小姐，给出了有关【拉克西斯计划】的提示。
琼道尔想利用文森特储备的材料和魔力来发动九阶法，把绝命傀儡【无暇】给升华为星界生物，并利用对绝命傀儡的掌控性来控制世界线，以此达到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从一介魔法菜鸟的层面来看，无衣是这样理解的。
“可无衣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密瑟尔看着正在誊写论文抬头的无衣，一只手撑着侧脸说道，“琼道尔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更不是傻子，你指望一个成精了的家伙弯弯绕绕半天故意给我们留破绽么。”
“要我说文森特绝对在忽悠我们，我可不信他那混蛋会这么老实。”
“他现在是温蒂小姐，可不能再说文森特了，万一真被琼道尔知道了怎么办。”
无衣小声回答，密瑟尔愣了两秒，虽然撅起嘴表示小小的不满，可还是没再提起文森特这个名字。
有岳母源无心和这么多S级英雄，琼道尔可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看破约克城的未来迷雾，但也不能保证，毕竟当时在地下他就展现过片面的未来观察。
真麻烦啊，让一个极具心机和头脑的家伙得到了“未来观测”这种BUG级别的心灵异能，自己必须要步步小心才能不被他察觉意图，早知道就该直接把琼道尔先摁死才对。
伊丽莎白端着热腾腾还在冒气的水杯坐在密瑟尔身边，她看着身边这脸上阴晴不定的丫头，往嘴里嘬了那么一小口。
“……你在喝什么？”
被伊丽莎白给盯着看，密瑟尔感觉有点不自在，略有点害羞地朝她搭话。
毕竟都过去这么久，伊丽莎白的伤病也完全康复了，而且她不仅是自己血缘上的生母还救过自己一命，于情于理密瑟尔都得好生待她。
“嗯嗯唔……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
忽然被密瑟尔给搭话问起，伊丽莎白茫然了几秒，转头朝无衣问道。
无衣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誊写论文报告，出声回答，“那是鬼岛今年的新茶。我还蛮喜欢新茶的口感，每年都会从鬼岛带一点。只不过伊丽莎白你要少喝一点哦，你的胃还没有完全适应，不要泡得太浓——”
“无衣说这是鬼岛今年的茶！”
伊丽莎白无视了无衣后面的唠叨，复读了第一句话。
密瑟尔眉毛一抬，顿时没了兴趣。甚至觉得血魔和鬼人最大的差距可能就在于喝茶和不喝茶。
“鬼人绝对要学会喝酒，还有喝茶”，这句话是伊丽莎白从无衣和源无心这学到的。
变成混血白鬼后，伊丽莎白对酒的感知依然停留在身为血魔的状态，那时候她喝的葡萄酒血饮里几乎尝不出酒味，只是用来勾兑口感罢了，还没有喝到过真正意义上的鬼岛烈酒。
但在无衣的影响下，她在茶方面的口感培养倒是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不要这么着急嘛密瑟尔，你似乎步入到某个误区了，”伊丽莎白喝着茶，轻声说道，“琼道尔不好对付，他的实力放眼整个魔界都是巅峰水平，我们没必要急着揣测他的真实意图。”
“……我当然知道，可就是觉得被他给耍了，很不爽。”
密瑟尔趴在桌上嘟囔着。
抱怨归抱怨，如今再怎么抱怨也没法硬实起来，琼道尔最大的特点就是令人不爽，他那个预知未来的能力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抢占先机，只能依赖岳母源无心那可怕的未来迷雾来遮挡琼道尔的观察，一旦远离源无心，琼道尔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未来走向，每一步可能的应对都会被他看在眼里，可以说根本无法实质性地解决掉来自琼道尔的威胁。
想到这，密瑟尔烦闷地在桌上来回转了几圈额头，双臂伸直趴下，歪头看着依然在誊写论文的无衣，还没等她开口问话，办公室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进来的是只青蓝色长发披在背后的萝莉，穿条纹病号服，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关上大门用后背抵住，从门缝里往外张望，好像是在躲着什么可怕的东西，青鬼特征性的蛾眉不住地颤抖，“文——温蒂小姐？”
密瑟尔困惑地撑起身子望去。
“嘘！……意外状况，不好意思，让我在这里躲一躲。”
但那温蒂小姐却噘嘴作噤声状，压低声音说道，待门外那杂乱的脚步从走廊上跑过，她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就算她不说，无衣也能猜到是什么人在追她，她刚才应该是在被六个终高医同事给摁着检查，应该是途中出了一点小——小的岔子？
绝对是柳木他们六个人极度热情的查体和询问给温蒂小姐整怕了，她现在的身体是一只萝莉，哪里遭得住六名如狼似虎的终高医这么折腾，没两三下就得被玩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