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千目接着说道。
简单的两三句话便让无衣恍然大悟，他之前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
千目说的有道理啊！
今天出现了四五百人伤亡，如果霍华德继续扩大行动规模开始对穗城内其他协会的出勤点进行袭击，明天会不会也来个四五百人？
一旦伤员出院的速度赶不上入院的速度，再加上连续高强度工作……英雄协会或许还有充足的人手和英雄可以动用，但最先崩溃的必然是穗城的医院。
“除此之外，我们还得到了一个有趣的消息。”
千目接着说道，他双手撑起下巴，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一反他平日里严肃的表情。
无衣后背发凉。
千目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的想法永远摸不透，而像千目这么聪明的人要是忽然没来由地开始笑，说明他心里绝对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他到底知道什么？
“有话快说，别磨磨蹭蹭的。”密瑟尔出声说道。
“据我们所知，霍华德今天下午发出了一则招募，面向整个穗城招募魔族医生。”千目说出这个消息，面带微笑，“而就在刚才他又再次发布了另一条消息，把这条招募里魔族医生的限制给去掉，要招募没有背景的人类医生与魔族医生。”
无衣微微眯眼。
没有背景的人类医生，也就是黑医，这种医生虽然少但是也有。他们大多当过一段时间正经医生，因为犯了事才选择当黑医，当个护士还是能行的，必要的时候也能兼职急诊医生。
可千目这话却让无衣嗅到了一丝异样。
因为半年前人民医院的门诊大楼袭击事件，无衣在当时被判为“失踪”，这才让龙人刺客们暂且停止袭击观察情况，可也正因为如此，他除了终高医执照和身份证以外的其他证件几乎都失效了，也就是说，无衣正好符合霍华德的招募条件，千目此时提出来不免让人猜疑。
“你什么意思，”无衣朝千目说道，“你要我到霍华德那里去接受招募，然后在治疗过程中给他的病人下黑手？”
“…………原来你是这样理解的吗。”千目苦笑着摇摇头。
他这苦笑忽然让无衣觉得心情有些糟糕。
给病人下黑手是任何一个正常医生都极其忌讳的事，不管救治的到底是谁。这种糟糕的心情通过血誓直接影响到了密瑟尔，萝莉血魔朝千目沉声说道，血瞳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凶光：
“千目，我和无衣不是英雄协会的人，他不想做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强迫。尤其是这件事。”
“对不起，我想你们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千目颔首道，抱歉地笑笑，“也许是我的言语有些歧义，非常抱歉。”
“但我仍然想通过霍华德的此次招募来进行调查，至少要让我们的人混入其中，伺机得到想要的情报。”
无衣眨眨眼睛，心情恢复了些许。
“那你打算怎么办？先说好，我可不会去干无间道这种事，你另请高明。”
“当然不是了，柳木把你称为‘穗城最后的防线’，我可不会让你去冒这个险。”
千目颔首道，“我希望你推荐一个人，一个背景为空白的，懂一点护理知识但是医术不精的人。”
“你当我是人力资源部吗？！”无衣有些不满地叫道，密瑟尔坐在他身边倒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无衣。
既然千目没有让无衣去干这危险工作的意思，密瑟尔倒也不想硬怼他……再说他提出的这个要求倒还真让密瑟尔想起了某人。
无衣脑子转得没这么快，陷入沉思。
“背景为空白……懂护理知识但是医术不精……”无衣喃喃道，“这很难找，而且我那里只有我一家诊所，我没听说有其他的黑诊所跟我抢生意。”
“如果说某人背景为空白，那他的去处只有黑诊所，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但是开黑诊所的又大多有两把刷子，不然根本混不下去——”
无衣挠头。
这不好找啊！
他认识很多医生，也认识不少护士，血液科的血魔医生也知道许多，更甚者半兽人医生都知道几个，但就是找不出符合千目这一系列既定条件的人，抓耳挠腮一阵也没想出个大概，无衣便把目光放到密瑟尔身上。
这丫头是不是能给出些提示？看她的模样似乎已经有人选了？
“我知道一个，而且跟无衣你很熟悉。”密瑟尔忽然说道，表情淡定。
“跟我很熟悉？？”无衣微微张嘴，瞠目结舌，“谁？我怎么不知道我认识这样的——”
“你忘记了吗，咱们带回诊所的那个俘虏。”
“那个实习护士。”
密瑟尔嘴角扬起狡诈的笑容。
无衣眯着眼睛，与千目对视一眼，完全没料到密瑟尔会给出这个答案。
不过，未尝不能一试。
二十二、PTSD
现在是晚上十点。
红烨公寓。
艾琳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撑着脑袋，面前放着本笔记，还有一本九版护理学。
到诊所上班就必须要学会基本护理学——这是无衣的要求，而且还时不时地会给艾琳抽背这本九版书，用艾琳的话来说，她在学院里读书的时候都不像今天这么认真。
“笃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
清晰的声音让艾琳从昏睡中惊醒，连忙揉揉眼睛轻手轻脚地过去。
谁啊这大晚上的敲门？
艾琳困惑地凑到门口猫眼上，往门外走廊灯下看了一眼。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书太久出现了幻觉，门口好像站着流星与千目。
这怎么可能嘛，流星和千目前辈怎么可能找得到这里，再说他们也没理由到公寓这来找自己吧，真是的……还是回去喝口水休息一下吧。
艾琳抹了一把汗，她刚回头转身，面前便闪过一道灵能辉光，空间闪烁，瞬间的扭曲后，流星四人出现在艾琳面前。
“这不是亮着灯吗，那丫头人呢？”无衣好奇地张望着房间内，嘟囔道。
密瑟尔与流星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二人同时回头，跟缩在门口宛如见鬼的艾琳对视。
.
艾琳坐在餐桌旁，动作局促。
“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非常抱歉。”流星朝艾琳低头道歉，艾琳慌慌张张地摆手，可不敢接受流星这致歉。
“没没没事的！我还没来得及开门你们就进来了，该是我道歉才对！”
密瑟尔与无衣并排坐在餐桌一边，两人整齐划一地用手撑着侧脸，旁观艾琳这一系列微妙的动作言语。
流星应该算是她的大前辈，再加上还有个千目这曾经的导师，艾琳会这么紧张也在情理之中。
“客套话不多说，我们直入正题吧，”千目说道，看向艾琳，“……艾琳。”
“在！”艾琳惊叫出声，像个突然被点名的学生。
“我这里有个很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这件事只有你是最合适的。”
千目摆正态度认真地说道。
可他话还没说完，艾琳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能行！就交给我吧！”
“……我还没说是什么任务呢你就答应，就不怕我让你去刺杀霍华德吗？”千目笑了笑，说道。
看见艾琳忽然开始为难，无衣和密瑟尔同时一笑。
“放心吧，任务很简单，而且还会给你完备的护卫，”千目看向艾琳，“我听说你被开除后就到了无衣那里去当护士，有专门学过护理吗？”
“有、有在看书噢。”
艾琳点点头，不敢撒谎。
在千目面前撒谎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他看穿，艾琳以前有过很多次相同的遭遇，从此再也不敢撒谎。
“这个你放心，她是我亲手教出来的速成护士，基本知识还是有的。”无衣自信地朝千目说道，对自己这教学质量很有信心。
艾琳不敢反驳，因为无衣教的确实很有水平。
“原来如此，那我们来谈谈详细的任务要求。”
“初代种霍华德今天发布了一条招募，在穗城秘密招募魔族医生与没有背景的人类医生，你是最符合这招募条件的人。”
“招募医生……”艾琳喃喃道，顿时明白了千目的意思，“哎……千目前辈你、你难道要我去霍华德那潜伏吗？！”
千目点点头。
“情报理解能力不错，有进步。”
“可这任务、也太危险了吧！”艾琳惊恐地说道，“我、我只是个学了不到两周护理学的……连实习护士都算不上……”
“霍华德他们招募医生肯定是为了要治疗伤员，我这半吊子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轰出来啊！”
“而且……而且我也没什么战斗力……要是遇到什么危险被他们给发现了……”
说到这，艾琳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千目，像是想让自己的导师重新审视一下。
说白了艾琳就是个B级英雄，某种意义上连英雄都算不上，只是个被开除的学员，还是个文职人员，也就枪法好一点，其他方面完全比不上她曾经的同学【信天翁】汲雨。
别说是玩无间道这种高难度任务，就算是去当狙击手，艾琳估计也只能给另一名擅长射击的英雄当观察员。
“关于战斗力这一点你放心，”千目颔首回答，“密瑟尔小姐已经答应了，她和琦云会跟你一起行动。”
“你会提前佩戴由【工蚁】和【钢铁】所制作的微缩耳机，不会影响你的正常听力，同时通过琦云心灵异能的自有频率来进行通讯，保证没有人能窃听对话，绝对安全。”
“此外，琦云还会随身携带摄像头，我和无衣会在协会总部的通讯室全程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并为你提供信息援护。”
“而且流星还会记录下你们的空间信息，一旦出现意外，她随时可以把你们召回到协会总部。”
“还有什么问题吗？”
这一串操作把艾琳给整糊涂了。
千目这手欲擒故纵玩得非常厉害，看得无衣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他这三两下就能把艾琳从跑路的边缘给强行拽回来。
当然，他给出的后援条件也是十分优渥。
算上他自己，光是协会的S级英雄支援就有五人，更别说还有密瑟尔的【世界】这个大杀器，就算出现什么意外，密瑟尔停止时间把她和琦云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联系流星紧急召回……
更别说还有千目和无衣在后援坐镇，完美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