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刀姬 第127章

紫雨带着凛音走进柳生家，院子虽大，却简单质朴，颇有几分面朝大海的江户大气简约之风。

凛音在紫雨的引荐下，面见了紫雨的父亲，柳生宗严，三人在那正屋堂前对坐。

“你就是我女儿的雇主，那个什么镜.......”

“伯父，叫我凛音就可以。”面对紫雨的父亲凛音还是十分恭敬礼貌的。

这名男子，一头灰黑的后包头中长发，头发到了末端有些杂乱，面容刚毅，手脚宽大，身材略瘦但十分结实，穿着一身朴素的棕色道服，颇有一番剑道大师的风范。

柳生宗严似乎是少有的看到凛音没有倾慕之心的男子，或许他确实已经看破红尘，一心剑道。

他眼里的看着凛音：“我要谢谢你，一直照顾我女儿，不过，既然你来了，那么有件事我也要告诉你，紫雨以后不会跟再你回去了。”

“哎！？”凛音也紫雨都是一惊。

“父亲！”紫雨焦急的看着宗严。

“你闭嘴！”宗严严厉的瞪了一眼紫雨，那紫雨虽然心中不甘，但却不敢在说话了。

凛音调整气息，着毕竟是紫雨的父亲，怎么说，这面子也是要给，她镇静的问道：“请问柳生大人，这是何为？”

柳生宗严说道：“我江户柳生家，只是阴流柳生诸多分家之一，我们的本家，乃是大和国柳生家。”

“大和国？”凛音一时反应不过来。

紫雨说道：“大和国在那遥远的关西，平安京以南的奈良地带。”

“哦……”

宗严继续说道：“我江户柳生家的剑道，本是传于我的儿子，柳生飞吕严，然而，我这儿子，也就是紫雨的弟弟，虽然天赋异禀，远超我这做父亲的，但他随着对剑道的精进，渐渐发现我江户柳生新阴流的局限，为了追求真正的阴流剑法，他没有和我商议，只留下一封信，就独自穿越万里荒原，百鬼之地，前往那大和国，从此，再无音讯。”

“什么！？独自穿越百鬼之地？”凛音一惊，问道：“伯父，我听说，一人独行，须得要有超越剑圣的实力，才能保途中的安全，难道，令子已经达到这般境界？”

“怎么可能，他倒未必是年轻气盛，只是对那剑道太过执着而不顾危险，当然，去年尾张，美浓等国的那条通路还没有完全堵死，或许还有一线机会，但无论他现在是否安然到达了大和国，都几乎没有可能再回来了……”

凛音说道：“所以，伯父希望紫雨来继承这江户柳生家的道场是么？”

“哼，紫雨这不成器的女儿家，焉能继承道场之大任，我打算将她许配给武藏国的著名剑客浪人，真光次郎，次郎娶了我的女儿后，也可以入主我家，继承这道场。”

“什么？”凛音和紫雨都是大惊。

“父亲，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只说要我留下陪你，可从未说过如此事情啊！”紫雨急了。

“闭嘴！你这没用的女人！你要是男孩，我又何须倒贴上自己的道场做陪嫁去为柳生家寻找继承人！还不闭嘴！女人，只配依附强者，结婚生子。继承道场，发扬剑道，唯有堂堂男儿才能做到！再说，你这女子，在风魔众那么多年，实力还是只有区区下忍，比你哥哥差远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怨我？也就生的还有几分姿色，还不速速给我嫁人，好让柳生家香火延续！”

柳生宗严瞪着眼睛呵斥道，吓的紫雨不敢出声，面容苦涩，微微颤抖。

“啪！”凛音将那茶杯重重一放，“柳生大人，你这话，凛音不敢苟同，为什么女人就不研习剑道？”

“哼！女人就是女人，天生软弱，那身形也有多余的地方，还有那麻烦的月事，天生不适合走剑道，只能结婚生子，哺育后代才是女人的天职！”

凛音清淡一笑：“如大人所说，女人的剑道如此不值一提，那想必，这真光次郎的剑术比凛音是要高出不少咯？”

“哈哈哈哈哈哈！”柳生大笑，“镜姑娘真会说笑，镜姑娘美貌风雅，气质非凡，老夫仰慕，但是，看你这细皮嫩肉，纤纤玉手的，想要和那威震武藏一带的浪人剑客真光次郎比剑，实在是太过荒谬了吧？不瞒你说，就是老夫，巅峰时期或是能胜他一筹，但现在，还真不敢说有十足把握能赢他，此人在武藏浪人中，堪称一流，剑道，乃是严肃的事情，事关男人的威严，镜姑娘还是不要开这等玩笑为好。”

“哼，柳生大人，凛音不才，也在那镰仓一座道场学过几个月剑法，大人这么说，凛音倒是越发想要向那位真光先生讨教一下呢。”

“哼！世风日下，女子舞刀弄枪，才会使得国运中道崩落！”

“柳生大人，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平安王朝的男人无能，才使得女孩子也不得不拿起刀剑，保卫家园么？”

“你！”柳生面容抽搐，怒视凛音，但随即又平复心情：“呵呵呵，老夫竟然和一个女子动怒，看来镜姑娘这方面还真是有些过人之处，也罢，既然镜姑娘不怕自己的娇体受伤，老夫又何必怜香惜玉，明日那真光大人就会来送聘礼，镜姑娘可自己向他提出，不怕被我江户人嘲笑的话，就让那真光大人教训一下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也让我女儿认识到，跟着一个女性主人，是不会有前途的，呵呵呵！”

和柳生宗严的会面，不欢而散。

凛音与紫雨一同走在柳生家的庭院。

“主人……对不起，我……”

“你都要做人家的新娘子了，还要叫我主人么？”凛音故意调笑道。

“主人！”紫雨娇声道，“你知道我不是自愿的呀！事先我也不知道这事！”

“是么？可是如果今天我不来呢？你是不是就打算逆来顺受，接受你父亲的安排？”

“父命难为，紫雨唯有以死明志！”紫雨目光幽冷的说道。

“紫雨.......”凛音一惊，没有想到，紫雨看似对父亲柔顺，心中却如此坚定。

“主人！紫雨此生，心中都只有主人一人！除非有一天主人变成男人，否则紫雨绝不为第二人生儿育女！”

“哎？”

凛音脸色一红，紫雨的话，自然只是用来表达自己忠心的一个比喻，但这话，却是说的凛音感慨非常。

“紫雨。”凛音一把抓住紫雨的手，将她抱在怀中。

“主人……”紫雨的小脸被迫迈入凛音的胸前，她舒服的偷偷摩擦着，面色绯红。

“主人，听说那真光大人却是是武藏国厉害的剑客，许多名门武士都被他打败呢，主人，明天出战，可要小心啊，紫雨的命运就全依仗主人了，如果主人不来，紫雨尚可以死保住清白，可万一主人输了，那紫雨也没有了自命清高的立场了……”

“哈哈哈哈哈哈！”凛音仰天笑道：“紫雨，你不必多想，明天，自然见分晓。”

次日上午，那真光次郎，带着一帮浪人剑客，牵着毛驴，扛着不少聘礼，果然来到了柳生家。

柳生宗严，亲自出门迎接。

“柳生大师！”真光次郎虽然长得有些痞相，但对柳生这位新阴流在江户的大师，还是十分尊敬。

一行人来到大堂坐下，凛音与紫雨则是坐在另一边。

那真光次郎看着凛音眼睛都值了：“大师，这，这位就是您的女儿，紫雨小姐吧？果然闭月羞花，国色天香啊！”

“哎？”凛音却是一脸迷茫，紫雨也是忍不住想笑。

“咳！”柳生皱眉一脸尴尬：“真光先生，这位是镰仓来的镜小姐，家女的朋友，旁边那位才是小女紫雨。”

“啊——”真光也是额头冒汗，但很快也是转换脸色，忙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就说嘛，原来紫雨小姐的朋友也是大美女啊！呵呵呵。”

气氛一时尴尬。

“大师，阿不，伯父——这些是我送来的聘礼，还请笑纳。”那真光也是灵活转换话题说道，毕竟是混迹江湖的浪人。

柳生宗严说道：“承蒙真光先生看的起我柳生这点薄面，感激不尽，今天就当着镜姑娘这位镰仓贵客的面，把你与小女的婚事定一下，镜姑娘也好做个见证。”

“父亲！我不结婚！”紫雨喊道。

“闭嘴！你这不孝女！婚姻大事，向来父母做主！你母亲早逝，一切都听我安排！你敢多言？”柳生呵斥道。

紫雨一时撅着嘴，又不敢顶撞父亲，心中焦急。

“柳生大人”凛音却是开口：“昨天听大人说，想要将紫雨嫁给真光先生，同时，将那柳生道场交给真光先生继承，是么？”

“正是。”柳生宗严眉头一皱，不知凛音又要玩什么花样，“真光先生是武藏国远近闻名的剑客，由他继承道场，定能将我柳生新阴流，发扬光大。”

“哪里哪里，真光不才，将来还要多向柳生伯父，阿不，多向父亲大人讨教才是。”真光陪着笑脸作揖道。

凛音听了眉头一皱，这真光叫法变的还真是快。

她高声故作娇柔的说道：“可是，以我看来，真光先生的剑法平平，那名声也是徒有虚名而已。”

“什么！？”真光脸色一沉，“镜姑娘，你这是何意？真光仰慕姑娘的风采，可姑娘也不应如此看清真光吧？”

“是啊！”柳生宗严也厉声道：“镜姑娘，剑道是一位武士的生命，就算你是贵客也不能随意轻慢！”

“轻慢？”凛音喝了口茶说道，“凛音只是实事求是，何言轻慢？”

真光目光冷厉，盯着凛音：“镜姑娘，你身后的那柄长刀，难道是镜姑娘的配刀？”

“是，我在镰仓的道场也学过一些剑术。”凛音漫不经心的边喝茶边说，

“镰仓的道场，敢问哪个道场？”

“这个不提也罢……”凛音随意说道。

“哼，想来也不是什么知名的道场，也罢，我就不多追问镜姑娘羞于启齿的事情了。既然镜姑娘说在下的剑法不值一提，徒有虚名，想必来自镰仓的你剑法更为精妙，可否指点在下几招？”

凛音喝下一口茶，娇声娇气的说道：“嗯，正有此意。”

“什么！？”虽然那真光虽然被凛音的美貌所惊艳，但武藏国的男子质朴粗野，都是大男子主义，岂能忍受一个女人这般轻慢他最为引以为傲的剑道。

真光脸色铁青，语气冷厉：“既然如此，那就请镜姑娘指点了！”

真光起身，问道：“柳生大人，可否借您的道场一用。”

“哎，何必这么麻烦，门前那块空地就行。”凛音说着也站起身，就走过去。

“还请柳生大人借我们木刀。”真光说道。

“嗯……那就……”柳生宗严正要说话。

“何须木刀，用真刀才能见识真正的剑客气概，不是么？”凛音随意说道。

“什么！？”真光脸色阴沉，“镜姑娘，刀剑无眼，你可不要儿戏。”

凛音也眉目变得认真起来，那忽然沉静的眼神，也是令真光一震：“真光先生，我从不拿武士之间的比试开玩笑。”

“好！既然你一个女人都有如此胆略，我也就奉陪了！只是，若是万一伤了镜姑娘，还请不要怪罪！”真光拿起佩刀，来到门外。

柳生宗严，紫雨，其他浪人也是一起来到柳生家的门外，周围的一些江户村渔民也闻风赶来观看。

“看，那不是真光次郎么，听说要迎娶柳生家的姑娘，继承道场，真是让人羡慕呢！”

“可不是，唉？那女人是谁，怎么生的如此美丽？”

真光握着刀，面向凛音，却才发现，凛音并没有拿刀出来，疑惑道：“镜姑娘，你的刀呢？为何不带出来，不是说要以真刀比试么？”

凛音默默的看着真光，又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紫雨的脸上，朱玉晶莹的嘴巴微微一笑，她弯下腰，从路边拔起一根狗尾巴草，纤细的手指捏着在眼前晃着：“我么？我就用这个就行了。”

“什么！？？”真光一下子怒不可遏。 “你竟敢如此羞辱我！”

真光感到尊严当着众人的面受践踏，顿时怒火中烧，浑身灵能气劲爆发，铮的拔出佩刀，朝着凛音一刀砍杀过来。

面对真光斩来的刀刃，凛音并不躲闪，却是将那狗尾巴草向着真光一扔，那狗尾草柔软的旋转着绕过斩下的刀刃，在真光的两眼中间一晃。

就在这一瞬间，真光的打刀沉重落下！

“啪！”

却在距离凛音额头一寸的地方停住了，那斩风吹起凛音的秀发。

“什么！？”真光大惊！

柳生宗严，围观的村民，浪人也是张大了嘴。

凛音红色和服袖子里露出的粉白双手，双掌合璧，紧紧夹住真光的刀刃，止住了真光盛怒下大力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