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前方的工地传来嘈杂的声音，将两个人思绪拉回。
东门路这边，被拆掉一大片，道路维修；工地里面的搅拌水泥的机器，发出震天的嗡嗡声响。
小惠挤出笑来：“要不去……”
“叮铃铃——”
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兜里的手机铃声打断。
拿出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个陌生的号码。
小惠犹豫的看向苏沐，她知道这是谁的电话。
苏沐尽量保持平静的说：“接吧。”
小惠接通电话，是医院里的医生打来的。
小惠时不时“嗯嗯”几声。通话内容，就是让小惠快点回医院，做个身体检查，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提前做好明天手术的准备。
挂断电话，小惠低头抿嘴，“是医院打来的电话，让我快点回医院，做个检查，明天一早动手术。”
苏沐早就猜到是谁打的电话，陷入沉默之中。
小惠很想苏沐说话，提出让自己不要去医院的过份要求。
她从没认为过，自己能够活下来。
与其去医院浪费时间，充斥伤感的拘束，但不如和苏沐一起，在外头无拘无束的度过，这最后一晚的黑夜，静静等待第二天的黎明。
可是，这个想法太任性了。
小惠觉得对不起苏沐，根本不敢提出自己不去医院的要求。所以她希望苏沐“自私”一下，自私一小下，请求自己留下来。
自己也会露出笑容的答应。
可是苏沐不会。
苏沐还天真的以为，小惠还有那么一线的生机；走到路边，扬手叫下辆的士，打开车门，让小惠进去。
“我跟你一起去。”苏沐坐进车，跟前面的司机说：“去市医院。”
汽车慢慢开动，小惠垂着脑袋。
明明都到了最后的时间段，应该珍惜与苏沐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可是小惠垂着头，开始胡思乱想。
想了很多，思绪在回忆的长河里走马观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小惠想到了那个女占卜师的占卜结果，对司机师傅问道：“问一下，你知道这个城市最东边是哪里吗？”
“啊？最东边？”司机神态一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认真思考了下，司机嗯的说：“这条路，好像是东门路吧。现在在修路，没有办法过。我记得直直往这边下去，能到海边好像。”
苏沐怔住，呆呆的往后望去。
身后远处的那条道路，沙土飞扬，黄灿灿一片。
苏沐好像能感受到，工地里那台水泥搅拌机的嗡嗡嘈杂声。
小惠露出向往的模样，喃喃：“海边吗？我忽然想到，我也没有去过海边呢。不知道海边漂不漂亮，可惜没有机会去了。”
“……”苏沐不语，脊背发凉。
女占卜师的占卜结果，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有一种想跑到她店里，质问她的冲动。
小惠牵强一笑：“小沐，你说我假如手术失败了，你能不能把我的骨灰，洒在大海里啊。因为我忘记去看海了。”不好意思的小声说：“我真的蛮笨的。”
这个时候，应该鼓励安慰小惠，给予她希望，让她不要丧气，说些手术一定会成功的话。
但苏沐看着小惠勉强的笑容，明白了她的心意，也没有选择自欺欺人，说了字：“好。”
小惠微笑，整个人斜靠在苏沐怀中。
汽车向医院方向驰去。
不过一会功夫，就停在医院门口。
进了医院，上了三层。
年老医生候在柜台，亲自领小惠去检查，对苏沐说：“你就留在这边。”
苏沐原来想跟过去的动作一滞，小惠说：“小沐，你就在这边等我。做完检查，我马上就回来。”
苏沐只得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小惠刚走出几步，就回头看了眼苏沐，脸上依旧挂着坚强的笑容。
年老医生脸上是表面慈祥的笑容：“往这边走。”目光里的丑陋一闪而过。
他亲自动手，务必确保做到万无一失，什么证据也不能留下。看了眼手表，眉头一皱，他怎么还没有过来。
苏沐坐在原地等待，时不时有护士过来打招呼，或是询问。
苏沐对她们说，自己朋友病了，在这边等她做完检查回来。便不再言语，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忽然，苏沐见到了那名陈医生。
他戴着口罩，但掩盖不住他沉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