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枫
眼睛里布满血丝,瞪得大大,像是一晚没睡。
额头全是汗珠,状态貌似很不好。
他注意到苏沐,问道:“已经领她去检查了吗?”
苏沐说:“已经去了。”
“这样啊。”陈医生患得患失,摘掉口罩,苍白的面容全是汗水,像是浸跑在水里,刚刚跑出来。眼珠失魂落魄的左右瞟着,很不自在。
“你是她男朋友吗?”陈医生看向苏沐,状态很不好。
苏沐没有回答,反问:“你不跟着过去吗。”
陈医生自嘲的笑了声:“他处理这些事情,可用不着我。”继续说,“那个女孩,对你很重要吧。”
“……”
苏沐还是“嗯”了声。
“是你女朋友吧?”
“是我女朋友。”
“这样啊,你们还在上高中?”
苏沐说:“高一。”
陈医生笑道:“真羡慕你们这些孩子,才高中啊。”想到什么,喃喃自语,“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高中虽然是一所学校,但我却是大学最后才跟她告白。”陈医生回忆带着怀念呢喃:“要是早点跟她告白就好了,这样就能跟她多相处了。”说到这,陈医生烦躁的挠挠脑袋,“可是我越来越记不清她的样子了。”
陈医生表情变得可怕,他遇到了一个女人。
迄今为止,他所见到的最美丽、最邪恶的女人。
她拥有绝美的容颜,最为恶毒的心。
一直以来,他都在自我欺骗。
他知道,她根本不是自己女朋友。
他以为自己对她的爱,比什么都来的坚定。
结果却如此不堪一击。
自己完全记不得女朋友的样子,只大致记得她的性格。
她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孩,可是可怕的是,她的外貌慢慢被那个女人所取代。
那个女人的样子,和苏沐十分的相似。
两个人之间,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医生正待询问时,忽然有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陈医生,你在这啊,快点跟我过去,一号那边急诊,需要立刻动手术。”
陈医生怔住,正待说什么时,被着急的护士拉了去,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苏沐疑惑的看着走远的陈医生。
过了差不多两小时,小惠和年老医生回来。
年老医生叮嘱道:“早点休息。明天早上五点的时候,就开始做手术。有事情,叫护士找我。我就在办公室里。”
“嗯。”小惠嗯声,走到苏沐身边说:“小沐,要不你先回去吧。”现在下午三点多,小惠想让苏沐回去。
即使舍不得苏沐,但她并不想让苏沐看到她难受的模样。
检查结果出来了,身体里的内脏依旧是空的,唯独剩下个心脏。
哪怕是仅剩的心脏,也逐渐老化,像个百岁老人的心脏,已经失去了活力的弹性,勉强在苟延残喘。
平均十几秒缓慢的跳动一下,这下跳动,像大锤砸墙一样蛮横;好像是回光返照,每下跳动,小惠都在承受着,类似于从睡梦中突然坠落的抽搐痛感——但她从来没有显露出难受的样子。
小惠不是不疼,而是已经习惯了;这个温柔的女孩,害怕惹人担心。
苏沐拒绝了:“我想留在你身边陪你。”
“小沐……”小惠意外的感动。
“我想陪在你身边。”苏沐说,缓慢的话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认真。
“那,好吧。”小惠发现,自己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
听到苏沐要陪自己时,居然生出松了口气的感觉。
回到病房,坐在小惠床上,静静聊天。
最后的时间很宝贵,可是完全没有想问的或是想说的。
因为这一天半,两人已经互交给对方,自己那重要的东西。
所以在这最后的时光里,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
一晃便到了晚上。
护士李璐负责送药送饭,推着推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