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你眼光不错。”索托耸耸肩，“对了，重新坐下来吧。”
随后，索托对巴格莱说，别争索莱达监狱，你去马林县的圣昆廷监狱好了。
第32章 IDS
“什么？”巴格莱情绪激动，“难不成你要长久占着这座富丽堂皇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宫殿，你有什么资格来当索莱达的典狱长，你知道要当典狱长得具备什么样的资格资历吗？”
“你也许喊得挺唬人的，但得了吧，我考察过在美国当典狱长的硬件，无外乎是三种路径，一种是从监狱底层管理，比如惩教官、狱警做起慢慢升职，这是连中学辍学生都能从事的；还有一种便是急就章，由本地的治安警官兼任；最后一种便是面向社会公开招聘，有刑罚学或管理学学位或经验的人士优先。我倒想问你，达蒙.巴格莱，你是通过哪种途径上来的？”索托靠在办公桌上，抓起有体育明星签名的收藏棒球，不断地往上抛再接住，语气轻描淡写。
巴格莱脸色涨红得如猪肝：“第一种，怎么了？”
“对，你不过就是个惩教官出身，机缘巧合慢慢熬上来作威作福的，那你把我当做面试官好了，我来问你，当一名优秀的典狱长，需要具备那些核心素养呢？”
这位人间饕餮，面红耳赤，结结巴巴，他以前在索莱达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让我来告诉你答案。
首先，要能和各色人携手合作；
其二，要有良好的书面和口头沟通能力；
其三，关心囚犯的福利，倾听他们的诉求；
其四，要有领导工作人员和囚犯的自信；
其五，能够在巨大压力前坚决执行监狱纪律；
其六，拥有处理监狱临时紧急事件的能力，比如暴力，比如越狱。
那么达蒙.巴格莱，你回答我，你具备这六点核心素养里的哪点？”
“我不管那么多，说一千道一万，这个索莱达王国是我手把手建起来的，理所当然是归我的。”
“我已经劝你去马林县的圣昆廷监狱，因汤姆.穆顿的离去，使得两所监狱的典狱长同时空缺，圣昆廷监狱里的条件更优越，囚犯素质也更好，没必要再回索莱达自取其辱。你注意，这是对你的规劝，而不是请求。”最后索托的话语隐隐有了威胁的意味。
两人四目相对。
达蒙.巴格莱想起在水晶餐厅，索托一枪打穿佛朗哥脑瓜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冷战，毕竟在他眼前的这小子，是真下手杀过人的。
“我只是认为若我不来，你也没资格当典狱长……”巴格莱软了，他坐在沙发上嗫喏着。
“我没说自己要当，最起码现在还不想当，不过可以告诉你个消息，我已经进入IDS了。”
IDS，是监狱服务协会的简称，该协会负责为监狱提供各种各样的后勤支持，也为囚犯提供就业计划等，同时在IDS里具备资历，也是当典狱长的跳板。
“你凭什么进IDS？”
“凭汤姆.穆顿的举荐信，也凭我在奥兰治振兴中心的成功。”索托毫不掩饰。
“那你能告诉我，你们准备让谁来当索莱达新的典狱长……”看起来，巴格莱是放弃了，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圣昆廷监狱确实是更好的选择。
“实不相瞒，蒙特雷县警局的副警长马迪根。”索托也是昨天才知道这名字。
“这老头已是五十五岁的年龄啦！”倒是熟知蒙特雷县内情的巴格莱很惊讶。
“对，典狱长年龄上限是五十七岁，他再过两年就得退，我也就顺理成章接过这把椅子。”说完，索托绕过去，翘起腿，坐在了那漂亮的老板椅上，“说真的，达蒙，你消费的眼光真不错，这椅子、厨台、家具还有音响我都非常喜欢，穆顿任期内也没有任何改变，马上马迪根时代我也不准有任何改变。”
“呵，我不生气索托，谁叫现在和未来是监狱产业的GOLD DAYS呢？到圣昆廷，我会布置一套比这还要奢华舒适的王宫。”巴格莱自嘲地说到。
“你说的没错，我也看出来，监狱的黄金时代还在后面，那么祝我们各自取得更大的成功。”
“既然这些玩意你稀罕，那就留给你吧，我不在乎。”巴格莱拍拍手里的帽子，叽咕两句，像只斗败的公鸡，蔫着脑袋，退了出去。
这也是场政治上的交易。
索托顺利完成了。
达蒙.巴格莱再也不会回索莱达监狱来。
其后在蒙特雷县监事会的请愿下，萨克拉门托的州府确实考虑，让名本地人来管理索莱达监狱，事前穆顿指定的马迪根，很快走马上任。
马迪根的须发皆白，性格温和，当他开着自家车，来到中央监区大楼办公室时，秘书给他奉上钥匙，但打开门后他差点被吓了一跳：
数十穿着制服的惩教官，都背着手，立在办公室前厅地毯上，齐齐向他问好，致以最诚挚的欢迎。
马迪根赶紧回礼。
这时一位西装革履的墨裔青年，走了过来，和马迪根握手，并自我介绍：“我就是穆顿典狱长所说的那位索托.伊.伽马。”
“幸会幸会。”
“不必客气，这里将是您办公地点，所有设备都由我一力提供。”索托微笑着说。
马迪根的笑容不由得凝固，这潜台词就是“你只是这里的租客，我才是房东”。
“使用时请小心，一旦有破损，请及时打我电话，我会第一时间安排人手上门修理。”索托说完，文质彬彬地递给马迪根张名片，“我现在是蒙特雷县IDS分会会长，我的办公室马上就设在索莱达，哎呀，谁叫这座城市都是围着监狱转呢。”
“好，好的……”马迪根只能将名片收下。
“尊敬的典狱长阁下，我还有个微不足道的提醒，那就是刚刚建起来的索莱达临时拘禁营地，其实已得到州府批准，改为‘开放式监狱’。”
所谓开放式监狱，指安全警戒级别最低的，囚犯实施温和管理，不会被关入铁栅的牢房，并且可在服刑期间获准与正常人对等的就业权利。
“我明白。”
“那么这个开放式监狱，将被我的IDS办公室直接接管，我会妥善安排里面的囚犯获得很好的就业，至于您，按时收取本办公室按季度上缴的红利就好。”
第33章 针尖对麦芒
交代完这些，索托方才离去。
马迪根纳闷地询问惩教官：“他是谁，我又是谁，我能做什么？”
“严格来说，您什么事都不用问，定时拿着薪水，呆在办公室中签署文件，闲暇时可以去楼顶，那里有个微型高尔夫球场。”一名叫克里斯蒂娜的黑白混血女惩教官代表大伙建议说。
等到惩教官们再离开后，马迪根坐在那老板椅上，只觉得屁股下面满是刺，挪来挪去也不舒服，他环视着四面的陈设，也满是不对劲的感觉，仿佛住进座酒店，绝非是自己的办公场所。
索莱达西南角的大路上，索托站在这里唯一一个蛋壳形外罩的公共电话边，他面前尘土飞扬，几辆面包车和运货车正赶来，将一家丁巴特旅馆给改头换面，改为“蒙特雷县IDS协会办公室”。
“教父，对的，家具和床铺我已订好，别担心，加登格罗夫那边已上轨道，我交给马丁内兹先生打理就可以。索莱达在此后的时间里将是我的重心所在，哦，叔公要对我说电话，好的好的。”
索托赶紧清清嗓子。
贝特蒙罗的卡德纳宅院，造访的切诺比奥大主教抬起了话筒：
“UFW现在的处境，我得告诉你，你也必须去帮忙。”
“怎么又是那个吃着软饭偏要屙硬屎的UFW……”索托皱起眉，心想和这个组织遭在一起肯定没什么甜头，只有苦头要吃。
不过听完UFW和路氏公司的纠纷后，索托的眉梢居然渐渐舒展，他忙不迭地说，这件事就交给我，我保证，可能不用律师上场，我也能将其协调好。
“很好，你办事我放心，孩子。”看起来叔公对自己越发满意。
德拉诺市的酒店里，卡米娅从极度苦恼里醒来，虽然这个三万人口的小市也刚刚有了沃尔玛购物中心，但它还是很荒凉，就拿卡米娅住的酒店来说，因当地是典型的地中海沙漠气候，五月份就非常炎热干燥，卡米娅一夜都没睡好，满身是汗，当她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时，察觉脖子到胸都渗着细密的小汗珠，她便把刚买的红色西服留在衣帽间，穿着衬衫就出了门，想要吹吹清晨外面凉爽些的空气。
酒店位于内华达山脉的余韵山麓上，有条环形的小路通往下面的城镇，汽车和自行车都能通行，旷野和山谷的风吹来，果然沁人心脾，卡米娅不由得大大伸了个懒腰，惬意地迎接这一切。
卡米娅视野里的东南角，是著名的克恩河大油田，沿着荒野和对面隆起的山丘，直到克恩县县府贝克斯菲尔德市，黄褐色的土地上满是卡米娅非常熟悉的油井架和电线杆，像是片稀疏的森林，下面便蕴藏着储量占美国第六位的巨大油田——卡米娅深知它的价值，但无奈的是，这片流动着黑色黄金的地盘，主人不是路氏，而是美国标准石油公司也即“雪佛龙”，对面山顶的采油站楼房上就有该公司的标牌，蓝红两条箭头条的图案，标准石油公司也是默奇森组建的辛迪加成员之一，和路氏公司不对付，不然哥哥查尔斯也不会兵行奇招，要铺设管道从加拿大进口“酸油”来。
而大油田的西侧，圣华金等几条河谷的纵横处，密布着一块块的农田和牧场，它们和油田共享一条河流，看到这个卡米娅居然有些理解塞萨尔.查韦斯的固执了，路氏公司的输油管也许并不会对当地土质造成危害，可这群墨裔农民天天都能看到油田的废水污水排入到河中，又不得不被用于农作物的灌溉……
这几日来，UFW和路氏公司的争斗愈发激烈。
被查尔斯收买的努埃斯特拉家族帮会，自蒙特雷县往东出击，切断了德拉诺至萨克拉门托的公路，设下路障，专门堵截农联去州府申诉的人员，他们做这事已非常熟练。
而同时，德拉诺市当地官员和警察搞得也过分，更引来德州骑警跨境执法，克恩县的监事会坐不稳，更引起标准石油公司的警觉：“路氏公司在这里铺设输油管道干什么？”
害得卡米娅先前还专门打电话给圣拉蒙的标准石油公司总部，欺瞒说路氏的目的，“是想从您们这里输入更多的油去炼油厂，如果您们同意的话。”
对方没好气地警告说：“按照先前协议，路氏公司不应该，我们也不可能再给你们提供更多的原油，记住贵公司的市场配额，别轻易越界，否则……”
虽然受到羞辱，可总算没暴露真实目的。
卡米娅又和哥哥通了话。
虽然查尔斯没说什么，但卡米娅却听出，哥哥对自己做事能力有担忧，怕是以后自己在公司集团里只能当个花瓶。
“不甘心！”想到这，卡米娅心情又恶化起来，狠狠对着山路边栏砸了下，拳头关节隐隐作痛。
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解决才好呢？
等到她毫无头绪地回到酒店时，侍应告诉她，有来自洛杉矶的电话专门找她。
“大卫。”卡米娅得知对方身份后，语调不善，“你怎么知道我在德拉诺？”
“我问查尔斯的，另外我也知道了路氏新的战略。”
“查尔斯不该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的！”卡米娅愤尔。
“别紧张，其实我在暗中为路氏公司做的贡献要远比你大得多，闲话不多说，你来索莱达，我们来碰个头。”
卡米娅随后赶紧询问了查尔斯。
查尔斯的回答是确有此事，你可以去见大卫，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将信将疑的卡米娅在两天后便真的去了索莱达。
约好的地点，是家丁巴特风格的酒馆，名字叫“猫罐头”，卡米娅觉得它和自己在德拉诺住的酒店一样的没有任何档次，俗不可耐。
等她推开门进去后，看到昏暗角落里，大卫在冲她招手，稍微走近后，她看到大卫身旁的新女友，竟然是海伦娜.默奇森。
“你疯了！”卡米娅当即只有这样的感觉。
大卫居然和对头公司家的侄女厮混在一起。
而此刻，坐在大卫对面卡座上的男子回头，竟然又是她最厌恶的那个墨裔索托。
“请坐啊，斑羚杀手。”看起来索托并未忘记碾车之仇。
更让卡米娅尴尬的是，她穿着的是红色西服，而索托也披了件相同颜色的尼赫鲁外套。
“你俩的衣服挺搭的。”海伦娜嘲笑起来。
“不，我得说，我女朋友也有件和你妹妹一样的西服，是她拍照时穿的，我确信。”索托诧异地说。
“真令人作呕，你这样的也配有女朋友？”卡米娅大怒。
“他真有的有，并且还很漂亮。”大卫说着，让妹妹坐下，“我刚才对海伦娜解释过了，查尔斯的输油管道是要连通加拿大的，这可不算违反协议，一场误会，大家就此和解罢。”
“你竟然！你这头蠢猪！”不说还好，一说，气得卡米娅的拳头都砸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