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我们能为军方提供更多的产品，还有报销平账的发票！”索托赶紧追上来。
第7章 內奸
雷德准将听到这话大怒，转身用手指着索托，下步恨不得就是掏出左轮佩枪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墨裔小子给毙掉。
“因我们的劳动力价钱很低廉，并且军方需要什么我们就能够生产出什么！”索托没有畏惧，继续顶着准将的手指，行云流水般地说着，“求求你，我知道原本让我们生产西贡那边需要的空调和电视机，就已是您和总统阁下莫大的恩惠，但需要吃饭的墨裔太多，他们年轻，不值钱，有个岗位和一份薪水就感恩戴德了，将军，坦白说，我们提供的产品，只要你报价，我们保证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准将轻蔑地笑起来，他转手指向远处银灰色飞机跑道上那架威武霸气的银河C5战略运输机，问索托：“你们能造出这东西来吗？”
“造不出。”
“那就快给我他妈的滚。”
“但军队，还有西贡那边的越南兵，也不需要这精密的庞然大物！”就在准将准备离开时，索托又喊起来，“我晓得这架飞机很值钱，可正因为它太昂贵，所以格外显眼，对不对？可我们墨裔能生产的小东西就不一样，帆布包、咖啡壶、咖啡杯，包装袋什么的，您向国防部和国会报价报个一块两块丝毫没人怀疑，谁知道我们实际给收您的价钱可能才二十美分呢……别小瞧这些不起眼的，聚沙成塔啊将军，您相信我，我绝对绝对有信心，用二十美分的价钱，把这些东西给造出来！同时，空调和电视机我也会按时交货的。”
“小子，你知道吗，以前后勤部让加州制造厂提供这些产品时，要价普遍是五十美分。”
“那群黑心供应商从您手里赚得太多，心肠可不太好。换言之，他们的人工太贵，只要您点头，换我们，就是双赢。”索托急忙说道。
这时雷德准将的口气松了很多，他眯着眼，看着索托说，那好，把这些小玩意儿的订单让出部分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暂时只能分出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份额来，其他的份额什么时候给，或者给你的份额能不能保住，全看你的表现了。
“我的表现绝不会让您失望的，将军！”索托坚决又欣喜地回答。
待到开车离开棕榈村军事基地时，索托衬衫后背还有头发全都湿透了，这次换蒙多当司机。
“做得好，索托。这下你在奥兰治县所掌握的劳力，全都没有缺口，效能和利润能实现最大化，这下心稳当了，我给你的工厂车间投二十五万美金，如何？”
“多多益善，钱本身又不脏。”索托叼起根烟点着，将车窗打开，手伸出外面，干燥狂怒的风立即灌入进来，搅动着他的头发。
“下一步，我们去找洛萨里奥。”蒙多说。
洛萨里奥.穆尼奥斯，是名大学奇卡诺学教授，也是遇害的萨拉查律师的战友，原本阿兹特兰统一党兴建时，洛萨里奥还被奇卡诺联盟推选为首任党主席，可当蒙多和索托找到他后，这位教授在自家房间里对着他俩抱怨道：
“我已经不是党委会主席，我下台了，因为我被部分统一党成员攻讦为软弱和胆怯，他们叱骂我，说我不愿为遇难的罗宾.萨拉查报仇！”
“当时您也是在银币咖啡馆里，目睹律师中弹的对吧？”索托站在窗户边，询问洛萨里奥道，他在葬礼上见过这位，但当时因谨慎而没搭话。
“是的，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这悲惨时刻。警察开枪，罗宾当场就不行了，血流满地板，而后瓦斯烟雾冒出，我的视觉和嗅觉全都丧失，什么都不知道。”洛萨里奥满是不堪回首的表情。
“当时还有谁，在圆桌边，也在律师的身旁？”
洛萨里奥纳罕地看了看索托，回忆了下，就说：“尤斯塔西奥.拉莫斯，年龄和你差不多大，大学生，但却是个非常激进而好战的分子，现在他取代我，当上阿兹特兰统一党委员会主席。”
按照雪莉的陈述，索托判定洛萨里奥没有撒谎。
他随后与蒙多交换了下眼神，便直截了当地告诉洛萨里奥：
“这尤斯塔西奥.拉莫斯，他妈的就是内奸无疑。”索托回答道。
洛萨里奥脸色大变。
可索托和蒙多却已熟谙，他俩听过也亲眼看过，美国各色执法部门使用线人卧底在民权左翼组织里，煽动他们做出过火行为再钓鱼执法的例子，简直数不胜数。
尤斯塔西奥.拉莫斯素来已最狂热最激进的面目示人，不过是他出卖、破坏组织时戴的面具罢了，现在他把温和些的洛萨里奥给赶下台，执掌了阿兹特兰统一党，看来是要把这个党，还有洛杉矶的墨裔全给打包卖掉。
再结合雪莉的描述，更是如此，她对索托说：
“当警察直升机飞到拉古纳公园上空投掷催泪弹时，我亲眼看到尤斯塔西奥故意挨在律师身边，好像还对窗户外面打了个手势，在场其他人都没察觉，我细心点，注意到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线人尤斯塔西奥在给保罗.哈吉警官指示射击目标。”
随后，两位年轻人告诫洛萨里奥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段时间就好好蛰伏在家。
离开洛萨里奥家后，车停在街边的公园入口。
“索托，我之前说过，ATF已经盯上洛杉矶，但它是美国财政部的下辖部门，本身没有暴力执法的权力，需要得到洛杉矶警局波克斯他们的联合背书才行。”
面对蒙多的分析，索托点点头。
ATF除去监控酒精、禁药和枪支外，还有个职能，那便是阻止恐怖分子或犯罪分子筹款。
“ATF大约是注意到我在洛杉矶的禁药买卖，想把禁药买卖的资金，和奇卡诺大联盟彩虹行动给联系起来，来给萨拉查律师及所有人泼脏水。”蒙多表示我卖禁药确实是违法行为，可我不能当污名画萨拉查律师乃至整个奇卡诺运动的罪人。
再者要是让尤斯塔西奥的阴谋得逞，那阿兹特兰统一党很快就要身败名裂土崩瓦解，甚至会危及叔公和整个卡德纳家族。
“那现在该怎么办？”索托问。
“先给尤斯塔西奥点甜头……还有，索托，你跟在萨拉查律师身边这么久，应该认识些强力执法部门的人物吧，我记得你曾说过，去见过加州FBI分局的局长？”蒙多冷不丁问出后面这段话来，接着盯住索托。
索托坦然说是这样的，“你的意思，是？”
“就是问问而已，这事交给我去做，ATF在洛城搅风搅雨，我就不信FBI能袖手旁观。”蒙多故意装作先前根本不认得内森.菲利斯的模样。
第8章 “龙舌兰”
果然，夜晚中的帕克中心大楼会议室，ATF特派员弗兰格，一个头发和内森差不多已全秃的，坐在椭圆形会议桌旁，正中坐着的是休.波克斯，而FBI分局局长内森则坐在弗兰格的对面。
原本波克斯是满心不打算邀请内森来参局的。
他和弗兰格先前合作得很好，杀死了被波克斯视为心腹大患的萨拉查律师，还有爆裂党领袖维克多.桑.米格尔。
但事情并没完，愤怒的奇卡诺墨裔，包括大部分中高层精英在内，都在持续不断地声讨洛杉矶警局，哪怕是萨拉查太太已接受警局的赔偿金，可“保罗.哈吉是故意杀人的凶手，休.波克斯是幕后策划”的指控不绝于耳——甚至连倒台的前洛杉矶大主教麦金泰尔都感到不满，打电话骂波克斯是个鲁莽嗜血的屠夫，让他也不明不白地陷于到被怀疑被指责的泥坑里。
所以，波克斯还是需要FBI的背书，于是向内森介绍了弗兰格的身份，还有ATF的任务，和蒙多猜测的一样，“洛杉矶东区墨裔帮会正在贩卖禁药，他们迅速代替在飓风行动里垮掉的黑人帮会，占领洛杉矶百分之七十的禁药市场，每年获利数百万美金，而这些钱正在被洗白，也正在源源不断地流入到墨裔帮会的合法产业里去，扩充他们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力量，假以时日，他们真的会建起所谓的阿兹特兰帝国，把西南数个州从联邦政府手里分裂出去。”
“吹，给爷继续吹。杀人的时候把我晾在一旁，现在被动了，晓得找我来了。”内森心中冷冷地骂到。
但就在一小时前，蒙多叫两个跑腿的，将写在纸上的密信交到洛杉矶公共安全情报部来（害怕电话被窃听），现在内森也算是常驻这里，很少回萨克拉门托市。
在密信里，蒙多直截了当地告诉内森：“ATF在奇卡诺联盟里埋伏了内线，还准备动我的生意，动我的话，就等于在动你的财源。”
这怎么行！
我内森.菲利斯好不容易才将洛杉矶这座满是麻烦的都市恢复了秩序，岂能容忍ATF这个杂鱼部门进来搅屎，成就弗兰格的名头？
此刻，按照蒙多的谋划，内森皮笑肉不笑，故意告诉波克斯还有弗兰格说，我们确实怀疑奇卡诺人拥有个贩卖禁药的网络，存在于洛杉矶市内。
“我的线人还说，这个网络主要向富人和有钱的嬉皮士大学生卖货，所得金钱用来资助墨裔的暴乱。”弗兰格说，但他没提尤斯塔西奥.拉莫斯的名字，更没提这位现在是阿兹特兰统一党的委员会主席。
“坦白说，据我掌握的情报，很可能是这样的。”
“尊敬的菲利斯局长，你还是公共安全情报部门的长官，现在我们需要FBI的协助，对目标实施果断打击。”波克斯总局长请求到。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们的情报链条还不是那么完整，要是你们突袭进去，却发现没有证据，那可就麻烦了。”内森假惺惺地说。
残忍霸道的休.波克斯，看了弗兰格眼，就说：“如果没有证据的话，我们可以制造出证据来嘛。”
言下之意，只能要摆脱现在的舆论困境，做什么也无所谓了。
“噢噢噢，等等。”内森笑起来，摇着手表示不同意，“又是伪旗策略是吗？让FBI做这种脏话，我可不干。”
“警察和ATF小组来做，FBI只要在突袭行动协议书里签字就好。”弗兰格接过话来，要打消内森的疑虑。
“你们不会留活口自找麻烦吧？”内森耸起肩膀。
“不会的。”波克斯斩钉截铁。
而后内森.菲利斯点点头，把手放回到桌面上，严肃地告诉二位道：
“洛杉矶兰克顿14大街有个墨裔和萨尔瓦多裔帮会，他们就是垄断墨西哥麻叶在南加州销售市场的魁元。”
说实话，休.波克斯和整个洛杉矶警局平日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无外乎是依仗洛杉矶富人们的保镖身份，他的前任帕克在当警局总长时，洛杉矶警察内部贪腐横行，但他们大多满足对黑人、墨裔聚居的街区敲诈勒索，而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居然形成了种微妙的平衡；五十年代帕克到任后，虽雷厉风行，横扫贪腐，可也使得他执掌下的洛杉矶警察变得残忍、冷血，并和有色人种的街区人为用道“蓝线”隔离，虽保证了帕克所追求的“警察队伍种族纯洁性”，但代价也很大——警察对有色街区几乎是聋子和瞎子，只能大肆暴力扫荡，却无法进行精准外科手术打击，等于把街区拱手让给地下帮会。
所以这时，洛杉矶警局反倒要依靠FBI来给自己提供切实情报。
内森.菲利斯抱着“渔翁得利”的心态，报出个“兰克顿14街区帮会”的名号来，并且说四天后，该帮会会在14大街街角处的龙舌兰酒吧里聚会，很可能是要和墨西哥来的麻叶贩子进行交易，要动手的话就别迟疑。
四天后，龙舌兰酒吧中，兰克顿14街区帮会的大小头目果然都来到这，并召来群妓女，在红黄乱闪的灯光里厮混起来。
夜七点十五分时，波克斯手下两支便装的SWAT小组，故意将车停在酒吧的两道垂直相交的街道边，阻隔了来往的行人，等于是清空了射界，而后小组成员一个接着一个，占据酒吧窗户外的所有射击方位，当队长一声令下后，全都拔出手枪和微型冲锋枪来，顿时子弹砰砰砰不绝，击碎窗户，泼水般顺着不同的方向，把挨在柜台上的，坐在卡座里的，还有站在音响前的，所有在场兰克顿14街区帮会成员，也包括妓女和服务员，瞬间全都击毙，一个不留。
“SWAT，FBI，举起手来！”行动队伍打完子弹后，才踢开满是弹孔的酒吧门，装模作样地喊了声口号，冲了进来。
酒吧内，死亡的沉寂，呛鼻子的火药味，到处都是碎玻璃、血迹，还有各种各样姿态的尸体，大部分口鼻流血，弹被满身，是死不瞑目。
队伍成员绕了圈后，果然没看到违禁药品，便直接扔了几包麻叶在地板上，随即开始对现场进行拍照。
直到他们看到，通往酒吧内室的房门，是半掩着的，还拖着道醒目的血迹！
“他妈的，居然还有活口！”
此刻，酒吧后门巷子传来几声急促的枪声。
那是SWAT埋伏在那的枪手拦截的射击声。
队员们冲过内室和储藏间，对屋顶高喊着问：你击中目标没有。
“击中了。”那枪手回答道。
然而接下来三十分钟里，行动队也没找到逃出去那家伙的尸体……
第9章 岛信益
消息回报到帕克中心大楼，休.波克斯罕见地对部下动了火。
虽然一口气击毙了几乎所有兰克顿14街区帮会头目，但跑掉的这位，到底是什么人，是酒吧的，是帮会的，还是普通市民，不管是谁，都会对洛杉矶警局的声誉造成严重威胁。
ATF特派员弗兰格得知后，也是在用手来回揩着光头顶上的汗珠，显得很焦躁。
倒是FBI分局局长内森犹嫌不足，颇为积极地把警局和ATF架在火上炙烤，还通知《洛杉矶时报》记者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拍照采访。
记者：被击毙者的身份都确认了吗？就是这牌子上所示的？
SWAT留守现场警员：是的。
酒吧内，每具中弹死亡的尸体旁，都竖起个纸牌，写上姓名、身份等。
巧的是，死者里真的有个从墨西哥来的，名叫米海。
而且到早晨时分，米海的具体身份也在警方全力调查后浮出水面，他可不是来龙舌兰酒吧品尝家乡风味的，这位来自墨西哥下加利福尼亚的蒂华纳，该市和美国加州圣迭戈接壤，而米海则是蒂华纳麻叶集团里的头目，他来这里，正是和兰克顿14街区帮会接头，准备铺设新的供货网络，继续在大洛杉矶倾销麻叶药品，谁想毙命在神勇的SWAT警员枪下。
也即是说，警员故意扔下几包麻叶，属于歪打正着。
“原本此网络，是一家叫‘永恒之爱’的禁药集团把持，该集团在警方飓风行动里被连根拔除，而米海此行，正是要和新的墨裔犯罪集团搭线，恢复麻叶渠道。”若获至宝的波克斯和弗兰格，在记者招待会上如此宣布道。
很快，里根的州府也转载了这条消息，并高度赞扬洛杉矶警局的尽职尽责。
“米海被击毙，是否意味着来自墨西哥麻叶输入的锐减，总长——这次胜利后，洛城在过去二十年间所遭麻叶荼毒，也是否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