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索托很郑重地收下，并恭维总统说：“总统阁下，希望您能明白，民众更多反对的是在穷苦人家和智障人士里征兵，如果您能？”
“崭新的募兵制正在法案表决中。”尼克松知道索托想要说什么，便径自回答道，“一旦成功，美国军队将提高专业待遇，并吸引哪些真正渴望在疆场上为国效力实现人生价值的年轻人，而不会像现在这样遭到全社会的憎恶。另外，越南化的进程也非常顺利，我们会尽早功成身退，留下个强大到足以捍卫自己自由的越南政权的。”
索托心里想的是一码，可嘴上却说相信总统能带领美国走出越战泥淖。
旁边站着的尼尔.加莱斯特，夫妻俩都气得手足冰冷，他和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总统没看到这墨裔青年胸前佩戴的是民主党和UFW双份徽章！
可世界观狭隘的他俩是不懂的，尼克松现在是总统，里根当州长尚且要和议院里的民主党们搞好关系，何况是尼克松呢？
但这时尼尔.加莱斯特监事并未死心：“这样也好，总统不可能永远盯着奥兰治县的，我们在县监事会里依旧能偷梁换柱，把现成的技术和流水线给吃掉。”
“我们要尽快赶往德克萨斯州，再会。”欢呼声里，尼克松在白宫随从们的簇拥下，向众多拥护者挥手道别，钻入到黑色加长的总统专车里。
在回转的途中，隔着深茶色的防弹玻璃窗，总统惊讶地瞧见，许许多多从市车站下车的墨裔劳工，正呆在路边，他们脱下草帽，有的摇动着小星条旗，当见到总统的车经过时，齐声低唱着赞美圣母的歌曲。
“我解决了他们的问题。”总统心情不错，对寇尔森说。
“可他们在大选时还是会把票投给民主党，不是吗？”寇尔森却不以为然。
“也许会投给我呢……反正不会投给里根的，对吧。”尼克松笑了笑，转而严肃地对寇尔森说，“马上到机场时，由你告诉霍尔德曼，那就是党的候选人名单得谨慎些，一些不称职的，或是只想满足个人私欲的家伙，就该无情地在名单里被剔除。”
靠近总统的寇尔森即刻领会，他低声对总统说，要不自己和小组逗留洛杉矶些时候，“跟在我们后面的FBI分局局长内森.菲利斯，似乎很渴望得到白宫的直接提拔，胡佛那老家伙执掌联邦调查局的时间太久了，但他也有弱点，那就是无法长生不老。”
“好的，物色位能听从联邦政府的新局长人选，对大家都是件好事。”这点，尼克松是绝对赞同的。
另外，寇尔森也明白，尼克松方才所说的“该在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名单里被剔除”的，肯定有罗纳德.里根。
既然总统说了，白宫班子就得狂热地遵从执行，哪怕过火出格，也在所不惜！
得搞个大新闻，重创下里根，让他知道知道好歹。
此刻在车站里，好几千奥兰治县的墨裔劳工欢呼雀跃，索托挥动着手里的墨西哥帽，被人接力抬着，登上辆巴士车的车顶，他已经不折不扣地成为奥兰治县的有色人种斗士，一个新崛起的英雄，他在车顶上对所有在场的人唯一号召就是：
“登记，所有登记的人，都将成为奇卡诺联盟的战士和农夫，随后在奥兰治县的监事选举里，大家听我的号令，那就是绝不投票，谁的票都不要投！”
“绝不投票！”大家都应和道。
雪莉、吉姆、莫妮卡坐在登记桌上，桃乐丝也来帮忙……
知道夜晚八点钟，三位靠在帝国勒巴隆和菲亚特850的车盖边，看着索托和桃乐丝在车站路灯下的水洼边，深情地拥吻着。
“体谅下，他俩太久没见面了。”雪莉笑着对莫妮卡调侃。
“我在想……”因“公理宗得来速教会LSD事件”而有些窘的莫妮卡，问雪莉道，“桃乐丝今晚该不该住我家里？”
“既然是索托要求的，那你就照办……”雪莉心想反正到时候焦急的是他。
“那好吧！”莫妮卡耸耸肩。
查普曼大街406号，坐在沙发上捧着晚报的斯蒂文森警长，看到女儿和位金发美女开门走入，便咳嗽两下。
“爸爸……我回来啦，一切都很顺利，您的任务也结束了对吧……这是索托的女朋友，您和她见过面的，应该在那次法院爆炸案就见过啦，更别说上次家庭聚餐。”
“你好，桃乐丝，我们很欢迎你。”警长这次很和气地与桃乐丝握手，“见到你俩平安到家我就安心了，哦，我不妨碍你们，早些休息——桃乐丝，别拘束，把这里当作自己家。”
“也许这里比我自己家要好得多。”桃乐丝这句感慨，让警长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也没多问什么，就回自己卧室。
依次关掉楼梯过道的壁灯，莫妮卡有些兴奋地引着桃乐丝来到自己在二楼的卧室房间，房间挺大，布置很素雅，有面入墙式书柜，摆满书、奖杯还有照片，桃乐丝踱到这儿，有些羡慕地看着莫妮卡和父母还有两个弟弟的相片，手指拂过玻璃门。
“这里是入室衣柜，那边的门后是洗浴室，你先去洗个澡吧。”莫妮卡坐在床沿，热情招呼道，“对了，索托今晚住哪？”
“哦，他说他住城际酒店。”
“这家伙有些傻，是不是？”
桃乐丝回头，不置可否地笑下，推开门，走进浴室里。
二十分钟后，换上睡衣，戴上黑框眼镜，在台灯下捧着判条书盘腿观看的莫妮卡，见到披着粉红色浴袍，甩动着金发，宛若出水芙蓉般娉娉婷婷走出来的桃乐丝后，不由“我见犹怜”，竟然有些怔了，喟叹说：“索托这家伙真的是有些傻——对了，我有个要求。”
“什么？”桃乐丝笑起来，坐在床沿和莫妮卡面对面。
“你能教会我，教会我化妆吗？”莫妮卡吞吞吐吐，声音很小。
“当然可以。”桃乐丝很爽快地答应说。
次日，奥兰治县的各个市镇、社区，监事竞选的车辆载着录音机穿过，各位竞选者的海报贴的到处都是，不过其实在美国，到了县一级，竞选的烈度反倒减小很多，因民众都养成竞选惯性了，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符合监事资格的，如果不是利勒上校叛国铁证如山，如果他依旧活着，当选自然也毫无悬念。
虽索托还没到年龄，可尼尔害怕他会推一位年长些的墨裔代表来竞争，才在先前通过了选区重新划分的县法令。
然就是这个，让自作聪明的尼尔栽了跟头。
第53章 联邦户籍员
尼尔是负责奥兰治县的公共建筑工程的，也算是专业对口，这些年来他除了在厂里担当工程师外，对县政也是兢兢业业毫不马虎，他对公众福利也很热心，当然局限是，一切为了白人兄弟，为了基督，为了美国传统价值。
加莱斯特家不是洛杉矶土著，而是二战时期迁到阳光地带的技术移民，最早落脚在洛杉矶东面六十公里的方塔纳市，这里是个粗犷的小城，本世纪初是个牧歌田园，后来应战争需求成为座庞大的炼钢业中心，到处是喷着火焰和蒸汽的高塔，方塔纳的钢材一度让匹兹堡钢材都自惭形愧，这里的青年不是钢铁工人就是司机，大伙以能拥有辆带定制床铺的“彼得比尔特卡车”为荣，闲暇时就骑着改装过的摩托车驰骋在原野中。
年轻时的尼尔白天在钢厂里做工，晚上则在技术培训处中认真学习，靠自己的本事得到工程师证书，其后冷战爆发后，他被军工企业聘用，携志同道合的妻子比，移居到奥兰治，一晃眼就渡过二十年的时光。他的厂在监事选区里，但他的家宅却也在加登格罗夫。
总之，他早已把奥兰治县当作自己的家园了，建设它，荣光它，依恋它。
他相信，在县里，没有人能质疑自己对奥兰治的爱。
对利勒上校的下场，他虽表面上谴责，可私底下没少为可怜的老上校而落泪心痛，甚至还怪责过比，“你为什么没有发挥邻里守望的职责，拉住糊涂犯错的蕊秋呢？”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奥兰治的“蓝线”，便交给自己来继续守护吧！
办公室门被敲响，负责监事选举计票的人员走进来，面带微笑，说恭喜您当选为新一届的奥兰治监事。
尼尔谦逊地起身和大家握手，又问了问其他当选的监事，完全和自己预计的一致，就很热忱地表示，自己当再接再厉，为奥兰治县的福祉而……
就在此刻，另外几名人员后进来，补敲了门，面带焦虑，对尼尔说到：
“加莱斯特先生，这里有点突发情况！”
尼尔当即就愣住了。
德克萨斯州的奥斯汀，下榻总统套房的尼克松，翘着腿，打开面前的电视机，里面播放着的，正是他先前在奥兰治约巴林达市私人飞机库演说的影像。
虽然尼克松这次演说自认为非常成功，可让他大失所望的是：
影像录制的效果非常非常差劲，也许是飞机库四面高墙阻隔的原因，他演说的声音模糊、刺耳，黑白光影也让他的脸发白，表情更是扭曲不堪。
“这怎么行！”尼克松心底满是狂怒。
瞬间，他对新闻媒体的憎恶之感，就像是浇了油的火焰，蹿升起来，直奔脑门。
他叫助手调换了频道：民主党的候选人马斯基，也是他的劲敌，正坐在缅因州伊丽莎白角舒适的度假别墅的椅子上，对着镜头从容不迫地叙述着自己的施政纲领，明显比尼克松要高一筹。
“太糟糕了，迪克。”周围的竞选助理们无不嗟叹。
“不然我们现在再来一次？或者是找到该为之负责的家伙？”也有人愤激地提议说。
尼克松要求，把我和索托谈话的影像播放下。
果然，他和索托的影像就非常流畅清晰，简直和之前那个劣等影像带有天壤之别。
这，要不是那群负责录制节目的洛杉矶记者在捣鬼，才真的是有鬼！
可再也来不及了，无论是重新录制，还是追究责任。
尼克松已预感到，明天节目上电视台后，共和党人铺天盖地的愤怒失望，和民主党人汹汹的幸灾乐祸，他的民意支持率大概要跳水。
十年前和约翰.肯尼迪竞选总统时电视辩论惨败的阴影，又不可遏制地浮现。
气得尼克松举起电话，对共和党全国委员会主席霍尔德曼说：“我们该再吸收一次教训，在电视的时代，演说的技术质量要比内容本身更加重要，在先前和肯尼迪的电话辩论后我们就该明白这一点，以后绝对绝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不然，换和索托对话的影像？”这时一名助理提议说。
尼克松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望着他，思忖了会，点点头，说交给我们自己的编导去做，这次要万无一失，也许这样反倒能取得好效果也说不准，反正如何都不会比这个机库演说更差。
电话铃声响了，助理接起，接着告诉总统，说是内森打来的。
内森私下告诉总统个惊人的内幕消息。
他透露，昨天受聘来录制您演说节目的媒体记者，其实全是里根的人。
内森还小心翼翼询问，说自己很担心这节目的效果，不知道总统试看没有？
“唔，这个节目录制水准简直不堪入目，不管如何，都得谢谢你，内森。”
“别这样说，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毕竟我是联邦的人。”
“给我接通寇尔森的专线。”转眼，总统恨意拳拳地对助理们说到。
“什么，奥兰治的墨裔居民大多放弃了投票！”办公室里对着竞选计票员，尼尔大惊失色。
“我们也是在统计所有的票后才确认的。”而后计票员们告诉尼尔，被拆分后的五个选区，有色人种合在一起的投票率居然只有11%。
这下尼尔顿时觉得不对劲，急忙问这么低的投票率，会不会导致结果作废？
“恐怕不止是作废这么简单。”
还没等计票员说完，几位西装革履的人士突然走入圣安娜市政大楼，两侧的人纷纷避让，他们直接来到尼尔的办公室，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接着掏出各自证件。
“我是联邦户籍员克里恩斯。”
“我是FBI干员邦哈格。”
“……照联邦选举法例，我们有权怀疑奥兰治县监事的1970年度选举出现了违法的徇私舞弊行为——因为有色人种的投票率低于15%。”
“是的，我们接到了公民举报。”克里恩斯收回证件，对尼尔的发问回答说，“可是经过我们的查证，举报属实，如有色人种的投票率过低，那便会触及1965年联邦法律，我们将对现任所有县监事进行彻底调查，以弄清楚出现这样结果的原因。”
“如果……”尼尔面如死灰。
“如果其间真有徇私舞弊的现象，导致这样低的投票率，那我们将把相关责任者的公共职务永久撤销。”克里恩斯户籍员毫不留情地说。
同时，FBI干员邦哈格直接开腔：
“我们注意到，奥兰治县刚刚通过一项不正常的法令，将墨裔聚居的选区拆分，分给四个其他选区，我们觉得这才是此次墨裔投票率奇低的最根本原因。”
尼尔瘫坐在椅子上，汗如雨下。
第54章 军方买卖
面对着户籍员和联邦调查局干员的连番诘问，尼尔架不住，只得承认奥兰治县监事委员会确实发布了重新划分选区的行政命令。
“这很让人震惊，加莱斯特先生。”克里恩斯户籍员看似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很是恐怖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