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美利坚 第594章

作者:幸运的苏丹

  无论如何,塔曼师这次所立的奇功,可不止解救苏康高层团体这一件呢!

  半小时后,两位领导人的棺椁,各被十二名礼兵抬出圆柱大厅,放置在两辆绿色的灵车上,灵车随后缓缓朝着一公里外的红场开动,沿途大街上都站满了前来送葬的群众,每隔几步,就站着位哨兵,直升飞机载着摄像机在街道上空匀速飞行,全程追踪送葬的全过程。

  在随行的人群里,索托看到了披着黑纱身穿黑色礼服的娜斯佳。

  每参加一次葬礼,娜斯佳的地位就奇迹般地跃升一层。

  现在她已是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还得到阿塞拜疆的阿利耶夫的支持,当上中央政治局的候补委员,据传很快她是要在部长联席会议上代替阿利耶夫和戈尔巴乔夫,主管苏联农业的。

  那么接替安德罗波夫总书记的是谁呢?

  是原来的部长联席会议主席吉洪诺夫,和当年的赫鲁晓夫一样,不过在赫鲁晓夫下台后,苏康就规定,领导人不得兼任总书记和部长联席会议主席:吉洪诺夫的部长联席会议主席,又被雷日科夫接替了。

  黑纱映衬下,娜斯佳的面容肌肤更加雪白,她也回看了索托眼。

  可两人都没敢有什么接触,只能和哀婉的大家伙一起,走完了去红场的路。

  索托再见娜斯佳时,是在莫斯科市委当局与萨曼莎使团开会安排日程的会议上。

  这场会议,美国的驻苏联大使普伦特先生也列席,这实际上是美苏两国在这次危机渡过后的首次接触,意义非凡。

第49章 通苏黑皮书

  和普伦特大使一起来的,还有美国的密使,身兼中央情报局和国务院官员双重身份,这样的人出入大使馆也不是什么秘密。

  美国人深知,苏联方面喜欢用叫“基本准则”的字眼,也就是说,苏联是没什么外交信用的,但又没到完全不讲外交信用的地步,比如“基本准则”即他们所能接受的准线。

  这位密使来,要和苏联谈的,就是这次的基本准则是什么。

  起初的座谈会上,看到依旧是娜斯佳.杜欣斯基在主持会议的萨曼莎是惊讶不已,“杜欣斯基女士,您是否兼任加里宁和莫斯科两个州的州长,或者是市长?”

  “我刚刚到首都来履职罢了。”娜斯佳微笑着回答了美国小甜心的困惑。

  和萨曼莎谈的绝大部分都是预先安排好的套话,很快就结束了。

  真正的关键是莫斯科市委大楼一间别的房间里,娜斯佳代表苏联官方,美国密使代表白宫、国务院,还有在旁要去国会做非公开听证的索托.卡德纳参议员,他们仨所谈的内容。

  娜斯佳报出了苏联的“基本准则”:

  苏联可以允许东德、波兰、捷克斯洛伐克脱离华约体系,可在经济上这三个国家依旧属于经互会组织,条件是苏联会继续给这三个国家供应廉价的天然气,当然为防止这三国出现强烈的抵触情绪,苏联和盟国们会尽快用一种崭新的经济合作组织来代替老旧的经互会,以平等和开放的原则,来代替强制色彩强烈的“经济互助”;

  苏联的红线在波罗的海三国,即立陶宛、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娜斯佳警告美国必须立即撤走安插在这三国的CIA特务,苏联也不会容忍这三国出现任何民族独立和反苏的行为,因按照苏联宪法,这三国不是华约缔结国,而是苏联的加盟国;

  苏军撤销40集团军的番号,撤销国防部对阿富汗的控制小组,所有人马和武器都会陆续撤出阿富汗,可美国必须和苏联联合起来,遏制阿富汗出现极端的神权政治,泛伊斯兰主义绝不可以侵入到中亚五国里来;

  同样,苏联不再追求意识形态的全面输出,会取消在非洲安哥拉、埃塞俄比亚,还有亚洲的南也门,和印度支那的越南的军事存在,同时不再对这些国家的康米组织实施援助,但对苏联的加盟国,最高苏维埃依旧保持一切行动包括军事打击的权力。

  “你看到了吗,这次葬礼上,中国代表敬献的花圈最大。”当美国密使得到这些答复而离去后,房间内暂且只剩索托和娜斯佳,有些话两位必须要抓紧时间说,因为留给他俩独处的机会很少很少了。

  “中苏缓和的速度会加快许多。”娜斯佳回答,她是坐在自己椅子上的,身着庄重黑色的衣衫,一举一动都有了符合身份地位的沉稳。

  “是的,这就是挽救苏维埃联盟的法宝,既然双方都有这个意愿,那就应该相信北京的诚意,同时拿出你们自己的来。”索托从窗户边转过身来,“你知道嘛,以前我去中国时曾听他们说过一段古老的历史故事,在中国的三国时期,北方的魏明明已经灭掉了蜀,可却迟迟不愿对仅剩的南方的吴动手,因为君主和大臣们都有共识,那就是有一个公开的对手,更能够保持己方的团结,对我而言,若是美国失去苏联这个庞大的对手,那么很多事情就不好做了,而对苏联和中国来说,现在的情态很符合‘三国鼎立’这个词汇,如何取得鼎立的稳固呢?那就是两弱必须要联手起来,这样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你说得对,老板。”娜斯佳这时站起来,用密码打开墙壁内嵌的保险箱,“我给你件礼物。”

  她手里拿着的,是本黑皮书。

  索托翻开无名黑皮书的扉页就被震撼到了。

  前几张全是密密麻麻的彩印,是结构路线图,全是苏联在国际上的银行账户怎么给欧美政要或是各界名人巨额酬金的图示,后面厚厚的则是流水,哪个账户拨款的,又是哪个对象接受的,他们的化名又是什么,一清二楚,索托在这本黑皮书里不仅看到了数十近百名美国政界、商界、文体界的“通苏犯”,而且还有……对,还有自己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索托在黑皮书里的主要行径,就是和娜斯佳这只克格勃燕子有长期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好一个美国的“百官行述”!

  往后又看了看,索托还看到了日本大成建筑公司,这家公司不但承揽了诺列加的尼加拉瓜运河工程,竟然还伙同日本的东芝、索尼,在给苏联出售绝密的敏感元件、芯片和机床,全在美国禁售黑名单上。

  “盛田昭夫的索尼,果然罪恶滔天!”索托暗想到。

  “这是我最后能给你的全部,索托。”娜斯佳此刻将双手扶在桌面上,脸伸着,庄重而有些哀婉地说,“苏联克格勃人员因是此次政变的主要推手,所以这个机构即便未来能存活下去,但也会被狠狠地改造和削弱,新的特务机关会取而代之,某位参与政变的克格勃将军为了自保,给了我这本黑皮书,但我不会拿这本书去按图索骥大搞肃清的,苏联现在的状态已经不再适合斯大林式的大清洗啦,但我可以把这本书给你,在你的手里也许能发挥不同凡响的作用……”

  “日本那边,等它们把东西全卖给你们后,我再来翻账。”索托举起黑皮书,对娜斯佳说。

  接下来他看着娜斯佳的腹部。

  “你担心什么?索托,拜托,我现在是苏联高官,不需要像你这样天天暴露在媒体下当好好先生,到时我只需要去斯塔夫罗波尔边疆区的干部疗养院待几个月就行,对外就说身体抱恙。还有,安德罗波夫的禁酒政策我会继续坚决推行下去。”娜斯佳表示索托完全不用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明知道禁酒是不可能胜利的,就像是美国的禁药战争。”

  “可你不还是个鼓吹禁药战争的小贩嘛,我也一样,这是和你学的,老板。”

  在苏联的禁酒,已成为娜斯佳攫取更高权力的工具啦,她马上分管农业,再加上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能方便对地下私酒黑市进行打击,至于普里戈任三人党:对莫斯科和列宁格勒当地的私酒打击得越狠,乌兹别克和阿塞拜疆酿的酒销路不就更好了嘛!?

  更为恐怖的是,娜斯佳还预先告诉索托,她已答应阿塞拜疆的阿利耶夫书记,禁酒行动不打击阿塞拜疆,但却要把亚美尼亚的葡萄园全部铲掉,“这样会刺激亚美尼亚的反苏势力抬头,我们再重拳平叛,这样就能顺利重建苏维埃的威信。”

  既然总得要杀个加盟国来祭旗形成威慑,那为何不杀那个最弱的呢?

  毕竟杀亚美尼亚的反对武装,要比打阿富汗轻松得多。

  说到这,索托也安心下来,他看了下手表,对娜斯佳道别:“再会。”

  “再会。”娜斯佳继续端坐在椅子上。

  “对了,我问一下……”

  “我俩的孩子叫万尼亚,万尼亚,我绝不会把他给遗弃掉,他叫万尼亚。”娜斯佳认真地做出这样的答复。

第50章 鞑靼人去了哪里

  索托站在门口,听到了娜斯佳的话,便点点头,走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是不能回头的,不可以再看娜斯佳的表情。

  莫斯科是不相信眼泪的。

  “卡德纳先生。”门外走廊处,爱丽丝站在那里等待着。

  “立刻安排好前去克里米亚阿尔泰克营地的行程,萨曼莎要在那里渡过最后一个礼拜,住宿、衣着还有饮食都要和营地方沟通准备好。”索托飞也般地下了楼梯。

  爱丽丝紧随其后。

  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的办公室里,就剩下娜斯佳一个人,她继续坐在椅子上,隔着窗户望着莫斯科的夜景,一动不动,很久。

  萨曼莎在阿尔泰克营地里愉快地抓住了夏季的尾巴,她同营地内的苏联少先队员们穿一样的制服,白色大领衬衫,卡其黄的裙子(裤子),白袜白球鞋,他们参观周围的农庄和工厂,在树荫下抓独角仙,营地露天放映了美苏两国的电影,萨曼莎和新认识的小伙伴们坐在星空下观看《卡萨布兰卡》和《白比姆黑耳朵》——一位叫娜塔莎的苏联姑娘与萨曼莎结成了好朋友,她教萨曼莎跳芭蕾,两人正式成为笔友,承诺要通一辈子的信。

  对着克里米亚的海,索托则更多地在沉默着吸烟,他卷起裤腿,赤着脚站在滩头的潮水里,任由海水在他的脚踝边冲刷出一阵阵的白沫。

  有时他和米切尔议员或爱丽丝聊会儿天,喝点阿塞拜疆的干邑葡萄酒,更多的时候他喜欢独处。

  “索托,我脚下的这些石头是什么?”在一片怡人的森林草地边,萨曼莎好奇地伸手转了个圈,问跟在后面散步的索托。

  那是几块碎裂的,东倒西歪的石头,上面已满是青苔,显然是久远岁月留下的痕迹。

  “上面还是有文字的。”索托走近后,看到了这些石头并不是纯自然的,有明显雕刻的痕迹。

  其余的少先队员围了一圈,而带头的辅导员也解释不清楚,这些石头上的文字到底从何而来。

  “是克里米亚鞑靼人留下的,是汗国时代的遗迹。”倒是爱丽丝.西姆不愧是伯克利分校研究人类语言学的高材生,一眼就看出了渊源。

  提到这个族群,少先队员们满脸的陌生。

  其实距离克里米亚鞑靼人被彻底迁徙出去,也不过四十年左右的光阴。

  “这些刻字的石块是做什么用的?”辅导员问爱丽丝。

  爱丽丝望着她,欲言又止,可最后还是回答道:

  “是墓碑,这里,阿尔泰克营地原本应当是鞑靼人汗国的墓园,我们现在正踩在他们被埋葬的祖先的尸骨上。”

  “那现在的鞑靼人去哪里了?”萨曼莎问。

  这下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都沉默了,辅导员则是一脸的尴尬。

  旁边跟随的记者们心领神会,这段对话肯定是不能见报的,必须要掐掉。

  萨曼莎使团的访苏之旅结束了,缅因州奥古斯塔市的机场,载誉归来的萨曼莎成为美国的传奇甜心,机场上挤满了手捧鲜花欢迎她回来的孩子,大小媒体急不可待地采访她,希望她一遍又一遍地讲述在苏联的精彩经历,她是如何遇险的,又是如何脱险的,她对苏联有什么样的看法,苏联那里的康米暴徒多不多,在克里米亚她有没有发现拘禁虐待鞑靼人的集中营……

  “我在苏联从来都没见过这些,每个人都对我很热情,那里除了气候环境外,其他和美国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在那里留下很美好的记忆,有机会我还会再去的,那里有我的好朋友。”萨曼莎对着镜头,始终都是这样的说辞。

  她的父亲阿瑟有时在采访休息的间隙,心疼地摸摸女儿的脑袋。

  在美国,左翼的报纸质疑萨曼莎是带着CIA的“软化使命”去苏联鼓吹宗教演变或和平演变的,而更多的右翼报纸对她更苛刻,称她在出访期间已被苏联收买为宣传工具,她的嘴里只有苏联光鲜亮丽的一面,言辞浅薄又幼稚。

  “亲爱的萨曼莎,您未来会从政,会竞选美国总统吗?”倒是CBS的记者提了个相对有意思的问题。

  萨曼莎不假思索地答道:“不,我不认为当国家元首是个好工作,起码不适合我,我以后的梦想是成为名优秀的芭蕾舞蹈家。”

  数月后,波兰第三共和国宣布独立,电视里华沙的各建筑都站满了欢呼的群众,他们挥舞着波兰的国旗和鹰旗,赞颂着雅鲁泽尔斯基将军和若望保禄二世的名,庆祝波兰的新生。

  苏联北方集团军和新波兰达成协议,以三年为期,逐步将部队和武器撤回国,而外界最关心的,即苏联在波兰设置的三个战术核武器秘密发射基地该如何处置,苏波间则仿佛有了默契,对外都是守口如瓶——那些战术核弹,最后是在苏联境内,还是继续留在波兰,无人知晓。

  铁幕碎裂后,东德在战略位置上则瞬间被包围起来。

  柏林墙何时会倒塌?

  会不会引爆第二次柏林危机?

  这些都成为最近新闻界瞩目的大热点。

  莫斯科的军事政变的风云突变,已然成为回忆。

  索托在国会里翻报纸时,看到一则不大不小的消息,那就是苏联驻匈牙利大使罗曼诺夫在和匈牙利政要泛舟多瑙河时,因严重酗酒出了许多洋相,不但有辱国格,还违反了苏联越来越严厉的禁酒法令,对罗曼诺夫的处理结果是撤职、开除党籍,在政治生涯里是彻底打入“死牢”。

  从此以后,苏联政坛上,罗曼诺夫这个字号彻底消失。

  后面还附着则消息,说苏联大批军队正向高加索地区集合,预计是要雷霆打击亚美尼亚活动的分离主义武装。

  “蒙特.梅尔科尼安好像就在那里……”索托不由得想起来。

  之前那个亚美尼亚大富豪兼众议员柯克.科考莱恩就不断联络自己,说准备向国会再申请对克莱斯勒的“破产救济贷款”,金额高达十亿美元,其实这些年克莱斯勒已开始盈利,但利润都进了高层的腰包,公司董事会依旧在哭穷,中下层员工也都指望着政府的救济来发薪水维持生活质量。

  布什要求克莱斯勒要么破产清算,要么接受政府方的“整顿委员会”入驻。

  这激怒了汽车工会,还有手握汽车大公司工人选票的国会议员们。

  一场将工会、政府、银行还有国会议员多方势力卷入的大乱斗正在飞速酝酿中。

  就在索托思考如何从克莱斯勒抽身时(他也参与到重振克莱斯勒的商务中的),助理爱丽丝喜笑颜开地走进来:“好消息,革命制度党的马德里部长赢得墨西哥的总统大选,您的弟弟要成为墨西哥史上最年轻的阁臣啦。”

  “那我得立刻打电话给山提诺,还有叔公,对了,还有贝丽卡妈妈。”这是几个月来索托遇到的最棒的喜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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