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他轻轻抚着康素爱萝光洁的背还有乌黑的头发，决心要对她好，想是对待曾经的桃乐丝和莫妮卡那般，如欧文参议员说的那般，这些好女人注定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你真正的爱侣是能够让你头脑清醒地投入角逐场的女人。
“要不要吃些什么？”
康素爱萝摇了摇头。
“要不要出去玩一玩。”
康素爱萝同样摇了摇头。
接着她被索托给搂住，便觉得心底踏实下来，小海狸们已经筑起来道漂亮牢固的堤坝，河水清澈，静静流淌，她头戴着花环，惬意地随着河流，被温柔推入进酣眠的海洋里去。
第二天清晨，这对新婚的夫妻明显关系亲密起来，他俩和情侣一样了，在赌城的各个游乐园、博物馆徜徉，并在就餐时畅谈了对未来的想象，小康的话也尤其多起来，她身上好奇宝宝的特质越来越突出，已开始询问索托婚后想要几个孩子。
晚餐结束后，他俩牵着手，在米高梅大酒店的赌场好好玩了把。
当索托去前台再兑一笔筹码时，手捧饮料杯的康素爱萝站在排老虎机前，看着一位白发苍苍的奶奶投入了最后的币，灯光旋转闪烁了几圈，最后那奶奶弓着腰，摇着头离开，她输了。
这副似曾相识的场景，忽然冲击到了康素爱萝。
她想起了以前和莫妮卡还有安娜，开着旅游车横贯旅游整个美国的情景，同样在拉斯维加斯，也同样是位热衷赌博的老太太，告诉莫妮卡个玩老虎机的窍门，后来莫妮卡又告诉了自己。
康素爱萝摸了摸口袋，仅余下枚币，她径自来到刚才那奶奶离去的老虎机前，将其从投币口塞了进去，接着摁了按钮，她清丽的面容印在老虎机的屏幕上，四周灯光照旧转着圈，一声响，出币口的币像喷水般，叮叮当当地蹦出来……
“我拿到了她的幸福和运气？”
归航的飞机上，康素爱萝静静地靠在索托的肩膀上，她现在是卡德纳太太了，实至名归的。
三月底的阳光是清亮的，康素爱萝将自己公寓的租约让给了安娜，自己和索托住在了一起，她在给丈夫做完早餐后，把公文包递给了他，“今天的日程是怎么安排的？”
“我得去见一位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就在萨克拉门托市。”
“不去议会大厦吗？”
“请了假。”
“早去早回。”和许多新婚妻子一样，康素爱萝吻了索托。
索托说，我爱你，小康，晚上我会回来吃晚餐的。
而后他走下台阶，开着自己的那辆不起眼的普罗别克车，驶出了街道。
康素爱萝便给小乔套上颈圈和绳索，关上门，牵着它，顺着大街慢跑起来——现在只有她和索托才有资格遛小乔，那个俄裔女秘书已名正言顺地被她“踢去”了索莱达。
大学的课程还有会儿呢。
二十分钟后，小康带着小乔回到公寓，恰好餐桌上的电话机响了，她接过来，是安娜打来的：“她刚刚从俄勒冈州来了电话问候我们，我在犹豫要不要……我不想让她等太长时间的回话，便直接打电话给你了。”
“安娜，你就毫无隐瞒地告诉她吧，我已经和索托结婚了。”小康自豪地看了看婚戒，“有时间我会回电话给她，以往的都成为过去，不能老是让索托活在情伤中啊。”
“那行，我知道了。”
等到安娜挂了电话后，小康取来丈夫留下的一份商品宣传册，翻开，找到有漂亮红白相间涂色的小飞机那页，手指下划到联系号码处，照着上面打了过去，“是科曼奇公司销售部吗？我是卡德纳太太，我和丈夫准备合资购买贵公司的私人飞机，是的，260马力的，要肯尼斯.沃特飞跃太平洋的同款的，好的，稍后我会使用信用卡来向您的上门推销员结账并签订合同……”
索托驱车来到的，是萨克拉门托的“贾维斯纳税人协会”的办公室。
这儿是幢低调的双层石砖小楼。
协会主席正是霍华德.贾维斯本人，站在门口恭候索托。
贾维斯出身犹他州，父亲是犹他州最高法院大法官，和父亲不同，贾维斯是名共和党人，年轻时就是个活跃的报刊经营家，最擅长运作那种针对中西部小镇居民的报纸，主题都是政治、宗教，现在他家住在洛杉矶，协会办公室则在萨克拉门托——他的协会被认为是全加州最有活力的非营利性游说组织。
“我是名摩门教徒。”进屋后，贾维斯自我介绍说。
然后索托眼睁睁地看着他重新拿起点燃的雪茄烟，桌面的杯子里还有一半的伏特加酒。
贾维斯是加州13号法案的最坚定支持者，这法案之前介绍过，核心内容就是限制减免财产税，是上任里根州长心念念的。
“加州的公共政府部门人员在过去二十年膨胀了百分之五十的规模，但很多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却苦于无法支付旧房屋随着通胀而不断增加的财产税金，这是场纳税人的起义，是天赋美国公民的不服务不合作权力……”
“行，这些话我在议会办公室里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贵协会现在是要在全州范围内征集签名并迅速形成提案对吗？”
“这确实是最便捷的法子。”贾维斯会长咕咚两声，将伏特加酒给饮干，说你要来点吗？
“那就这样，我帮你，你帮我。”索托讨厌兜来转去。
第23章 水账户
恰如先前索托和盟友在街头举办反对禁药在青少年间泛滥，主张通过法案，请求联邦增加对建起药物成瘾戒断康复中心拨款那样，按照加州宪法的规定，只要提案发起人或组织，能征集到达到规模的请愿书签名后，该提案便自动纳入到全州范围内的投票表决议程里，只要在州两院还有全州公投里获得多数票，便能递交州长签字通过。
正如贾维斯自己所说，这是种很便捷的立法方式。
虽然索托耳朵已起茧，可贾维斯还是在又喝下半杯伏特加后，语重心长地告诉索托，这项提案我并不是在强行寻求你支持，而是对包括你在内的所有正直诚信的纳税人都有好处，只要把财产税限定为不动产购买时总价的1%并承诺起码十五年不可上涨，大家手里的房产增值速度都能跑得过这该死的通胀速度，至于各县各市的公共财政受影响？谁会关心！你给政府部门再多的钱，他们也会拿去养些连表格都填不好的弱智雇员。
政府是需要管的，是需要我们纳税人监督的！
它不能在我们的口袋里掏钱，去豢养些和我们利益毫不相关的人。
接下来贾维斯用自己做了例子：“我的家在哪里，你知道吗？洛杉矶北新月高地大道515号，1941年我买下它时花了八千美金，今年这栋房屋的估价是八万美金，足足涨了十倍，这就是减税的好处，别人愿意来买你的房子，合宜的税金是非常重要的考虑因素，只要房产和企业能在低税的环境下自由繁荣地交易，所有人都能在其中获益。至于那些支付不起洛杉矶房价的民众，自然会向大洛杉矶内陆的县移民，那里的房屋要便宜很多，洛杉矶会越来越好的，只要能把房价稳定上扬去，哪怕1%的税金，也足够让市民们享受到无微不至的教育和治安服务了。卡德纳议员我知道你，你现在是公民的仆人，可我知道你也是位大企业家，这个提案只会对你有好处。”
“我会让自己的联盟在议会里为这个提案投票的。”索托靠在对面的沙发上，但却没有和贾维斯握手，“但我需要你为我关于加州水资源的法案协力。”
“这个是当然的。”
完成了交易的索托，借用了纳税人协会的办公室电话，和罗斯维尔市的查尔斯.路德维希通了话。
“水之战，我们赢得第一步了。”
听到这话，查尔斯是喜出望外。
其实在普莱瑟县周围几个北部县修什么运河，不过是障眼法，因为这样只会和加州中部河谷地带的农民集团陷于漫长的代价昂贵的诉讼战，普通农民还好说，最难缠的是那些大农场主，他们豢养的说客、律师的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其实索托利用的，是1973年联邦通过的《濒危物种法》，这个法案很轻松就能给环保集团以支持，将中部河谷地鱼类的灭绝威胁归咎于农民的无度用水及对水的污染上，然后激起北部县和中央河谷民众的纷争，然后索托会提出个议案，那便是建起个“水账户”，即规定把北部县的部分水资源像银行账户那般积蓄起来，不放给中央河谷的农户，而是用于建起自然物种保护区，接着州府还可以和私人捐赠联合拨给预算，在保护区四周建起娱乐业和环境科学机构，又能给这几个北部县提供一大批就业岗位，这样加里森那群议员可不得死心塌地地加入到索托的阵营里来啊！？
而查尔斯的路氏集团也可籍由私人投资，渗透到“水账户”的政治壁垒里。
当然更长远的阴谋也有，可现在还没到付诸实行的时候。
“你和贾维斯先生达成联盟还不够，唐.诺威先生您更是应该去见见，在过去一年内，他始终都在沉默地为你奔波。”
“当然，我会在CCPOA的成立大会上表达对他的感激。”
CCPOA，全称为“加州惩教和平人员协会”，其实也就是加州狱警口中的“狱警工会”。
它的前身是CCOA，加州惩教人员协会，只不过在查尔斯口中的那位叫唐.诺威的政治说客努力撮合下，它的规模更大了，将来能发挥的力量也更加充足。
索托当然也算是CCPOA的奠基人之一，可他现在毕竟是州议会议员，故而是只是作为受邀嘉宾出席成立典礼。
不过这也意味着，在CCPOA成员的眼里，索托是毫无疑问的自己人，是在政坛里的旗手。
晚上回到公寓后，小康早已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给准备好。
索托吃得慢了些，小康就坐在对面的灯下，在本相册里贴着她和索托在拉斯维加斯拍下的照片。
“准备给玛塔祖母看的，等到条件合宜时，把她搬离蒙特贝罗，和我们住在一起。”小康细声细气地应答着索托的询问。
想想也是，母亲在洛杉矶忙着照顾弟弟妹妹，玛塔老祖母等于在蒙特贝罗孤身一人，实在太可怜。
“你能照料好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小康轻轻回答说。
此刻，她看到相册前面，贴着索托、蒙多和梅丽莎昔日的那张照片，而蒙多的脸被画上了骇人的红叉，吓得她赶紧翻了过去，并抬眼看了下正在擦嘴的丈夫。
“那很好，对了，CCPOA的成立大会你和我一道去，顺带着在典礼上我俩把努埃斯特拉家族的复兴事业安排下。”
“好啊。不过，CCPOA是干什么的？”康素爱萝又成了好奇宝宝。
索托免不得要对她解释番。
“今天在你离开后，她来了电话的。”
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的索托，不由得转头，看着正在厨台边洗盘子的小康背影。
“说什么了？”索托看着电视里越南战场的景象，问。
“没什么，她知道后，祝福了我俩。”
“这样便最好不过了。”
看丈夫不愿继续这话题，小康就再也不提了。
几天后，CCPOA的成立典礼上，索托.卡德纳和康素爱萝.卡德纳携手出席成为了不小的热点。
“卡德纳议员很年轻，可比他小八岁的娇妻更年轻。”圣费尔南多的一家小报如此写到。
第24章 CCPOA
典礼是在萨克拉门托河滨的公园召开的，朝对面看去，便能见到幢高档的公寓大厦，是现任FBI总局局长内森.菲利斯曾经的住宅，典礼参加者差不多有五百人，穿着各种颜色的制服并佩戴各式样的徽章，坐在环形的阶梯坐席上，后面则是美国星条旗还有各座监狱的LOGO横幅，他们代表着差不多一万五千名加州惩教署、州立监狱理事会、私营监狱雇员、青少年管教局、监狱医疗技术协会还有各保释缓刑官，差不多可以说是涵盖了整个加州的监狱系统。
加州监狱的最高官员奥斯瓦尔德率先发表讲话，他表达了对把CCPOA捏合为一个整体的唐.诺威先生的赞许，也表达了许多在这项事业里付出努力的关心加州惩教领域的慈善人士的谢意，并且代表州府宣告，CCPOA作为全州监狱系统工作人员的工会，与今日正式成立了。
掌声中，风度翩翩的唐.诺威先生登上讲坛，他先是回顾了二十年前的一件事：“在圣昆廷监狱，一名在工作里不堪精神重负的典狱长自杀了，艾尔.马龙上尉，他的死唤醒了我们对惩教人员生活和工作质量的关注，其后有八名位阶和马龙上尉接近的惩教官，便宣誓要当时最大的三座州立监狱，即福尔松、索莱达还有圣昆廷内所有的同伴联合起来，成立属于我们的工会组织，CCPOA的前身CCOA应运而生，可是在我活动前，CCOA还很孱弱，青少年管教局的伙计们还未加入进来，还有很多其他的伙计加入的是加州雇员协会，现在经过我与大家的努力，终于把隶属于同一个系统的兄弟姐妹拧成一股绳，这就是今天的CCPOA，今天就是它的头一个生日！”
所有人都起立热烈地拍着巴掌。
康素爱萝见丈夫起立鼓掌，便夫唱妇随。
唐.诺威其后又请上了马龙上尉的遗孀，还有当年为惩教官协会的建立而付诸努力的八名惩教官，还有六人尚在人世……
“索托.卡德纳议员！”接着，唐.诺威对索托招手喊道。
所有人的脸都转向索托，更加热烈高涨的掌声中，索托举着手，同样来到讲坛的麦克风话筒后，“谢谢，唐。”他和唐.诺威深深拥抱，又和被邀请来的遗孀及协会元老拥抱，才转向了听众：
“我对大家都很熟悉，马迪根，我看到你坐在那了——兰特，还有曾经帮助过我的克里斯蒂娜——还有您，我的老师，穆顿，米勒，让我们把掌声先送给他们！”
原来，汤姆.穆顿也到场了，他谦逊地看着西装革履的索托，摆摆手，意思是自己不值一提，可在议员的提倡下，大家还是将最真挚的肯定通过掌声依次献给了他们。
“监狱用高墙围住了服刑人员，也围住了我们，两方面的命运就是这样交织起来的——别问我为何对此这样熟悉，因为我在索莱达坐过监，后来也在这里当过IDS协会的理事长。”索托的一番话让大伙儿都笑起来，但也继续拉近了和这位议员的距离，“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在这里可以下个定论，监狱其实就是浓缩的国家浓缩的社会，监狱如何，美国便如何，所以CCPOA的宗旨促进和加强加利福尼亚的惩教事业，保护惩教行业人员的安全健康，并倡导改善监狱环境和公共安全的一切法律、政策和资金，我们要和同时获得工会资格的CTA（加州教师协会）一样，促进有利于整个系统的法案之表决通过，CTA要求州府将百分之四十的教育拨款用于中学和州立学院上，我们也准备推进类似的法案，我们也需要更多的拨款，用来改善我们自己和服刑人员的境遇，只有这样才能对社会造成正反馈，所以诸位，你们要记住，CCPOA是工会但也是个政治行动委员会，我们要像布尔什维克那样富有战斗力和进攻欲望！”
当索托把布尔什维克这个类比说出来后，大伙儿都激动地再度起立拍掌呐喊。
虽然这个类比在美国违和，甚至有点政治不正确，可却没有其他的类比比这个更加适合了！
“命运很残忍但也很奇妙，不是吗？”老典狱长汤姆.穆顿在典礼成功闭幕后，在一株松树下，和索托握手，接着便是康素爱萝，“没想到最后你的妻子会是……这样对你的仕途也很好，珍惜眼前人，索托。”
“我会的。”索托搂住康素爱萝的后背，说到。
康素爱萝可能从来都没想过，在加州监狱里工作的人会这么多，很多人都上前与丈夫和她本人握手，表示CCPOA让他们有了找到家的感觉云云。
为了维持这个“家庭”，每位CCPOA成员每月要缴纳12.5美元的会费，CCPOA每年的总会费能收到25万上下，但大伙儿都晓得这笔钱只能维持工会雇员的薪水和日常办公开支，活动经费的大头还得来自于慷慨的捐赠，他们用什么来交换这些捐赠呢？当然是惩教监狱系统的政治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