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的苏丹
“确实如此，但卡德纳家族会全力以赴的！”
一些情况得顺着詹姆斯.罗斯福的口径来表述，而另外些事，自己偷偷做就行，别必要让这位都知道。
“我会给媒体和盟友打电话的，现在我俩算是朋友关系了嘛？”罗斯福问到。
“当然是，我代表整个卡德纳家族受宠若惊。”
话音未落，罗斯福就递来份名片：“接好了索托，这也是张入门券。”
索托赶紧起身，用双手接过来。
这名片应该是圈子内VIP专用的，绝不是商场中到处散发的大路货，它的印制考究，隐隐透出尊荣气息，打头就是“罗斯福-金尔特基金”的描金字样。
“拿着这张名片，在洛杉矶的房产商和好莱坞里，还是有些份量的，有什么想法，直接打上面的号码，是我的挚友戈登.金尔特，他最近刚刚被聘为福克斯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福克斯公司我想你应该知道些。”
“就是拍<埃及艳后>拍到差点倾家荡产的那家公司吗？”
“其实没那么严重，我的小朋友，埃及艳后那会儿确实是福克斯的艰难时代，一是因伊丽莎白.泰勒的绯闻，二是因玛丽莲.梦露的离奇死亡，不很快就凭借着<最长的一天>（描写诺曼底登陆的史诗战争电影）的巨大票房翻了本，亨利.方达演我的哥哥小西奥多.罗斯福准将来着……但现在福克斯又面临着巨大亏损，所以不得不把自家的地皮抵押给银行，是的，就是你提到的，费尔南多山谷的世纪城那片，我的朋友戈登.华尔特在这种危急关头，走马上任，被福克斯聘为总裁执行官，他准备拍几部低成本高回报的电影，比如恐怖、喜剧元素的，来让福克斯公司尽快回归财政健康上来。所以这个基金，十分欢迎你的投资。”
“我一定会的。”
“别担心，这个基金和欧洲的IOS不同，是罗斯福家族的基金，我是真的想赚钱的。”詹姆斯.罗斯福表示IOS就是去德法这些国家割韭菜的，但这个顶着自家名号的基金绝对是规规矩矩运作的，“另外，你投资这个基金，还能享受免税的待遇。”
“感谢您给我这样的机会！”索托做出感激涕零的姿态来。
“别客气，这毕竟是你用一万美金买来的。”
“不，您给的入门券价值何止一万美金。”
詹姆斯.罗斯福哈哈笑起来，主动起身和索托握手，说愿你马上有个愉快的下午。
畅快走出罗斯福家蓝檐白墙的宅院后，索托立刻给蒙多打了电话：
“我这条战线已宣告大捷，你那条也能发起总攻，休.波克斯求仁，我们就让他得仁。”
“明白了，等着卡德纳家族的好消息吧……对了，你之前在索莱达监狱里当IDS会长，波查.塞万提斯拘押在你们那里的吗？”
“没错。内森的想法是，留他和努埃斯特拉家族一条狗命，以后备用。”
“是这样的吗，我能理解，那你好好地看管好他。”蒙多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倒是很清淡。
很快，洛杉矶圣维比阿纳大教堂的大主教办公室，切诺比奥.卡德纳坐在黑色的高脚靠背椅上，向萨克拉门托州长办公室打去了商议的电话。
接过来的，是里根的幕僚长克拉克。
“让我亲自对大主教说。”里根走过来，“向您问好……是我，罗纳德.里根，你寄送给我的录音带，我已经听过了。”
“有人寄送到我的办公室来的，我听完后非常震惊，同时意识到不能隐瞒，所以将它交到您的手上，能冒昧问一下，州长阁下您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
“我觉得，这卷录音带与这次的艾斯普多案件有惊人的相似性，它表明洛城警局在知法犯法方面已达到肆无忌惮的地步，随意收买线人，钓鱼执法，滥用暴力，我决心要牵头，组成专门的调查委员会，对洛城警局进行独立、彻底而有效的内部肃清式调查，我是州长，是州宪法的最高维护者，我对洛杉矶市警局拥有这样的处置权力。”看起来，罗纳德.里根也决心要参加“扳倒波克斯”的联盟中来。
“您能这样深明大义，我和所有的天主教信徒感到异常欣慰，我能说一场可怕的冲突就这样被你消弭于无形，您对洛杉矶市的关爱必将留名史册。”
通话结束后，里根就急不可耐地询问幕僚长克拉克，称先前詹姆斯.罗斯福他们那批人主动来提及此事，你是什么见解。
克拉克说，世纪城那块地皮虽被福克斯电影公司抵押给银行，可实际落入的正是罗斯福的口袋，现在他愿响应富人回流计划，将地皮以优惠价钱交给开放商来建设摩天大厦和商务中心区，这对我们的政策实施非常有利。
“最终只有休.波克斯要卷铺盖卷滚蛋了。”里根灿烂地微笑起来。
“听说洛城警局有个犯罪研究所，曾得出过结论，说对付犯罪帮会的最好办法，就是将帮会首领给打倒控制住，其实对付洛杉矶警局也是一样。”
听到这个描述后，里根由小笑变为了大笑，“后继警局总长人选有了没有。”
“有，洛杉矶警局的副总长爱德华.麦克林托克，他已来向我输诚过了，他保证自己上位后，将逐步废弃帕克主义，洛城警局此后将听命于我们。”
第58章 众叛亲离
帕克中心大楼前，几十年风雨无阻准备来上班的休.波克斯，刚下车，就遭到大群的媒体记者围追堵截，波克斯脸色铁青，嘴角低垂，双手戒备地插在裤子口袋里，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都在极度紧张。
“总长阁下，请问你对巴亚加斯被指证为警察卧底有什么样的看法！”
波克斯循着声音望去，眼神凶狠，但很快就被闪光灯刺了下眼，不由得抽出手，遮在眉眼上。
“巴亚加斯的家人在银行账户前些日子接到五千美金的转账，FBI探员拿到了拨款方的账户资料，显示正是贵局，您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吗？或者说，您有什么想对民众说的吗？”
“无可奉告……”波克斯努力想说出这句话来，但终究底气不足，便抬高了手，抱住脑袋，只顾朝大楼办公室走去。
结果走廊、电梯前依旧全是守候的记者，一看到波克斯的身影，就轰得下围过来。
记者外，零零散散站着不少穿着制服端着咖啡纸杯的警察，他们望着波克斯，而波克斯也在匆忙间用余光，惊恐地看着他们。
波克斯觉得，多年在帕克中心共事的警察们，对他的目光变了，敬仰消失不见，取代的是困惑与不满，并且还在窃窃私语，不晓得在谈些什么。
“让开，让开！”波克斯将几位堵在电梯口的记者蛮横地推开，挤进去，手指戳了几下电梯按键，吱-呀，电梯门艰难地合上，话筒和手惊慌地退缩出去，迅速合拢的缝隙里，波克斯的神态，几乎要杀人……
洛杉矶县法院的梅蒂尔法庭，夏延、蒙多还有一干涉案人等都端坐在各自席位上，夏延的辩护律师正向法官和陪审团做总结陈词，律师的话语很清晰，很有条目：
卡德纳家族对东区墨裔居民收取摊位费，属于社区自理互助基金，以及罗马天主教公司地产的合法租赁费用的范畴，完全合乎法律情理；
艾斯普多和瑞耶斯等三人平日里是好朋友关系，也是拉埃姆帮会成员，可瑞耶斯、瓦雷萨还有巴亚加斯三人从来没有接到过卡德纳家族“要将艾斯普多破门杀死”的指令，他们只是“主观认为”拉姆埃帮会的规矩会置艾斯普多于危险境遇，才帮他逃去墨西哥，在入墨西哥国境后，艾斯普多的所有遭遇，均和卡德纳家族没有牵扯；
四人在边境的圣迭戈市饮酒，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也和卡德纳家族没任何关联；
在凶案地点，诱发艾斯普多遇害的最根本原因，是他和蒂华纳当地的墨西哥黑帮发生冲突，艾斯普多说自己在洛杉矶市的麦克阿瑟公园曾开枪致名婴儿于死地，激怒这几位本地黑帮，因墨裔黑帮的规矩，是极度鄙夷杀害儿童或同性恋的，这也和卡德纳家族没有关系；
割下艾斯普多的刺青皮肤，倒确实算是毁坏尸体罪，卡德纳家族间接负责，应该缴纳罚金；
而三人之中的巴亚加斯，几乎能确定是洛杉矶警局收买的线人，并且伪造证词对我所辩护的当事人进行诬陷，我方郑重要求警局总长休.波克斯要公开道歉，并赔偿我方的经济损失一万二千美金整；
另外，按瑞耶斯和瓦雷萨的证词，他俩在被审讯时遭到过警方的无故殴打和诱供，这点上洛城警局依旧要负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辩护律师团轮流陈词时，法庭内记者们的闪光灯若星河摇动，不过坐在旁听席上的索托却盯着不远处坐着的伊萨克.圭林，这位其实才是律师团隐形的核心，这场官司的思路和策划，都是圭林在做，这年轻人未来可期。
来到办公室的波克斯，将窗帘落下，把门也反锁起来。
他打通了州长里根的电话。
“嗨，休，这两天还好吗？应该是不太好吧。”里根的声音满是幸灾乐祸。
“你他妈出卖了我！”波克斯咬牙切齿，“你是在卸磨杀驴！”
“是你不听我的劝告，现在你求仁得仁，我早对你说，明明没有任何去招惹卡德纳家族的必要，你还一意孤行，到现在身败名裂的下场，算是咎由自取。”
“你到底……”
“那卷录音带，交到了我的手里。”里根这句话，让波克斯的脊背一股凉意升腾起来。
“你……果然那录音带是卡德纳家族搞的鬼！”
“不，是你多行不义的报应。”里根堂而皇之地说到。
“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嘛？”
“是谁允许你以这种态度对我说话的？”里根的语气凶狠冷酷起来。
“我是洛杉矶市的人民委托的警局总长，我不向你负责。”
“休，内部调查委员会应该快到洛杉矶了，好自为之吧。”里根说完，根本不给波克斯询问的空间，就挂断电话。
波克斯半晌无言，随即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又打了洛杉矶市长山姆.约蒂的号码。
“休，到此为止吧，别把市政厅和市议会给拖下水。”孰料约蒂市长再也没平日里和波克斯称兄道弟时的亲昵，“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负责，不过我倒是能告诉你，是加州民主党的詹姆斯.罗斯福还有汤姆森.布拉德利他们搞的鬼，谁叫他们握有世纪城和华纳中心城蓝图所在的地皮呢？里根倒向了他们，轮到你当靶心，这和你沉不住气也有很大关系，自认倒霉，退出去吧伙计，给自己留些体面。”
然后，约蒂就说，我要飞别的州，1972年我也要准备当总统候选人，加州民主党容不下我，我就去别州去找盟友，保重，休。
“你们这群翻脸无情的混蛋！”波克斯破口大骂。
这时，门扉被激烈地敲响，传来的居然是副长爱德华.麦克林托克的声音：
“警务调查委员会全到了，他们在会议室等着见你，你听到了吗？波克斯！”
这下，麦克林托克不再称呼“总长阁下”，而是直呼姓名。
休.波克斯的嘴都要气歪了，没料到这群老部下翻起脸来，比里根和约蒂还过分。
“波克斯，波克斯！”外面的敲门声和传唤声越来越不耐烦，“三分钟，如果再不开门，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撬开门锁——波克斯，别让大家难做，就像你曾对我说的那样，一切都是为了警局能存续下去。”
休.波克斯拉开抽屉，里面是把上膛的手枪。
他伸出手，抓住手枪的握柄。
可很快他脸上满是热气，激发了滚滚汗珠，“啪”一声，他又把手枪给放了回去。
他没有勇气用这把手枪杀人，或是自杀。
毕竟还有的商量。
第59章 公园里的灵魂
最终，曾不可一世的休.波克斯打开了门锁，如半个死人般走了出来。
“去会议室那里。”麦克林托克往走廊那边指了一指。
波克斯不发一语，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会议室。
“大家在这里等着消息吧，天佑洛城警局。”麦克林托克假惺惺地对聚集来的同僚说。
“会引起警局的动荡，乃至降薪裁员吗？”几名警官问到。
麦克林托克耸耸肩膀，表示不得而知，接着他还很体贴地从外面，把总长办公室的房门给关上了。
关上的那刻，麦克林托克不免多看了总长的办公桌还有座椅，还有面前那金闪闪的徽章和身份牌。
会议室里，调查委员会的人将桌子边角都坐满了。
当波克斯坐下后，他们开门见山，说贵局给巴亚加斯家人的拨款是怎么回事，连带着的，贵局的基金和银行账户在收支上都很不规范云云。
“我……帮我向州长和市长阁下说一说，事态发展到这种模样确实是我的疏忽所致，我愿意引咎辞职，但希望能让我光荣退休。”波克斯已完全没了昔日的威风。
“退休可以，但是绝对是要降级的，也许您会以警队中尉的身份离开。”委员会代表的话语，让波克斯两眼一黑，几乎下面都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因里根手里握着录音带，波克斯不敢讨价还价，要是里根真的出手，别说安然退休了，怕是自己得去索莱达吃牢饭。
最后休.波克斯答应，自己以中尉级别强制退休，并不得再出任任何警职，洛城警局要引入调查协调小组，“整肃纪律和财务”，说白了里根要抓住这个机会，对洛城警局的预算下死手了，初步得砍掉百分之十五，这样“可以节省数以千万计美金，退还给纳税人们”，这是里根的终极梦想——在美国，要让富有的纳税人们沐浴在真正美国梦的阳光下，他们就能做出前所未有的贡献，这样便能解决绝大部分的问题。
砍预算，实则也等于是要裁员。
八千人的美国第三大警局，这下起码得一千五百人左右被“优化”掉，多半得是刚上岗的新手，还有后勤文职人员，但无论如何都是很受伤的。
可惜会议室在帕克中心的九楼，也只有两扇门通向走廊能出去，而休.波克斯恨不得直接从窗户里跳到街上，当调查委员会告诉他“你可以离开警局，留下警徽、佩枪，回家去等待进一步消息”时，波克斯再度用手遮挡住脸，低着头，从会议室后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