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太子的悠闲生活 第377章

作者:张九文

  李世民打开奏章,看着上面的内容,这是民部这一年查问来的赋税,看着一列列的账目,最后落在了关中与河西走廊赋税上。

  李世民盯着两行账目,贞观十二年,河西走廊收取市税钱二十万贯,黄金两千斤,银九千斤,关中市税七十万贯钱。

  看到这个数目,李世民忽然咳嗽了起来,匆忙拿起一旁的茶水往嘴里灌着。

  阎立本上前道:“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李世民的手不慌不忙将奏章盖上,而后随手放在一旁,等气息平顺了些,道;“稍有些咳嗽,平日里不这样的。”

  阎立本道:“陛下注意身体。”

  此刻东宫,李承乾近来一直与苏婉,宁儿两人商议着少府监的事,少府监在皇城又分出了一个建造院。

  太监苦哈哈站在一旁,低声道:“太子殿下,陛下召见,吴王与魏王都在甘露殿等着呢。”

  李承乾翻看着账目道:“说了,孤很忙,父皇处置他们便是。”

  苏妃与宁妃正拨动着算盘给殿下盘算着现在的东宫家产,以及建设建造院花出去的账目。

  李渊坐在一旁面上带着笑“你去一趟又何妨?”

  李承乾耐心解释道:“爷爷,孙儿若去了,性质就不同了,东宫要避嫌的。”

  不多时,有太监领着晋王与纪王回来了。

  “太子殿下,陛下说了,晋王与纪王是念及兄弟之情这才许少尹采买笔墨,罚在东宫反省,明日魏王大婚再去祝贺。”

  李承乾颔首,示意两个弟弟回东宫。

  李治与李慎快步跑了回去。

  让传话的太监离开之后,李承乾道:“孙儿早就说了,他们不会有事的。”

  李渊道:“褚遂良与许敬宗是如何打起来的?”

  “舅舅算是朝中维稳一派,在舅舅门下的门生旧故也不少,这些年来舅舅游走在关陇与关内的士族之间,褚遂良就是舅舅一派的人,算是朝中较为稳重也讲究维稳时局的一类人。”

  “在孙儿看来郑公属于激进一派,不论是对外对内,本来老师是居中的,可能因为孙儿是他的弟子,才会帮着说话,有点私心也正常。”

  李渊道:“许敬宗是你东宫门下的。”

  李承乾颔首道:“也对,朝中确实一些人被归类到了东宫门下,甚至先前有人认为褚遂良是东宫一系的人,但并不是,在立场上他还是舅舅的人。”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太子很高兴

  听着算盘珠子的拨动声,李承乾又道:“其实所谓大兴作坊,征调劳力会引起朝中非议,并不是这一次京兆府动员规模太大的缘故,如果要说弹劾,早三年前就该弹劾了。”

  “而这一次朝臣非议的目标看似是京兆府,其实是权力分配的问题,由东宫主导,绕过三省六部,直达京兆府的政令,一开始看没什么问题,因那时候一切都在起步阶段,可如今五年过去了。”

  “当利益与好处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会抽丝剥茧找出弊端,从而开始正视起来,这就像是一块无人耕种的田地,没有人去耕种没有人去播种的时候,无人问津。”

  “可当一块荒地种出粮食的时候,就会有很多人来找你讲道理。”

  言至此处,李承乾感慨道:“总会遇到一些困难,但这都不重要,面对障碍就要扫除障碍,面对问题就要解决问题,脚踏实地一步步来。”

  在这个新年刚有点暖意的阳光下,李承乾又道:“咦?爷爷你还在听孙儿讲话吗?爷爷?”

  李渊有些迷糊地睁开眼,道:“听着,听着的。”

  爷爷虽说年纪大了,其实精神还算不错,就是与他说得太多,他老人家就会瞌睡。

  等李治又走出来,李承乾递给他一颗核桃,道:“反省好了?”

  李治毫不在意地道:“嗯。”

  “不觉得委屈了?”

  “不委屈。”

  李治接过核桃坐在边上又问道:“父皇想让弟弟拜张玄弼为师,可弟弟不愿,弟弟想要拜许敬宗为师。”

  李承乾吃着核桃点头。

  “可许敬宗又不愿意收稚奴为弟子。”说着话,李治又拿起一旁的布巾将桌上的一片核桃壳擦下来,装入一个布囊中。

  看着桌子恢复了干净,李承乾满意地饮下一口茶水,道:“许敬宗收不收你当弟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从他身上学到什么,你能用学来的本领做什么,谁是你的老师不重要。”

  李治点头道:“嗯,知晓了。”

  快要入夜的时候,长孙无忌又匆匆入宫,一路走到兴庆殿的墨池边。

  池边放着一个烛台,烛光照映着皇帝的脸。

  “陛下。”长孙无忌作揖行礼。

  “你知道今年关中市税有多少银钱吗?”

  “臣还未看过户部的核查。”

  “朕看过了。”

  长孙无忌站在一旁,若有所思。

  李世民手里拿着一块拼图,还不知该放在哪儿,接着道:“许敬宗与褚遂良的事就此揭过吧。”

  “臣已与褚遂良说过了,他不会计较的。”

  李世民道:“唉,朕的这几个儿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长孙无忌沉默不语。

  “承乾也好,稚奴也罢,这些孩子越来越难管。”

  因当年还是少年,陛下与赵国公就已是布衣之交,有些交情是与其他臣子不同的。

  李世民将一份奏章递给他,道:“你看看吧。”

  长孙无忌接过奏章,先是看了看陛下,见陛下目光还在拼图上,这才走到烛台边,打开奏章借着烛光,看着其中内容,神色凝重。

  看完之后,又将奏章放在了陛下的桌边。

  “你觉得如何?”

  长孙无忌困惑道:“关中看似变化并不大,哪里来这么多的市税?”

  “肥皂,丝绸,茶叶,纸张……”李世民搁下手中的拼图,道:“也就这些了,朕听闻关中的肥皂已卖去了大食。”

  随着河西走廊兴建,从西域来的商旅也越来越多。

  长孙无忌低声道:“既然货物没有增多,市税却越来越多,可想而知河西走廊对关外商旅的苛税,已到了何种地步。”

  李世民回想着,想要从儿子以往的文章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从中探寻一些市税来由,现在可以得知的武威郡通过贩卖店铺的位置就能赚取不菲的银钱,而这些银钱也都算在了市税中。

  “税法……”长孙无忌缓缓道:“太子殿下所用的税法是不一样的,若臣能够得到河西走廊经营方略,便可从中得知,殿下所用的是何种税法。”

  有太监提着灯笼脚步匆匆而来,行礼道:“陛下,太子殿下出东宫了。”

  李世民双手背负,仰头望着天道:“他去钓鱼了?”

  “回陛下,太子殿下去中书省拿了一张图。”

  “嗯。”

  有很长一段时间,李世民已没有看朝中的账目了,只是知道朝中很有钱。

  想要知道这些税与经营也很简单,只要派几个去看看京兆府与户部的卷宗就能知晓。

  李世民忽然一笑,真要这么做了,未免会让这个小子看轻朕。

  长孙无忌低声道:“是否召见太子问个缘由?”

  “呵,朕还要请教他?”

  长孙无忌又有些惶恐道:“臣不是这个意思。”

  且不说眼前这些事暂时不重要,想起现在的西域的形势,问道:“郭孝恪与薛万备到安西都护府了?”

  “回陛下,送来过急报,大军在一个月前就抵达西州,契苾何力所部多半会在四月抵达天山。”

  李世民又问道:“苏定方动身了吗?”

  “率五千骑昨日已开拔。”

  李世民稍稍点头。

  深夜,宁静的宫中,李承乾拿着一张图从中书省回到了东宫,打开着图中的进攻路线,思量着大后方与前方的路线。

  李丽质双手背负,站在皇兄身边也看着地图,“听说舅舅今晚又去见父皇了。”

  “孤知道。”

  “是舅舅与皇兄有分歧了吗?”

  李承乾放下手中的烛台,揣着手道:“舅舅是在站在高处太久了,忘记了很多事需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问题,不过舅舅是忠心的,他始终忠心父皇。”

  “都是为了社稷,舅舅与许敬宗有分歧,有了矛盾不见得是坏事。”

  李丽质道:“舅舅位高权重。”

  “你说得不错,正是因为舅舅的位置太高了,看待事物的方式也就不一样了。”

  李承乾转回身走了两步,道:“权力就是这样的,当你站在权力的最高处,你就看不清山脚下的景物,也就不知道谁在山下数落你,谁在山下吃苦耐劳,慢慢地你在高山上就会失去感情,没有人交谈,无情地像山上的一块石头,风吹雨打冥顽不化。”

  “以前没听皇兄说过这些。”

  李承乾又解释道:“这是庄子他老人家说过的,依照我们家老祖宗的典籍来看,庄子也算是道祖他老人家的弟子,不过孤又不喜欢庄子老人家的处世态度。”

  “为何?”

  “当年楚王几次让他为官,庄子都拒绝了,可能是他老人家想得太深太远了。”

  听着太子殿下讲述的学识,确实是从庄子的典籍中可以看到端倪,苏婉整理着入春时节要更换的衣裳,仔细听着殿下的话语。

  忽然觉得太子殿下学识很是了得,传闻中的太子性情孤僻且偏执,又不近人情。

  苏婉看着太子殿下的神色,心中又想着,身为妻子想要尽可能地了解丈夫,只是太子的心深似海。

  李丽质道:“妹妹还是觉得,应该依照人与人之间的底层逻辑去办事,当足够的利益驱使人改变,只要劳有所获,京兆府的谋划必定是会成功的。”

  李承乾颔首道:“那就要看许敬宗做得好不好了。”

  这就是身为东宫太子的优势,也是权力的优势,一件事办不成可以换一个人来办。

  哪怕是许敬宗办砸了,从中吸取失败的经验,再换一个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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