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阎ZK
这位帝王穿着龙袍,只能够到姜素的肩膀。
虽然是帝王之尊,但是在姜素面前,却硬生生感觉到自己被狠狠压了一头,这让他的心中颇为不爽,但是这等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
一举一动,莫不符合礼数。
姜素看得出姜远的伪装,并不在意,只是在简短的闲谈之后,开门见山,道:“陛下,如今一年时间,休养生息,家国已恢复底蕴,家国托付于你我身上,老夫不日当出征讨贼。”
姜远心中一喜,脸上却带着担忧的神色,道:“太师,如今朕登基方满一年,虽兢兢业业,有诸位辅佐,多少安定了四方,但是一年前方才大战,如今再启战端,是否不明智。”
姜素看着姜远。
虚饰出谦虚模样的姜远只觉得心脏一滞。
看着眼前的高大老者,仿佛见山峦,见天地万象,仿佛眼前这老者的身躯忽然变得无比高大,目光冰冷犹如天神一般睥睨看着自己。
姜远的身躯微凝。
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自己就算是君王的位置,眼前这高大肃穆的老人,也可以抬手,就一招将自己抹去,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刹那,或许已过去许久。
姜素收回目光,道:“李观一武功盖世,年岁比陛下你还小八岁,而已经气吞寰宇,虽然是当初的赤帝,霸主,也不能够和他相比。”
“而以他的年纪,他还远远没有到一个武人的极限。”
“再等几年,等到李观一武功再强一步,等到了他的麾下大军兵强马壮,那时候老夫都不再是他的对手,那么,陛下你要自缚双手,前去献城投降吗?”
姜远强自笑着道:“太师说笑了。”
姜素道:“老夫的性子,从来不喜说笑。”
他转身道:“陛下就在国中,处理政事,魏懿文等人为老臣,对我大应忠心耿耿,陛下可以多听他们的建议。”姜素离去,带着凌冽的决意。
姜万象之死,以及那两场大战的消耗,新皇登基等诸多事情,即便是以应国的底蕴根基,也是耗费了足足一年多的时间才缓过劲来。
太师姜素将自己的伤势养好之后,几乎没有多少的迟疑,就要继续提起刀锋前去讨伐秦王,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天寿和时代就如同无法战胜的野兽一般追逐着他。
军神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知道自己的巅峰正在逐渐滑落,神枪寂灭久未饮血,已有些钝了,他必须要在剩下的时间里面继续驰骋往前,击破敌军。
即便已是力不从心,仍旧要支撑着这半座天下。
只是,他前去寻找高骧的时候,高骧却未曾直接加入应国,彼时的应帝前去邀见高骧,许诺了种种的金银美人,高官厚禄,但是高骧却全部拒绝了。
金银,美人,以及姜远的招揽。
“……这样的人,不配坐在这里。”
“姜万象,是浑了眼睛,才选择了这样的一个人吗?”
神将高骧的言辞冷淡,显而易见,根本看不上姜远,调转坐骑,握着神弓,道:“若是如此的话,应国的国运到此为止了,我没有兴趣在一介废物的麾下为将。”
姜远还可以压制住自己的怒意。
但是回宫之后,尤其不喜,心中震怒已极。
姜素知道自己必须尽快踏上战场,占据战场的主动性,不能够让李观一那边继续地休养生息,事实上,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面,虽然没有出现大的战端,但是两国的边疆之上,争斗一直没有停下。
而在姜素解决完国内的事情,打算挥军而出的时候。
前方军情传出——
秦皇亲率军二十万犯边!
姜素的神色冷硬。
这种变化,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秦王已不再是当年的小小少年郎,甚至于,在姜万象去世,秦王占据了陈国原本疆域之后,双方国力就有变化了。
秦王隐隐然已凌驾于应国国力之上。
所谓的气吞山海,不过如此。
姜素知道,按照兵家的道理,现在绝对不能够跟着秦皇的节奏去采取行动,而应该摆脱掉秦皇的战略影响,另攻其必救之处,才有可能拉回局面。
但是此刻的局势却是。
天下偌大,除去了姜素之外,没有谁能拦住秦皇兵锋。
一旦姜素前去其他的方位。
那么秦王就会迅速破关侵入国内。
重演当年的狼王陈辅弼之战略,不得已,军神姜素率军二十万前去拦截李观一兵锋,因为秦皇的决意,双方是在应国国境之内,爆发了一场中等规模的冲突。
大军对垒,秦皇并不后退。
但是姜素一时也没有办法速胜李观一。
与此同时,却又有明牌出兵,岳鹏武率大军北上,已抵达了镇北城,大军镇守,隐隐然有一股兵锋锐利,从北方遥指大应国。
一上一下,恰是去年应国攻秦的路子。
如今被反其道而行之,反过来运用到了应国的身上,却也是逼迫得应国极为难受,须知以岳鹏武这般名将,不需当真出兵,只列阵于此,将动而未动,就已经令应国不得不戒备。
姜远心下欣喜,乃下令,调遣神威大将军宇文烈前去北地,戒备岳鹏武。
宇文烈看着圣旨,冷笑,乃称病不去。
只顾左右,宇文天显,宇文化两人,道:“若吾去,则赵王危也。”原太子姜高,此刻被封为赵王,只一闲散王爷,没有实权,也不派遣外出镇守一方,只在京城写些文章。
姜远数次催促,宇文烈皆称病不去。
姜远心中极不悦,想要将贺若擒虎派遣出去,却又想起了父亲当年被狼王所冲击,还是希望能够留下一位悍将在自己的身边保护,可是那秦玉龙,却又是薛家的女婿。
心中又怀疑秦玉龙会不会投降应国,故又不愿派他出去,斟酌再三,因为贺若擒虎作保,才下令,遣秦玉龙为将外出,却将其妻儿留于皇城。
却言:“将军,且去为家国出战!”
脸上从容不迫,仍旧是一派圣明贤德君王的模样。
秦玉龙也是走过江湖的,知为家国,推辞不得,于是拜访了宇文烈,托付家眷之安危,宇文烈言简意赅,道:“陛下殡天之时曾言,秦将军为国家忠臣良将。”
“君勿有忧,汝家眷妻儿,宇文烈看护。”
“断然无忧。”
秦玉龙乃再拜道谢,方才率兵而出,驱兵马北上,也是大军列阵对垒,和岳鹏武遥遥对峙,双方气焰相碰撞,却并没有真的大战,只是制衡。
……………………
李观一嘴巴里咬着一枚果子。
麒麟趴在他的肩膀上,嘴巴里塞着三枚果子,行军营寨里的桌案上,铺着一张颇大的行军地图,李观一一只手提笔,从容落笔勾勒出了一个个痕迹。
是打了一个一个叉。
旁边白发少女面无表情,踮起脚尖去看。
秦皇懒洋洋地把手肘搁在少女的头顶。
把她踮起的脚尖按下去了。
银发少女再度踮起脚尖。
李观一又把她按下去。
银发少女轻轻地晃了晃头,表示了细微的不满,但是却没有把李观一的手臂给撇开。
若是被某个还在和老司命一起加班加点加固城防阵法的银发男子看到的话,怕是当场就要留下两行血泪,仰天长啸。
正因为有瑶光的奇术辅助,李观一才带着这一票兄弟在应国边疆里面和军神姜素‘捉迷藏’。
此刻大军对垒的位置,在应国的国内,但是距离江南不远,后方支援已经准备好,可以说撤退也极快,在休养生息一年之后,陈国的疆域和遗产终于给消化了很大一部分。
若是要详细论述这其中的诸多事情,怕是要消耗极多的功夫笔墨,用掉不知道多少的卷宗。
但是简而言之——
秦皇陛下。
又有钱了!
在收割粮食的同时,李观一判断局势,提前对应国发动突袭,且以岳帅为锋芒,遥遥牵制住了应国的军力,避免了姜素率领大军围攻的可能。
把当时姜万象的战法鼓捣了一阵,反过来用在了应国身上。
当李观一率军攻入应国的时候。
对面的军队先是大惊失色。
他们自然不可能是秦王的对手。
本来,当他们发现对面军队来了二十万人的时候,已经有点笑不出来了,当看到这二十万人的老大,穿着墨色重甲,绯色麒麟云纹的文武袖战袍,握着一把战戟,鬓角皆白的青年。
整个应国城池里的守城将军脑壳儿都麻了。
用比出阵更快的速度撤回去,城门直接死死关住!
浇铜铁铸。
给关死了!
面对秦皇,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神将,之一。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选择吗?
他们在这几年里面,研究了无数的战法,最后发现了普通战将应对这种情况的最优选择,当即遵循了陈国故将鲁有先的战法,直接叠甲筑城。
事已至此,先守城吧!
然后他们就看着那秦皇陛下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手在身后一模,咔嚓一下,拿出来了一把寒光闪烁的——
镰刀。
应国守城大将瞠目结舌,看到秦皇亲自带着这一票麒麟军的悍匪们,直接把周围城池的粮田都给割了,麒麟军传统,自是不伤百姓,但是却把城池军队屯田种下的麦子给噶了个干净利索。
一帮穷鬼投胎似的。
然后那个叫做樊庆的家伙就出来开始和百姓谈论某些听不懂的东西。
守城将军派人去打听。
太妙了。
出去十五个人去,回来了三个人。
樊庆所讲述的东西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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