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算是,既有了募兵的钱粮,也有了募兵的兵源!”
王弼和说后就看向了楚王。
楚王不由得问:“扩兵后,军饷开支可不是小数目,前期还能靠所得武昌、黄州两府的钱粮支撑,但这两府的民利终有尽时,则将来该如何?”
“至于将来养兵之费,自然是靠新地之民,待殿下靖难成功后再减民赋,休养生息即可。”
“为了推翻暴政、还太平于天下,百姓也得先苦一苦才是,毕竟任何事都是先苦才能后甜的。”
王弼和回道。
楚王听后点头道:“卿可谓孤之子房,就这么做,以改兼募!”
……
于是,接下来,武昌和黄州两府的百姓被加了名义上加五厘实际上加了五钱又多收了二十年的正税,同时免了当地缙绅的徭役,也默认不强收其税。
一时,卖地的自耕农大量增加,而当地缙绅则趁机大量低价屯地。
生员周常宁就在这天对自己父亲致仕侍郎周希守笑着说:“父亲,这楚王殿下统御武昌是真好,不收我们的田税丁银不说,还方便我们多了不少田产,儿子都有些想让他坐天下了!”
第495章 平定叛乱,抠王被绑
周希守直接瞪了他一眼。
周常宁忙敛声屏气,立在一旁。
周希守则对他低声说道:“这种话不能再说出来,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否则,一旦让我再次听到,我非打死你这无君无父的逆子不可!”
周常宁拱手称是。
“你要记住,有些事可以想但不能说。”
周希守接着又嘱咐了他一句。
周常宁再次称是。
而周希守接着才低声笑道:“正所你所言,楚王能不能成功且不论,只要他起兵造反,对我们这些人就都会有好处,他若成功,自然是废除眼下新礼和张太岳改制以来所推行的新政,他若不成功,他楚王的田与店铺产业,自会被官府籍没出售,而官府为尽快变成银元入库,自会低价出售,这样依旧便宜的是我们这些没有反朝廷的,如果我们还能在他败象已显时替朝廷出力立功,没准还能得到旌表恩荣。”
周常宁听后点头:“这么说,他楚王其实不该造反才是。”
“谁让他怕自己放贷坏吏治的事被陛下得知,又不忍心放贷的利被朝廷抢走一大部分,这年头,不苟且偷生的话,那要么成王要么成贼。”
“不只是庶民要循此道路,权贵缙绅亦当循此道路。”
“不过,你得记住,不出头虽能得保安宁,但也易失良机,故机会难寻的时候,还是要适当推波助澜一番。”
“所以,在吴政为雒泾阳幕僚后,为父就密嘱他,应当在楚王或楚王心腹与雒泾阳议事时,说朝廷已有言官弹劾他欲勾结楚王谋乱的事,而不应识趣的只在雒泾阳一人面前告诉他此事。”
“这样他雒泾阳不得不死,楚王也不得不反!”
周希守说后就起身看向了楚王府所在方向,嘴角微扬。
而楚王杀巡抚雒遵造反的事不久后也传到了通过急递传到了京师。
兵部右侍郎石星因而果断先上疏言:“楚王谋逆,宜调大兵进剿,臣请陛下亲征,以明圣威!”
朱翊钧在看到石星的章奏后哂然一笑:“朕岂需剿一蠢王来立威,下枢密院票拟此事!”
枢密院则在接下来派原征缅战争中立下大功的云南巡抚刘世曾以枢密副使、右副都御史官总督川、鄂、赣、贵、豫五省军务兼领湖广巡抚事,调兵平叛。
枢密院这样做,相当于只派了一熟稔戎政的文官,在湖广周边统筹一下各省巡抚合剿楚王而已,没有调大军派大将去的意思。
不过。
其实楚王都还没坚持到刘世曾接到圣旨来湖广,就开始节节败退。
在他刚下旨提前预征夏税后没几日,巡按吴岳秀就与卫指挥魏诚溯江北上,急行军来到了江夏,且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吴岳秀身为文官,还身先士卒,让魏诚督战,而他亲自率重金奖掖的一批卫所兵,冲进了驻守于此的楚王叛军,砍翻数十人,楚王叛军因此大溃。
楚王叛军之所以大溃,主要是投附楚王的武官们,基本上都是不愿意被朝廷严管军纪、想奴役士兵、想与劣藩勾结起来恢复旧礼的武官,他们对士兵自然没那么好,克扣军饷不说,很多士兵连粮食都会被克扣,甚至在没有去攻城作战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何况新征募的士兵还都是刚刚破产的自耕农,选择当兵本就只是为了活命而已,也就一触即溃。
这也就让吴岳秀一个没多少真功夫也没多少指挥经验的年轻文官,竟能凭一腔血勇,带兵收复了江夏,且兵临武昌城下。
同时。
兵备副使李化龙也率游击曹希彬顺利攻下蕲州,斩杀叛军三千余人,断了楚王乘船离开的后路。
“兵宪,巡按那边已经拿下了江夏。”
曹希彬则在收复蕲州后对已准备已和士兵同帐而眠的李化龙说起了吴岳秀已兵至武昌的情况。
李化龙听后立即翻身起来:“好个吴巡按!到底是年轻人啊,比本宪还想进步!传令下去,不休息了,连夜去武昌,免得楚王被他吴巡按一人拿了!”
“兵宪今日身先士卒,第一个登上城门,想必已精疲力尽,不如在此歇息,某率还有余力的将士去武昌就是。”
曹希彬这时劝道。
李化龙拒绝道:“既为兵备道,本就有护民保境之责,坐视叛军多荼毒百姓一日,就多一日的罪过,所以公不必再劝,本宪得亲自去,使士气不衰,救黎民于水火,以期早日能平叛。”
李化龙说着就真的起身走出殿外,重新给自己套上铁盔,而取下宝剑来,且对曹希彬嘱咐说:
“为了不让兵卒因继续行军有怨,你传我钧令下去,就说,若能再吴巡按之前拿下武昌,除向朝廷请赏外,本宪将今年的俸禄全部不要,全部分给他们!但他们不得掳掠百姓,以免叛军得小民支持。”
曹希彬拱手称是。
于是,李化龙真的于当日夜里与曹希彬部一起急行军赶去了武昌,即便下了夜雨也没有停歇,官兵也都没有哗变,也很注意军纪,因为都在期盼着拿下武昌后能大赚一笔好处。
而这时。
回到武昌的楚王朱华奎还不知道武昌被围。
因为王弼和没有告诉他,选择了对他隐瞒此事。
王弼和自己甚至还在这段时间,开始制造一些假消息,来哄骗楚王和武昌的官绅士子,说岳州知府已主动投附楚王,大军已攻下九江、怀宁,直逼南京,甚至还传出南京兵部尚书凌云翼与南京勋贵已响应楚王共诛暴君的消息。
楚王闻后大为欣喜,开始琢磨起了选妃的事。
一些官绅士子则也被王弼和哄骗得开始相信王楚王能成事,而主动来向王弼和行贿求官。
王弼和也趁机卖官鬻爵,以内阁首辅的身份,任命了许多士子任伪政权的阁臣尚书和侍郎等官。
当然。
王弼和不是不清楚局势,作为举人的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局势,且想过一把内阁首辅的瘾,同时还幻想着能在楚王失败后金蝉脱壳,通过出卖楚王的方式立功,并希冀通过行贿得到庇护。
所以,在李化龙和吴岳秀等带兵来到武昌城时,王弼和果断选择了联合楚王身边的护卫指挥使望守魁将楚王控制了起来,且开城跪迎了李化龙和吴岳秀。
至此,楚王之乱没到一个月就被平定。
楚王自己则还是一脸懵逼,在看见望守魁请他受绑出城见李化龙和吴岳秀时,问:“为何要绑孤?”
“因为殿下造反,长史王公与臣屡劝而不听,如今我们更是为免全城百姓为官军屠戮,而不得不顺大义,绑殿下见巡按!”
望守魁说道。
楚王听后怔在了原地,忽又问着望守魁:“你竟背叛了孤,孤待你薄了吗?”
“自然不薄,但殿下对不起底下的护卫们,发的饷银总是短五成,可明明殿下王府积财上百万,如今加税后更增银数十万!”
望守魁说道。
楚王听后不由得后退几步:“这么说,真的败了?”
望守魁颔首。
楚王听后问:“王长史呢,孤要见他。”
“已经率文武献城投降了。”
望守魁回道。
“可恶!”
楚王听后又看向了望守魁:“你不是说我发下来的饷银不足吗,这样我把王府的里钱财都给你们,你们护孤离开去投苗人土司可好?”
望守魁道:“来不及了,殿下您大方得太晚了!”
第496章 敢跟朕玩猫腻,真是大胆!
楚王一时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话说。
望守魁这时把手一挥,其麾下几名护卫就把楚王强行扣押了起来,且把绳索开始往他身上套。
“痛!”
“能不能别勒这么紧,你们这些混账,别以为献了孤就真的能保住自己性命!”
楚王这时喊了起来。
而没多久,楚王就被绑出了王府,押到了巡按吴岳秀与兵备道李化龙这里来。
因为之前的湖广巡抚雒遵被杀,现新任命的总督兼湖广巡抚刘学曾还没到任,所以整个湖广承宣布政司,就巡按最大。
虽然巡按是正七品。
但巡按御史是代天子巡按地方,如同钦差,是中央朝廷的官。
所以,布政使、按察使、兵备道什么的,由于是地方官,也就反不如巡按御史。
这时,吴岳秀倒也没有问楚王,只下令将楚王押下去。
楚王对此大为愕然,不由得在被押下去时,大声喊问道:“姓吴的,你怎么不问问孤为何而反,你为何不问,是怕孤说出来你和雒遵都向孤暗示过,说要支持孤起兵造反吗?!”
李化龙这时不由得侧目看了吴岳秀一眼。
吴岳秀脸色这时则有些僵硬,道:“满口胡言,本按若是有此大逆不道之心,岂会亲临武昌平叛?”
“但朱华奎到底是宗室,本按不便问,故且问你。”
吴岳秀话后就看向了王弼和,说了起来,且问着王弼和:“你身为楚王府长史,可知道朱华奎为何而反?”
王弼和回道:“他本身贪财好利,对朝廷惠民善政不满,又受宗室朱蕴钤等挑唆才反,我屡劝而不听,幸而巡按镇压及时,否则不知会有多少小民因其谋乱而流离失所。”
李化龙则低声对吴岳秀说:“不可偏信他王弼和一人之言,当先将他和所有伪官控制起来,还有跟着起事的宗室也控制起来,留待朝廷勘察。”
“不必!”
“王弼和虽为长史,但有献城之功,且这也说明他可能真的有规劝之心,并非实心要跟着朱华奎造反。”
“所以,只让他回家听勘为妥,其余宗室亦是一样,直接下狱控制,恐有行事鲁莽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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