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渡清江
朱翊钧听后沉下脸来:“这大嬖只本不过是顺义王乞庆哈之妾,但素来就不老实,昔日就有掠我边军马的情况,后又与草蛮部落诱杀我参将苑宗儒,当时因用兵于倭,故怙其恶,依旧准其通贡,今日既然敢入关,岂能准其生还,皆屠之!”
“至于大嬖只部之怒,朕的亲军卫也许久未出关去历练历练了,该部若真敢再犯,则必不宽宥!”
“陛下!”
方逢时这时喊了一声,道:“臣认为,还是宜令蓟辽督抚张佳胤与麻锦小心提防。”
朱翊钧点首:“准!由梁梦龙升兼枢密副使协理京营戎政代掌枢密院事,而发钧旨给张佳胤与麻锦。”
梁梦龙不由得精神一振,忙叩谢隆恩。
而方逢时则和王国光一起还是去了诏狱里。
麻贵这里则领了旨意,往东直门来。
彼时,朱翊钧的亲军卫与昔日在京卫武学认识的一众将领中,李如松正在江南提督税务,而胡有德则去了九州代替俞大猷和陈璘,陈璘则被调回京里任提督,与麻贵同掌亲军卫。
故在麻贵来时,陈璘就问他:“怎么说?”
“全屠了!”
“把被锦衣卫已提前按名册抓起来的,放这些胡虏入关的通虏官将子弟也带上来,从城上摔下去,同时剐了通虏官将!”
麻贵说道。
陈璘点首:“全屠了也好,也给天下骄兵悍将一个教训,知道什么是碰都不能碰的!不要觉得可以闹饷就可以闯宫兵谏!”
这时,叛军游击王保见麻贵出现,就朝麻贵喊了起来:“麻贵,我肏你祖宗!你他娘的,骗我们进来,又不让我们进城,更把瓮城大门锁了起来,你这样做就不怕被北兵诸将门忌恨吗?!”
麻贵循声看了过去:“北兵若因此忌恨本爵,便是不忠不义之辈!无旨而擅入内城,已同谋逆,岂能轻恕?即便与我同是北人,也当之,以清我北人中的奸贼!”
“何况这里没有什么北兵南兵,只有忠于天子的亲军卫和背叛天子的叛军!”
王保一脸憋屈,跳脚起来,呲着牙道:“他娘的!你在这里大摆忠臣样子,老子却因此落了个叛贼下场,坑人也没见过这么坑的!你们就算不饶了我们,难道连大嬖只的元骑也不放过吗,朝廷难道不怕起两边冲突吗?!”
“去你娘的冲突!你王保简直丢尽我北地将领的脸!”
“把他王保的子弟先丢下去!”
麻贵骂了一句,吩咐了一声。
王保大惊,且很快就看见跟随自己进京准备参加武举的儿子王存贵和弟王仁被押了过来。
“父亲,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哥,你不是说杨枢密不会有差错吗?!”
王存贵和王仁大声问了起来。
王保此时急的两眼湿润起来,然后突然就朝麻贵、陈璘等人跪了下来,且仰头哀求道:“伯爷,卑职错了!求您放过卑职的子弟吧,呜呜!”
砰!
“不要啊!”
王存贵先被摔了下来。
而很快就摔在了地上,一时脑袋迸裂,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只王保凄厉的喊声还在幽暗的瓮城洞里荡漾。
砰!
接着又是一声巨响。
王仁也被摔了下来,顿时也被摔得口鼻皆是血。
“肏你大爷的!”
王旦见此气得大吼,就拔刀策马似欲要去砍了麻贵和陈璘等在高墙上的亲军卫将领,但他的坐骑未动,因为他的坐骑也不笨,知道面前是高墙挡着的,冲不了。
跟着王保一起来的纪录游击周思忠突然提起大铁枪搠穿了王保胸膛,且对麻贵喊道:“朔州伯,我是不知情的,是被王保和枢密院的杨副相骗来的,我现已已杀了谋逆主谋王保,请给我一个折罪从宽的机会吧!”
说着,周思忠就下马跪在地上,朝麻贵磕起头来。
砰!
砰!
突然,数声铳响出现。
周思忠中弹倒在了地上。
原来是王保的家丁们见周思忠杀了自己家主,而复仇,朝周思忠开了枪。
王保一家丁甚至在这时朝周思忠骂了起来:“姓周的,你自己投了本钱,要跟着兵谏,却说是我们家主是主犯,还杀我家主,你这卑鄙小人!老子要将你千刀万剐!”
这家丁说着就拔出刀朝周思忠冲了过来。
“他们杀我们家主,跟他们拼了!”
但周思忠的家丁也在这时拔刀举铳朝王保家丁杀了过来。
双边一时就在瓮城内内斗起来。
而这时,铳声已经大起,两边的家丁和被他们带来的叛军官兵皆被一连串的铳弹击毙。
大嬖只的胡虏也在这时纷纷被城墙上的铳弹炮弹集中。
其中,胡虏首领图恰克也直接跪了下来,磕头如捣蒜,用蹩脚的汉话喊道:“饶了我们,饶了我们!”
但麻贵和陈璘皆没有理会。
麻贵只冷冷一笑,对陈璘言道:“真的都在把陛下当成以往的天子,这次,应该哪怕这些胡虏也得涨涨记性了。”
陈璘也点头一笑。
而彼时,在高墙上铳声完毕后,刘綎和陈文良各率领着羽林卫和金吾卫刀盾兵和骑兵从东直内门和东直外门杀了进来,见到这些叛军胡虏就砍,哪怕是跪在地上的也被砍落首级。
于是,很快整个城门洞直接变成头山血海。
第272章 张四维被孤立,很沮丧
“你们住手!”
“快住手!”
这时,正被押来受剐的右参政张崇功和副总兵李平见此也大声喊了起来。
张崇功和李平俩因为引寇入关而被锦衣卫细作揭发后,就在锦衣卫在蓟辽总督张佳胤和总兵麻锦配合下,给秘密押来了京师。
两人现在则因为看见,有在王保、周思忠麾下当官的自家子弟因为有随王保、周思忠来闯宫而被屠戮,便情绪激动起来。
张崇功甚至直接欲要对麻贵等跪了下来,而欲哭地道:“求求你们住手!”
麻贵看向了他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既然是因杨兆而起,且还把杨兆对你们的恩看得比君恩还重,把他给你们的私利看得比军功奖掖还重,那就自然都得因他杨兆而没。成王败寇,大丈夫,敢作敢当,何必做哀求之态?!”
“姓麻的,你说的轻松!”
“如今看来,肯定都是你出尔反尔,害了我们,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副总兵李平朝麻贵怒叱起来。
麻贵冷哼一声道:“尔等无君无父,欲逼宫谋逆,才是卑鄙无耻之徒!”
李平不由得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他不能真的直接说狗屁忠义,利益才是第一位的,那样对麻贵丝毫没有作用。
麻贵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罢了!”
“我们认输就是!”
“早知道,就不该因为想着将来借寇威胁京师权贵给我们更大的好处而想着联寇入关了!”
到最后,李平才无奈地说了一句,且苦笑了起来。
而没多久,两人就被绑在架子上开始受剐。
在麻贵与陈璘等于东直门处置叛军时,申时行则在出宫时来到去司礼监的张宏这里拱手道:
“内相请留步!”
张宏见此也就停住了脚。
正准备进宫值班的张鲸见此也走了来,走到张宏和申时行身边。
申时行则在这时笑道:“今晚这场风波,想必两位公公也知道,大家既然都是曾在太师当国时就参与过新政的人,那就很难不被小人一起恨上,而我们所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圣上,圣上无恙,我们则无恙。”
张宏和张鲸点了点首。
张鲸还直接问道:“阁老到底想说什么?”
“大政虽要徐徐图之,但对于反对大政之人则要以敌寇视之,先以小人而后君子为好!”
申时行回了一句。
张鲸点首。
张宏则问道:“公是担心皇爷的安危?”
申时行点首:“此时旁有锦衣卫,也非在宅邸私见,更非私人传话,自非暗交两位公公,只是为陛下安危斗胆直言,两位公公选人进宫时务必谨慎,非是老朽多嘴,故意要教二位公公做事,二位公公本就是老成之人,只是怕二位公公可能未虑得全面,而为陛下安危之见,所以不得不提醒。”
“公有话请直说。”
张宏笑道。
申时行道:“选人进宫,最好一要来历清楚,二不当选自阉者,三不选读书识字的,人读了圣贤书,就会成为两类人,要么更坏,要么更好,不如先选不读书的人进宫,由内书堂再培养比较好。”
“很是。”
张宏点首。
张鲸则道:“阁老的话,咱家也记住了。”
申时行则拱手离开了这里。
余有丁跟了上来,问:“公可是担心宫廷这边会出差错?”
申时行点头:“既然到了如今这剑拔弩张的地步,那小心总无大错。”
余有丁听后颔首,道:“上千万两!本以为他们不至于不顾士林情谊,若退让妥协,就可以无事的,如今想来,他们个人哪怕想善罢甘休,整个想清算太师一党的人也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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