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不，如果点燃的是雌株，你我现在都已经躺在地上了。”林梓姝淡淡地说道，“燃烧雄株产生的气味会让雄性昏迷，燃烧雌株则会让雌性昏迷。”
“…好吧。”夏素言莫名感觉事情变得刺激了起来，“那我们现在要干什么？把监控关了？”
“你知道怎么关？”
“…不知道。”
“所以直接走进去就好了啊。”林梓姝说道，“监控又不会自己报警，这个保安醒来也只会以为是自己扛不住困意睡着了，不敢声张，所以没人会查的。”
第11节 011 从今起叛出唯物主义
虽然没人会查的前提是“没有闹出事端”，但是以防自己突然乌鸦嘴，所以在这个问题上夏素言没有多嘴，只是此时的地下停车场只有寥寥几盏昏暗的应急灯和“出口”标志，周围“阴风阵阵”的，怎么都让人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林梓姝走到停车场的一角，从衣服口袋中又取出了一支蜡烛，然而与之前那支“黑山羊毛蜡烛”不同的是，前者通体雪白，而这支却是不详的黑色：“接下来你就在那边角落里躲着就好了，记得把‘咖啡糖’含着。”
“…那啥，等一下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吗？能不能告诉我让我有点心理准备？”
“放心吧，你应该看不见它的。”
“应…应该？”
林梓姝没再多说其他，用火柴点燃了蜡烛，并从“百宝箱”里取出了几个盛有不明液体的小塑料瓶，在她打开某个瓶塞将里面的液体当做笔墨在地上勾勒某种图案的同时，嘴里开始吟咏起夏素言听不清，更不明意义的单词。
夏素言整个人都呆滞了，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能亲眼看到“女巫施法”的一天，与电视剧、动漫…任何的文艺作品里所刻画的都不相同，没有花里胡哨的特效声光电，没有夸张到疯癫的肢体表现，只有一个少女一边“绘画”一边“歌唱”，抑扬顿挫、笔走龙蛇，其声音甚至比教堂里的唱诗班还要纯粹，还要圣洁。
随着林梓姝的动作越来越迅速，夏素言渐渐感觉了一丝凉意，身周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就在她晃神的功夫，突然，一个白茫茫的人型影子从天花板上扑了下来，双臂前伸，以惊人的速度直取“魔法阵”中央的林梓姝，而后者连抬头的时间都没有。
夏素言的眼睛瞬间瞪成了鹅蛋，她本能地想要尖叫，提醒林梓姝来自上方的袭击，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发不出声音了。
危险啊！！
这时，林梓姝像是听见了夏素言的心声，或者说这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急不躁地拉起了一根布置在地上的黑色毛线，在线身绷直的那一刹那，那个影子的动作也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摁下了暂停键一般。
接着，林梓姝不急不缓地踏出了自己用不明油性液体画的“圈”，划着一根火柴，丢在了地上。也不知那液体中有着什么成分，遇到明火的瞬间便燃烧了起来，使得其勾画的“法阵”像是拥有了生命般动静鲜明。
最后，林梓姝送开了右手牵着的毛线，白色影子的“定身术”被解除，惯性却使得它直接坠进了火圈之中，发出一声震颤灵魂的惨烈尖啸。
不多时，火焰熄灭，黑夜重归宁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梓姝拍了拍裙上的灰尘，语气失望地自言自语道：“…原来只是个残灵，这回亏大了。”
“呃？”夏素言不解地问道，“亏大了？”
林梓姝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除灵用的道具材料…加起来差不多价值一千美元，而一只残魂是远不可能产出这么高回报的。”说完，她蹲下身捧起一把银白色的粉末，夏素言清楚地记得林梓姝根本没有往地上撒过这种东西，这是那个影子被拖进火圈后凭空产生的！就像是尸体焚烧后所剩的骨灰！
“话说也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一只残灵…”林梓姝将一撮银色粉末凑近鼻尖嗅了嗅，皱眉道，“灵烬怎么这么精纯？”
夏素言在一旁不知所措，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在听一位物理学大佬自言自语“十一维空间”“量子纠缠”“广义相对论”之类的词汇一样，听不懂，也不敢问，只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呃…已经结束了么？”
“结束了。”林梓姝拿出一个布袋，一捧一捧地将银色粉末收纳其中，看样子这就是她半夜来这一趟的根本目的了。
“这是那个白色的影子留下的？它已经不会再出现的对吧？”
“呃？”林梓姝愣了一下，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了夏素言，“你还真的看到了？”
“…”夏素言表示自己也很纳闷，她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是百分之一甚至万分之一的那个分子，然而这回竟真的“中奖”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林梓姝恍然大悟，对夏素言说道，“那个姓‘何’的灵魂碎片找上你不是因为对你存有执念，而是你本身有着特殊的体质。”
“…”夏素言当然听说过“有些人天生能看见鬼”“有些人经常遇见怪异之事”之类的传闻，可她一直都认为那是别有用心之人编纂出来赚流量博眼球的鬼故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故事里的主角，“可…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类似的经历…难不成这什么什么体质是后天突然获得的？”
“不，是天生的，而且具有一定的遗传性。”林梓姝说道，“你之前没有类似经历的原因也很简单，现在是末法时代，就连以前最常见的缚地灵都几近灭迹了…所以我才说遇见真灵异事件的几率跟中彩票头奖的几率差不多。”
“…那何军，他也该是有着这种体质的吧？”
“只能说是类似，虽然都能看见鬼，但显然你看见的跟他看见的不是同一种外形。这是因为每个人的体质都不相同，他比你要‘敏感’，你比他更‘具体’。当然，现在这只是我的猜测，这只残灵很反常，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我需要回去好好分析一下原因…”林梓姝收拾好战利品，站起了身来，“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夏素言延迟了两三秒才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上了林梓姝的脚步，“你…你有没有什么防身用的物品？”
“防狼喷雾？”林梓姝面无表情地拿出了一瓶辣椒水。
“…不，我是指…防那些东西的。”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以后自己又遇见这种事，身边没有大腿可以抱怎么办？夏素言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去寺庙拜佛求平安的香客，越来越不“唯物”了。
也是，都亲眼见过鬼了，哪个唯物主义者还能保持自己的“信仰”？
对于夏素言的担心，林梓姝回应道：“我不是送给你了一块白水晶吗？照我说的，做成项链戴着，足够了。”
第12节 012 看得出是老二刺猿了
第二天…不，应该说是几个小时之后，没能再次入睡的夏素言神情恍惚，一脸“仙气”地来到了复兴大厦，失过眠的人都知道，这种又困又清醒的状态是极其折磨人的，给人一种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坐地飞升的错觉。
就在她头脑昏沉地跨进电梯大门时，由于没注意身旁有一个抬着硕大纸箱子的男人，不慎与之撞了个结结实实，其腰部腰被重重地怼了一下。
“呀！”夏素言惊呼。
“咚！”纸箱也应声摔在了地上。
“啊！对不起！真是对不起！”夏素言连忙鞠躬道歉，“里面…不是什么贵重的物品吧？”
“…”抱箱子的眼镜男脸色都绿了，“…电脑主机…”
“啊？”夏素言心里暗叫倒霉，“那…那…你也是这里工作的吧？要不你先回去看看有没有损坏，如果真的不幸坏了的话…我就在十楼的‘神侠文化’，到时候来找我索赔就行…”
眼镜男见夏素言态度诚恳，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小姐姐，也没多说什么，兀自重新抱起纸箱，走进了电梯，摁下了楼层按钮。
夏素言感觉气氛很是尴尬，躲着视线蹭进了电梯间，却发现10层的按钮已经被摁亮了。
？！他也是去十楼的？该不会是同事吧？我第一天就把同事的电脑砸了？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喂喂，林小姐，说好的“否极泰来”呢？！
电梯上行只用了十几秒的功夫，夏素言却倍感煎熬，可当她走出电梯间，才发现自己想多了。十楼左右各有一个“招牌”，右边的是为“神侠文化传媒”，左边的写着“亦歌游戏”，而眼镜男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左边。
“…万幸，万幸…不过说起来这也已经有够巧合的了。”夏素言多看了一眼“亦歌游戏”的牌子，右转走进了沈饮冰的公司，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一个明显是穿着cos服装，还带着粉色假发的“小矮子”在一旁指手画脚。
“右边抬高一点！对，终于摆正了。”沈饮冰指挥着几个人往墙上挂着什么东西，夏素言仔细一看标题上书“先定一个小目标”。
夏素言有些无语：“…这是什么？”
“呀！素素你来啦！”沈饮冰骄傲地拍了拍胸脯，“这是我司企业文化，每个人都要定一个小目标，不管是工作、学习、生活…哪个方面的都行，年末公司会对达到目标的人有奖励喔！”
…不愧是你啊，开个公司跟“玩”一样，真正意义上的“玩”。
不过仔细想一想，这种做法似乎能使员工对公司更加亲近？从而提高员工的干劲？好像还真有些门道？
沈饮冰毫不掩饰自己喜悦的心情向员工们介绍了夏素言，得知夏素言将会入职，其他人都很高兴，毕竟养眼的颜值不论性别，谁也看不腻。
“好啦好啦，都散了吧，记得把你们的照片和目标都贴上，下午我检查啊！”说罢，沈饮冰拽着夏素言往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走去。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是亲眼见到还是感觉太诡异了…”夏素言拽了拽沈饮冰裙子上的某条饰带，“你一个公司老总，穿成这样来上班真的没问题吗？”
沈饮冰不屑一顾地叉腰回道：“有什么问题？你知不知道有个职业叫‘程序员鼓励师’？我们虽然没有程序员，但是也可以有‘鼓励师’啊。”
“…公司老总兼职鼓励师？真亏你想得出来啊。”夏素言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早就给你留好位置了。”沈饮冰笑道，“文案总监，怎么样？”
“你开的不是经纪公司吗？还要自己产出内容的？”
“诶呀，是两种经营模式啦，是你知道vtuber吗？观众们看到的只是‘门面’，内容和节目效果等方面还是需要我们来把握的，这便是‘包装模式’。”沈饮冰说道，“当然，有些人不喜欢当摄像机前的傀儡，希望我们只负责变现渠道，对于这种‘合作模式’，合同的要求肯定要高一些。比如素素你要不要创一个账号来当当视频作者？”
“…算了吧，我能做什么类型？时尚？对不起，手头没钱；美妆？水太深，惹不起；vlog？我暂时不想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陌生人。”
“唔…如果想做的话，总是有得做的，不过既然素素你没有这个想法，那就算了吧。”沈饮冰有些可惜地说道，“公司刚刚落地，很多事都要忙，唯独文案这一块清闲得很——毕竟连账号的内容和方向都没确定呢——所以素素你最近两周可以不用过来了。另外你的工位就在我隔壁房间，独立办公室喔！要去看看吗？虽然现在里面什么陈设都没有。”
“…那就算了，没事我就回去补觉了。”夏素言摇头道。
“嘿嘿，是不是一想到能来我这里工作就兴奋地睡不着啊？”
“对啊，真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呢。”夏素言翻了个白眼，“哦，对了，等会儿隔壁那个‘亦歌游戏’可能会来人找我赔钱，你先帮我垫一下？”
“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又做了什么啊？”
“什么叫‘又’？！只是刚才在楼下不小心把他们的电脑主机摔了，怎么就罪孽深重了？”
“噢…”沈饮冰好像还有点…失望？“小事一桩，你先回去吧，放心，有嫂嫂给你打理残局。”
“…”夏素言翻了个白眼，没再与沈饮冰逞口舌之快，转身离去了。
…
与此同时，在某个派出所里，一个年轻的刑警闯进了休息室：“队长！队长！”
躺在椅子上小憩的中年警察一个激灵坐起了身来：“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出啥事了？”
“队长，你听我说啊…刚才我跟小马接了个案子，报警人说自己的车丢了…”
“汽车？”
“汽车。”
“立案了吗？”
“没有，车已经找到了，报警人是昨天喝酒喝到断片，忘了自己把车停酒吧门口了…”
“那还有啥好说的？找到不就完了么？”
“不是，您听我说…他以为自己的车停在他公司楼下停车场里，结果第二天去一看不见了，所以才报的警…我们当然第一时间是去调监控了，结果偷车贼肯定是没有找到，但监控录像却录下了这个！您快看看…”
第13节 013 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队长看着屏幕里又是大半夜活动又是行为鬼祟甚至纵火的两个女性（虽然其中一个好像什么都没干吧），紧锁眉头：“这是什么邪教仪式吗？看上去怎么那么像跳大神的。”
“我也是这么觉得。”年轻刑警点头说道，“然而您知道这是哪儿吗？是大前天那起自杀案的地下停车场！”
“…”队长当然知道。干了这一行十几年，扑朔迷离的案子有的是，血腥惨烈的案子也没少见，但那么诡异的现场他还是头一次碰到，你说好好的一个人，前一秒还在写字，后一秒怎么就疯了呢？更诡异的是警方查了那名死者的病历、家族史、甚至这两天吃了什么东西，有没有用什么致幻性药物一切的一切，愣是没有找到任何诱因。
就好像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马匪给劫了一样…
“你什么意思？”队长冷声问道。
“…队长，你说这世上…”年轻刑警压低了声音，“会不会真的有鬼啊？”
“你看见了？”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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