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5章

　　“这位陆先生…你的太阳落在天蝎座，月亮却落在了射手座，说明你虽然想要一个伴侣陪伴自己，但却更酷爱一个人自由自在，随时都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换句话说，你想要的不是爱与被爱的情感体验，而是不用付出就能得到回报的妄想，你需要的不是与你同行的伴侣，而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

　　林梓姝字字诛心，像是一把手术刀，将这位发信人的想法赤果果地剖析于众人面前，这让夏素言都有些变了脸色：喂喂喂，多大仇啊？怎么说得这么毒啊？这谁会承认啊！不是自己砸自己招牌吗？

　　还是说，林小姐想学江湖骗子那般先大惊失色地说:“你命中有大劫。”然后又忽悠，“莫慌，我这里有解决的方法，只要998…”

　　当然，想想也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此时，弹幕上的“233”已经刷屏了：

　　——开始了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大型洗粉现场！

　　——这位姓陆的老哥还在吗？出来说句话？

　　——哈哈哈，看来已经走了。

　　——那就是又准了哇！林老师牛X！

　　…果然，林小姐是在“实话实说”，而且看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夏素言叹了口气——亦或可称为舒了口气——瞥了一眼桌面，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看林梓姝的直播，碗里的饭才动了两口。这样下去恐怕是吃完就要上床去了，这怎么行？会长胖的！夏素言连忙放下了手机。

　　夜深，人静，夏素言却辗转反侧地难以入眠，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从求职失败到林梓姝自曝身份，再到闺蜜的“惊喜”…这些事轮流占据着夏素言的大脑，吞噬着她的睡意，让她屡屡从马上就要睡着的状态突然转醒。

　　总而言之，这一觉睡得很是煎熬。

　　“咚咚咚…”

　　有人敲门。

　　夏素言倏地醒了过来，却发现窗外黑咕隆咚一片，此时还是深夜。

　　“梓姝？”夏素言皱眉试探着问道，“是你吗？”

　　“咚咚咚…”没人应答，敲门声却响得更清晰了。

　　夏素言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冷，不是梓姝？是小偷？谁家入室盗窃还敲门的？

　　“谁…谁在门外？”

　　“咚咚咚…”敲门声依旧规律。

　　这种诡异的气氛让夏素言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甚至屏住了呼吸，满脑子都是各种莫名其妙的念头：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门突然被闯开？突然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脚腕？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鬼脸？

　　不对啊…我好像没锁门啊…

　　夏素言瞳孔骤缩，心里的紧张情绪更上了好几层台阶，一时间竟不知该立刻下床奔去门口把门反锁，还是该往被子里一钻求佛祖保佑。

　　就在这时，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房门没有上锁，便停止了无用功。夏素言只听被窝外传来了拧动门把手的声音，很轻，很慢，但是却能最大限度地勾起人的恐惧心理。

　　紧接着是脚步声，一步又一步地靠近着夏素言怂成的“球”

　　怎么办？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可以防身的东西…

　　当然不可能有，她又不是被害妄想症患者，枕头底下随时藏着把刀。

　　陌生来客站停在了夏素言的床边，像是在理解这“一团”是什么，又像是变态杀人狂在欣赏瑟瑟发抖的猎物。

　　所谓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兔子急了也蹬鹰，在如此强度的压力之下，夏素言发狠了：不管了！无论你是人也好鬼也好，怪物也好外星人也好，本姑娘就算是死也不能当个糊涂鬼！夏素言猛地掀起了被子，以一种“宁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的心态直视向陌生来客，意在将其面孔深深烙在脑海之中。

　　然后，她愣住了——那分明是何军的脸！

　　何军不是死了吗？

　　恐惧犹如潮水开始了第二波的汹涌…

　　下一秒，夏素言从噩梦中猛地惊醒过来，全身已是大汗淋漓，心脏加速跳得如同擂鼓般，用肉耳都能听得见。

　　“是…是梦啊…”夏素言喘着粗气，像是刚刚跑过一千米似的，“看来明天得问问林小姐有没有助眠的‘秘方’了…”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又来？！盗梦空间吗？！夏素言咬牙切齿：你以为同样的剧情能吓到我两次吗？！

　　于是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勇气一样，她一下子跳下了床，大踏步走到门前，“唰”地将门拉了开来——门外站着的是林梓姝。

　　呃…这就有点小尴尬了。

　　夏素言的表情从恼羞成怒转为讶然，进而表现出疑惑不解的神色：“林小姐？你…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林梓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借着从窗户投进客厅的月光，直勾勾地盯着夏素言的脸，仔细端详了一番才开口说道，“我要出去一趟。”

　　“啊？”夏素言愣了愣，本能地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现在？大晚上的？”

　　“嗯。”林梓姝递给了夏素言一块圆滚滚，冷冰冰，鹅卵石般的东西，“这个放在枕头下，明天找个珠宝店钻孔串成项链戴在脖子上。”

　　“…这是什么？”屋里没开灯，仅凭那一线月光还是难以辨识。

　　“白水晶，用于驱逐噩梦。”

　　“…你怎么知道我做噩梦了？”

　　“…”林梓姝没有回答，她的双眼清澈明亮，其内像是藏着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夏素言这才发现对方此时并非穿着睡衣，也并非自己见过的那套lo裙，而是另一件看起来更便于行动，但又带有浓浓哥特风的连衣短裙，看样子是已经做完外出的准备了。

　　夏素言恍然大悟：“那不仅仅是噩梦，对不对？”

　　“…”林梓姝依旧不答，大概是没想到夏素言反应如此迅速，不知该如何回答。

　　“…所以你出去是有事情要解决，对吧？”夏素言深吸了一口气，“能…带我一起吗？”她提出这个“无礼”的要求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害怕“什么东西”耍了一记调虎离山，林梓姝走了之后又折返回来迫害自己…为了自身安全，她肯定要牢牢抱起大腿不放手。

　　林梓姝似乎是看穿了夏素言的担忧，没有拒绝：“先换好衣服吧。”

第10节 010 还好有着大腿可以抱

　　深夜，两道影子走出了一栋别墅，走在前面的落落大方，走在后面的畏畏缩缩。

　　夏素言不是第一次走夜路，也不是第一次走这个小区的夜路，但却是第一次觉得脊梁骨有一股凉气往天灵盖蹿，周围影影绰绰的树枝看上去还真就像什么不可描述的东西隐藏在那里。她打了个寒战，忍不住问林梓姝道：“让我做噩梦的…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呢？”林梓姝竟然还调皮起来了。

　　“…何？”

　　林梓姝闻言突然转身，表情严肃地问道：“你认识‘他’？”

　　“…他是我前任老板。”夏素言说道，“是‘自杀’的，不过…死因很古怪。”夏素言把监控视频的事同林梓姝完完整整地讲了一遍。

　　“…呵，跟我想得差不多。”林梓姝点头说道。

　　“…所以他真的变成鬼了吗？”夏素言连忙追问道，“你不是说，见到鬼的几率跟中彩票大奖的几率一样小吗？”

　　“小是小，总归还是有几率的。而且你遇到的那不是鬼，那只是死人的执念，也可以说是灵魂的残片。所以该买彩票的人不是你，而是你的前任老板，他才是真的‘见鬼’了。”林梓姝一边说着，一边从衣服不知那个角落里拿出了一根小指大小的蜡烛与一盒火柴，点燃之后散发出一种蛋白质烧焦的糊味。

　　夏素言被熏得打了一个喷嚏：“好臭啊…这是什么？”没等林梓姝回答，她的脑洞又往稀奇古怪的地方偏了，“不会是尸油什么的吧？”

　　“…我不是堕落女巫，不会黑魔法，不可能用到那种东西。”林梓姝回答道，“这是引路用的，烛芯里有黑山羊的毛，所以才会有这种味道。”说完，林梓姝又把蜡烛吹灭了。

　　“…为什么你又把它收起来了？”

　　“因为制作这东西的某个原材料很珍贵，而且有价无市。”林梓姝说道，“得省着用。”

　　夏素言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你是在找害死何军的那只‘鬼’？”

　　“嗯。”

　　“是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夏素言如是问道，她可不会天真到以为林梓姝半夜不睡是为了自己这个刚认识两天的“室友”。

　　“噗…”林梓姝笑了，“怎么可能，我可没有那么崇高的思想觉悟，只是你所说的‘鬼’对我有些用处而已。”

　　鬼还有用处？炼丹吗？

　　两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大马路上，这让夏素言感觉放松多了，于是便老老实实地跟在林梓姝身后，没有再问什么问题，只用眼睛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而林梓姝只是每走几百米就点燃蜡烛原地站上几秒，然后继续前行。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林梓姝在某栋大楼前站定了脚步，自言自语道：“咦？竟然还在这里？”

　　此时的夏素言困意刚好上头，正昏昏欲睡呢，一听林梓姝的话立刻打起了精神，抬头一看，大吃一惊：“这…这不是…何军跳楼的地方？”

　　没错，这里正是夏素言之前的工作地点，，警察出示的监控中的现场。

　　“啊，是了，他不就是在这里撞见的鬼吗？”夏素言懊恼地拍着额头说道，“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就不用花费你那根珍贵的蜡烛了。”

　　林梓姝却摇了摇头：“不，在没确定之前，谁也不知道它会一直呆在这里，毕竟这里以前没有出过任何问题，不像那种传闻已久的鬼宅，百分之八十都是地缚灵作祟。”

　　“…可是去那些地方作死的人比比皆是，怎么没有人撞上过它们？”

　　“因为早在更多平凡人进去之前，我们这些暗世界的人就已经把它们处理掉了。”林梓姝说道，“留下的只是一个由怪谈构架的空壳。”

　　夏素言沉默了两秒，用手指了指楼上，问道：“…那这个？”

　　“肯定不是地缚灵，倒是有极大的可能是‘怨灵’。”林梓姝又从衣服里拿出了两片不知道属于什么植物的叶子，这下夏素言看清了，原来林梓姝的这件衣服上巧妙地藏着数个暗兜，这让夏素言感觉其裙子的每一道褶皱里都有可能装着什么道具。

　　人形自走百宝箱？

　　“喏，等一会儿含在嘴里。”

　　“含…含着？”

　　“能让怨灵看不见你。”林梓姝解释道，“虽然有点苦，但我用花蜜泡过了，所以你可以把它当成一块咖啡糖。”

　　“...咽下去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进到胃里就会像普通的植物纤维一样被消化掉。”

　　夏素言抿了抿唇，还是将其放入了口中，接着问道：“你打算怎么上去？虽然这里晚上不关门，但是需要通行证才能进，而且现在三更半夜的，保安不可能放你进去。”

　　“我本来也没想着进去。”林梓姝左右环视了一圈，问夏素言道，“这里有地下停车场吗？”

　　“呃？”夏素言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林梓姝想做什么，但总之自己照做就完事了，“我带你去，不过那里也是有保安的。”

　　“没关系。”

　　…

　　小胡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汉子，性子直，脑子笨，初中学历，承蒙城里搞房地产的叔叔照顾，得到了一份写字楼地下停车场保安的工作，任务很简单：盯着监控，别让偷鸡摸狗的贼把车开走了。唯一的难度就在于与瞌睡作斗争。

　　然而就在今天，“身经百战”的他“失手”了。

　　在他昏昏沉沉地趴在桌子上的前一刻，他隐约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又是什么啊？简直比蒙汗药还厉害！”

　　“嘘…”林梓姝让夏素言噤声，“我也不知道这种草的中文名，不过直接音译的话，应该叫‘因述斯’，分雌株和雄株，雄株点燃后的功效如你所见…”

　　“那雌株的功效是不是提神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