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你才是故意找事的那个人吧？”夏素言冷笑道，“拦路查车却既不敬礼也不出示证件，知道我是外地的牌子还查装模作样地查酒驾，另外你是怎么做到的光看车牌就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之前只感觉有人在偷偷地观察我跟踪我，没想到你们还真的有胆子冒头？哼！”夏素言说完根本没有客气，直接咏诵起了“言灵术”中的精神控制之术。
当她顺利地发动了这一术式之后，她便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因为若是认错了的话，那她的行为就不再算是“自我防卫”，而属于一种“报复”了，是会被誓言惩罚的。
这确实有赌的成分，但总之她赌对了。
“你们这也太丧心病狂了吧，我才刚进城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夏素言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这一干脆的反制算是她来到这座小镇上的第一场胜利，赢得非常漂亮，但是她并没有沾沾自喜之类的情绪，因为这只代表着之后的麻烦将更加严峻且残酷。
“我问你，他们让你来拦住我的目的是什么？”
“…确认你的身份信息。”“清醒”过来的交警回答道，态度也都变了，“另外…我个人想赚一笔外快…”
“…你跟谁学不好，非要跟俄罗斯的警察学？”夏素言吐槽道，“…算了，幸亏不是美利坚警察…我说，你们是对每一辆从外地来的车都会找这样那样的借口，提出检查驾驶证的要求吧？”
“是的。”
“那然后呢？怎样算是有问题，怎样可以放行？”
“不知道，我只负责把信息记录下来，然后回报给上面。”交警想了一想，紧接着又补充道，“…当然，不交钱的不能放行。”
“…好吧，可想而知也就是那些想方设法要罚款的套路了。”夏素言叹了一口气，突然话锋一转，问警察道，“大哥，你是本地人吗？”
“对，我们家都是土生土长的XX镇人。”
“你是指包括你父母、你爱人以及你爱人的家族都是本地人？”
“除了我的母亲。”
“太好了，那你有没有办法解决一个‘外省表妹’的居住问题？”夏素言问道，“不需要多久，也就半个月吧。”
“…啊？”交警愣了一下，思索了几秒，最终点起了头，“…我家里前些年修路拆迁赔偿了三套房子，不过我得跟我老婆说一声。”
“应该的，不过现在不急。”夏素言如是说道，“你先沟通着，我两个小时后再回来找你。”说完便驱车离开了。
她之所以要向一名本地人提出这种要求，是基于诸多方面的考虑，但其中当然是不包括“节约住酒店的日租费”的——
首先，这一次的突袭让夏素言意识到之前自己的那些被跟踪的感觉并不是错觉，如果仍然把“外乡人”的身份摆在表面上，一定会麻烦重重，因此找机会假扮一个能让本地人相信、认可的身份能立刻解决一半的问题。也就是说此后在镇上呆的这一段时间，她的这辆‘外地车’也不能随便开出去招摇过市了。
其次，她算是凭借洞察力与直觉获得了一枚“行走的真眼”，这将给她接下来的行动带来极大的帮助，就比如向其套取敌人详细情报之类的，这样捏造一个与之有亲属关系的身份能使得这一过程更加方便，也更加自然——毕竟她总不能把车横在大街上跟对方聊上三五个小时，在小镇里埋伏的那股邪恶势力若是连这都没有察觉到什么，那可真是比“犹大誓言会”还丢人。
总而言之，这座小镇的境况确如她与曲音沟通交流后达成的共识，所谓“水深火热”，因此在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低调才是王道。
夏素言将车停在了一处空地上，带着夜子步行折返。虽然这样有着乱停车的嫌疑，但是这里只是个小镇，并非空间紧张的大城市，反倒没有多少专门的停车场，因此绝大多数车辆都是这样随意停放的，她只是“入乡随俗”而已。
等到夏素言回到那名交警的值班地点，天色也刚好黑了下来，她的“表哥”对她说道：“呃…我老婆说这件事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准备迎客的大餐，所以说是要请你去饭店…”
“…行吧。”夏素言应了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了几张钞票交到了对方的手里，“这是预付的饭钱，毕竟我并不是你的表妹，本不该接受这顿饭的…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袁海。”
第465节 456 疯狂的小镇
“你就是阿海的表妹夏夜吗？欢迎欢迎，欢迎来到我们这里做客。”袁海的妻子笑着说道，“你说说这事闹的…都怪阿海早不告诉我家里要来客人，去买菜的时间都没有…呵呵，我们这小城镇也没什么有特色的大饭店，也就只能点一些家常菜了。”
“没事没事不用麻烦了…”对方的热情有些超出了夏素言的预料，以至于一想起自己是个冒充的“表妹”，脸上就开始染上了一层红晕，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过又转念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的脸皮便又厚了起来，“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调查一下这一片的风土人情，也就是‘采风’啦，所以嫂子不需要太照顾我的。”
“那怎么行？这是应有的待客之礼啊！”袁海的妻子给夏素言夹了好几筷子的山蘑菇，“尝尝我们本地的特产蘑菇啊，都是早上摘完中午就送到饭店来的，绝对新鲜，在城里买到的都是经过晒干处理后的，做之前还需要泡水，味道都不好了。”
袁海傻呵呵地笑着，往口中扒拉着饭，在言灵术的影响下，他是发自内心地把夏素言认作了自己的表妹。
不过就在这边其乐融融之时，隔壁同样是来聚餐的一伙人中突然“嗙！”地传来一声摔酒瓶的声音，饭店里瞬间鸦雀无声，食客们的眼神纷纷聚焦在了一个提着半截酒瓶子，站起身来的青年身上，随之而来的是那青年的一句大吼：“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不是吧阿sir？刚来第一天就撞到小流氓了？
“不喝！说什么都不喝！你特么是来喝酒还是来谋财害命的？我一直在说我特么得了痛风喝不了酒，还特么劝？劝你X个X！”
…原来是“酒场文化”啊？这里可真是民风淳朴…
本来夏素言以为这只是一个喝多了的醉鬼在撒酒疯，然而事态的发展却愈加让夏素言看不懂了：在场包括其同桌的人没有一个人出面调停，更没有人去阻拦“发疯的醉鬼”，防止其做出更过激的举动，尽是袖手旁观，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那“醉酒的人”身子更是不晃不摇，眼神迥然，全然看不出有任何的醉态。
紧接着，最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醉鬼”愤怒地挥起酒瓶，捅向了与他打嘴架的人，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瓶子的断裂口便没入了对方的小腹之中，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那人的衣服，染红了他面前的桌布，也染红了“醉鬼”的手。
…卧槽？这什么情况？
夏素言简直惊了个呆，脑海中本能地冒出了一个可以竞争年度“人类迷惑行为新闻”之一的标题《小伙劝酒好友拒绝，打碎酒瓶怒起伤人》。
这种事情听着“图一乐儿”会感觉很新鲜，很搞笑，很无厘头，但是当其就发生在人眼前时，没有人还能笑得出来。
除了一群不正常的食客：“噢！！！！”
浸泡在一片诡异而莫名其妙的欢呼声中，夏素言内心是茫然的且不知所措的，她甚至有种自己“瞬间传送”到了某个无政府区的酒吧里的错觉，这边有人在玩俄罗斯转盘赌命，那边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观众，甚至还跃跃欲试。
…你们在欢呼什么啊！要死人了啊喂！
夏素言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问稳坐如泰山的袁海道：“…你不是警察吗？”
“嗯？是啊，怎么了？”
袁海那不解的眼神令夏素言全身发毛，就像是半夜在蜡像馆里与蜡像对视一样，无论对方是哭是笑，是认真还是戏谑，都会令人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一路上窜，酥麻了半边的身体。
疯了…这个小镇上的人全都已经疯了！！
“来，小夜，吃肉，都是农户家养的土鸡，喂稻谷长大的，健康！”袁海的妻子笑眯眯地夹给了夏素言一块肉，尽管这幅笑脸与之前的根本没有任何改变，但这却更让夏素言感到心惊肉跳，比三更午夜听见小女孩的笑声更加惊悚，而那块裹着酱汁的鸡肉在她眼里不再是原本的模样，而是一块带着皮，滴着鲜血，长着汗毛的人肉…
夏素言连忙闭上了眼睛，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脑袋，屏蔽掉了自旁边那一桌传来的惨叫声、单方面的咒骂以及尖锐物体连续不断刺入皮肉的动静，然后才重新睁开眼，强行咧开嘴角朝袁海的妻子回了一个笑容：“谢谢嫂子。”然后默默将碗中食物送进了口中。
入乡随俗…“入乡随俗”…
夏素言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已经完全变了味道的字，拿筷子的手有些僵硬，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什么“失态”之处。
…这到底是什么‘邪教’啊，居然这么厉害？…该不会是那种潜移默化就能转换人心智思想的超级洗脑术吧？
夏素言提起了全部的警惕心，甚至找了个借口去到厕所里给自己加了个防御精神攻击的BUFF。
十几分钟后，打斗…不，是单方面的虐杀已经结束，夏素言与袁海夫妇离席走出了饭店，她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这家的招牌，大概是全镇最闪耀的牌子之一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话说这不就是最标准的“黑店”了吗？黑店做的东西真的能吃吗？！
夏素言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没有把咽进肚子里的食物吐出来的。
袁海夫妇将夏素言带到了一处还没有多少入住的新小区，一路上前者也没有少问后者各种家长里短的问题，后者一一给出了恰当的回答，真是比真亲戚还像真的。
“这套房子原本是给老人们准备的，结果装修完老人说太远了舍不得孙子，就没有搬过来…你这些天就住在这里吧。”袁海的妻子将一把钥匙交给了夏素言，夏素言仔细谢过，双方又聊了几句其他的，袁海夫妇便告辞了，只留下夏素言一人…好吧其实并不是一人。
夏素言打开了刚被关上没多久的房门，就只见一个橘色的影子蹿进了屋子，正是许久不见的夜子。
“唉，这几个小时真是辛苦你了。”夏素言揉了揉夜子的脸，“没办法，饭店肯定是不让宠物进入的，我也不想让那个女人发现我还带着一只猫，否则难免会起疑心。”
“喏，这是补偿你的，双倍的晚饭！”
PS：大概是因为最近又开始沉迷跑COC不能自拔，所以情不自禁地写了些不可描述的克系风格…
PS2：但夏姑娘人生阅历这么丰富，目前为止估计也还都算是小场面吧233
第466节 457 传教
虽然夏素言对于自己在饭店吃大餐的时候却让夜子在餐馆门外候着，以及之后还让其跟在自己屁股后走上一路这些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抱歉，但是“当事猫”夜子倒不认为自己受了委屈，反倒觉得这种“跟踪游戏”还挺好玩的。
人与猫的视角差异带来的区别感受相当明显啊。
一边在旁侧盯着夜子进食，夏素言一边出神，回想着饭店里那一“刺激”到正常人根本接受不了的画面，不禁“唉”地叹了一口气：“怎么感觉生活在这个地方，随时都可能面临着危机，一不留神就死到临头了…”
“喵？（是在跟我说话吗？）”夜子抬起了脑袋向主人张望了一下。
“目前看来，镇上的人就算没有全部‘正式加入’某个黑色势力，也都已经被实际洗脑控制了。”夏素言继续自言自语道，“所以等于说全镇的人都是他们的眼线…啧，陷入被动了啊，好吧，其实本来也没想过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解决了的。”
“喵…（所以到底是不是再跟我说话啊…）”
就在这时，她的耳旁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呃？是隔壁？…不，好像就是来找我的…可我就是个借宿几天的“平凡小姑娘”啊，我寻思也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收物业费吧？而且我才刚安顿下来啊，这消息也太灵通了些。
夏素言回了回神，站起身来迟疑了片刻思考该不该开门的问题，一番权衡后她还是觉得先维持自己的人设更重要：“…谁啊？”
“我是602的住户！你的邻居！”门外的人应道，“你不是刚搬进来的吗？我给你送点东西！”
…送东西？吼吼，我信你个鬼！
夏素言打开了门，本想说两三句客套话把对方敷衍糊弄过去了事的，结果却没料到一个大娘极为“不要脸”地强行挤进了夏素言的暂居之处，把一袋不知道什么东西放在了门口的台子上，满脸堆笑：“诶呀，没想到居然是个小姑娘，年纪轻轻就买房了？什么工作啊？”
…大妈，我们很熟么？不…我们之前见过吗？
“…这不是我的房子，是我表哥的，他是个警察。”夏素言回答着，说实话她有点纠结该不该用言灵术把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娘给“撵”出去，因为若是自己制造了太多不受敌人控制的个例，就难免会被对手察觉，是一个看似良策的愚蠢决定。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呢？你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就是画画、摄影，偶尔写些文章，来这边就是为了采风的。”夏素言已经基本练就了说谎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技术，不过尽管如此，心里的别扭还是让她感觉非常不爽，恨不能立刻终止这毫无意义与营养的对话。
当然，这只是对于她而言没有意义，对于那位大娘，那可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真好…那你打算在我们这里待上多长时间啊？”大娘轻飘飘地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却引起了夏素言本能的警惕，她冥冥之中感觉对方来与自己闲扯尬聊了这么一大堆，最后就是为了得到这一个问题的答案。
那她当然不会说实话：“还没有计划呢，若是感觉好的话定居下来也说不定。”
“好，好啊，你在这边还有…表哥呢是吧？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但好歹比小姑娘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好。”大娘提了提其带来的袋子，“里面是一点面和油盐酱醋，我看你这边不像是有准备的样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诶，我谢谢您嘞。”
随着防盗门“砰”地合上，夏素言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在当初完成了拯救沪东市的任务之后的心情都没有这么放松过，跟这种热情到越界的人打交道有时真的是令人身心俱疲。
不过话说这个胖大妈来询问自己想要在这里留住多久是有着什么目的？如果仅仅只是为了一句问话，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一点？
夏素言仔细地检索起了自己的记忆，将自己开门到胖大妈离开的全部过程在脑海中回放了数遍，大约花费了半分多钟，终于回忆起了一丝细节——在胖大妈走的时候，貌似在那袋子留下了什么东西？！
她皱了皱眉，提起精神，将那袋子打了开来，用食指与中指从中夹出了一本小册子，就像是旅游胜地售票口的宣传单一样，但是做工并不精致，颇有种人工加工成果的气息。
望着这一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玩意，夏素言皱起了眉头，忽然向夜子问道：“…你对暗能量那么敏感，还能区分‘邪法’与‘正法’，要不帮我鉴定一下这个东西？”
“喵！”夜子应了一声，舔干净了最后一星肉末后，跳上了桌台，嗅了嗅夏素言手中的宣传册，昂头又“喵~”了一声，表示没有察觉到什么问题。
也是，毕竟她很确信自己除了车牌之外，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敌人不至于立刻就动真手吧。
她将宣传册从中撕开，又再次对折撕开，重复两次，这才从中抽了两枚一元硬币大小的纸片察看了一下，发现上面赫然写着一些标准的传教语录。
…怎么？一听说我有长住的可能，就立刻准备“同化”我了？
其实这个镇子说“偏僻”也并不算偏到无人问津，反倒还是个沟通沪东与一些内陆城镇的节点，每日进进出出的外地人并不少见，只不过大都是过客，鲜有停留下来的人罢了，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东西恐怕并没有想到要盘查每一名外来者，这也是她敢制造假身份、玩“无间道”的底气所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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