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197章

　　不过想到这里，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添补一手棋了，万一真就用上了呢？谁也说不准。

　　于是她将今日所见所闻汇编成了一篇记录，顺便提出了需要将自己的假身份添加到信息库中的要求，通过邮件发给了曲音，在做完这些之后，眼看着时间已经不早，便将废纸屑丢进卫生家马桶中一冲了事，然后洗漱，整理床被，躺下进入了睡梦之中。

第467节 458 你们这还有没有净土了

　　次日，夏素言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依旧是那个灵活的胖大娘，热情地送了她一份早点，而后借机眼神左右乱瞟着，似乎在确认自己昨晚的“礼物”有无被夏素言看到。

　　夏素言的感觉是既好气又好笑，以昨晚有些舟车劳顿，就先睡下了，算是再次陪着其演了一出蹩脚的戏，而胖大娘居然还真就被忽悠走了，看来信了这种东西后智商也是会随之暴跌的。

　　骗走了胖大妈，夏素言简单收拾了一下，拿上一半是用来伪装身份，一半确实是以备不时之需的相机，带着夜子离开了家门出门“采风”，当然实际肯定是去调查事件的——她准备去找袁海。

　　至于袁海还要上班？这不是问题，请个假就是了，理由夏素言都替其想好了：家里有客人需要做陪。这种理所应当的人情世故，只要没有什么重大案件需要人手的，其领导应该不会拦着…吧？

　　说实话这个小镇里人的脑回路，夏素言属实不想揣摩…

　　也许是昨天到达这边的时候，时间方面比较凑巧，摆摊的、逛街的都回家了，而小流氓和街溜子们还都没有“开工”，所以并没有在街上看到些奇葩到“猎奇程度”的事件，可这一大清早刚好是集市开摊的时辰，因此…在别的地方，叫“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这里，应该改成“有人的地方就是地狱”。

　　一个光着膀子的小流氓拍了拍一名刚刚支起摊位的摊主肩膀：“喂，这里摆摊，交五十块。”

　　摊主“沧啷”一声抽出了一把菜刀，“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流氓翻了个白眼，点了一根烟，就像是完成了某种召唤仪式似的，从人群中又挤出两个“光膀帮”的人，一下子成了三对一的巨大优势：“我说，这里，五十。”

　　摊主冷笑了一下，敲了敲身后面包车的车窗，于是…倒是没有下来一车面包人，只有三个，每人手上拿着几张扑克牌，像是正在车上玩斗地主呢。得，变成三对四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赶紧崩撤卖溜啊，原本他的目的只是为了求财，又不是求死。

　　于是，他甚至丢下了之前他“召唤”出来的弟兄，其中一个跑慢一步的被摊主用菜刀狠狠地剁了一刀后背，但是看样子伤口不深，仅仅踉跄了一下便逃跑了。

　　“哼，怂鸡。”摊主吐了一口唾沫，完全不管自己的刀上沾染过人血，劈砍起了三个“面包人”从车里抬出来的牛排骨，吆喝了起来，“五十一斤！五十一斤了啊！”

　　这并不是唯一的乱象。

　　在另一个卖蔬菜的摊位，一名女子一边追着一个飞奔的青年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啊！！抢包了！！！”然而与其擦肩经过之人不止是袖手旁观，更有甚者偷偷伸出了脚，绊倒了追逐的女子，那副滑稽的模样引得恶作剧者哄然大笑，殊不知其身边已经有一只手“光明正大”地夹走了自己的钱包。

　　夏素言见状，不由得默默把自己的手机握在了手里，并且庆幸今天自己没有把钱包带在身上。

　　除此之外，各种披着人皮的妖魔鬼怪都能在这里看见，有的拿了东西就跑，根本就没打算过给钱，有的偷偷改了秤，甚至睁眼说瞎话地把两斤说成五斤，五斤说成十斤，更有的纯属是故意找茬来的，开口就问：“你这瓜保熟么？”

　　这种种模样给夏素言的心灵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一秒钟都不想在此地多待，生怕自己这个外乡人成为下一个争端的主角之一。

　　这座小镇…已经不是“藏污纳垢”可以形容的了，简直遍地都是臭不可闻的污秽，甚至于夏素言都有在思考，是不是用导弹洗一下地更加适合这些人的结局…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罢了，虽然这镇上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手脚全都已经“不干净”了，但是这毕竟不是他们自甘堕落的结果，还是要找到真正的因，才能了解确实的果。

　　更何况，无论是袁海妻子对待自己这个“从未闻名的丈夫家的远方表妹”表现出来的亲切，还是那个虽然目的不纯，但情感无比到位，让人很难不相信这就是她原本模样的老大娘所展露的热情，都与眼前的这些累累恶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好像…这镇上的人就是一群母螳螂，对待公螳螂的态度婚前婚后是两种极致的极端…

　　又经过了两起交通事故的现场，一起商铺抢劫现场，以及十次以上的口头争端，夏素言终于安全地来到了警局，而早先得到信儿的袁海正坐在台阶上等着她，叉着大腿就像是在蹲坑，丝毫没有对自己身份负责的样子，比无业游民还像无业游民。

　　对此，夏素言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虽然能够让袁海听从自己的一切指示，但是她却也不敢强行把袁海的三观扳正过来，若真那样做了，她很难保证其会不会精神彻底崩溃成废人一个…能像她一样，面对此类种种怪异都能以最快速度消化并接受的人，从世界范围内来说也属实不多的。

　　袁海看到了夏素言，立刻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比看见督察都麻利：“阿妹，你来了！”

　　“…你请假了么？”夏素言随意地问道。

　　“请假？”袁海不解地问道，“请什么假？”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夏素言揉了揉眉心，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已经基本改变了她之前全部的设想，意识到在这个地方，所有的“规则”，甚至是常识性的“规则”都已经被所有人摒弃了。

　　这跟一些脑洞剧里所谓的“罪恶之城”还不尽相同，那些虚构的“罪恶之城”中虽然没有名为“法律”的约束，但却也经常伴生有林立的帮派，每个帮派都各自有各自的“规矩”，例如“谁杀了我们的弟兄，我们就要屠他满门”这种，同样也是一种“规则”，只不过更加带有血腥味与暗色调罢了，而这座小镇的为恶者，似乎全都。

　　“找个安静些的地方，我可不希望在我们交谈的时候，突然听闻楼下有人纵火。”夏素言说道，“也就是所谓的‘净土’，你们这镇上还有吗？”

第468节 459 上中下策

　　“…你还真挺会找地方的。”夏素言有些无语，叹了一口气后问道，“你就这么确定你的领导不会回来？”

　　“嗯，绝对不会回来的，尽管放心就好了。”袁海用手拍扫了一下沙发垫上的灰尘，然后一边向夏素言请座，一边说道，“他已经好几天没过来了，估计啊…是永远来不了了。”

　　“既然你能随意地进来，说明其他人也能啊。”夏素言说道，“他们要是中途进来打扰了我们的对话怎么办？”

　　“不可能的，这二楼原本是档案室，被我们队长分了一半给自己整了个办公室，这儿又没有金山银山，没人会来的。”袁海摇着头答道。

　　“…我感觉很古怪，你们这镇上…说乱吧，怕是比哥谭市还要疯狂，但说到不乱吧…好像也根本没有恐慌的情绪肆虐，比如明知道去集市可能会遭遇抢劫、盗窃、强买强卖等等事情，但大家依旧很平淡地前去摆摊和逛街，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哪有什么为什么。”袁海摊开了手，“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想逛街就去逛街，想摆摊就去摆摊，仅此而已啊。”

　　“…包括你每天都来上班，和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天天翘班，也都是出于‘自己想’，而非有薪水或者其他的想法？”

　　“是啊。”

　　得到袁海肯定的回答后，夏素言后仰着靠在了沙发上，下意识地搓起了膝上夜子的脑袋与后背，皱眉思索道：“所以，你们对于一切的事物，钱、权、前途、名誉，甚至于自己的生命都统统不感兴趣，你们每天都是在凭依‘本能’做事？”

　　“可以这么说。”

　　“…如此的话，刚开始人们的生活还可以像围着恒星的行星，规律地活动于自己的轨道上，可没准哪天哪时就会因为‘突然奇想’而放飞自我，一去不复返…”夏素言“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最后必然会发展到人人都是罪犯，相互残杀的地步…你们怕不是被人养了蛊啊？”

　　夏素言这下可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之事跟自己一样的路人全都是冷眼旁观，没有“见义勇为”之人了，不是那些认为路见不平本就应该拔刀相助的行侠者被洗了脑，而是这一本就为少数的群体，早就已经“淘汰出局”了。

　　“…但不管是什么养蛊的容器，都肯定是有‘边界’的，否则蛊虫都跑走了还养什么？”夏素言冷静地开始了分析，“这种边界一定是分为两层的，其表层为在进入城镇的各个交通要道设置的暗哨，负责值班的人都是真正的邪教成员，里层则是城镇的‘管理层’，他们需要与外界联系，也就是与上层政府接洽，这些人当然不能露出马脚，要不然这里的事早就被发现了。”

　　因此…这座城镇就是一个由少数的、“清醒的”邪教成员所架构的蛊池，普通的镇民只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蛊虫”而已，而在“蛊虫”之中，还有着邻居胖大妈那样的“虫后”，负责同化外乡人，使之成为新的蛊虫。

　　然后，表现优异的‘蛊虫’可能会被选中成为新的邪教成员…没错了，这就是它们发展自我的手段！

　　目前理清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寻找破题关键了，至于这一邪教更深层次的根本目的，比如“意图谋反”之类，信息量还不足以支撑她继续挖掘，纯靠猜的话也没有什么意义。

　　按照曲音的意思，监察局不希望夏素言直接把“盖子”掀开，毕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道，因此夏素言不应去动这蛊池的两道边界…至少这只能是后路，不能是选择。

　　夏素言面前的选择不多：下策为直接对镇上的邪教成员进行“斩首”；中策为将‘蛊虫’们全数叫醒，让他们重新找回原来的三观，再找监察局引来增援，对邪教成员们进行清洗；上策为巧妙地把扭曲三观之术破解掉，之后再慢慢炮制那隐藏在最最幕后的黑手。

　　所谓的上中下策并不是指结果与收获的优劣，而是对应着“细腻巧妙”、“中庸”和“简单粗暴”，同时与所需要付出的成本以及承担的风险相关，毕竟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夏素言不太喜欢打打杀杀，且目前她还并不知道敌人是如何将镇民的三观扭曲的，就遑论破解之法了，因此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走中庸之道。

　　“你们镇的人口信息，在公安系统里能查到的吧？”夏素言问道。

　　“可以，您想要查谁？”

　　“不是‘谁’，是全部。”夏素言说道，“我需要这座镇上全部人的信息。”

　　“…镇上一共一千多户人家，加上附近村落估计有上万人，您全都要？”

　　“全都要。”夏素言点头并补充道，“只要姓名够了”

　　“…如果每页一百个名字的话，拢共也需要上百页纸。”

　　“怎么？你们这里还缺纸不成？”

　　“…没有，我就是说这么一句。”袁海应道，“如果您决定了，那我这就去准备。”

　　“嗯，去吧。”

　　……

　　雨夜，一个人影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一闪铁门前，慌慌张张地拿出钥匙朝锁孔捅了半天才终于将其打了开来，人撞倒进了门内。然而就在这时，天上划过一道闪电，光线探进了敞开的大门，映出了另外一人。

　　“啊！！”刚想要爬起来的狼狈人影吓得又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你…你…”接着，他开始下跪央求对方道：“别杀我，别杀我，给我一次机会，我…我只是个服从命令的小弟啊！”

　　早在屋内等候的人影一挥手，屋内亮起了几盏幽蓝的鬼火，将周围照亮了些许：“…你上面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但必须要有人给那些被拐卖成奴隶的姑娘们一个说法。”

　　“…你…你既然都已经杀了他们，为何还要让我给说法？”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毫无征兆的猝死。”一盏鬼火飘过问讯人的头顶，映出了她的面庞。

　　“所以你自然就成了负责人。快给个说法，我的时间有限。”林梓姝冷声说道。

第469节 460 是工具猫了

　　“…”

　　“不说话，那我就自己拿了。”

　　“别！饶了…呃…”

　　此人的求饶声还未落地，身体就先一步倒在了地上，只见其身后站着另外一个姑娘，俯下身自其脖子上拔出了一根针，用手绢擦了一擦，开口说道：“那些姑娘们交给当地警察就行了，跟他废什么话？”

　　“…你跟着叶莲娜就学会了‘杀人’么？”林梓姝盯着对方冷声问道。

　　“…不，是学会了杀该杀的人。”狄安娜将骨针收纳回针匣。

　　“你是使用黑魔法的堕落女巫，更应该注意自己的行为，小心别给别人留了口舌，长老会里可是至今还有反对你成为‘金色黎明’一员的声音呢。”林梓姝说道。

　　“我不在乎。”

　　“你随意，那是你的事。”林梓姝又一挥手，将鬼火尽数熄灭，打开了房间里的电灯，“不过我刚想从这个人身上找出那些猝死暴毙者的原因，就被你打断了，这可就不止是你的事了。”

　　“那种事他不可能知道的。”狄安娜说道，“因为不仅是那些拐卖犯，这两个月来全世界范围内‘暴毙’的人，几乎全部都是罪大恶极死有应得之人。”

　　“几乎。”

　　“剩下的都在进行调查，我觉得也都八九不离十。”狄安娜说道，“奥克塔薇和我都觉得，这才是我们的榜样，所以你何必执着于去调查这件事是谁做的呢？”

　　“…因为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性，我希望真相不是我所想的。”

　　“你在说什么？”狄安娜没能听清林梓姝的呢喃。

　　“没事。”林梓姝摇了摇头，“你留下来处理后续，我先走了。”说完，林梓姝手持原型为“海神三叉戟”的仪式匕首，凭空划出了一道传送门，穿过其便回到了黎明长老会中，此时值班留守的刚好是叶莲娜。

　　“啊，你回来了！”叶莲娜朝林梓姝点头微笑道，“怎么了？你表情好像很凝重的样子？”

　　“…没什么。”林梓姝给了叶莲娜一个与之前相同的回答，“哪里需要帮忙？”

　　“也许你应该问哪里不需要帮忙。”叶莲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坏消息总是一个接着一个，让人目不暇接。”

　　“最坏的那个呢？”

　　叶莲娜思索了一下，说道：“大概是‘玛利亚’曾现身于西班牙某个城市里的消息了吧。”

　　“嗯？她又露面了？”

　　“是啊，虽然依旧没有造成什么事故，但是…显然她是在找什么东西，我们与她是敌非友，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强敌正在渐渐达成她的目的，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坏的消息了吗？”

　　林梓姝皱了皱眉，说道：“可她什么坏事都没做，不是么？”

　　叶莲娜呵呵一笑，反问林梓姝道：“那我问你，你觉得‘有人在暗中屠杀死刑犯’这件事对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