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195章

　　这间卧室的主人好像很久没有听过敲门声了，用了好几秒的时间反应才传来光脚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几步之后门被打开——

　　夏素言看向曲音的眼神有些涣散，皮肤也较之前白皙了几个色调，不过除此之外她倒是意外地没有人们刻板印象中的“宅在家里两个月不出门”的模样，甚至貌似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模式更加“健康”了？

　　“有事么？”夏素言问道。

　　“…在距离沪东市三百公里外的一个地方，发生了一起涉及‘神秘’的杀人事件。”曲音开口说道，“死者是齐天福，你们见过。”

　　“嗯，然后呢？”夏素言像是没有听懂曲音的暗示一般，表情与动作上也没有任何表示。

　　“齐天福是负责沪东这一片地区里，‘斗法’方面最厉害的奇门人士。”曲音如是说道，“林谄说，齐天福的师门本就是一个以‘斗法’见长的派系传承，但是现在…”

　　“我们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第462节 453 “吃人”的小镇

　　“…进来细说。”夏素言让开了一步，曲音与抱着花猫的薛玉蝶先后走入了其闺房，然后两人一猫就都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吓到了——

　　虽然夏素言的确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近两个月，除了下楼取走自己的快递以及偶尔去厨房冰箱里寻食儿之外就没露过多少脸，但她可并不是把自己“囚禁”起来，“与世隔绝”了。

　　事实上正相反，在她入睡的时候，自然是专注于搭建“纯白梦壤网络”——之后简称为“梦网”——而在清醒之时，她也并没有闲着，每天都通过电脑浏览着巨量的网站与帖子，且大都是包括并不限于英语的外文论坛，只要是与“神秘”二字挂钩的信息她都会宁可错杀也不放过地记录下来。

　　她之所以选择论坛类网站而非专业新闻网站的原因是在权衡了一番利弊后，认为虽然论坛类网站的内容至少有一半甚至七八成是废话与谎言，但是其余的真实部分远比媒体新闻爆出来的要更加可信，因此她只要下大功夫在甄别与对比的工作上，那就一定能有更多的收获。

　　于是在这一指导思想之下，两个月过去了，她的卧室中已经堆积了好几摞笔记本与纸张，每一摞都起码有半人高，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把林梓姝秘密小仓库的书全都搬来了似的，夸张得很。

　　墙壁上，原本“干干净净”的世界地图上贴满了五颜六色的小便签，一层叠一层，最厚的地方接近半厘米，若是旁人来看定然只会感到眼花缭乱，根本看不出这是一份地图，而是半墙花花绿绿的马赛克。

　　然而与这两样但凡看上去就必定会倒吸一口凉气的物件相比，更为惊人的是房间的整洁程度，像什么速食包装袋、饮料瓶这种深度宅必有的东西根本不存在，尽管桌子上还堆着许多纸张与本子，但却并不是那种“随手一搁”，到最后垒成的杂乱纸堆，地面上更是干净得很，没有一张白纸掉在地上无人管顾。

　　…这是一个宅在家里两个月的人应该有的房间吗？

　　曲音比薛玉蝶先回过了神，发自内心地惊叹道：“你这两个月…就是在忙这些吗？”

　　“…”夏素言本是打算去给曲音与薛玉蝶搬了两把板凳，听到此话动作停滞了一下，回身问道，“你是来找我帮忙的，还是来参观的？”

　　“…说实话你房间里这些东西…有点把我吓着了。”曲音看向了夏素言，说道，“这让我感觉…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打扰你？”

　　“不…我要做的事不会被‘打扰’，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抓紧时间就能完成的工作。”夏素言摇了摇头，“我找到了‘金色黎明’的人，但是她们说她们也不知道梓姝所在的位置，她们与梓姝唯一的联络途径就是通过一个只有‘金色黎明’成员才可知晓的方式，这种方式是单向的，因此确实没有人能准确掌握她的方位。”

　　“所以我开始尝试另一个办法，一个很笨的办法。”夏素言指了指墙上的地图，“我每天都在追踪全球发生过的‘灵异事件’，因为目前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梓姝接手了她老师的义务，奔波于世界各地处理事端。”

　　“红色的便签，代表该地方产生的那一起事件极大概率出现了她的身影；黄色的便签，代表存疑；绿色便签，代表有‘金色黎明’的其他人出现；蓝色便签代表还未有人解决…等等。”

　　夏素言介绍至此，突然戛然而止：“那么…你还想让我讲述多久呢？我是无所谓时间长短的，可你们呢？”

　　“…这是现场的照片以及尸检报告，等过一会儿局里会把备份监控录像以及齐天福牺牲前追踪的事件记录送过来。”曲音想要向夏素言展示一下自己的手机，可夏素言却并没有投去目光。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你就算给我再多的这种线索，对我来说也没有用。”夏素言说道，“告诉我事发地点。”

　　“…”曲音说出了一处小镇的名字。

　　夏素言沉吟了片刻，走到墙角的纸堆前，翻找了片刻，自其中抽出了一个本子，停在某一页，三分自言自语，七分问曲音道：“…邪教？”

　　“…”曲音的瞳孔明显动了一动，“…是的，本来他的任务是去探查一支突然兴起的，带有明显宗教主义色彩的活跃组织，而与他动手的人毫无疑问就是这个组织中的一员。”

　　“…邪教啊。”夏素言似乎有些唏嘘，“‘追求自由’？啧，这怎么那么像…”

　　“没错，一开始局里也把这事认定为了‘境外势力的越线活动’。”曲音接过了话茬，阻止了夏素言说出某个过不了审的敏感词，“但谁没想到的是，在与当地警局交换意见时，对方竟然对一切民众反应的问题悉数不知，之后监察局敦促当地警方立案侦查，结果却石沉大海。”

　　“局里这才意识到事情远不止表面这样简单，于是让齐天福走了这一遭，却不曾想…”

　　“…不会吧？有内鬼渗透进警局了？”

　　“不仅仅是如此…”曲音摇了摇头，“封寒在电话里没有跟我说太多，但貌似之后派出的队伍…也就是齐天福“失联”后被派去的调查队只回来了一个人，身上带着那盘‘事发当时’的录像与一张纸条。”

　　“…是不是只说了两句话几个字，然后就咽气了？”

　　“…是…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老电视剧桥段了。”夏素言点了点本子上的一个日期，“最新的动态更新于两周以前，再之后貌似相关话题在一夜之间就被抹干净了，我还以为是你们动的手，现在看来…”

　　“…两周前齐天福刚刚出发。”曲音说道，“那时候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可能捕风捉影地随随便便清理一些帖子？另外网上的信息如此驳杂，越是这种多事之秋就越是谣言横飞，你居然能在这些胡言乱语中找到为数不多的真实的内容…”

第463节 454 东西也许是好东西…

　　夏素言没有回应曲音的称赞——这应该算是称赞吧？——而是接着问道：“你们第二次去了几个人？”

　　“四个，都是从军队出来的…加上齐天福便是五条人命。”曲音的语调与其情绪同步压抑了起来，不过就在这时，她手机的响声冲淡了有凝结之势的气氛，她看了一眼，继续对夏素言说道，“那两样东西到了，你需要吗？”

　　“我问你回答就好了。”夏素言说道，“你们既然不是通过网络的帖子得知的此事，当地警局也一问三不知，难道是某人亲自向你们举报的？”

　　曲音快速扫了一遍文件内容，回答道：“没错，齐天福本就是去与举报人接触的。”

　　“…那看来他已经凶多吉少了。”夏素言垂下了眼帘，“六条人命…这座小镇会吃人啊。”

　　“水很深。”曲音接道，“现在最麻烦的问题就是我们的敌人制造了一片迷雾，如果不进入迷雾就无法了解里面的情况，进而无法制定合适的决策，但进入迷雾的人会十分的危险。”

　　“那个…我有个疑问喵…”薛玉蝶举起了手臂，“为什么不找军队帮忙啊？”

　　“…”曲音与夏素言的眼神同时落在了薛玉蝶身上，却谁也没有开口解释，貌似是对于这种“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无言以对了。

　　薛玉蝶见状缩了缩脖子，弱弱地又问道：“…怎么了？难道这个问题…很奇怪么？”

　　“…不奇怪，只能说你这是没有考虑周全，才会觉得这件事处理起来非常简单。”曲音摇着头说道，“首先，我们已经确认对方是通晓‘神秘’之人，而且对于自己的能力有着相当大的自信，甚至敢于对有着政府背景之人下死手。在这种情况下，由普通人组成的军队并不好出手…”

　　曲音说得很隐晦，若是翻译得直白一点，就是“除非你想让其他无辜的镇民给真正的罪犯陪葬，用远程热武器洗地，否则出动军队也没什么用。”显然，这种事情是绝对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可不是什么‘某村村长自立皇帝复辟’的闹剧。”夏素言严肃而认真地对薛玉蝶说道，然后视线再次转回到曲音身上，“你们管车？”

　　“不能用我们的车。”薛玉蝶回答，“齐天福去到那里第一天就被我们的敌人发现了，之后的第二梯队四个人更是立刻被盯上，我们怀疑…”

　　“…不会是你们内部也出了内鬼吧？你们在拍《无间道》呢？”

　　“…内鬼不至于，但我们怀疑对方在对所有进入镇子的外地汽车车牌号码进行甄别，所以齐天福和之后四名监察局成员才会遭遇不幸。”曲音如是说道，“既然对方已经暗中控制了镇上的警局，做到这一点并不算麻烦，只要借‘办案’之由向上面提出申请便可查阅外地车辆信息。”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并没有向交管局求证，所以也只能停留在‘怀疑’的程度了。”

　　“…明白了，如果让你们提供套牌车的话，你们还需要去做牌子，就不这么麻烦了。”夏素言叹了一口气，“我的车在哪儿呢？”她自从那天与林小姐弃车狂奔直到现在，就再没见过自己的车，虽然她早就可以去专门的地方办理认领手续了。

　　“一个月前我帮你认领了，一直停在局本部楼下。”曲音回答道，“我带你去。”

　　“…诶？那我呢喵？”

　　“…你现在怎么这么积极了？”夏素言无奈地说道，“提前声明一下，我不是说你只有三脚猫的功夫，但你确实差得远…我在国外曾经两次面对过一个与其相似类型的组织追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沪东吧，就当帮梓姝看看家，帮我照顾照顾夜子…”

　　一提起夜子，夜子就“说曹操曹操到”地从床底钻了出来，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夏素言的肩膀上：“喵~~”

　　“…它说，让你带上它。”薛玉蝶临时客串成了“猫语翻译”。

　　“带什么带！都说了不是闹着玩的，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是去春游吗？”夏素言有些气急，甚至将薛玉蝶与夜子归成了同类…不过好像也没太大毛病，这姑娘自从“猫娘化”了之后，好奇心和精力便成指数倍地上涨，再也没有自其口中听到什么想要摸鱼的消极句子。

　　“喵！喵！”

　　“…它说它不会捣乱，而且还能当你的帮手。”薛玉蝶继续履行职责。

　　“它能帮什么…”话说到半截，夏素言突然顿了一顿，随即噤声、沉默、思索，最后犹犹豫豫地说道，“也不是不行…”

　　毕竟夜子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它是一只能听得懂人话的高智商猫咪，或者换句话说…它就是自己这个女巫的‘魔宠’啊！

　　夜子一看主人的态度，就意识到有戏，连忙又是蹭又是奶叫，身为“猫猫界扛把子”的所有脸面都不要了。

　　“…好吧好吧，带你去，别蹭了怪痒的。”夏素言将其从肩上抱到怀里，“但是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了吗？”

　　“喵！！（好！！）”

　　半个小时后，夏素言带着夜子乘坐曲音的车来到了监察局本部，走至停车场门口，却遭遇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面孔，他双眼红肿，但此时已经无法看出其内心的感受了。

　　“…你要去帮我的师兄报仇。”祝虎的表现很有意思，按理说本应该是疑问的语句他却用陈述的语气说道，有点像是语言系统坏掉的机器人。

　　“…有何贵干？”夏素言认出了祝虎，于是也就立刻想到了其口中的“师兄”是谁，便默认了。

　　“…虽然我很想任性地说一句‘请带上我’，但是我的理智告诉我，如果是师兄都无法匹敌的对手，以我现在的水平与能力，去了也只是以卵击石。”祝虎表现出了远超年龄的成熟，随后将一样用金丝布包裹着的东西交到了夏素言的手中，“这是…我们师门的传世之宝，希望能祝你一臂之力。”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很潇洒，像极了武侠小说中‘宝剑予英雄’的桥段，只是…

　　“…这个傻孩子怕不是悲痛到神志不清了…”夏素言无可奈何地吐槽道，“东西也许是好东西…但你不告诉我它的名字，也至少告诉一下我它有什么用吧？”

　　“…等一会我帮你去问。”曲音开口说道，“然后通过一个新号码发给你，之后我们就用那个号码联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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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节 455 开门红

　　收费站的道闸缓缓抬起，一辆极光蓝的雅阁驶出公路，进入了一座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镇。

　　“喵…”夜子有点无聊地清洁着自己的身体，全然没有了刚上车那种时而窜到后座，时而跳回副驾驶的精力。

　　而坐在驾驶位上的夏素言却是集中了全部的注意力在周围的环境上，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是我的错觉还是心理作用？总感觉街道两旁的人全都盯着我们。”

　　“喵？”夜子抬起了头，趴到车窗上向外张望了一番，没有注意到有什么行为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的人，于是再次舔起了爪子。

　　不过就在这时，夏素言突然刹住了车，因为就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名交警给她打出了靠边停车的手势。

　　…超速了？也没有啊？

　　夏素言摇下了车窗，交警开口便问道：“你好,请停车熄火。我是交警大队的,现在例行检查你的驾驶证,行驶证,以及你是否饮酒。”

　　“…”夏素言怪异地看了一眼天色，“这天都没黑呢，你们这儿就开始查酒驾了？”

　　“是的，请配合一下。”

　　夏素言嗅到一些不太对劲的气味：“驾驶证没有带，要不你把我车拖走，到时候我拿证件去取？”

　　听此回答，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这是外地的车吧？出远门居然还不带驾驶证？”

　　“抱歉，出门急，忘记了。”

　　“身份证呢？”

　　“也没带。”

　　“…”交警闻言至此，有些愠怒地说道，“你是不是故意找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