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19章

　　“不，我该谢谢你才是。”夏素言说道，“不管是出于你教我该如何配音也好，还是你给我讲述的那个故事…”

　　这个故事不仅仅给了夏素言新的素材，更是让夏素言恍然她之前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配音不对劲——不仅仅是配音功力的问题，更是文案本身的问题！太平淡，太像是在叙说一件“小”事了！根本没有对整个故事进行更深层次的挖掘！

　　这就引申到另一个问题：她，夏素言，想做一款什么样的节目？换言之《夏夜谈》的定位是怎样的？

　　首先它肯定不是一档法制节目，尽管涉及到了法律与刑侦的方面，可夏素言的本意是更多地展现出一个令人意外有印象深刻的故事。如何印象深刻？那就需要寓意深刻。其次它不是一个访谈节目，不必突显人物的心理和想法，因此在正片中加入与当事人的谈话完全是画蛇添足，就跟说评书一样，台上只要她一个人加一张桌子，就足够了。

　　次日，夏素言再度借用了“亦歌游戏”的录音棚，将连夜修改过的文案录制完成，向沈饮冰汇报道：“昨天出于一些原因没有录好，刚刚我才把录音交给了后期部进行剪辑，所以最快应该也要明天才能得到最终成品了。”

　　“嗯。”今天的沈饮冰看上去十分心不在焉，“先不说这个，素素，你昨天有关注你家房东的直播间吗？”

　　“…没，我忙着改稿子呢。”夏素言问道，“昨天怎么了吗？平台拒绝与咱们签约？不能吧？”

　　“签约很顺利，平台还安排了一个推荐位，但是…”沈饮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不知如何启齿。

　　夏素言只好接着猜测道：“效果很差？其实很正常啊，虽然她…呃…”夏素言差点把林梓姝是货真价实的女巫这件秘密说出口，还好她及时刹住了车，“她的直播内容虽然独特、有噱头，但实在太单调了，直播风格也偏向枯燥，所以留不住观众也是情理之中…”

　　“不是这个问题。”沈饮冰摇头道，“是有人带节奏，什么‘封建迷信’什么‘装神弄鬼’之类的弹幕层出不穷，我很担心…你的房东她能不能承受住被这种舆论攻击的心理压力。”

　　夏素言怔了怔，她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她是世界上除了林梓姝自己以及其老师外唯一知道林梓姝女巫身份的人，而且亲身经历、亲眼见证了暗世界的存在，所以才会下意识觉得林梓姝直播占卜就像直播画画、直播唱歌一样属于“展示才艺”，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实际上呢？在大多数人看来，“算命”这个问题可是很敏感的啊！！

　　所以说…也许林梓姝自己的选择，拒绝签约，维持直播间不温不火的热度，细水长流，才是正确的…

　　不过现在讨论签不签约这种问题已经晚了，毫无意义，还是要关注于如何解决问题。

　　“节奏很严重么？”

　　“还行，只是时不时就有一两个人跳出来，你的房东没有回应，光直播间里的理智观众和粉丝就把那些人碾压了。”沈饮冰回答道，“只是这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还是个隐患。”

　　“如果你是指她的心理状态，我倒是觉得完全不用担心。”以夏素言对林梓姝的“浅薄”了解，看那些人大概就是《哈利波特》中的法师看麻瓜，思维高度领先一个次元，人永远不会在意蚂蚁对自己有多大意见——当然这个比喻有些夸张了——夏素言接着说道，“如果你指的是舆论压力，我只能说任何公众人物都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有黑必有白，有正必有反，有粉丝必定会有黑子，有欣赏你的就必定会有讨厌你的。只要没有触及到法律与道德的禁区，这些都是小事。”

　　“那如果…有人蓄意借题发挥呢？”

　　夏素言笑了：“让他们借，让他们尽情发挥，大不了大家碰一碰。话说既然是你想要开这样一家经纪公司，就早该有被其他同行狙击和对他们下手的准备了。你的《帝王心术》呢？没讲这些东西么？”

　　沈饮冰单手撑着下巴，闷声说道：“那就是本宫斗小说，看着玩的。”

　　“…所以你这又是搞企业文化，又是搞内部整合的，看起来挺热闹挺井井有条的，其实压根就没有想过怎么跟同行交手较量是吗？”

　　“‘攘外必先安内’嘛，再说了，以我的商业头脑也就只能多关注关注自家的后院了，‘平蛮攘夷’之类的…不是有你嘛！”

　　“哈？又让我操心？…我说到底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啊？之前给我说什么‘一起打一片江山’合着就是我自己上战场，你咋后面加油呗？”

　　“诶呀，君上说笑了，要不然臣妾天天吃斋念佛，向佛祖祈祷保你平安归来？”

　　“…”

第40节 040 总有人想害女巫小姐

　　“夜静瑶台月正圆，请风浙沥满林峦。朱弦慢促相思调，不是知音不与弹…大家好，我是夏夜，欢迎大家来到——《夏夜谈》。”

　　…

　　“素素！你的视频上首页了！”沈饮冰冲进了夏素言的办公室，手舞足蹈地说道，“点击量和账号的关注人数都在疯涨！素素你成功了！”

　　夏素言耸了耸肩，节目大受欢迎并不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她跟其他视频作者比资源不要太雄厚，专业的剪辑、专业的音效完全弥补了她不算专业的配音所造成的瑕疵——个人和集体之间的差距就在于此了。

　　“素素，你看你看，你视频下面评论区里死了一堆阿伟唉，你配音用的那个声线真的好‘仙’啊，要不你以后就以‘夏夜’的身份跟我说话吧？”。

　　夏素言似笑非笑地抬头看了沈饮冰一眼：“这样么？老板？”

　　“啊啊啊！！素素我们结婚吧！”沈饮冰表情夸张地握住了夏素言的手。

　　“别，我怕到时候我哥直接跟我断绝关系。”

　　“他敢？”沈饮冰哼了一声，问道，“话说你这听上去就不像是新手啊，难道说你以前什么时候练过配音？我怎么都没听说过的？”

　　“呵呵，也就是大前天半天的时间吧，你当然不知道咯。”夏素言感叹道，“幸亏对面有个专业的大哥一对一辅导，不然我早就放弃了。”

　　“一对一？帅吗？”

　　“…你怎么这么肤浅…”

　　“那就是不帅呗，唉，可惜。”

　　“什么乱七八糟的。”夏素言极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他跟你一样，也是为了压榨我的劳动力！不，他更过分，连钱都不给，只说到时候送我几份他们的游戏…”

　　“嘿嘿，那这位‘大哥’已经不错了，还知道给别人画张饼。”沈饮冰笑道，“如果是魏一歌，恐怕就用一句‘谢谢’直接把你打发了。”

　　“…这么夸张？”夏素言用怀疑地眼光审视起了沈饮冰，“听上去怎么感觉你跟他很熟似的？”

　　“是挺熟的，不过是那种‘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熟。”沈饮冰大喊大叫闹累了，顺手拿过夏素言的杯子灌了一大口水，“他跟我是校友，比我高一届，平京大学计算机学院的。”

　　“…世界还真是够小的啊。”

　　“是啊，当时他来找我索赔的时候我还挺惊讶的，没想到他这种…超幻想主义者居然也会开公司创业啊。”沈饮冰眯了眯眼，回忆道，“你知道当时他在学校做过哪些足以惊掉人下巴的‘丰功伟绩’吗？据说大一还挺低调，大二时组了个乐队，排了一首歌，词曲完全由他原创，一帮人跑去参加某选拔综艺节目直接拿到了正赛邀请函——那可是四个导师每人只有一个的名额——结果因为时间跟期末考试冲突了，没有去成。

　　“大三的时候，他跟他们学院的一个老教授闹了矛盾，当晚在学校论坛上发表了几页四则漫画，主角是一个穿越到现代的迂腐老儒士，就是那位老教授的脸！简直不能再传神了！然后自然而然的，他的名声彻底在学校里传开了，学校对此事也没什么办法，毕竟他也没指名道姓说这是谁，更不至于涉及到侮辱谩骂，只能勒令其删了贴子，口头警告了他一番。”

　　“除此之外他的名字还时不时出现在各种地方，什么校刊啊…文艺表演啊…总之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形容他丝毫不过分，文学院一帮文艺少女甚至直接组了个‘魏一歌应援协会’，里面全是他的迷妹。可惜人家‘不羡鸳鸯只羡仙’‘流水全无落花情’，也不知伤了多少纯情小妹妹的心…”

　　“怪不得你之前用‘了不得’来形容他。”夏素言恍然地点了点头，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会出天才和奇葩，显然这个魏一歌就是武侠小说里那种“出生时自带异象”的人物模板了。

　　这时，沈饮冰用余光瞟了一眼夏素言正在撰写的内容，古怪地挑了挑眉：“你怎么会在写他的名字？难道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什么啊，只不过是听了一个有趣的故事，准备做第二期《夏夜谈》的内容而已。”

　　“嘁，没劲。”沈饮冰撇了撇嘴，“对了，我给你申请了个‘夏夜’的微客账号，记得实名认证一下，你也是有上万粉丝的人了，这个东西还是必要的。”

　　“哦。”夏素言目送沈饮冰离开了房间，随手打开了微客，想了想，在认证信息上填写了“神侠文化虚拟艺人”，然后发了一条“我是夏夜，感谢大家的支持”的短信，就算是完成沈饮冰交代的任务了。

　　晚上八点左右，夏素言完成了第二期《夏夜谈》的文案初稿。她伸了个懒腰，顺手拿过手机来想要随便翻一翻，却只听门外传来了“久违”的敲门声。

　　“来了！”夏素言打开了门，“怎么了梓姝？”

　　“…这几天，我的心神一直宁静不下来，就连配制‘红雀’这种最基础的精油类药剂时都差点失误。”林梓姝缓缓说道，“…你有没有类似的感觉？”

　　“…没有。”夏素言实话实说后又安慰林梓姝道，“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减少一些直播时间？反正每个月只要达到合同里约定的时长要求就可以了。”

　　“不，我的休息与睡眠很充足。”林梓姝说道，“而且有‘红雀’的帮助，就算是精力不支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明显…这是我的第六感在预警，有人想要对我不利。如果你没有出现类似的症状，说明对方的目标很明确地指向了我。”

　　夏素言愣了愣，第六感…原来你还自带着人肉危险预警器吗？

　　“…你…确定吗？没有用塔罗占卜过会发生什么事吗？”

　　“试过了，但结果很暧昧。”林梓姝皱眉回忆道，“虽然危险，但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虽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会受到巨大的损失。我感觉这像是在说家里要遭火灾了，但你的第六感却没有被触发，所以应该不是了——那就是冲我一个人来的。”

第41节 041 攻守战的序幕已拉开

　　“等等…你为什么会默认为我的第六感和你一样敏锐啊？”夏素言问道，“我可不像你，我是个普通人啊…虽然都说什么女人的第六感很准…但我从来都没有在什么危机前得到过第六感的预警啊！”

　　“那是因为你的灵魂以前没有接触过‘冥土’，而现在不一样了。”林梓姝解释道，“你被那位老太太邀请去过了冥土，所以就算你不懂占卜，你的潜意识也会对未来之事产生共鸣，反应在身体机能上，就是心神不宁或者神清气爽，这便是俗称的‘第六感’。”

　　也就是说，林小姐已经确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夏素言眉头紧锁：“可是…你这一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谁会找你的麻烦啊？”

　　林梓姝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彻底地与世隔绝。”

　　“…你是指危险来自于网络上？”夏素言恍然，“哦，你每天都在直播间里戳别人心口，剥别人伤疤，会不会是因为这个？”现实中确实是有在网上与网友吵架输了，越想越气，提着一把刀上网友家堵门的暴躁老哥存在的，难道林梓姝就招惹了这么一位？

　　林梓姝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无法确定，所以我才来问你有没有同样的‘紧张感’…既然没有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说完，林梓姝转身就要离开。

　　“诶？你干什么去？”

　　“直播。”

　　“…不是，姐姐，你都被一不知来历不值身份的人盯上，想要对你做些什么了，怎么还这么淡定啊？”

　　“那又该如何呢？”

　　“至少考虑考虑怎么防身，做些准备啊！”

　　“可是现在我只有一个模糊的启示，和一个模糊的占卜结果，该做什么准备呢？”林梓姝说道，“所以啊，准备是永远做不完的，抓贼容易防贼难，倒不如静静地等待。”

　　…

　　次日，夏素言正在与三位文案部职员沟通细节时，只听有人敲门说道：“夏总监，沈老板叫您去一趟。”

　　“知道了。”夏素言回头嘱咐了三人两句，走去了沈饮冰的房间。

　　“你找我？”

　　“嗯，素素…”沈饮冰的神色凝重，朝其招了招手，“你过来看今天的热点…”

　　“…知名女主播在直播中痛骂迷信行为，点名批评某新人主播…”夏素言越读表情越是“精彩”，“新人主播指的是林梓姝？”

　　“不然我叫你来看什么无聊的直播圈八卦？”沈饮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操作了一番，点开了一段视频，“这是当时的直播录像。”

　　录像的内容大致是该女主播在与弹幕闲聊，突然聊到了算命和迷信的话题，这位女主播说出了“那些全都是骗人”的言论，结果引起围观的挑事者发了一条这样的弹幕：隔壁有一个看星盘占卜的直播间，很准。然后这位女主播大概是觉得下不来台，亦或就是打心眼里这么想的，闪现开团：“你们不会还真信吧？知道什么叫节目效果么？”

　　弹幕顿时炸了锅：意思是那都是演的吗？

　　女主播赶紧撇清关系，却又若即若离：“我可没这么说啊…不过这种事理性地想想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吧？你们没遇见过街头算命的吗？套路都差不多。”

　　夏素言看不下去了：“这是碰瓷呢？蹭热度？”

　　“其实起因的话，应该只是口嗨。”沈饮冰说道，“不过如果仅仅是口嗨，就不可能被炒到这种程度，居然还上了热点，我不相信这背后没有买卖流量的勾当！”

　　“…那是必然啊，除了国际大事和天灾人祸，其他一切热点都是用钱顶上去的。”夏素言点头说道，“这个主播据我所知…是前两年的平台榜一吧？今年似乎热度一直很低迷，配得上‘过气主播’的头衔了，她后面的经纪公司这是想要在挣扎挣扎啊。”

　　沈饮冰气愤地说道：“这算什么？踩着我们的头往上爬？”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的啊，都成潜规则了。”夏素言无奈地回道，“你蹭我，我蹭你，狼人杀里有种‘狼踩狼做好身份’的玩法，跟这个差不多，没必要上纲上线…虽然对方这一手确实挺恶心人的。”

　　“岂有此理！以为我们好欺负？把我们当垫脚石？也不怕硌了脚！”沈饮冰狠狠地咬牙说道，“素素！干他们！”

　　“…形象，形象。”夏素言拍了拍沈饮冰的后背，像是在给一只发怒的小狗捋毛，“其实这事儿不好办，毕竟对方是站在‘多数人立场’发表的这番言论，就算有问题，也只是情商问题，我们无法辩驳。”

　　“那咱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哪有那么严重，不就是被碰了一回瓷么。”

　　“哼，希望他们只是碰一回瓷。”

　　沈饮冰无意间的气话让夏素言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起了一身冷汗：昨天林梓姝说过的，有人要针对她！！

　　虽然危险，但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虽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会有巨大的损失…林梓姝解读成了“财产”，可是实际上…会不会是“名誉损失”？

　　夏素言抢过电脑，重新打开了热点榜，却只见上面出现了一条新的标题：震惊！小伙找人算命竟因大师一句话致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