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20章

　　这回她惊愕得嘴都合不拢了：难道对方这是铁了心要开战了？至于吗？林小姐只不过是一个刚签约的小主播，也没动谁的蛋糕啊！难道对方的目标是‘神侠文化’？林梓姝只是被当成了明面的靶子？可…刚刚创建的神侠仇恨值没有这么大吧？

　　夏素言胡思乱想了一大堆，点开该标题后才发现…这条新闻跟直播圈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一条比较引人注意的新闻而已…但好巧不巧的是，这条新闻之上就是那条“知名女主播痛骂迷信行为”，就算它们本没有联系，现在也已经被联系到了一起，让人想入非非了！

　　夏素言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以最快的语速对沈饮冰说道：“不管这条新闻背后有没有推手，接下来那个过气主播的经纪公司肯定会顺水推舟地把这两条热点捆绑起来，把那个女主播摆到道德的制高点，而林梓姝…恐怕会被成为负面舆论的焦点。”

第42节 042 令人羡慕的心理素质

　　“我要请假。”夏素言对沈饮冰说道。

　　“你想要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房东？”沈饮冰一眼看穿了夏素言的想法。

　　“没错。”夏素言点点头，“你不知道…她在这方面简直就是个原始人，她从来没遭遇过这种事，一旦发展成网络暴力什么的…我怕她…”

　　“你不能走！”沈饮冰一改逗比的气质，摁住了夏素言的肩膀，“我们也从来都是吃瓜群众，第一次要直面这类风波，可是这波节奏如果被带起来，我们必须要顶住，否则被损坏的不止是她的声誉和她作为主播的职业生涯，更是公司的名望和未来！连手下的艺人都保不住，谁会与这种无能的经纪公司签约？”

　　“那你去找公关啊！找我有什么用？我不是哆啦A梦，随时都能满足你的愿望的！”

　　“素言，听我说，公关部现在刚刚建立，结构都还不完善…就像一支军队，总不能没训练过就拉到战场上去吧？至于到外面找专业的团队…呵，那些人除了一个人海战术还会什么？而我们这种小公司，耍这种花招岂不是一眼就被戳穿了？”沈饮冰说道，“我们现在唯一的秘密武器是你啊！”

　　“…我？”夏素言夸张地吊高了嗓门，“凭什么？就凭‘夏夜’？一个刚刚十几万粉的账号？”

　　“别急，不是让你直接发声。”沈饮冰用食指点了点桌子，眼珠转了转，“目前而言，想要破局的关键不在于返泼对方污水，而是在于洗清你们家林梓姝不是‘封建迷信’之流，更不是那种害死人的路边骗子…你有什么思路吗？”

　　“…”有什么思路？让林梓姝当场表演一个“人物侧写”比什么都管用！夏素言甚至都没纠正沈饮冰藏在正经言论里的私货。

　　“首先，‘封建迷信’中的确包含了‘卜卦’、‘算命’、‘相面’之类的东西，但是你说观星、学习《易经》之类的行为跟‘迷信行为’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所以，刀本是工具，有人用来切菜切肉，有人用来拦路抢劫，能说会用刀的人都是罪犯么？”沈饮冰见夏素言久久不说话，便“自言自语”道。

　　这下夏素言终于知道沈饮冰的策略了：“你想让我写一篇‘定义封建迷信’的文案？”

　　“不，不是定义，是科普。”沈饮冰回答道，“你要知道，人类不管在现实中是如何，一旦到了网上，就可以被看作为一群由情绪驱策的野兽，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所以我们绝不能用‘定义’的口吻跟他们对话。”

　　“…明白了，‘错不在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而在于那些借此以不齿手段获利的行为’，只要我们抓住这一点，就可以从舆论的风口浪尖脱身。”夏素言终于恢复了冷静，说道，“不过还要加上坚决支持科学的言论，否则可能会被偷换概念，反咬一口。”

　　“嗯，看来你已经懂了。”沈饮冰对自己这一番“抛砖引玉”的效果表示十分满意，“所以公司的命运以及你们家林梓姝的未来，就拜托在你身上了。”

　　夏素言郑重地点了点头，也不请假了，转身直接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颇有一副闭关到完成工作为止的意思。

　　事实上，她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晚上七点多钟，沈饮冰和往常一样准备回家，而这个时间公司的员工们早就离开了。当然，不要天真的以为沈饮冰是在以身作则地维持一个“带头加班”的老板形象，她只是习惯性刷电视剧刷到了这个时间，肚子都已经开始发出咕咕的声音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座位。

　　就在沈饮冰准备关灯锁门之时，却只听“吱——”的一声，夏素言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咦？你还没走？”沈饮冰讶然说道。

　　“这个写不完，我怎么有心思回去。”夏素言打了个哈欠，将打印出来的稿件递给了沈饮冰，“看看？”

　　“…虽然之前是我让你留下来的，但也没让你这么拼啊。”沈饮冰有些心疼地说道，“饿了吧？走，咱们去吃火锅。”

　　夏素言看了看时间，回去肯定是吃不上热饭了，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滚汤与配料在锅中沉浮，一如徘徊在利益场里的她们。

　　“饮冰，事情有什么新的动态么？”

　　“唉，一言难尽。”沈饮冰将一盘羊肉下进了锅中，“没有大动静，只是当事人发了一条阴阳怪气的微客，试探来着。然后今天那人直播的数据比前几天上涨了不少，这就是尝到甜头了，很难说他们会不会变本加厉。”

　　夏素言微微颔首：“那林梓姝呢？她今天开直播了么？”

　　“呵呵，你觉得呢？”

　　“…好吧，她好像只有那几天去槐林办事时没有开播。”夏素言叹了口气，“所以她的直播间…”

　　“当然被带节奏咯。”沈饮冰耸肩说道，“都惊动了平台超管，直接给直播间上了个全体禁言。不过那位林小姐倒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还真是让我意外啊…”

　　夏素言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是转瞬即逝：“确实是她的风格。”

　　“真是令人羡慕的心理素质…你什么时候把她带到公司来一趟？我越来越想认识认识这位‘奇女子’了。”沈饮冰说道，“不行，我记得你说过她是个资深宅女？这种人应该都会有社交恐惧的吧？”

　　“她不一样，宅是因为另外的原因。”夏素言说道，“等有机会吧，或者等这件事过去你直接去我们那里作客？”

　　“呦呦呦，‘你们那里’。”沈饮冰“吃味”地冷哼了两声，“明明只认识了不到两个星期，怎么听上去你对她比对我还熟悉啊？”

　　“…怎么会。”夏素言瞥了沈饮冰一眼，“我可知道你大把的黑历史，比如被我哥忽悠着咬了一口肥皂之类的…怎么能说我对她更熟悉呢？”

　　“…那种小学的糗事你现在还拿出来说？有意思吗？我可警告你，你的黑历史我可也收集了不少。”沈饮冰向夏素言做了个鬼脸，然后两人四目相对，顿了两秒钟，默契地笑了。

第43节 043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梓姝，你开通个微客吧。”夏素言说道，“然后你转发一下这篇文章，当作对那些人的回应，这样你直播间里的节奏党就会被分流一些，不至于这么乌烟瘴气了。”

　　林梓姝想了想，问道：“什么叫分流？”

　　“…简单解释的话，就是将一些不明真相跟着起哄的人‘策反’，将一些故意找茬的人转移到另一个战场。”

　　“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梓姝依旧不解。

　　“当然是…解决麻烦了！让节奏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会对你的声誉造成损害的。”

　　林梓姝摇摇头：“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是个麻烦。”

　　“…”夏素言无奈地扶额叹息道，“如果你的声誉受损，以后再吸收路人成为粉丝的难度可就大了，甚至还会导致部分粉丝脱粉。要说有什么最直接的影响，那就是你的收入会随着粉丝流失而暴跌，毕竟你现在的收入和你的直播内容一样太单一、太平面了。”

　　一听事关收入问题，林梓姝终于认真了起来，乖乖地按照夏素言的教程注册了一个微客账号，并且转发了由“神侠文化传媒”发表的一篇题目为《关于我司签约主播直播内容是否属于“封建迷信”》的文章。夏素言寻思了一番，感觉光这样太生硬，于是拿过林梓姝的手机，用林梓姝的账号又编辑了一条微客：

　　本账号是某某平台“林梓姝zishu”本人的唯一账号，因本人无多余精力经营，故通常由“林梓姝zishu”经纪公司“神侠文化传媒”代为经营。

　　这样的话，公司就能更直接、更好地保护住林梓姝了…当然，这也意味着林梓姝的自由发言权被夏素言代表了一部分，如果是其他经纪公司对林梓姝提出这种要求，夏素言绝对会喷他个狗血淋头——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想把我们家梓姝当成提线木偶？门都没有！

　　呃…两个人住在一起的话…说是“我们家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总而言之，在这件事上只许我夏素言放火！我夏姑娘今天就是要当一次双标怪！

　　林梓姝对于夏素言的行为没有任何表示——其实她也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只认准了一点：夏素言不会无缘无故地害她。

　　“还有一件事，梓姝，明天跟我去公司一趟吧？”

　　“嗯。”

　　…

　　第二天，夏素言带着林梓姝来到了复兴大厦，沈饮冰对这位“神交已久”的“小”伙伴的到来欢喜不已，甚至哽咽地说道：“终于，我不是公司里最矮的人了…”

　　夏素言又好气又好笑地弹了沈饮冰一个脑瓜崩：“沈老板，你能把你‘作为老板的气质’多持续一会儿吗？”

　　“那种东西我从来都没有啊。”沈饮冰华丽地转了个圈，展示着自己今天“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造型。

　　林梓姝面无表情，异常冷淡。

　　“…说正经的。”夏素言看了看沈饮冰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的正是微客主页面，“效果怎么样？”

　　“看下面的评论，倒向我们、帮我们说话的跟还在带节奏、思想偏激不会转弯的相比四六开吧，比昨天那两条热点底下铺天盖地的谩骂好多了。当然，这属于我们的主场优势，客观点来看的话，大概三七开吧。”沈饮冰说道，“我怀疑这背后不止一家经纪公司在使劲。”

　　“…他们图什么？神侠就是一个刚刚会行走的婴儿…我的意思不是那些人应该尊老爱幼，而是我们好像不值得他们这么针对吧？”

　　“素素啊，你知道什么叫做‘命运’么？”沈饮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那个女主播刚好就在昨天碰的瓷，那条新闻又刚好在昨天被报道了出来，这两者又刚好在热点榜上碰上…我们现在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啊。”

　　夏素言张了张嘴，余光偷偷瞟了一眼林梓姝，却发现林梓姝在走神。

　　“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体肤…”

　　“是‘苦其心志’！”夏素言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事儿还没这么容易就过去…我们下一步该怎么走？”

　　“啊？”沈饮冰眨了眨眼，无辜地说道，“我怎么知道。”

　　“…拜托你可是老板啊！掌舵人啊！清醒一点好不好？”

　　“可是我们眼下能做的就只有等着了啊。”沈饮冰无奈地摊手说道，“等下一个新闻焦点被爆出来转移大众注意力，或者是等我们的那些对手再做些什么小动作…”

　　夏素言扁了扁嘴，理智告诉她沈饮冰说得没错，但她真的不愿意再拖下去了，就如同伤情若是不好完全，就会拖成隐患，积累多了那可是要人命的。

　　“老板！…夏总监您也在啊，那正好…”一个员工从门外探进了一个脑袋，“隔壁‘亦歌公司’老板带着人来问我们接不接商业合作，要与您两位洽谈…”

　　“啊？”沈饮冰愣了愣，与夏素言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颇感意外，“什么商业合作？”

　　“应该是给他们的游戏打广告吧…我也没多问。”

　　“…你把人领到会议室，说我们等会儿就过去。”沈饮冰打发走了报信的，回头问夏素言道，“你联系的？”

　　“…没有啊，关我什么事？”

　　“人家指名道姓要跟你谈，怎么可能不关你事？”

　　“应该是前几天我去借他们的录音棚，他们比较眼熟我吧。”夏素言忽而一皱眉，“不过这么想来确实跟我有点关系了…我跟他们的一个员工聊过一些关于宣传的话题，那位当时好像就有点想要拜托我帮忙进行宣发工作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所以果然是你惹出来的啊，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什么叫‘惹出来的’？人家是‘商业合作’，给钱的，又不是打白工。”当她说出“打白工”这三个字时，面部的肌肉僵了僵，回忆起了自己被哄骗着充当了免费劳动力一事。

　　沈饮冰哼哼了两声：“总之我不去，谁招来的谁去，人家明明就是来找你的，我凑什么热闹？梓姝，咱们来聊聊天吧。”

　　…好你个沈饮冰，公然利用职权撬…不是…偷懒？！呵，下次再去吃火锅，别怪我只点辣味底汤了！

第44节 044 必先摸鱼，然后摸鱼

　　对于沈饮冰的热情邀请，林梓姝低垂着眼眉回答道：“我想跟着夏。”

　　“…”沈饮冰的笑容在脸上凝固了。

　　“…”夏素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姐姐，虽然你这么说我挺感动的，但是…你这也太…“呃…饮冰呐，呵呵…我说过的，她没怎么跟‘别人’接触过的，待人接物方面的经验无限趋近于零，所以…”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没没没，我只想说你别往心里去就行了。”

　　沈饮冰叹了一口气，颇为失落地挥挥手：“好吧好吧，被嫌弃了，我很伤心，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夏素言拽着林梓姝“逃”出了沈饮冰的办公室，后者有些茫然地思索道：“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谢天谢地姐姐你还有这种自觉性，“是啊。”

　　“可是我说的是我心里想的。”

　　夏素言深吸了一口气，开始给林梓姝上《情商》的第一课：“与家人，或者跟非常要好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可以有话直说，但如果两个人并不是很熟的关系，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那什么话不该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