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145章

　　就在这时，玛利亚“嘤咛”了一声，不知已经是第几次的昏睡中苏醒了过来——也真是难为了她，这一整个晚上都在昏迷与转醒之间度过，如果说毛利小五郎的后颈全都是针眼的话，那她的气管里估计还依旧残留着迷药的成分。

　　奥克塔薇用余光瞥见之后，突然脸色一变，厉声喊道：“小心！”

　　林梓姝怔了怔，她也注意到了玛利亚的苏醒，却没有发现什么值得“小心”的异常，而奥克塔薇的动作已至，将林梓姝推向了床，正是夏素言坐着的方向，只见一只金色的手抓过了林梓姝刚才站着的位置，却由于奥克塔薇的眼疾手快抓了个空。

　　它竟然还活着！

　　奥克塔薇立刻将匕首反持，瞄准其后背矮身蹲下，利用身体的重力加速度将匕首狠狠地穿透了“魔灵”的后背，扎进了地毯，甚至其之下的塑胶里。

　　“呜啊！”夏素言本来还在仔细阅读芭芭拉留下来的“绝笔”，却突然被“横飞过来”的林梓姝“泰山压顶”，直接仰躺在了床上…

　　“你们没事吧？”奥克塔薇对于自己一手造成的意外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在那一瞬间把林梓姝推开已经是她能想到、做到的最适当的反应了。

　　“…别再大意了，它压根就是不死的！”林梓姝从夏素言的身上爬了起来，却没有注意到后者的表情稍显异样。

　　“不死？！”奥克塔薇惊呼道，“怎么可能？这种不死的东西怎么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这你就要问问她了。”林梓姝的视线向还在迷糊状态的玛利亚投去，于是奥克塔薇也向其望去。

　　然而，这次玛利亚苏醒的第一句话却是：“…你们是谁？”

　　“…”林梓姝与奥克塔薇都是一惊，夏素言也一瞬间坐起了身子。

　　奥克塔薇的太阳穴上暴起了几根青筋，“你想耍这种花招？我告诉你，没…”

　　林梓姝伸出手挡在了奥克塔薇的嘴前，制止了她那暴脾气的发作，而夏素言则向玛利亚提出了问题：“你…失忆了？”

　　“…我不知道，我好像见过你们，可我却说不出你们的名字…”玛利亚想要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什么东西紧紧地束缚在椅背后面了。她皱起了眉头，仿佛是开始理解自己现在正在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环境之中…

　　…不知道奥克塔薇的名字还算是正常，毕竟她还没有对玛利亚做过自我介绍，可不认识自己和林小姐…这也太假了吧？！要不是你，我们现在不可能还滞留在这座岛啊喂！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夏素言想要再次确认玛利亚的状况，便指了指地上再次躺尸的“魔灵”。

　　“…一把刀？”玛利亚用稍带疑惑的语气应道，而当她反应过来什么之后，瞬间变得无比紧张，“你…你们是什么人？”

　　夏素言怀着颇为复杂的心情与林梓姝对视了一眼——这应该不是装的，否则她一定是与沈饮冰竞争奥斯卡影后奖的最强劲敌…

　　玛利亚不仅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甚至还失去了沟通“神秘”的资格？

　　难道她这些年，一直都是处于被“夺舍”的状态吗？

　　“不可能，‘一具肉体只能承载一个灵魂’！这是‘纯百者’加斯帕前辈提出的定论！！”看来奥克塔薇与夏素言想的一样，只是她有着另外的“储备知识”让她能自言自语般地否认这一天马行空的猜疑。

　　听到这样一句话，夏素言继续开动起了头脑风暴：如果先不讨论“纯白者”的这句定论会不会是错误的，或者是像牛顿力学那样具有某种局限性的，那么显然之前对自己和林小姐“要打要杀”，还极度嚣张、冷漠无情的“人”也是眼前的玛利亚小姐，而非夺了舍的“魔灵”…

　　人格分裂？不，应该说是“人性的阴暗面”才对…“魔灵”并没有上了她的身，却将玛利亚最丑恶、最阴暗的那副面孔从雾霭中“勾引”了出来，类似于众多激情杀人的凶手，在动手之后都会“大脑一片空白”，“手足无措”，“质问自己‘我的天呐，我都干了些什么’”一样。

　　以上这个例子，驱策当事人犯下大错的东西一般名为“愤怒”。巧合的是，“愤怒”也属于“七宗罪”之一。

　　那么有一件事情的答案已经很显然了——地上这只死而复生，然后又被穿心匕首杀死的“魔灵”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正是大名鼎鼎的“阿斯莫德”！

　　如果用这个结论去对照已知的线索，最有说服力的当然就是奥克塔薇之前一语道破的：玛利亚背的纹章隐约显露出了“阿斯莫德”的真身！！

　　对上了！一切都对上了！

　　所以玛利亚不是“失忆”，而是之前一直处于被某种名字就引人瞩目的原罪蒙蔽了心神，直到现在才“清醒”了过来！

　　…

　　与此同时，大概是在某座孤儿院里，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一颗树下，远远地望着一群玩耍嬉戏的女孩儿们快乐地跑着，笑着。

　　忽然，有一只气球从他的脚边滚过，掉进了树底的一个凹陷的土坑里，他却没有发现，依旧在发着呆。

　　“叔叔，能帮我捡一下球吗？”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跑过来问他道。

　　“…”男人似乎全身都僵了一下，接着俯下身从坑里拾起了皮球，交到了小女孩的手中。

　　小女孩道了一声“谢谢”，继续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跑去跟伙伴们快乐地玩耍了。

　　这时，叶莲娜从远处走了过来，男人却比她先开口问道：“…她，真的是…？”

　　“是的。”叶莲娜望着小女孩的背影，点头应道，“她的父母在半年之前死于一场意外。当然，那场‘意外’是政府官方的说辞，在我们看来，那就是一起早有预谋的谋杀。”

　　“那些象征着人性至恶的恶魔们，也只会被那种方式所吸引，最后成为一道难看的纹章烙在你们的背上…那不仅仅是一个邪恶的化身，更是‘罪孽’本身的象征。”

　　“你觉得我说的对吗？‘傲慢使徒’阁下？”

第330节 325 这就是暗世界的逻辑

　　“…你们打算把我怎么样？”

　　“这是个好问题，但也是个很无趣的问题…你觉得，你还有‘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吗？”

　　“…给我个机会，以前，我是被迫的，现在，我想做个好人。”

　　“这种话你不该对我们说，对我们说没有用。你应该去问问那些被你们当做召唤‘魔灵’的活祭品们，看看他们愿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所以，我必须得死？”

　　“是的，你不死不足以平息死在你手里，那些无辜者们的冤屈。”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

　　“喔？杀人者非你也，‘刀’也？”

　　“…我是被人拐骗到了那样一条道路上的。”

　　“可是路终究是你自己选的，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这句话后，叶莲娜没有再给对方申辩的机会，“经过‘金色黎明’长老会议的投票决议，以3张反对票与7张赞同票、两票弃权为结果，你将会被处死。所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傲慢使徒”闭上了眼睛，反应貌似比应该表现出来的更加淡定，“我还能说什么呢？难道我还有请求你们帮忙实现什么遗愿的权利么？”

　　“你当然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的权利，不过我们也有拒绝的权利。”叶莲娜说道，“但如果你对自己的‘死法’有所建议，我们可以照顾一下。”

　　“…”

　　…

　　夏素言把自己的推论分别用英语与中文与奥克塔薇和林小姐进行了交流，然后又引导着玛利亚回想起了种种“作案细节”，随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被一一记起，玛利亚的情绪愈加的失控了起来。甚至做出了要去拔出地上的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一刀的危险动作，幸好被“身强力壮”的奥克塔薇拦了下来。

　　但是这个血管里大概是流着熊血的女生并不完全相信夏素言的推断：“如果你真的想死，之后也有的是机会成全你的。你所做的事情，或者说因为你而发生的那些惨剧，已经多到足以把你送上‘金色黎明’长老会的被审判席位了。”

　　“…长老会是什么？”夏素言小声问林梓姝道。

　　“是‘金色黎明’的那些女巫们参考二战军事法庭搞出来的东西，不过相比于《战争法》，更类似于古希腊的‘陶片放逐法’，因为长老会的票选结果只有‘杀’与‘不杀’。”林梓姝回答夏素言道，“而且以后如果真的有这种审判大会的话，估计你会被告知拥有支配一票的权力。”

　　“…哈？”夏素言有些傻眼了，“为…为什么？”

　　“因为你是接受了芭芭拉前辈毕生所学之人，而芭芭拉前辈是此前世界上最后一个、唯一一个‘白女巫’。她已作古，现在这个头衔自然就落在了你的头上，要么‘金色黎明’的那些人选择装傻故意无视你的存在，要么就像我说的，把那一票投票权大大方方地交到你的手上。”

　　夏素言古怪地皱起了眉头，这才意识到自己是接受了一笔完全不得了的“遗产”，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得了…

　　“对不起…对不起…”玛利亚的眼神黯淡无光，全身上下仿佛只有嘴唇会动了，成了一台只知道道歉，却不知道在跟谁道歉的道歉机器。

　　夏素言皱了皱眉头，对林梓姝说道：“我觉得…她之所以会做出那些事情，是因为有人把‘阿斯莫德’烙在了她的身上，影响了她的本心。这种情况下的杀人行为，貌似比薛玉蝶那种还要‘情有可原’一点吧？”

　　简单地说，夏素言认为“玛利亚”不该被送到某个莫名其妙的审判席位上，接受“生”还是“死”的评判。

　　可是林梓姝却摇了摇头：“你错了…暗世界的规则线并不像‘法律’那样一视同仁。就好比她和薛玉蝶小姐，看上去都是利用‘神秘’手段制造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但她们最本质的差别在于，薛玉蝶小姐杀害的，是先对其造成了伤害的人，而她…则是伤害到了‘无辜’的人。”

　　“…可是那个犯了猥亵罪的出租车司机也没有伤害到薛玉蝶啊，还有…替饮冰挡了枪的那位…”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那个出租车司机与薛玉蝶小姐没有关系，可站在她的立场上来说，那个司机就是该死。”林梓姝淡淡地说道，“再说到那个不幸被霉运‘嫁祸’了的人…首先，他没有死，也没有残疾，更没有因此生活不能自理，因此无论是薛玉蝶小姐，还是沈饮冰小姐，亦或是制作了那枚道具的你的母亲，都不用为此负责。”

　　“就算当时那个人真的死了，薛玉蝶小姐也是因为被人欺骗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沈饮冰小姐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更不需要负什么责任了。”林梓姝看了一眼玛利亚，接着说道：“而她不一样…不管她是为了不跟朋友们产生隔阂而‘随波逐流’，还是听说了加入‘犹大誓言会’后便能得到永生，亦或是二者都有，这都是她处于‘利己’而选择的路。”

　　“也就是说，她是为了自己，牺牲了那些无辜的生命，最后如愿以偿——这，才是‘暗世界’无法容忍的。”

　　“…”夏素言这下算是彻底领悟了，这个充满了“巫术”、“魔法”以及“妖魔鬼怪”的世界里，杀人不是禁令，报复不是陋习，以牙还牙甚至值得鼓励，唯一不能被接受的，是“自私”。

　　夏素言竟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暗世界”的这种规则“过于落后”，还是在某种程度上比“法律”还要先进了。

　　不过想想也是…这些光怪陆离的东西本身就不能用“法律条文”来进行评判，否则的话，像玛利亚这种情况，公诉方估计连律师都不好请，因为谁也说不清她之前的那种状态属于一种“被催眠”、“被洗脑”的状态，还是那就应当算是她的“本性”。

　　算了算了，老想这些烧脑的东西作甚…还是先问问清楚，那“犹大誓言会”里究竟是什么情况吧。

第331节 326 这个时候需要策反

　　“你先冷静一下。”夏素言安抚“重新拾回了人性”的玛利亚说道，“只要你‘将功赎罪’，告诉我们‘犹大誓言会’的其他骨干成员都在那里，等‘金色黎明’的人把他们一网打尽之后，就算要算你的账，那她们也会看在你‘迷途知返’的份上从轻发落你的。至少在我看来，就算没有你，你的上司也会找到另一个‘色孽’的载体，而你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人，他们才是真正应该被惩罚的千古罪人。”

　　“…”大概是夏素言劝降的功力见长，玛利亚的心一下就被她说动了，然而眼神里的闪光却只是一晃而过，紧接着便愁容满面地说道，“可是…我和他们从来都只在电话里与网络上联系，而且每一次用的都是一次性的虚拟号码与临时聊天组…”

　　…你们这组织的信息安全防范意识还真是比“金色黎明”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那如果有紧急事件呢？”

　　“…我有一个紧急号码，专门联系‘主教大人’的…我的意思是，我们都管那个坐在最高位上的人叫‘主教大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为何。”

　　“那还等什么？赶紧拿出来吧！”

　　于是，玛利亚这就算是交代出了她所知道的最有用的信息。

　　趁着奥克塔温联系“金色黎明”的前辈们汇报工作的时候，夏素言接着问玛利亚道：“如果你也是‘使徒’的话…你在那里面的地位应该除了跟其他几个人平起平坐外，就只比那个‘主教大人’低了才对。你怎么可能只知道这么少的东西呢？”

　　“…可我真的不知道那些人的在现实中的‘真实身份’啊。”玛利亚委屈地说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证明…”

　　“…连名字都是假的？”

　　“…嗯。而且，每个人都不止有一个假身份，就连我这次瞒着家里偷偷跑到了这个地方来，用的也不是我自己的身份…”

　　“…我严重怀疑你们的那位‘主教大人’有当间谍或者反间谍的工作经验。”夏素言吐槽了一句后，又问道，“你手下的人呢？你不会也是个‘光杆司令’吧？”

　　咦？我为什么要说“也”？

　　玛利亚摇了摇头：“不要以为我是‘使徒’的一员，站在‘一人之下’的高度，就拥有‘万人之上’的权利了，‘犹大誓言会’本就是一个很小的团体，所以成员的名单只有‘主教大人’一个人掌握着，一旦有什么任务，就会由他亲自下达指示，让某些人服从某个‘使徒’的命令与管理，任务结束后，那些普通的‘会员’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不再对‘使徒’负责。”

　　“…将不识兵，兵不识将吗？”夏素言挑了挑眉，心中默默猜忌着，难道这个“主教大人”还研究过自己国家的历史？

　　“你还记得什么？只要是你印象比较深刻的，关于‘犹大誓言会’的，都请不要客气地说出来吧。”

　　“…”玛利亚思索了一番，突然愣了一下，抬起头对夏素言说道，“我之前…就是在早上的时候，播打了那个‘紧急电话’…”

　　“嗯？”夏素言脸色一正，聚精会神地等着玛利亚说出后半句话。

　　“…我当时是去‘求援’的，所以‘主教大人’已经派出了一队…帮助我的人手前来这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最迟会在明天早上与我联系…”

　　夏素言的瞳孔缩了一圈，真是幸亏她“多嘴”地问了这一句，否则的话等“暗黑版玛利亚”的援军到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陷入更大的麻烦里。

　　然而…夏素言与林梓姝“意外受难者”的身份让他们暂时离开不了这座岛，因为这场海难不仅仅是惊动了斯凯岛市政府，更是引起了苏格兰议会的重视——否则船体的打捞工作也不会完成得那样迅速——由于当时的船上大半都是来岛上旅游的外国游客，可以说这起意外基本上已经算是半个外交事故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这起事故中的唯一死亡者是本地的一名冲浪爱好者，岛上的警方肯定也与各国大使馆交代过了这一点，如果夏素言与林梓姝的手机没有被海水泡坏的话，她们应该早就接到了大使馆的问候电话…而现在，她们只能留在这儿等待，等到警方，或者政府，又或者大使馆的人为止，如果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离开的话，估计会给很多人带去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