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原来是这样。”这倒是让夏素言解开了一些内心的小小疑惑，怪不得藏在水下的那只鱼人在与芭芭拉签订“不平等条约”后，就成了一只听话的哈巴狗，完全不敢反水，“那如果…它们发誓时用的是假名呢？”
“它们的名字不是父母给取的，而是从一生下来就‘印’在它们脑海中的，所以它们并不理解‘假名’是什么东西。”奥克塔薇摇了摇头，“所以从某个角度甚至可以说，鲛人是比人类还‘诚挚憨厚’的种族…”
“哦…所以既然那名‘大富豪’在当时都能跟王室皇室等等统治者家族争夺‘福布斯排行榜’的位置了，应该在正史上也留有姓名吧？”
“还真没有。”奥克塔薇耸了耸肩，“因为他死的时候，把毕生家当都藏了起来，还跟全世界人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就像是…某个海贼王临死前说的那样，‘去找吧，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
…原来你也是二刺猿？
“…然后呢？有人去找吗？开启了大航海时代？”
“当然没有，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疯了。”奥克塔薇说道，“或许有几个人信了这句话，但忙活一年半载一无所获之后也就再也没有人问津了…正史里也不可能提及这样一个‘神经病’一般的死前呓语。”
…好吧，其实也是因为这位发的财都是平常人看不见的财，没有人会认为他真的有钱。
夏素言收了收神，权当听了个蛮有意思的故事：“所以，这块贤者之石足够支付价码了吧？”
“嗯，绰绰有余。”奥克塔薇不客气地将其戴在了脖子上，倒是没感觉出其他的异常，“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下午四五点，天色已经全黑，不远处的灯塔已然点亮，而在一处没有被任何一束光照射的海滩角落，夏素言看着脱下常服换上泳衣的奥克塔薇，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真的就打算抱着一块石头沉下去？”
“是。”奥克塔薇仔细地把头发盘起，塞进了泳帽里，“既然你不下去，那就请帮我看好衣服吧。”
“…”除了她们两个人，这周围百八十米之内的活人估计只有灯塔里的管理员，夏素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有“看好衣物”的必要。
只见奥克塔薇又戴上了一副护目镜，这就算是“全副武装完毕”了。
“…我的‘贤者之石’，你可千万不要弄丢了。”夏素言叮嘱道。
“这你放心，我可不敢，卖了我都赔不起。”说着，奥克塔薇咕咚咕咚灌下一瓶银白金属色的“药剂”，伸展了一下四肢，做好了随时跳水的准备，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又对夏素言说了一句，“如果一个小时后我还没有浮出水，那就…给拉尔玛前辈或者叶莲娜前辈打个电话吧。”
夏素言愣了愣：…呃？这算是什么？遗言吗？
奥克塔薇没等夏素言回过神来，便抢先一步跳进了大海的怀抱之中，海浪的声音甚至掩盖了她的落水声。
“喂！你可不能有事啊！”夏素言连忙朝水下喊道，也不知道对方还能不能听见了。她不是在担心奥克塔薇的安危，而是在怕自己的“贤者之石”回不来了…毕竟她与奥克塔薇不是熟人，相比起来肯定是“贤者水晶”更能牵动她的神经。
…本来以为找了个帮手，结果还得先给别人打工…晚上的海风可真有些冷啊。
第320节 315 我在几层，她在几层
然而就在夏素言准备找个稍微避风一点的地方躲躲时，却应着星光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一步步从远处走来，身上没有携带任何光源，万分地可疑…
夏素言愣了半秒，没有了贤者之石的她瞬间做出了最果断的反应，拿起手机当手电筒“劈头盖脸”地朝对方照了过去，先发制人：“谁？！”
“呜啊！”强光术果然威力显著，对方措手不及之下，就像是暴露在“照妖镜”底下的妖怪，双手捂住了眼睛，差点摔倒在地上。
咦？是个女生？
咦？这身材怎么有点眼熟？
咦？！
“玛利亚？！”夏素言惊讶之下便直接叫出了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此刻，玛利亚内心的情绪大致经历了被“突然袭击”的惊愕与激怒，到听见有人道出了自己真实姓名的震撼与慌乱，再到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谁的万般复杂，滋味简直比什么“卖酸的甜的苦的辣的酱料铺”丰富多了。
如果汇聚成一个词…“卧槽”恐怕是不能担当如此重任，当用“卧了个大槽”。
“我…我…”玛利亚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字，脖子根都红了，心里慌得满是“mmp”。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要从她在芭芭拉的家里“翻箱倒柜”开始说起了：
所谓苦心人天不负，不管目的是好是坏是善是邪，付出了苦心的人往往会获得相应的回报，因此，玛利亚终究是在芭芭拉的家中找到了一本放置了可能有几十年的笔记。
那是芭芭拉当初与鲛人学习“古语”的时候所记录的学习笔记，为了防水，整册都是用牛皮纸装订，用碳素笔书写的，所以保留得很完整，其只言片语之中不免透露了一些“秘密”。
这便使玛利亚得以顺藤摸瓜，结合自己那名“不幸枉死”的手下，大致圈定了“鲛人活动于此”的范围，于是她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海滩，准备再次搜寻‘人鱼’留下的痕迹，结果便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地遭遇了夏素言。
用纹章？不行，现在不是时候，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疑了，万一对方已经警惕心起，随时准备动手，自己任意的一个小动作都有可能成为对方开杀戒的理由…
虽然她…作为“犹大誓言会”的使徒之一，拥有着“不死之身”，但是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内心深处就仿佛有着另一个“自己”的影子在怒吼，在咆哮，在试图从她的大脑中突破而出，每一次经历“复活重生”，那个影子的面孔便更加清晰，更加狰狞…
理智告诉她，绝对不能把自己这头内心的野兽放出来！否则…她恐怕就不再是她了。
所以，她很怕死，也因此比她所有的“同事”都“谨慎”得多，甚至于在面对奥克塔薇时，第一反应是“避其锋芒”。
也不知道“主教大人”对待她的态度一直不温不热，而更加信任“懒惰”使徒，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求生欲让她一动也不敢动：“我…我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走到这种地方了？”夏素言挑了挑眉毛，她可没有像玛利亚所想，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因为在她的第一印象里，玛利亚只是偶然来到这里旅游度假的游客，以至于她完全没有考虑过玛利亚身份诡异的可能性，甚至还帮其“编出”了一个理由，“你不会是…跟旅游团走丢，然后迷路了吧？”
内斯特角的灯塔确实是个景点，但由于某条人命的问题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开放…然而夏素言并不知道这一点。
“啊？…嗯。”正如夏素言看不出玛利亚心里别有所意，玛利亚也无法理解夏素言这是在干什么，本能地认为…这怕不是有诈，比如是在试探自己，或者让自己放松警惕之类的…但就算是试探，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所以干脆沉默以对，不变应万变。
而在夏素言看来，这妥妥地是默认了，小姑娘脸皮薄，估计觉得这么大的人还走丢迷路是件蛮丢人的事情吧…“你参加的是什么旅游团啊？少了人居然还没有来找你？”夏素言为一件子虚乌有的事替玛利亚忿忿不平，这让玛利亚的思维更加混乱了：我到底在第几层？她又在第几层？
“真是没办法…走吧，我带你回城里去。”夏素言很自然地拍了一下玛利亚的肩膀，示意其跟着自己走，然而这个动作却让玛利亚的全身肌肉都是一僵，尽管对方将后背露给了自己，但是…天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啊！
玛利亚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与夏素言保持了一步的距离，往马路的方向走去，这半路上她也没有闲着，眼神上下打量着夏素言以及其手上拿着的…一团衣物。
她下过水？她为什么要下水？难道她也是来找‘人鱼’的？不对啊，如果今天早上我没有制造那起“海难”的话，她现在早就离开这里了啊…
此事必有蹊跷…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蹊跷，但是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结果，一直到夏素言帮她打开后车门（当然是奥克塔薇的车），玛利亚也没有想明白夏素言到底有何所图。
难道是真的没有怀疑自己？
那自己像这样一句话也不说…时间一长，是不是本来没什么怀疑也会开始怀疑了…
没错，一定要说些什么…可是该说些什么呢？
“你…”玛利亚开口，用尽量放松的语气问道，“你又为什么在这里？”这句话一问出来，玛利亚就有些后悔了，这是最会激起对方警惕的问题之一啊！问句“你吃了么？”都比这句好一百倍啊！
这回，玛利亚所想确实没错，刚刚发动汽车的夏素言明显地僵了一下腰板。
完了，这回是真的要动手了吧…
玛利亚几乎已经闭上眼睛认命了。没办法，一个光用言语就能杀人的“狠角色”若是真想要自己的性命，自己根本无力抵抗啊！
结果，想象中的死亡并没有“如期而至”。
“呃…我也是出来随便走走的，呵呵…”
第321节 316 反派不仅败于话多
气氛突然就尬住了…虽然之前也没有融洽到哪儿去。
不过玛利亚倒是在暗中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是真的没有对自己产生什么怀疑，是自己想多了…
咦？既然如此的话，现在岂不是自己先动手的好时机？？
玛利亚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危险的戾气，却只听夏素言开口说道：“玛利亚…”
“呃？”玛利亚的呼吸一滞，气势瞬间被打散了，“怎…怎么了？”
“呃…其实也没啥，就是想问一句，昨天你说你们家人没有跟着来，今天你又在沙滩上迷路了，所以想必身边也没有朋友…难道你是一个人跑来旅游的吗？”
玛利亚的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突然动起了另一种心思，决定将错就错地跟夏素言回去，兴许能套出些“人鱼”的消息？
“…我作为一名在英国留学的高中生，周末出来玩一玩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好吧，我才知道你居然也是一名留学生。”
玛利亚双手环于胸前：“你看你的问题我都是诚诚恳恳地回答你，所以你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讲一讲实话了？”
“啊？”夏素言有些心颤，“你…你是指什么？”
“当然就是你为什么会在天色都黑了的情况下出现在那个地方啊？”玛利亚的眼神飘向了窗外，“把我吓得差点掉到海里去。”
“…对不起。”夏素言还真的以为玛利亚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是因为被自己那一下吓到了，所以才感到气愤难平念念不忘呢。但她为什么会趁着夜色跑到那种偏僻的地方这个问题是真的不能回答啊！
那就装作没听见，掩耳盗铃呗，那还能怎么办呢。
可玛利亚目的很明确，继续出击：“我看你还带了一套衣物，总不会是大老远跑来洗海水澡的吧？”
“呃…”夏素言完全词穷，辩无可辩。
“可是你连头发都是干的，所以你当时还没有下水…是不是我打扰到你的原本计划了？”
“这个嘛…算…算是吧。”
“感觉你一直在隐瞒着什么事情…这么晚跑来这么远的地方，又不是像我这样由于意外而被滞留在海滩上了…只有侦探和警察为了探案才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吧？”玛利亚终于借着夏素言给自己找好的借口，打出了一记直球，“我听我们的导游说，昨天这附近发生了一起人命，所以还不让我们靠近海边…你来这里不会跟这件事有关吧？”
“…啊哈哈，怎么会呢，你的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了。”夏素言顾左右而言其他，并且试图利用反问来夺得话题主动权，“既然你们的导游都说了这种告诫，你怎么没有遵守呢？”
“所以我才会被队伍落在这儿啊。”玛利亚“理所当然”地编道，“其实我就去玩了几分钟的水，一回过头我们的队伍就不见了。然而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是我‘倒霉’的开始…”
“我先跑到了马路上，想要找我们来时的车，没有找到，我当时就慌了，这说明他们真的丢下我就走了啊！这下我可怎么回去啊！然后我就想到灯塔里应该有工作人员，于是就想回来找他们帮忙，结果灯塔的灯是开着但是大门却被锁住了。我心想是不是管理人员出来巡视海滩了来着，所以我才…然后就被你给吓到了。”
还真别说，这一个故事编得有板有眼，就连玛利亚自己都快信了。
当然，也仅仅是表面上看上去“有板有眼”罢了，如果夏素言真的静下心来细细琢磨一番，一定也会发现其中的漏洞，进而一举戳穿玛利亚的伪装，然而此时的夏素言满脑子都是怎么转移开话题，不要让玛利亚再问自己为什么会在北滩上窝着“吓人”这件事了！
“喔…说起那场命案，其实我也算半个目击者，事发地确实离这里挺近的…但除此这外，我跟那场命案没有半分关系。”夏素言说道。
“也对，你是外国人，除非你真的是那种遇到案子不亲自破案就想不开的侦探，否则不会是为了这个来的。”玛利亚的内心是无比感谢夏素言的“助攻”的，“那我确实想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啧，你说你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好奇心怎么就这么旺盛呢？！还真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我还听我们导游讲述了一个故事…据说是一个在本地流传甚广的故事，说曾经有人在那座海滩上目击到过‘人鱼’，甚至于当时有不少岛上的住民都跑来了这边想要寻找传说中的‘人鱼’，结果找遍了周围几海里的海域，一无所获…”玛利亚“图穷匕见”，“你不会也是来试一试的吧？”
“嗤——”夏素言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不是因为玛利亚这句问话直击了她的灵魂，而是因为在车子刚好拐过小镇的一个路口的时候，马路中央站着一个人，拦住了她。
“…梓…梓姝？！”夏素言的眼睛瞬间瞪成了鸡蛋，揉了揉眼睛，却发现那并非是自己的幻觉…
梓姝不是身体抱恙吗？！怎么这么快就痊愈了？？还有，就算是病好了，她又是怎么一个人从城里跑到了这个地方的？？还好似是专门为了拦截自己的车而等在这里？
万千疑问都比不过林梓姝接下来的所作所为给予夏素言的心理冲击：只见林小姐待车子停稳后，三步并作两步走上了前来，拉开了车后门，从背后掏出一条手帕，趁玛利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直接捂住了对方的口鼻。
“呜…呜…”当玛利亚明白过来自己成为了林梓姝的目标时已经晚了，只觉捂住自己口鼻的手帕上传来一股淡淡的花草香气，通过她的鼻子直通天灵盖，脑海中仅仅来得及蹦出一句“完了”，意识便与肉体发生了“脱节”。
“…梓姝？！你这是干什么？”夏素言大惊失色。
“…笨蛋。”林梓姝重新揣起了“作案工具”，“你难道真的没意识到，她就是‘犹大誓言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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