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洪兴宇怔了一下，转身示意簇拥在自己身边的其他人先去用餐，同曲音走出了饭堂：“小音，怎么了？”
“有人想要找您说一些事情。”曲音回答道，思考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他是我之前的同事。”
“哦？”洪兴宇的眉毛立了起来，“你之前…不是在政府部门工作么？”
“…是，不过情况比较特殊。”曲音含混不清地解释道，“其实我想说的是，等一会儿不管他说了什么，都请您一定要保持冷静，因为他所说的，都是真实的。”
曲音将洪兴宇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却只见一个男人斜倚在座位上，左手成拳，撑着颧骨，就像是在地铁上“争分夺秒”小憩的上班族。
“…”洪兴宇的眉头略微皱了一下，“你这位‘同事’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轻得多啊。”
“…唔？…不好意思啊，洪老，昨天一晚上没睡好，失礼了，失礼了。”封寒被惊醒，站起了身来朝洪兴宇表达了一下歉意，接着一边微笑一边自我介绍道，“晚辈姓封，单名‘寒冷’的‘寒’，国安局第十八科科长。”说罢，他还展示出了他那张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光了的证件。
洪兴宇的眉间舒展，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郑重与严肃：“你好，封科长…听小音说你有事要找我，不知是公事还是私事？”
“呵呵，可当不起您这一声‘科长’。”封寒感觉洪导演的防御姿态有些过重，就好像自己是一只外地的小狮子，如今却踏入了另一只老雄狮的领地——事实上整个剧组在洪兴宇的心里确实就是不容外人踏足的领土——为了缓和气氛，他只好放慢了谈话的节奏，“洪导演觉得，晚辈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呢？”
“之前小音对我说，她以前的同事要找我对谈时，我以为是私事。可现在你把证件都亮出来了，我就拿不准是公还是私了。”洪兴宇双手环胸道，“你跟小音是同龄人吧？那我就托大叫你一声‘小封’。小封啊，有话就请直说，我们这里活计繁杂，我没有太多的空余时间。”
“那好吧。”封寒耸了一下肩，“其实既是公，也是私。您这一次来外景拍摄，选择的场地是一处废弃的学校吧？实话实说，那里闹鬼。”
PS：抱歉，我食言了…我发现flag还真的不能乱立，我以为我好了，但其实只是当天有些好转，结果是还得持续休息…不能浪了不能浪了…
第286节 281 我才是最后的那个人
“…”
屋子里突然寂静了下来，让曲音有些手足无措：“洪爷爷…”
“…我在听。”洪兴宇看着封寒说道，“你继续。”
“洪爷爷，您…”曲音只感觉那里有些不太对劲，便问道，“…您真的在听吗？”
“怎么了？”
“…您不是对于这种问题很是反感吗？”曲音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洪兴宇看向曲音，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昨天晚上我也没睡好，满脑子都在想那件怪事…但无论想到怎样的解释，我都说服不了我自己。当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后，最后的那一个可能即使再离奇与不可思议，也将会是正确答案。我现在只想问：是否会对我们的工作造成影响？有没有办法解决？”
“老爷子，那可是‘闹鬼’啊，怎么可能没有影响呢？”封寒摇头回答道，“至于怎样解决，那是属于我的工作，而我现在需要您配合我的工作，请带着您剧组的其他人离开这里吧。”
与此同时，郭胖子与大部分剧组员工都吃完了早饭，却左右没有看到洪导的身影。再一看时间，距离规定好的开工时间只剩半个多小时了，再除去路上以及到场的重新布置所花费的时间，就已经相当紧张了，便招呼众人道：“咱们先过去把台子搭起来吧，留一辆车等洪导就行了。”
导演不在，副导演自然就掌握了“指挥权”，其他人并无异议，各自去收拾东西。
“…有没有另外的办法？”洪兴宇问封寒道，“重新选址，重新组织，重新拍摄…这些对我们的工作来说太致命了。”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才是真正的‘致命’！”封寒回答道，“洪老，这是会死人的！”
“…我知道了。”听到封寒这样说，洪兴宇便不再坚持，毕竟什么都不如人命更重要，“如果真的只有这样的话…那好吧，我现在就去通知我剧组的人。”说完，他便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封寒则冲曲音微笑着眨了一下眼，意思大概是：看吧，事情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然而当洪导演迈出屋门，却稍稍一愣，外面实在是太安静了，只有一个在大院门口左顾右盼，看到洪导现身后小跑上前的某位场务：“洪导！原来您在这儿啊！”
“人呢？人都哪儿去了？”洪导演问道。
“嗨，这不是郭副导看时间不早了您还不在，所以带着人先过去了，就留我一个在这儿等您。”
“…”就在洪兴宇刚想要皱起眉头，掏出手机给郭胖子去一个电话时，他兜里的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真就是郭胖子打来的，就仿佛他有未卜先知之能一样。
可实际上这的确只=仅仅是个巧合，只听郭胖子用十分惊惶的语气说道：“老师！老师我们摊上事了！”
洪兴宇怔住了，连忙问道：“别慌，好好说，发生什么事了？人怎么样？”
“老师！大事不好啊！死人了啊！”
洪兴宇心里“咯噔”一下，还好他的心脏够坚挺，没有什么在他这个年龄算是非常普遍的疾病，即便如此，他也觉得胸口闷闷的：“谁？怎么回事？”
“不…不认识…”
洪兴宇愣住了：“…不认识？”
“…嗯，我们在去场地的半路上撞见的，是个男人，应该是附近的住民…”
“…”洪兴宇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忍住了顺着通话信号过去给郭胖子一耳光的冲动，“…以后说这种事情不要大喘气！”
“啊？”郭胖子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的老师为什么就生气了。
洪兴宇无奈地摇了摇头，虽然自己这个学生此时此刻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但他也知道这应该是被那“拦路横尸”吓的，毕竟谁都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别看他年长几十岁，就算是他在当场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算了。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让我们这些‘相关人员’都不要离开现场…老师，其中也包括您，还有曲音小姐。”
“…我知道了。”洪兴宇挂断了电话，刚好叫住了准备跟封寒一道的曲音，“小音，你先稍等…”
曲音停下了脚步，转身望向洪兴宇：“嗯？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不是嘱咐，是剧组遇到事情了，需要我们一起过去一趟。”洪兴宇说道，“他们好像在半路上发现了一具尸体，那条路除了我们剧组不会有其他人前往，所以你作为剧组的一员，也要到场接受调查。”
曲音眨了眨眼，点了一下头。说起来还真是奇异，从来都是她调查别人，这一次却成了被别人调查。
封寒挑了挑眉，心里有种不太妙的预感，但还是对洪老爷子说道：“洪老，刚好我还要去那所废弃学校调查一下，所以我也跟你们一起走吧。”
“行，你请自便。”
于是曲音还是上了封寒的车，跟在洪兴宇的车后，一齐到达了发现尸体的现场，这里距离废弃学校不过一两百米，一群车队挤在路上，其中还有两三辆警车，说明警察已经到场，这出警效率倒是蛮高。
“你们那辆是晚上最后从这条道上走的？车上都有谁？”为首的刑警向郭胖子询问道。
“…我，这二位，还有我们的总导演洪导以及…哦，他来了！”郭胖子看见了刚好赶来的洪兴宇，双眼一亮，连忙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精神振奋，就像是看见了救星。
警察一回头，大吃一惊，认出了洪大导演：“诶呀，您不是…拍了那什么的来着…反正是那个非常非常有名，得了很多大奖的导演吗？”
“您好。”洪兴宇远远地就听见了这位警察的问题，便顺口就接道，“昨晚我就在最后一辆从这里返回旅店的车上，但是我们一车的人都没有看见那位不幸罹难的先生。”
警察点了一下头：“所以你们都有相互的不在场证明对吧？请告诉我你们从这里经过的大概时间。”
“大概是…”
“先打断一下，这位警察大哥。”封寒突然横插一足，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我想要看一看尸体。”
警察看见这个跟自己的“小本本”很相似又有所不同的证件先是愣了一愣，继而接过仔细地翻看了一下，却分辨不出真假：“你是…”
“您可以询问一下您的上级。”封寒提醒道。
这位警察不得不叫来同事对洪兴宇等人继续进行调查了解，自己则去向上级打了一个报告，耽误了足有十几分钟后方才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好的，封…科长，我们的市局局长让我们配合您的工作。”
“感谢。”封寒点头道，“还是先带我看一下尸体吧。”
“另外你可以让剧组的人先离开了，因为我才是昨晚最后从这条道上经过的人。”
第287节 282 小心驾驶
警察有些措手不及：“呃？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封寒钻进了正准备将尸体拉走的车内，伸手拉开了裹尸袋的拉链，露出了一张苍白的、死不瞑目的、居然还在微笑着的脸。
封寒叹了一口气：“真的是你啊…”
“…你认识这位死者？”警察十分惊诧，就像是导游发现游客比自己还熟悉景区一样怪异。
“我刚才不是说，我才是最后一个从这条路上经过的人吗？”封寒说道，“在那之前，我见过他…他叫孔憨，是炼钢厂的一名工人。”
警察得知了如此信息，顿时点了点头，朝身旁某位同事说道：“带人去炼钢厂查一下。”
“他是冻死的，这毫无疑问。”封寒接着说道，“看来他在十五六度的环境中赤身裸体待了一晚上…身上没有绳子和其他捆绑物的痕迹，说明他是完全‘主动’地脱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自寻死路’的。”
“是自杀？”
“当然不是，如果硬要归类的话，应该是属于‘意外’。”封寒摇了摇头，“这件事你们处理不了，做好成为一桩‘悬案’的准备吧。”
“…”这可让那位警察有些不高兴了，就像是学生在考试前突然被别人指着鼻子说“你这科考试必挂，不如早点回去准备重修吧”一样，偏偏这个人还不是自己的任课老师，而是另一个班的学生，这可更太气人了，“封科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封寒瞟了他一眼，应道：“我不是在嘲讽你，而只是在提出一个合适的建议，如果你觉得受到了冒犯，那我就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但我不会改口，因为这个案子你们真的处理不了。”
“那凭什么你就能处理？你还只是一个人！”
“呵呵，不要这么大火气，术业有专攻…虽然实话说我也不算是什么‘内行’ 吧。”封寒没等对方从这一句绕来绕去意义不明的话语中绕出来，便继续说道，“总之，先去见一见死者的家属吧，”
于是封寒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刚想对曲音说明一下他所发现的情况，曲音却没等他开口就先发问道：“是鬼灵做的？”
“十有八九。”封寒点头回答道，“正常状态下有自主能力的人就算是自杀，也不可能选择在夜里赤身棵体五六个小时把自己冻死，就像人无法靠憋气把自己憋死一样。”
曲音“嗯”了一声，朝剧组的车队望去：“洪爷爷决定放弃拍摄计划了，等警方把现场检查笔录全部完成就离开这里。”
“明智的选择。”
“所以你还要留下来接着调查么？”
封寒发动了汽车，调头离开：“本来如果没有发生人命的话，我就可以不管这件事了。可现在那只‘鬼’显然已经开了杀戒，虽然不知道它是怎样选择目标的，但总而言之都太危险了！必须要尽快铲除掉。”
“…可是你不是林谄，也不是夏小姐她们。”
“呵呵，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封寒如此应道，然后顿了几秒，突然发问道，“小音，你说‘鬼’这种东西…真的不能沟通吗？”
“…至少林小姐说，‘鬼’是来自另一个地方的另一种生物，所以尽管有着某些人的记忆，但终究不是人。”
“问题就在于此，狗经过驯养可以与人进行一定的肢体沟通，海豚更是能察觉到人类的情绪变化，那么作为拥有人类记忆的‘鬼’，为什么不能跟人进行交流呢？”
曲音沉默了片刻，观察了封寒一番，像是在确认对方是否是在开玩笑：“…难不成你是想去找到它，然后跟它好好聊一聊？”
“现在？当然不是。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封寒说道，“现在看来，那位不幸的死者并没有把故事讲完，所以我们得先去把它补齐。”
“…什么故事？”
“关于一个失踪了十八年的学生，以及迟到了十八年的正义。”
本来，这句话应该是很帅的。
至少要是出现在电影里，应该是转场前起到“一锤定音”作用的最后一句话。
可就在封寒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的半秒，一张诡谲的脸突然从车顶拍在了他的挡风玻璃上，同时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封寒被眼前这一幕惊吓得人差点从驾驶位上飞起来——这并不丢人，因为这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于是本能地，他将刹车踩到了底，尽管他立刻意识到这样做是错误的，并尝试稍微松开一些力气另一只脚又去踩下离合进行补救，然而人类的反应还是“太慢了”：
车子的左前轮“刚刚好”碾过了一块石子，若是在平时，这简直就跟走路被不平的地面绊了一下一样平常，但是在此时此刻，却是致命的，车子的轮胎偏斜了开来，而踩到底的刹车令方向盘脱离了封寒的控制，车头直直地朝路边的树撞了过去…
这电光石火之间，曲音的脑海中闪现出了昨天晚上林梓姝的劝告：不要太过远离，否则那只鬼灵会发疯的。
该死…我怎么一时间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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