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126章

　　“…都说了不要把那个字挂在嘴边啊，真的不吉利啊…”孔憨吐了一口烟气，一脸忧郁地接着说道，“…这件事要说回十…十八年前了。…那时候我就在这里上初中。”

　　封寒挑了挑眉，安静地站在一旁，尽量不打扰对方的陈述。

　　“我爸妈都是炼钢厂的工人，他们也是在厂子里相遇、相识、结婚，于是便有了我。我就是自这里土生土长的孩子。”

　　“那个时候工厂实行的制度还是四班三倒，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歇值班，大人们很辛苦，没有多上空余的精力照顾孩子，所以小孩们经常扎堆玩闹，大的带小的，一待就是一天…我说的这些可不是废话，我只是想借此来说明在那个环境、那个氛围下成长起来的孩子，会组成许许多多非常坚实的‘小圈子’、‘小团体’，组内成员之间非常团结，可对于团队之外的人…那就很是‘冷漠’了。”

　　“‘排外心理’。”封寒点了点头，“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然后呢？”

　　孔憨叹了一口气，说道：“因为几乎所有的厂区子弟都在这里上学，所以这种状况从我记事起一直持续到了我的初中。而就在那一年，我隔壁的班上来了一名转校生。”

　　“哦？”封寒“捧哏”道，“对于你们这所学校来说，‘转校生’应该是很少见的吧？”

　　“岂止是少见，简直就跟大熊猫一样。”孔憨干咳了一声，“而那名转校生更是特殊，他是单亲家庭，由于他爸的工作调动，一起跟到了这里。”

　　“带着家属的工作调动？”

　　“没错，他爸是新调来的党委书记。”

　　封寒“唷”了一声：“这官职不小啊。”

　　“可小孩子不知道什么书记不书记的，大家只知道他‘没有妈妈’，再加上‘小团体’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哦，排外，他在学校里受到的待遇是怎样的，你可以猜到的吧？”

　　封寒微微颔首：“…所以，他受到了‘霸凌’？”

　　“…什么？”

　　“就是说有人欺负他？侮辱他？骂他没有娘？”

　　“…这我不敢确定，毕竟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好吧，基本上只是听闻过他的名字。但他的父亲好像专门为了他来过学校，不止一次，所以估计他的日子比想象中还要难过得多。”孔憨摇头答道。

　　“所以…最后他忍受不了这种刻薄的对待，自杀了？”

　　“…不，他‘失踪’了，失踪在了这座校园里。”孔憨弹了一下烟灰，语调变得更加阴沉，“原因也并非是学校里某些坏痞子的欺辱，而是…他的父亲掀出了一本旧账。”

　　听到这里，封寒的眼神中闪烁起了更兴起的光芒，面对欲言又止，偷瞄着自己口袋的孔憨，他二话不说地从钱包里又掏出了四百块钱：“把这个故事讲完，什么旧账？”

　　孔憨毫不客气地收下，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那名转校生的父亲发现，炼钢厂的领导层中存在着一个庞大的贪污团体。而这所学校就是洗赃款的渠道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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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节 279 失踪的转校生

　　“这个贪污团伙中的最高位，不是别人，正是厂子的前任厂长！修建这所校园的‘施工队’就是他联系的，有着黑道背景的人！专门负责洗钱的勾当！”

　　“假设这个‘施工队’实际拿到了一百万工款，他们在账户上却会写两百万，另外一百万便是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前任厂长等人的手里，这是第一笔赃款。在施工时，那些人偷工减料，一百万硬生生吞掉四十万，这便是他们洗钱的报酬，是第二笔赃款。学校建成，学生们的学费、住宿费等等费用又成了以学校校长为首的另一贪污团体嘴里的肉，变成了第三笔赃款。”

　　“…‘一菜三吃’，真是好谋划啊。”封寒听罢冷哼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这所学校后来‘关门大吉’的原因了吧？”

　　孔憨点了点头：“至少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封寒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恼火都压了下去：“说回你的那个失踪了的转校生同学吧…他的父亲翻出了厂长等人的贪污证据，与他有什么关系？”

　　孔憨苦笑着干咳了两下，也不知是不是一口气没捋顺被烟给呛着了：“之前我说过的，厂长…或者说那个贪污的团伙背后的势力黑白不一，在那位书记将事情直接捅到了省里之后的某一天，他的儿子突然‘消失’了。所以我们这些知晓内情的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被人绑架了。”

　　“…再然后呢？警察没有立案调查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孔憨摇头道，“关于那名转校生与他那书记老爸的事情我只知道这么多，毕竟当时我还只是一名中学生。”

　　“好吧。”封寒暂且将这件事化成一枚问号留存在了脑海之中，“所以那只所谓的‘鬼’，就是你的那位转校生同学？”

　　孔憨的嘴角抽了抽，最终叹了一口气，既然无法改变这个“好奇又钱多”的奇怪老板作死的行为，那就算了吧：“…是的。”

　　封寒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讲讲你是怎么知道这里闹鬼的？又是怎么确认这里的鬼就是那名‘转校生’的？”

　　“其实…相关的传闻从十几年前我还在这里上学的时候…准确地说，就是在那位‘失踪’之后，就已经存在了，不过全都是孩子们之间的传话，没有任何的证据，基本上都是吹牛，以彰显自己‘见多识广’或者‘胆大如牛’，当不得真。”孔憨犹疑了一下，接着说道，“而我…说起来你可不要不相信，我是从两个星期之前开始，晚上做梦总会梦见一个人…”

　　封寒挑了挑眉：“‘转校生’同学…跨越了整整十七八年的时间，他才真的出现了？”

　　“…没错，就是他。”

　　“其他人呢？你当年的小伙伴有没有跟你一样，梦见这位老同学的？”

　　“…我没有问过。”孔憨摇头道，“我也是今天实在憋不住了，才前来这里一探究竟，结果发现这里有一群人…好像是在拍戏。”

　　“然后你看见他们在现场遗留了很多的钢材，身为炼钢厂工人的你立刻就意识到那是一笔横财，想要捞一笔。”封寒帮孔憨补全了心理活动。

　　然而孔憨却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我又不傻，那么沉的东西，我只有一个人，不可能搬回去的…我说过了，我就是心血来潮…不，是‘鬼迷心窍’，想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遗留什么贵重的物品，结果翻了这么半天，什么都没有。”

　　封寒摆了摆手，将话题转了回去：“你不会为了偷东西，把你想要做的‘正事’丢在脑后了吧？”

　　“…其实也说不上有什么正事，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就是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过来一趟而已。”孔憨挠了挠头，“实际上我是不怎么害怕那种东西的…但我爸妈从来都教育我说，把那些字眼挂在嘴边——尤其是半夜——必然会倒大霉，所以我对这方面才会这么避讳的。”

　　“看得出来。”封寒好心地没有提醒这个憨大个儿“鬼迷心窍”这四个字里就包含着他的禁词。

　　“…你别不信啊，我告诉你，要不是在你来之前，我已经‘见到’过‘它’了，我才不会是这幅不堪的表现！”孔憨见封寒一脸轻佻，不以为然且敷衍的样子，连忙自我争辩道，“这可不是我在吹牛！”

　　“…在哪里？”封寒立刻发问道，同时自觉地掏出了五百块钱的开口费，“什么时候？描述一下你看见的东西？”

　　“就在四号宿舍楼附近。”孔憨收了钱，办事也很痛快，“那是一个白色的人影，一个飘忽不定的影子，就像是屏幕上的皮影，‘嗖’地一下就从我手电的光束前蹿过去了，从这堵墙到另一堵墙，速度非常非常之快，快到我甚至没有回过神来…”

　　“…既然如此，你确定你不是看花眼了？”

　　“我确定！因为就在那几秒之后，它又出现了一次！”

　　封寒默默地点了一下脑袋，没有接着发问孔憨的证词听上去没有什么问题，据林谄所说，的确有一些人是无需类似“天眼符”这种外物就能看见“鬼灵”的，而且一般情况下都是没有实体的白色或灰色影子——眼前这位憨大个儿显然就是其中的一员。

　　只可惜自己这一趟没能看到那名“转校生”。

　　最终，封寒与孔憨道过一声“拜拜”之后，没有更多的寒暄，便先行开着车离开了，没有“秉公执法”地将其送去派出所。

　　以低速行驶在乡间野路上，封寒抽出空闲看了一眼时间，与他来到这里刚好过了半个小时。给曲音发了一条语音短信：“休息了吗？”

　　不到两秒钟，曲音发来了回信：“没，灯亮着，睡不着。”

　　“为什么要开着灯？”

　　“我犯了个错误，只有开着灯才能不被袭击。”曲音用简单一句话描述了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

　　“…告诉我位置。”

　　“你要来？可剧组是不允许外人随意‘打扰’的。”

　　“呵呵，等他们发现就已经是明天早上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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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节 280 实话实说，那里闹鬼

　　午夜一点，曲音裹着一层毯子靠在枕头上，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法在光亮的环境下入睡，哪怕是有眼罩，哪怕是用枕头捂住脑袋，她还是会失眠。

　　就仿佛她的身体变成了拥有叶绿素的植物，一遇光就会自动发生某种化学反应，令她无法入眠似的。

　　她很困，但她睡不着。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咚咚咚”敲响了三声，这让她怔了一怔，出言问道：“谁？”

　　不一会儿，曲音的手机震了一下，一条短信跃然屏上：都这个时间了，还能是谁？

　　曲音松了一口气，翻身下床前去将门打开：“…你还真来了啊。”

　　封寒闪身蹭进了房间，除了曲音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到来：“你一直没睡？”

　　“…没，我睡不着。”曲音摇头道。

　　“是因为一个人独处所以害怕了？”封寒调侃道。

　　“当然…不全是。”曲音顿了顿突然耳根有些泛红，“你…你来也来了，面也见了，可以走了吧？”

　　封寒无奈地应道：“这深更半夜的你让我去哪里过夜？车上吗？乡下的夜晚很冷的啊。”

　　“…”曲音抿了抿唇：你也知道现在是深更半夜啊！

　　封寒从曲音复杂的表情中品出了一些滋味，略为恍然地“哦~”了一声，然后失笑道：“事急从权，别想太多。”

　　“…我不多想，明天剧组的人就会想得更多！”曲音更是无奈地说道，“你不可能对剧组所有人解释你的来历和来由，你只会跟洪导演表明身份，这样的后果就是我真的会被认为成甚至敢在洪导的剧组里违反规则的蛮横女！”

　　封寒一摊手：“这算什么问题？只要让洪老爷子出一次面不就行了？”

　　“…”曲音有些羞恼地把脸别到了一边去。

　　“行了，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安全问题。”封寒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上去，“你之前说林小姐告诉你…如果你关上灯，就会被某只鬼灵袭击？”

　　“…是。”曲音应道，“她还让我去调查那只鬼的前世。”

　　“嗯？”封寒眉梢微微一翘，“这倒是巧了…我在来到这里之前，刚好听说了一个故事…”

　　…

　　次日一早，整个剧组的气氛有些古怪，毕竟昨天晚上的种种怪事都有些让人无法将注意力投入至其他话题，却又不敢聊昨晚的事，所以大家都很是沉默，各自闷头吃着自己的早饭。直到洪兴宇走进了饭堂，一声声“导演早”响起，方才不再显得那样沉闷。

　　“我说明一下。”洪兴宇开口道，“昨天晚上，韩薇薇小姐由于太过入戏，所以才做出了一些…不必要的行为。下面的话，就请她自己讲一讲吧。”

　　洪导让了让，使得站在他身后的韩薇薇暴露在了剧组上下几十人的目光之下：“…各位，真的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众人先是沉默了一两秒，然后只听一声“没关系！人没事就好！”，其他人也纷纷应和了起来，这件事就算是翻过一篇了。

　　郭胖子虽然不知道老师与韩薇薇达成了怎样的口头约定，但是这也无关他的事，他只要负责帮着捧哏就够了：“薇薇小姐没事就好…那大家赶紧该吃的吃，吃完准备去上工了！”

　　“好！”其他人尽皆响应，加快了各自的速度。

　　“老师。”郭胖子借机蹭到了洪兴宇的面前，“咱们是按照原来的拍摄计划进行还是…放缓一些？”

　　“放缓？为什么要放缓？”

　　郭胖子偷瞄了韩薇薇一眼：“薇薇小姐她…”

　　“我没问题的。”韩薇薇连忙摆手道，“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真的没问题的。”

　　然而就在这时，曲音从门外走了进来，向洪老爷子开口道：“导演，能耽误您一些时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