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行忍住了探出獠牙一口咬在猎物脆弱的脖颈上痛快吸吮鲜血的渴望，宽松的睡衣笼住了下面剧烈起伏的胸脯，青筋沿着雪白细长的脖颈往上爬，她解开了如瀑的乌发，遮掩住了自己的失态，很体贴地问道。
“是担心家里人吗？”
“不是全部，虽然他们还不知道我的事，可离着近点总归是好的，我还想找时间去看看他们。”
夏千歌挑起眼眉，眼底的温柔如同结冰的春水般凝固止涩，她手里的动作不停，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静默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知道，这有点儿突然，我本来应该前天就要走的，可你就在这儿，我本来想再等等，为此已经错过了一场很重要的面试，我不能再拖了。”
“我以前就总在想你会不会没有死，如果你不在的那年我就提前去了帝都，或许我们就再也见不着了吧，可事实上我等对了…我希望这次我也是对的。”
她的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声音里透着让他心软的哭腔。
“苏语，我从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但我想这应该是两个人都要做出付出的事情，我真的不想我们就这样分开，所以…你能为我做点什么吗？”
夏千歌缓缓握住了苏语的手腕，指腹抵在他快速跳动的脉搏上轻柔地揉抚，漆黑的眼瞳直勾勾地盯着苏语，干净、纯粹、渴求…就这样狠狠地勾住他，不给他留有任何逃避的余地。
他又让她哭了…自责的情绪在心底滋生，折磨着他。
苏语感到愧疚，已经让这个女孩为他等了那么久，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幸福就在眼前了，只要收紧手掌就能握住。
他握住夏千歌冰凉的手，攥在掌心里。
“好。”
……
尽管已经下定决心要去帝都，可夏千歌订票和收拾行李的速度远超他的预料，不到一天，他甚至都来不及和楼下兼职的超市老板说声道别，兼职完扛着一身疲惫刚刚推开家门，手里就被硬生生塞了一张第二天的车票，写着冷冰冰的两个字…帝都。
又是一座他完全陌生的城市，他的行李甚至塞不满一个中型的行李箱，春运期间火车站人流如织，人挤着人，耳边嗡嗡地响着嘈杂的人声，他有些紧张，生怕两人会被密集的人流分开。
苏语自己都还有些不适应这里的热闹嘈杂，俊朗明晰的五官蹙着有些局促不安，他紧盯着前面在人群中显得有些柔弱的背影，额头的刘海湿黏地贴在额前，牙尖紧咬在一起。
他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快走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女孩的手腕，他的手修长有力，带着些潮热的温暖刚好能完完整整地把那只总是冰凉的手攥在掌心里。
夏千歌回头看了苏语一眼，嘴角勾起，没有一点儿想要挣脱的意思，甚至与他十指交叉握住，仿佛一把握住了男孩砰砰乱跳的心，她放缓了脚步和苏语并肩，把低苏语一点的身子往他怀里缩。
她柔弱地藏在他怀里，他替她挡开四周拥挤的人流。
候车室里人头涌动，他们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耳边的广播一声又一声地响起，带着来来往往的人往大门外走，透过落地窗，苏语还能望见那一长条看不见首尾的铁轨。
一群人回头望了眼送别的亲友就这样离开，他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直觉，这趟往返的列车对于他而言只是单程的，他或许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下定的决心又开始松动。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夏千歌放置好行李就坐了过来，她盯着苏语眼底的暗色面色如常地问道。
苏语刚刚开口，手心就塞进来一只柔软偏凉的手，她握住他，手指轻柔地摩擦他的掌心，这些亲昵的举措在两人之间似乎越发理所当然了。
“一定要去帝都么？我总觉得还是太远了。”
夏千歌看着苏语眼底不安的情绪，只是低头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滚着浓郁的黑雾，那些黑色情绪在心底凝聚着像是只被那些豢养的怪物般生长变得狰狞。
她听着脑海里响起那些嘈杂血腥的吼叫，面上依旧平静极了。
“我知道你舍不得他们，或许我不该强迫你的。”，夏千歌松开了握住苏语的手，唇角一点点平缓下来，拖出一抹疏离的冷调。
“我大概需要在那边待上三年，三年后我就回来，如果你实在是不愿意，那我就再多陪你一个月，然后…我们三年后再见，如果你那时候还愿意等我的话。”
三年？遇见夏千歌之前或许他还能麻木地活过三年，可现在…三天他都嫌长。
“不行！三年…太久了。”，苏语瞬间否决了这个方案，他摇着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夏千歌，“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么？走之前，我想…”
“别傻了，听话，你现在见不了他们。”
“我会帮你的，迟早能正大光明的去见他们。”，夏千歌把苏语的手机又压了回去，她一遍遍摸着苏语过长翘起的发尾，声色温柔。
“至于现在…你有我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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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答一个疑惑，就是男主会不会觉得千歌不是处，首先之前千歌有拍照片，不难解释，然后也不有什么做了之后没见血，男主默认接盘的剧情，如果不是有人跑来问，我自己都没想到还有这种离谱展开，一直都在说的，尽量不要多想，尤其是往坏处想。
第一百零七章 生活
“你的简历我们很满意，这次案例的方案也很周全，怪不得是云总带出来的学生呢。”
“谢谢，确实要感谢老师的栽培，也很高兴能加入我们部门。”
夏千歌穿了一身得体的办公装，坐在桌子的另一边身姿微倾示意，丝丝络络的发缠了半身，她挽着耳边的碎发又坐了回去，举止端庄大方。
“那好，这样下次再见…我们就算是同事了。”
会议桌另一边的面试官收了本该一视同仁的严肃，很和善地把东西递还给夏千歌，面试的问题也只是寥寥数语走个过场，这可是总裁带来的人，也没人敢这里刻意刁难，更何况对方的确优秀。
夏千歌起身离开会议室，她低垂着眼眉径直走过狭长的走廊，漆黑的眼底倒映着落地窗外残阳西垂，橘红色的天幕笼罩住整座城市，血色的光晕越过灰色的云层，如灿金色的薄纱般铺洒在鳞次栉比的建筑群。
“千歌…你面试怎么样呀？”
留着蘑菇头的女孩踩着高跟鞋动作脚步有些笨拙地跑了过来，她咧着嘴大大咧咧地靠在墙边，也不顾旁人，脱了鞋自顾自地揉着磨地肿红的脚踝，“哎呦，这高跟鞋穿的真别扭，疼死我了。”
“嗯，运气不错…过了，下周就过来陪你们了。”
“真好啊，大家都是刚毕业，我还是个小助理，整天端茶倒水的，还得挨骂，你都已经是实习律师了，嗯…以后不喊你千歌了，干脆叫你夏律好了。”
女孩俏皮地眨巴着眼睛，鼓起脸腮目光分外羡慕，她忽而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四周空荡，压低声音在夏千歌耳边诱惑道，“那晚上我们还有个私下的迎新会呢，没有领导，要不要来玩玩？有其他部门的小帅哥哦…”
“不了吧，我男朋友还在家，晚上答应了和他吃饭。”
“怎么又是男朋友，他们说你在青川的时候也这样说，难道他也跟着来帝都啦？不会是骗我的借口吧，我都没见过。”
女孩眯着眼睛有些不太相信，夏千歌没少用这个挂在嘴边的男朋友阻拦公司里那些狂蜂浪蝶，也没人见过，更像是搪塞追求者的借口。
“好啦，你自己去玩吧，玩得开心点，我该走了，还要赶趟超市呢。”
夏千歌只是笑了笑，并不理会女孩的怀疑，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回去，尽管生性的凉薄让她注定不是一个恋家的人，曾经的家也没有任何值得她留恋的地方。
可她现在终于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拥有了属于她的家，像是一个过滤器，拖着疲惫的身体迈过门槛，就能轻易地抹去她骨子里冷戾薄情的因子。"
……
傍晚六点十五分，钥匙插入门锁里转了转，锁舌咔哒一声弹开，扒下门把手，夏千歌拖着几个鼓起来的塑料袋走了进去，有些吃力地抬起手把菜搁在鞋柜上。
开了玄关口的灯，炽白的灯光落到了走廊外，六点多天已经彻底沉进了夜色，狭长的走廊联通着尽头的黑暗，仅亮着两盏黯淡的声控灯，露出楼里略显陈旧的布局，脚下不少白瓷的地板上都裂着细纹，墙壁上小广告也嚣张地爬满了泛黄的墙壁。
寸土寸金的帝都房租简直高的吓死人，这里已经是他们几经权衡后的决定，好在哪怕只是实习律师，她的工资也不算太低，原本她想咬咬牙租更好的，却被拦住了，最后还是租了这里，虽然背离三环以外，好在地铁站离得不远，来回上下班就要在路上耽搁上两个小时。
关了门，在玄关就能一眼望到客厅里，暗漆漆的没开灯，眼底期待的光亮骤然黯淡。
她第一时间先拽开了勒住脖颈的黑色外套西装，随手挂在了衣架上，工作剥夺了她和心爱的人独处的大段时光，她时常可笑地认为这份工作如今居然成了拦在两人之间最大的障碍。
人生苦短，她陪伴爱人的岁月还比不上完成工作浪费掉的时间，如果可以…她想要时时刻刻都陪在他身边，无论得到多少，她总是贪婪地觉得还不够，心里的渴望得到了一点儿甜头就愈发膨胀，逼迫着她时刻不得安定。
她想要控制他，进一步得到他、改变他、占有他…要他一颗虔诚炙热的心奉到她面前来。
病态的爱…近乎疯执，恨不得就这样互相折磨着一起死掉才好。
夏千歌解开衬衫领口的两颗纽扣，暴露出轻巧精致的锁骨，瓷白的脖颈上皮肤单薄细嫩，攀爬着狰狞可怖的青筋，深深地呼出胸腔里一口混浊潮热的吐息。
她弯下腰蹭掉跟底窄细的黑色高跟鞋，直筒修身的西装裤衬出她曼妙有致的腰臀，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开往客厅的方向走。
顾不上把买好的菜放进冰箱里，她就直着奔向两人的卧室，推开半掩着的门，一阵萧瑟的冷风灌进她身上单薄的衬衣，窗还是半开着的，空调关了，整间屋子都让人冷的手脚僵硬。
他人呢？
人生来贪婪卑贱如此，永远不满足此刻得到的所有，如同她始终得不到完全的安全感，本该是他们约好的庆祝日，现在屋子里却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
夏千歌急促地深呼吸，压抑着因为愤怒而极度不自然的面部表情。
没事儿…没事儿的，她应该相信他，他说过了，他是爱她的。
门口忽然响起一连串的开锁声，她顾不上本该有的矜持，转身急匆匆往玄关走，玄关下的灯还没来得及关，一眼就能望见一身黑衣黑裤的少年正在弯腰换鞋。
“去哪儿了？”
她披散着有些凌乱的发接近毫无防备的他，唇角紧抿着，蓬松的刘海盖住了阴沉凌厉的目光，一时有些顾不住语气里的冰冷。
“啊？今天不是我们搬来这边一周的庆祝日么？我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礼物…”
苏语没太在意眼前女孩的异样，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礼物盒，“还有，我在附近找了份工作，每天也不用…”
“嗯，我知道了。”
夏千歌有点儿听不下去了，急不可耐地逼上去，两个人在狭窄逼仄的墙角相对而视，她尽力踮起脚尖搂住了苏语的颈，纤细白皙的手掌揉进她他乌黑茂顺的发里，另一只手控住他的后颈揉搓，涂着艳红色口红唇直接吻了上去。
苏语搞不清状况地下意识反抗，但很快融化在女孩布满了浓烈爱意的温柔眼神里，他反手搂住她的腰肢，加深了这个吻。
一颗总是缺乏安全感、冰冷残破的心这才迟钝地安放下去。
第一百零八章 涅槃
也不知是谁关了灯，屋子里再度黯淡下去，两个孤独的灵魂捆绑在一起，拥护着缠绵良久。
唇分过后，狭窄的空间里回荡着索取氧气的呼吸声，夏千歌埋首于苏语的颈窝深处，炙热潮湿的呼吸扑打在他的泛红的皮肤上，她一边闻着男孩身上清新干爽的气味，一边意犹未尽地亲吻他的锁骨和后颈。
柔软苍白的皮肤上落满了湿红的吻痕，她会用尖锐的虎牙去摩擦皮肤，在上面刻下鲜红醒目的痕迹，可轻微的疼痛换来的独属于她的标记总是会随着时间淡化，她厌恶这样，她想为什么这些吻痕为什么不能一直留在他的身上，永远彰示着她的所有物。
有把刀就好了，如果她用刀在男孩的后颈刻上她的名字，这样痕迹就永远都不会消去。
夏千歌不自禁地舔了舔对方的颈侧，阴暗的念头在神经里流窜不息，她渴望从伤口渗出的鲜血，那想必与糖浆一般甜美，肌肤相亲让她涌起汹涌澎湃的兴奋与愉悦，心脏在胸腔里砸动地更加疯狂。
“想你了…”
她扑在苏语怀里不让他动弹，贴在他的心口闷闷地说话，甜腻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在撒娇，却是她极力压抑的宣泄，两个人就这样陷入角落的阴影里享受着情侣之间的爱意缠绵。
“嗯，我也是。”
苏语僵住了一会儿，伸出手搂紧了怀里的夏千歌，女孩忽然的主动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即使在一起了他们之间他为此一面感到幸福甜蜜，一面却又有些惶恐不安，小心翼翼地走在悬崖边缘，唯恐这样的幸福不过是昙花一现。
他想这大概就是两情相悦的幸福，他的女孩对他没有半点嫌弃，在外面或是在家里，她的爱意从未熄灭过丝毫，甚至突破了她看似拘谨羞涩的柔弱性子，对他前所未有的热情和主动，引领着两人的关系就这样突飞猛进。
前所未有的幸福。
他找到了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像是在天堂一样。
耳鬓厮磨良久，外面彻底暗了下来，黑漆漆的看不清两个人彼此的模样，他们才喘着粗重的的呼吸依依不舍地分开。
苏语抬手开了灯，小心地牵住夏千歌以免她不慎跌倒，弯腰时后颈湿润的水痕勾起酥麻的刺疼，被咬过的肉泛红生欲，女孩表现爱意的方式在某些方面似乎有些过激，但他想如果是两个月前的自己遇到了这样一个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人，想必会更加疯狂。
他深知夏千歌崎岖不平的过往，更明白一个人生活的孤独与痛苦，共情大概是他他把这些当做互相依赖的证明，极具包容性地没有放在心上。
“面试怎么样？”
“嗯，还好吧，考官人挺不错的，下个星期就要正式开始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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