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 第259章

作者:随轻风去

秦德威就调侃说:“你这心境大有进步啊,原来只会说希望我一辈子别中。”

王美人回应说:“谁让我与你相好上了,这都是命。”

秦德威又继续问:“那你说,这是好命还是坏命?”

王怜卿有点酸意的说:“反正没有顾娘子命好。”

顾娘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生儿育女,秦德威肯定也接受,但王怜卿知道自己不行,提都不提。

她毕竟是乐籍身份,无论生下男女,还是乐籍,秦德威绝对不会接受的。

秦德威想了想说:“可以想想办法,让你脱籍。”

王怜卿沉默了片刻,还是那句话:“等你明年考完会试再说。”

秦德威奇怪的说:“难道你不想?”

王怜卿看得很透彻:“这个身份虽然卑贱,但也是一份稳固职业,相对还自在些。

即便年老色衰了,也能在这行里找口饭吃,再不济还能去当个琴师之类的。

但若脱籍入了别人家,反而身不由己了,一旦成为弃妇,下场只怕更凄惨。”

秦德威想道,这王美人怎么如此没有安全感?舍不得离开舒适区?还是说对自己没信心?

他还想说什么时,王怜卿就一巴掌把秦德威拍在床上,很心烦的说:

“你今晚怎么如此啰嗦?原来想与你谈心时,你回回喊困装死。

今天却说起来没完没了的,让我看看,你是不是下边不行了?”

第四百二十章 板桥西畔夕阳斜

读书人为什么读书,经义里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也有先贤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更实在的前人说法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千钟粟”。

嘉靖朝著名诗人秦德威也说过:“斗大黄金印,天高白玉堂。不因书万卷,哪得事君王”,这在江南也流行一时。

不管信了哪种说法,读书人但凡有机会,都想要去京师试试看。万一出将入相、青史留名的人就是自己呢?

秦德威决意北上后,准备工作就开始了,其实这也没什么可烦恼的,有钱都好办。

然后在出发之前,秦德威还补了一个冠礼。都已经成为举人老爷了,还没“加冠”,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再说依照大明制度,十六岁以上就可以开始视为成年了。

当然作为读书人的成年礼,除了姓名之外,还应该有个“字”。

被青出于蓝的业师王以旌老先生作为长辈出面,在冠礼上给秦德威起了个字叫怀远。

有诗云:“圣主勤民岁自丰,德威怀远塞尘空”。

秦德威字怀远,吉祥如意讨喜又能表达出大志向,没毛病!

虽说以大明如今的社交习俗,彼此称呼大都是用“号”,很少用“字”,但即便是摆设,该有还是要有的。

然后读书人称呼最常用的“号”也该有一个,成年之后,别人不好直呼名字,如果没个号,与人交往都不方便。

“号”都是自己给自己取的,有人用志趣,有人用地标,有人为了装逼。

秦德威为此纠结了好几天,到底应该取个什么号?

这日他从王怜卿家回本宅的时候,经过秦淮河上的长板桥。只见此处旷远芊绵,水烟凝碧,赏心悦目,漱涤尘襟。

又有名士倾城,簪花约鬓,携手闲行,凭栏徙倚,诚为太平盛景也。

不愧是金陵名家秦先生亲手拟定的“金陵四十景”中,唯一没有典故的当代原创景致“长桥赏姬”。

此时秦德威突然灵机一动,有“号”了!

桥下河边,不知是谁家的别馆,秦德威敲门索要笔墨,主人家立即就给了,在这里厮混的没有不懂风雅的。

秦德威就先在外面墙上提笔写下了题目《板桥歌》,便有路过的游人围着看。

然后秦德威继续写道:“旧院歌楼三百春,风月莺花难尽记。西厢南巷皆香陌,踏成满路胭脂迹。

青楼到处可停车,朱户谁家不留客?客来江上尽王孙,一望平康即断魂。

当时红板桥边路,络绎香舆织烟雾。只听日日弄银筝,尽说家家拥钱树。”

——这几段是写秦淮旧院的整体盛况。

“御前队子小梨园,长奉千秋万岁欢。一自武宗巡幸后,可怜跳与外人看。”

——这几句是写秦淮旧院的源头和历史。

“昨夜廊前月正高,梦随春水上兰桡。依稀记得秦淮路,芳草萋萋到板桥。

板桥西畔夕阳斜,旧院风流梦影赊。芳树不知儿女恨,却从扇底衬桃花。”

——这几句就是怀念追忆的意思了,仿佛很突兀,但别人细想后也恍然大悟。肯定小秦先生要离开南京城,提前写下的追思啊!

最后又看到落款写道:“金陵秦板桥。”

——这是金陵名家小秦先生首次公开自己的号。

姓秦,名德威,字怀远,号板桥,作为一个文人,秦德威的名头终于齐活了!

反正号这个东西不限数量,也可以改换,以后有更合适的再说。

每三年一次的大考试季里,两次考试之间的时间真是太短了,仿佛乡试过去没几天,又该到了再次出发,赶下一场考试的时候。

离开之前的最后几天,秦德威白天陪着顾娘子,晚上睡在王怜卿家。

一直到了十月初,不走不行了,秦德威才在一个秋风瑟瑟的早晨,从龙江关登船,北上京师。

与他同行的人,还有乡试同年陈凤,以及著名隐士许隆的儿子许谷。

其实这俩应该都是顾东桥那伙的人,这次却非要跟着他秦板桥一起走。

许隆甚至还托了文征明来找秦德威,帮儿子许谷说情。

乡党大佬秦板桥也没所谓,出门在外都是乡亲,一起就一起吧。

还有就是,原本在县衙当差役的王、马、张、赵四人,已经齐齐卖身给秦德威,成了家奴身份。

本来他们在县衙也没正式编制,离开县衙也不觉得可惜,难道小秦老爷不比县衙更大吗?

这次秦德威北上,这四人也就作为随从一起了。反正家里事情都被秦捕头和源丰号钱庄安顿好了,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这回北上,秦德威就没什么新鲜感了,而且也是要赶时间,路上就没有太多停留。

路过扬州、淮安的时候,问了问李春芳和沈坤,这两未来状元今年都没兴趣参加会试。

此外在淮安府拜见了总理河漕的王以旂老师叔,然后在路上就没其它事了。

十月底,马上就要天寒地冻的时候,秦德威再次来到了京师。这次不用找会馆暂住,有属于自己的落脚地方。

出发前,秦德威就已经与松江府冯家说好,买下了武功胡同那处宅院。

而且上次离京时,把钥匙都放在了徐妙璇那里,肯定提前打扫。

此时宅子的正堂正院已经被母亲周氏住下,至于曾后爹早已经重新选官上任去了。

秦德威拜见过母亲后得知,曾后爹回京叙职时,与吏部尚书夏师傅一见如故。

大概夏师傅能感到,热爱武事的曾后爹是弥补己方势力军事短板的人才。

然后如同原有历史轨迹一样,曾后爹选官选了辽东巡按御史。从官场伦理来看,这是高升了。

从知县选拔为御史叫行取,算升官,能选为声威赫赫、号称代天巡狩的巡按御史,更是升官。

秦德威苦笑几声,历史的惯性还是如此强大,夏师傅和曾后爹真是有同年之命啊,是同一年被斩于西市的同年。

既然正院由母亲居住,秦德威就继续住在东侧院,西侧院则让陈凤和许谷住了。

两人安顿好后,陈凤来找秦德威,邀请秦德威去拜访乡试座师张潮张学士。

秦德威想了想,就答应了。读书人礼节也该如此,其他的什么夏尚书王尚书就先放放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 细说会试

随后秦德威又对另一个同来的人许谷说:“同去否?”

许谷摆手说:“你们去拜你们的座师,我去做甚?我自去拜我的座师,还要找谢少南叙话。”

谢少南是顾东桥好友、金陵名士谢承举的后人,嘉靖十年中举,嘉靖十一年中进士,与曾后爹双同年。

后来馆选为庶吉士,现在还在翰林院学习。

秦德威便道:“那就各自行动!”

陈凤说要拜访张座师,结果他都不知道张座师家在哪,还想着现打听去。但秦德威熟,直接带着路就去了。

陈凤又想着买点过得去的礼品,秦德威又说不用那么麻烦,直接送银子最实惠,张老师家最缺的就是银子。

与秦德威一起在路上,陈凤就终于可以确定,秦德威与张学士之间绝对有亲近关系!

不然秦德威这个南京人,对张学士在京师的家能这么熟?

两人边走边闲聊,陈凤就说:“我与许石城想并称金陵二士,以书画在京师扬名兼为诗文,你看如何?”

石城就是许谷的号,陈凤的号是玉泉。

秦德威莫名其妙的说:“你们要搞就搞,问我做甚?我又不擅书画。”

陈凤很诚实的答道:“怕你有什么看法啊,许石城他父亲说,一定要问过你。

又听京师人说,连那号称要取代复古派的嘉靖八才子,都能被你生撕活拆了,我们两个哪遭得住?”

秦德威:“……”

不带这么黑人的,说的他秦板桥跟文坛一霸似的。

说着话就到了地方,秦德威指着张家大门对陈凤说:“此乃张师宅第也!”

然后陈凤就看到,秦德威去敲张老师邻居的院门了。

又有个不施粉黛、布衣荆钗的清水高挑美人开了门,只惊鸿一瞥间,秦德威就迅速钻进门去了。

于是陈玉泉就在北方冬季的寒风中凌乱了,秦德威突然去找女人了,那他现在该干什么?帮秦德威守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