型月,小开也算开? 第724章

作者:式模式

  “我哪知道。”

  他说。

  不是反问,不是敷衍,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不知道。

  因为“杀死你”这个行为,对我而言并不需要“方法”这种东西。

  当“不变”与“万变”在此相遇,当“真实”与“虚伪”正面冲突,名为“德谬歌”的存在的消亡,便是一个必然会发生的“现象”。

  就如同太阳必然东升西落。

  我不需要去“知道”该如何升起,我只需要“存在”,升起便是必然。

  粉碎。

  第一道常识之墙,在德谬歌的脑内粉碎了,所理解的“战斗”,他所理解的“生死”,在对方的言语中被彻底颠覆。

  粉碎。

  第二道墙壁随之崩塌,引以为傲的“意志”,那份要超越对方的“觉悟”,在诺维亚那近乎于“无”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的一厢情愿。

  粉碎。

  第三道,第四道......无数道用以构筑德谬歌自我认知的墙壁,接二连三地崩塌、粉碎。

  不断高涨的“暴”与“凶”的激烈冲突,终于进入了最终的局面。

  德谬歌不再言语。

  诺维亚也不再开口。

  他们之间的空间,开始扭曲、坍缩。

  并非因为能量,而是因为两种截然相反的“理”相互排斥,导致现实本身产生了逻辑错误。

  等待流转之时的万象——

  决胜的瞬间,已近。

  歌,停歇了。

  风,静止了。

  就连那因为“理”的冲突而不断坍缩的虚空也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绝对的“无”。

  时间失去了意义。

  或者说,是在等待。

  等待那唯一的,绝对的“不变”者,降下最终的裁定。

  德谬歌仰望着诺维亚,躯体上的裂痕已经遍布全身,从中溢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所篡夺、所模仿的万象法则的碎片,它们像濒死的星尘一样,黯淡地闪烁着。

  他笑了。

  发自内心地,最后一次地笑了。

  他看见了自己所憧憬的,那最终的领域。

  诺维亚没有起手式,没有预兆的动手。

  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右手。

  仿佛托举着一个无形的太阳。

  光,就在那一刻诞生了。

  并非从外界汇聚而来,而是从掌心之中“生成”了出来。

  那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光。

  那光芒古老得仿佛宇宙诞生之前便已存在。

  那光芒威严得仿佛万物终结之后依然永恒。

  那光芒之中蕴含着一种绝对……烈怒。

  是父神的烈怒。

  是那创造了一切,亦能毁灭一切的,原初之源的愤怒。

  宛如《伟大塞特第二篇》中所记载的:

  我(基督)手握父神的烈怒铸成光矛,刺入他的左眼——那偷窃索菲亚光明的囚笼,他哀嚎时,右眼喷出黑血染污诸星。

  诺维亚不是在模仿,他本身即是那个裁定伪神的神。

  立于此地,便是为了纠正一个被篡夺的错误。

  光芒不断凝缩、提纯,最终铸成了一柄长矛的形态。

  矛身之上流淌着的是因果的定律,是时间的秩序,是空间的法则,矛尖所向便是真理本身。

  德谬歌没有闪躲,也无法闪躲。

  在那柄光矛显现的瞬间,他的存在便被“锁定”了。

  一切“变化”与“可能性”都被这绝对的“不变”之理彻底封死。

  他只能,也只愿,迎接这为他而来的终焉。

  诺维亚的手向前递出。

  一个无比缓慢,却又快到连光都无法捕捉的动作。

  一个贯穿了过去、现在、未来的,绝对的“一”。

  光矛,刺出。

  没有声音。

  没有冲击。

  那柄由父神烈怒所铸成的光矛,悄无声息地刺入了德谬歌的左眼。

  ——那正是偷窃了“舍金娜”光明的囚笼。

  德谬歌的左眼是模仿神的权柄窃取“智慧”与“光明”这一根源概念所构筑的器官。

  那是一切变化的起点,是他伪神神性的核心。

  而此刻这个囚笼,被原初的光芒本身洞穿了。

  被囚禁的“光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放。

  德谬歌的整个左眼连同他半边头颅,都开始透明化、光粒子化,回归到最纯粹的以太形态。

  “啊——”

  直到此刻,痛楚才降临。

  并非肉体之痛。

  是“存在”本身被否定的剧痛,是“虚伪”被“真实”彻底抹除的绝对之痛。

  德谬歌发出了一声不似生物所能发出的哀嚎。

  凄厉而悠远,仿佛是所承载的、亿万的“暴”与“穷”最后的悲鸣。

  在发出哀嚎的同时,右眼猛然爆裂。喷涌而出的是粘稠如石油的黑色血液。

  黑血冲天而起,跨越了维度的障壁,泼洒向无垠的星海。

  宇宙的一角在这一刻被永久地涂上了属于他的死亡之色。

  哀嚎渐渐微弱,转变为沉重的喘息。

  这最后的气息,从德谬歌的口鼻中呼出化作了一场席卷天地的宇宙飓风。

  风暴所过之处,星辰如落叶般被卷起、吹散。

  那些自亘古以来便悬挂于天际的古老星体,那些见证了无数兴衰的沉默星辰,在这最后的死亡之风面前,竟有三分之一被从现实的图景中永远地抹去。

  天,破了。

  光矛,寸寸消散。

  德谬歌的生机已然断绝。

  但终结才刚刚开始。

  那具巨大尸骸并没有就此消散或坠落,而是膨胀。

  以一种违反所有物理法则的方式,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膨胀、蔓延。

  血肉化作了燃烧着永恒罪火的焦土。

  骨骼化作了贯穿天地的、布满尖刺的黑色山脉。

  黑血汇聚成了奔流不息的绝望之河。

  破碎的神格成为了这片土地上空永不散去的、充满了诅咒的阴云.......新生地狱的基岩。

  “万变”者最终以“不变”的形态,成为了永恒。

  那是德谬歌自身的选择,是“万变”之路的终点,亦是存在的证明。

  对此,

  诺维亚无意干涉,亦不愿干涉。

  他的目光投向了撒旦们所在的万魔殿。

  下一步。

  身形从原地消失了。

  没有撕裂空间,没有穿越光速。

  只是“决定”自己将出现在下一个地点,于是现实便顺从地完成了这个结果。

  ......

  万魔殿。

  堕天之王们君临的殿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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