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这个时候,由里拉指定的,由正法选择的转轮圣王,印度神代的理想之王,超越罗摩这一圣王的理想之王将会扫荡世间一切罪恶,重新树立正法以及种姓制度的威严和正确性……相神们都是这样看到这样注定的未来的。
迦维亚作为相神自然也看到了,但作为从未来而来的人,他比起印度世界的相神们以及里拉更知晓一点,那便是理想之王将会超脱一切,抵达印度神代无法到达的地点,成为觉者建立佛教,让根深蒂固的种姓制度受到冲击。
所以为了悉达多乔达摩这位理想之王的诞生,于是迦维亚便在争斗时到来之前创造了六师外道。
六师外道是古印度的诸沙门教派中,除佛教之外,对六个主要教派的并称,外道是佛教对自身以外的其他印度宗派的称呼,换而言之就是在悉达多乔达摩开悟成为觉者过程之中所遇到的敌对宗教。
既然斗争时即将到来,那么六师外道提前建立也是问题不大的,因为可能在里拉的规划之中,这可是理想之王理应跨越过的必要之恶。
关于六师外道其实有个传说,六师其后各有十六个弟子继承,并继而发展成为九十六种外道,而在这个传说之中,觉者通过辩论,降伏六师外道的那一日被视作降服第六天魔王及九十六洞魔帅的日子。
如果从这一点来看,那迦维亚此时创立六师外道的化身不就成了魔罗了?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因为型月世界的第六天魔王魔罗是迦摩,他顶多算是有很大的牵扯就是了。
“你们无论何时都要争分夺秒地振作起来。”
神的化身规劝着波涛,告诫着海浪,“是的,即便面临失败。但是你们要按照有秩序,有纪律的方式撤退,牢记在心,撤退只是战术上的,当时机到来之时,我们还要归来战斗。”
“在生命的旅程上,你不是孤独一人,我也在这里陪着你们。”
而在对着诸多的人说完这些话后,迦维亚的化身便让他们随着各自的六师散去了,然后望向在先前混杂于人群中的弟子之一的明光,轻轻地说道。
“商波罗这个阿修罗,你已经杀死了吗。”
“是的,老师。”
明光点了点头,随后恭恭敬敬地接着说,“我已然知晓我的身世了,我乃——”
“奎师那之子。”
被这样说,原本还想给迦维亚的化身一个惊喜的明光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再度点了点头。
明光,即迦摩的转世身,奎师那之子,如今的迦摩可算是成为她梦寐以求的大人形态了,不过已然失去了作为‘迦摩’时的记忆就是了。
其实奎师那之所以要迦摩成为他的孩子,除了对迦维亚强制性表明里拉无法更改,血腥的俱卢之战依旧会发生,迦摩的转世身明光会因诅咒杀死奎师那的全家,并作为奎师那家族的最后一人死亡,这也是奎师那说明光是必定的疯狂者的缘故。
而迦维亚所说到的这个商波罗就是注定被明光杀死的阿修罗,在明光出生第六天时,商波罗知晓明光将来会杀死他,所以商波罗试图通过将明光偷走投入大海来杀死她。
然而,明光并没有被淹死,而是被一条巨大的摩羯鱼吞下,鱼随后被渔夫捕获,这条鱼被迦维亚的转世买下,开膛破肚后便寻得了刚出生的明光。
按照原典,收养明光的乃是商波罗的妻子,情Yu女神罗蒂的化身或是迦摩死后被抢走的罗蒂,总之收养明光的商波罗之妻渐渐和明光暗生情愫,而在明光长大后得知自己使命,便杀死了商波罗。
此时此刻,收养明光的是迦维亚的转世身,而在稍早之前他便告诉了明光的使命,所以才会那样询问。
而迦维亚也不是一个人显现的,摩西尼和杜尔迦时常陪在他的身边,对于眼下真的成为两人孩子的迦摩,摩西尼是有种说不出的感慨,她总是说‘等毗湿奴这个混蛋回归后,我一定要和迦一起狠狠揍他一顿,揍到乳海干枯为止。’
“不过纵然如此,我也依旧是……”
明光突然有些羞红,小声不已地轻声说,“父,啊不,老师您的孩子……”
迦维亚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眼前的明光的心意展现得过于明显了,所以感觉好似听到了不可能听到的爱神之声,时近,时远,不清楚距离的爱神之声。
“明光你,总是这样啊。”
“……什么意思?难不成老师您见过不一样的我吗?”
“离着很近的距离,不止一次,那是无比年轻的你。”
迦维亚眯起眼睛,仿佛在回忆青春。
老师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不一样的我?年轻的我?是指生下我的母亲吗?
因为觉得自己不能对老师一口气问那么多,所以,明光默默地听着。
但之后迦维亚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让明光返回奎师那的多门城,回到那边。
“……是,我明白了,我会听老师您的话的。”
明光依旧对迦维亚的那番话语有所困惑,但她感受到,有一种平静的温暖,似乎还残留在自己的内心之中。
迦维亚化身的第一个弟子便是三分时最有天赋的独斫,第二个是一位低等种姓负责养孔雀的,名为旃陀罗笈多,其次就是六师外道的六个,然后明光等等。
之后的明光很顺利地回到了多门城,成功地和世人眼中真正的父母团聚。
只不过——
望着眼前的奎师那以及艳光公主,对于真正父母对自己款待召集了诸多婆罗门和刹帝利来宴会,明光确实很感激,但并不快乐。
这些年她被汇集低等种姓的迦维亚以及摩西尼和杜尔迦养育,因此自然也见识到无数多的婆罗门和刹帝利,然而那群刹帝利婆罗门在奎师那宴会上的差距真的是非常大,可以说完全不一样也不为过。
当已然确定是婆罗门和刹帝利的人居高临下地询问外来者的种姓时,那副得知和自身一样的喜悦和得知是低等种姓的不屑,明光记忆深刻。
知道一个人的种姓除了直接看肤色外,还有的是直接问:“你的种姓是什么?”
被询问者不能回避这个问题,也不能拒绝回答,因为根据传统,每个人都有知情的权利。
北风在怒号,山林在嘶叫。
诸多的低等种姓者整年劳动挨打受骂,连衣服都没有得穿,每天只能吃两顿粗制滥造的糊糊,可是统治他们的婆罗多刹帝利在祭祀时用的是上等食物,里面还放白糖和酥油,但用了以后就拿去喂养他们的宠物。
明光记得,有次她见到一位老妇人,从主人家里前往恒河取水,老妇人赶着水牛,而她自己则背着一桶水,拖着沉重的脚链,每天走上百里路,没多久,她的脚磨烂了,直到一个月后老妇人的丈夫备了存了一辈子的礼向主人哀求,这才取掉了脚链。
当老妇人如此对明光说着自己的经历时,老妇人那早已呆滞的脸上露出了悲伤之色,说:
“大人饿了还可以忍受,但小孩子饿时只是哭叫,让人心里像被刀割的一样。
有次我的孩子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我和夫君厚着脸想向主人要点吃的东西,他答应了,但拿来的食物是通紅的,我一看就知道里面是掺了很辣的东西和烫的不得了。
主人是婆罗门,会使神力,不像我们这种凡人,因此这种伤不会对他有什么效果,但还没有等我把话说完,主人家就硬逼着孩子吃,辣和烫得他张着大嘴直哭,以后就再也不敢要了。”
如果明光没有被迦维亚收养的话,以她的阶级来看,这群人的悲鸣就像是原因不明的烈火一样莫名其妙……根据相对的情况,说不定就连她自己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其伤害。
不过,明光觉得自己会变成这样子,还是因为老师吧。
世界的异端,正法的违背者,想必只有毁灭的道路等待着他。
如果要给师父一个评价的话,就会是这样的形容吧。
因为不管是首陀罗也好,抑或是别的低等种姓也罢,就其实力本身只能说得上平凡甚至低下,毕竟出身是完全犹如杂草般的种姓,尽管如此,身为明显和他们截然不同地位的老师还是与其重叠了起来。
不仅一个一个地培养了出来极其优秀的六师,更是自诩为相神喜马拉雅之主的代言人,至高的相神没有现身处罚,也是得益于神的慈爱吧,将所有人都视作人的爱。
实际上,通常这种把自己的各个弟子派往危险地点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不知廉耻,但是,明光也明白那不是老师为了保全自身,而是希望让更多的低等种姓者明白理应反抗而非顺从。
毕竟这个人,总是竭尽诚意,对方即便选择不理解也会选择接受。
在豪华无比的多门城,在奎师那和艳光公主举行的宴会之中,在无数婆罗门和刹帝利的眼里,明光看到了尊敬和期盼,他们的生活是如此美丽,充满着光辉和幸福。
可是想到在他们手下,在暗无天日的世界之中,那些拉着刚会走路的孩子,在街头流浪,乞討的人,宠物吃一顿足够他们吃数十年的人,有因父母实在是忍不住逃跑从而胳膊被打断的人。
成千上万个低等种姓者,世世代代,成年累月地給作奴隶,不仅经常吃不饱,穿不暖,而且棍子随时都会落在他们的身上,被逼死的,被累死的,被饿死的,被冻死的,被打死的,被喂幻想种当食物的,被拿来当做实验的,被当做畜生的……
“在我冷得难受和饿得痛苦的时候,我就向神冥想说我只想变成一只羊,因为这样的话我冬天不受冻,每天也不挨饿,自由自在,想到那块草地就到那块草地去,那該多好啊……可是办不到啊……办不到啊……”
有人如此曾如此祈求。
而也就是这个瞬间,无意识中浮现在明光脑海里的,是和‘恶臭’‘低贱’‘垃圾’‘渣滓’‘糟粕’被冠以此等称呼的人们在一起的老师,他曾对明光说;
‘无论是现在,亦或是未来,被压榨的大多数人的痛苦比喜马拉雅山还高,比恒河还深。’
“同情”和“怜憫”,“慈爱”与“温柔”,这些谎言是輕不起事实的,或者说只针对于少部分的人。
明光又想起那个成为残疾人的老妇人,被汇合起来的人,和她一样的人向她发了救济粮,足够她吃一年的食物,一块好酥油,还有好多奶渣子……
可能是和老师相处的时间久了,所以这才分别几日明光就不停地回忆着他,又或许,是因为明光看到了自家老师的‘爱’,好比蓝色的大海之中波涛汹涌,在好似无限的冲突的尽头,生成了极小的‘爱’。
将群星般遍布宇宙的‘爱’给予到世间的所有人内心,为了让不幸的人变得幸福,为了看到不幸的人变得更为幸福,这般的爱,同时,被爱着的人们也真心实意地爱着这散播着‘爱’的老师。
明光此前从未意识到,但是此刻却意识到了,因老师爱着众多的人,所以才能被如此多的人,爱得如此之深。
所以说,这群家伙都该死谢罪啊……
产生此念头的明光一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
但耳边再次响起了欢快的音乐,她依旧身处于盛大的宴会中心。
明光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了笑容,因为这也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这次自己一个人到达多门城,认奎师那和艳光公主,老师如此答应,想必也知道我不会轻易改变吧,也就是说明我得到了一定程度的信赖吧,这样想着就会感到小小的自豪。
毕竟,老师的‘爱’,有着自己的一部分。
因此,虽说老师是世界的异端,未来大概也只有毁灭的道路等待着他,可明光还是会跟随他,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想法,而是诸多的人已经跟随他的人的想法吧。
因为杂草般的火焰总是在怒号,犹如尘埃的灰尘会在世间嘶叫。
……
随着明光的回归,不仅仅代表着奎师那的势力进一步增强了,更是说明影响印度神代所有地区的血腥大战即将拉开。
般度五子隐姓埋名十二年,第十三年不得暴露自己,因此选择伪装自己。
于是他们隐藏身份,潜入了摩差国的毗罗吒王的宫殿。
长子坚战扮作化名为刚迦的掷骰子的赌徒,二子怖军的伪装身份,是厨师帕拉瓦,三子阿周那扮作化名巨苇的太监,四子无种扮作化名古兰提迦的马夫,五子偕天扮作化名檀提帕拉的牧牛人。
但是在此期间,摩差国的国舅空竹企图侮辱黑公主,黑公主假意应允,怖军暗中冒充,将空竹掀翻在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难敌闻知摩差国的统帅空竹身亡,遂与三穴国联合发兵入侵摩差国,劫掠牲畜。
摩差国国势薄弱,无力抵抗。坚战五兄弟挺身而出,协助毗罗吒王击败强敌。
这一战暴露了他们的真面目,但恰好十三年流亡期满。
阿周那在战场上独驱战车,所向披靡,深受毗罗吒王的敬重,国王打算将爱女至上公主许配给阿周那,阿周那却只接受她做了儿媳,于是至上公主与阿周那之子激昂成婚。
之后五子向难敌索要归还一般的领土,同时串联盟国,积极备战,难敌也抓紧时机,争取盟友,秣马厉兵。
与此同时,难敌和阿周那一同向奎师那求援,奎师那将自己的军队和他本人分作两份,由二人挑选。
难敌选择了奎师那的庞大的军队,阿周那选择奎师那作为不战斗的谋士。
持国得知奎师那做般度族的军师,并得到预言持国百子都会死,于是便派使者找般度族讲和,般度族坚持索回国土。
而坚战也从奎师那的预言中得知黑公主的五个儿子和阿周那的另一个儿子激昂都会死,活下来的只有般度五子,因此为了避免流血战争,他作出最大让步,只要求归还五座村庄,特派奎师那前往象城谋求和平。
但是难敌一意孤行,并不愿意给。
随后奎师那劝说迦尔纳与生母贡蒂相认,遭到拒绝,贡蒂也亲自向迦尔纳透露了他的出身秘密,迦尔纳不肯原谅母亲的遗弃行为,表示要对难敌竭尽忠诚。
如此谈判破裂,般度族和俱卢族的大军向俱卢之野集结。
般度族的统帅是黑公主的哥哥,从祭火中诞生的猛光,俱卢族的统帅是老族长,恒河女神之子毗湿摩。
于是,彻底影响印度神代格局以及让印度的神秘再度受到重创的俱卢之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