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但是她内心却并不平静，甚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强忍着颤抖和情绪波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如此在意一个陆地人了。
哪怕这个人现在正在和海嗣勾结。
如果是过去的歌蕾蒂娅，她不会说任何一句话，也不会给白夜解释的机会，她会直接挥出手中的长槊。
而现在，表现得越强硬，代表着她在变得越软弱。
白夜并没有因为自己被歌蕾蒂娅提起些许而挣扎，他只是凝视着歌蕾蒂娅那朱红色的眼眸，看着目光中倒映的自己。
他摇了摇头：“只有这样，才能拯救所有人。”
“扯谎！”歌蕾蒂娅一拳砸在了墙壁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凹陷。
“你也知道深海猎人的起源，你也听我说过大群是怎么回事……这是一场无休无止，注定失败的战争。像伊莎玛拉那样的初生一共有4个，而也不是所有初生都像是伊莎玛拉这样单独的，可以被击杀的个体。”
“什么——”歌蕾蒂娅已经彻底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扑克脸了。从刚才开始她的情绪就有些失控。
“‘始源的命脉’，引发‘大静谧’的元凶，另一个初生。”白夜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深海猎人，轻轻地诉说道，“祂与海洋融为一体，除非大海干涸，否则绝无击败祂的可能。”
“歌蕾蒂娅，你们正在进行一场永远没有尽头，注定会失败的战争——而且，运用了这些阿戈尔技术的主教似乎在昭示着，深海教会的起源可能并非来源于陆地国家伊比利亚。”
“你们这些猎人的诞生……”
“！”
歌蕾蒂娅很快也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深海教会起源于阿戈尔？而深海猎人的诞生，从一开始就是谎言？
阿戈尔高层向猎人隐瞒了手术的程序，以及隐藏在手术背后的真相。
或许，深海猎人从来都不是作为尖兵、守卫者、战士而生的。她们甚至都不是兵器，也不是工具，至少那样的话，她们对于阿戈尔还有益处。如果说，他们只是邪教徒为了毁灭而制造祭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也不确定，但是我们可以找到证据。证明我是正确的，或者，是错误的。”白夜轻声说道。
歌蕾蒂娅的手臂颓然松开，白夜顺着墙壁滑落，站在了地上。
猎人用手扶住了墙壁，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过去那非理性的叛逆，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怀疑，是危险的信号，是猎人迈向堕落的第一步，但是，歌蕾蒂娅却无法停下她的思绪。
哪怕是再强悍再坚强的猎人，也终究是人类，她拥有着人类才有的情感和软弱。
歌蕾蒂娅的心坚如钢铁，但是内在也是柔软的。
“所以，我必须与大群和解，深海教会永远也不会想明白，他们的目标早就换了人，斯卡蒂不是伊莎玛拉，而初生在我的身上。”
“歌蕾蒂娅，想必也不需要我来教你，弄清究竟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比单纯挥舞武器，还要重要。”
第三十八章 歌蕾蒂娅,你是否清醒
“那么，我如何该确定你的真实目的？现在的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初生？你究竟站在哪一边？大群？还是……我们？”
歌蕾蒂娅看着白夜，追问道。
“两者都是。”白夜坚定地开口道，“但是无论何时，我都站在你们这边。”
白夜已经不止一次被问过这个问题了。
他是玩家，也是原住民。
她是巨兽，也是人类。
他是初生，也是猎人。
为了改变两个星球的命运，白夜不能彻底倒向某一方，他必须学会均衡。
同时，他不能倒下，不能被两边的压力冲垮，他也不能输。
直到最后一刻的来临前，他都必须像现在这样战斗下去。
……
白夜伸出手，将俯身的歌蕾蒂娅拉了起来，随后凝视着猎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说过，深海猎人的命运，由我来改变。”
“幽灵鲨的，斯卡蒂的，还有……歌蕾蒂娅你的。”
“只有在大海深处，在海嗣诞生的源头，才能够找到答案。”
“我们也不能让深海教会如愿，猎人与海嗣的厮杀，双方没有赢家，只会让深海教会邪教徒的阴谋得逞。”
说着，白夜将长槊放在了歌蕾蒂娅的掌心里：“如果你不放心。”
“那请一直盯着我吧，就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
“如果你觉得我是在和深海教会勾结，如果你觉得我在撒谎骗人，如果你觉得我已经不再站在人类这一边，那你就亲手用这把武器杀死我。”
“……”
歌蕾蒂娅握住了手里的长槊，紧紧地握在了手中，她举起了武器，长槊锋利的尖端对准了白夜胸口心脏的位置。
她能够听见心脏跳动的声音，哪怕是被初生寄宿的白夜，身体也没有发生变异，他还是人类。人类的弱点，依然有效。
只要用力刺下去，贯穿心脏，白夜就会死。."
但是此刻，白夜挺起了胸膛，目光坚定地和她对视着，没有丝毫动摇，也没有退缩。
已经是第二次了。
这是白夜第二次，将选择权交给自己，就像上一次，在病房里那样。
“呵……”
长舒一口气，歌蕾蒂娅忽然放下了手中的武器，将它背回到了自己的背上。
“我会盯住你的。”歌蕾蒂娅开口道，“但是直到那一天到来前，我都会和你并肩而战。我的利刃，就是你的利刃。”
“你的身体里，也流淌着我们猎人的血——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歌蕾蒂娅真正地认可了白夜。
哪怕他是多么异端，甚至都不是阿戈尔人。
但是，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现在，能够被称为同伴的，似乎也就这么几个了。
哪怕是阿戈尔，自己的故乡，在歌蕾蒂娅心中，也蒙上了一层阴霾。
……
“呼——”这一次，反倒是轮到幽灵鲨松了一口气。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队长和白夜打起来。
现在这样的结果，似乎可以被称为皆大欢喜？
然而斯卡蒂却突然鼓起了脸：“感觉……又多了一个？”
“多了一个什么？”劳伦缇娜先是一愣，随后也反应了过来。
“不会吧……”
她是了解自己队长是什么样的人的，很难想象，那个哪怕天塌下来神情都不会改变的队长，会变成另一副样子。
“刚才那个距离，如果不是打起来，就是接吻。”蒂蒂似乎对于舌吻有着极强的执念。
“额——”鲨鱼像是重新认识斯卡蒂一样，“你居然会想到这些？这不像你啊！”
“你以为是因为谁啊？”斯卡蒂瞪了幽灵鲨一眼。
“也不能完全怪我吧……咳咳。”劳伦缇娜的语气有些不自然。
白夜虽然没有拒绝，但是主动的人，确实是她。
“嘛……也无所谓了。”斯卡蒂耸了耸肩膀，看着不远处的白夜和歌蕾蒂娅。她忽然笑了起来。
这样，或许也不坏。
反正，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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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们和白夜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返回盐风城，白夜的一发电浆炮，已经将教堂连带着下面的海底溶洞完全摧毁了。
除此之外，昆图斯主教发展出来的恐鱼群，以及那些被转化的盐风城居民，都被电浆炮蒸发了。
这里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必要了。
是时候准备返回了。
好在白夜趁着主教得意忘形的时候，已经将它的实验室搬空了，或许确实能够找到有用的线索。再加上还有首言者帮忙，白夜并不担心之后会迷失调查的方向。
倒不如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将这些主教全部拔出来了。
不过，这需要时间。猎人抓捕猎物，需要有耐心。更何况，昆图斯主教的死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影响——虽然他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碳，不会泄漏任何关于白夜和猎人的秘密。但是他的死也会让其他深海主教变得更加小心。
白夜正在思索，走在一旁的歌蕾蒂娅忽然开口道：“为什么之前，要替我拦住那个首言者的攻击？”
“你应该知道的，就算被贯穿胸口，我也不会死。."”
白夜闻言后，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右手手掌。
在刚才的海底，白夜替歌蕾蒂娅挡下了首言者的攻击——原本会贯穿歌蕾蒂娅胸膛的前肢，被白夜的右手挡住了。
在掌心，几乎被戳出了一个洞。后来他又用右手搓电浆体，高温将那里的伤口烤焦，变得更加严重了。
至于为什么要去挡这一下？
白夜倒是不怎么在意。对于他而言，帮队友挡一下致命伤，免得战斗减员，对于玩家而言，是很正常的操作。
“不知道，身体自己就动了起来。或许，我不希望斯卡蒂和鲨鱼的队长受重伤？”他开玩笑似的说道。
然而歌蕾蒂娅却转头盯住了白夜，再一次按住了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你不仅仅代表着个人，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伊莎玛拉会变成什么样，没人知道。”
“你没有必要为了我来冒险。”
“而且，那一下，我能躲过的，我是故意没有躲。”
第三十九章 坐牢,但不是我
白夜并不知道歌蕾蒂娅究竟是在嘴硬，还是在强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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