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饼
炽天使的成长离不开战火，哪怕路西菲尔这样的新生代也是一样。
进入新罗吉拉斯号后，天使小姐脸上的惆怅立刻一扫而空。她瞪大眼睛扫视周围重重，艾文甚至听到对方呼吸都开始加重。
至于吗？天界记得也有属于自己的舰队把？
来到会客厅，新罗吉拉斯号庞大的船体内部存在符合各种需求的功能舱室，简直比高级旅馆还要优秀。
很快，就有打扮成女仆和是侍从模样的猫猫虫头顶托盘走进会客厅，他们带来了饮品与茶点，让会谈的气氛一下变轻松许多。
“居然是繁衍至今的古代魔造生物，太可爱了！”路西菲尔轻呼一声，这才接过猫猫虫送上的牛奶咖啡，看起来很想伸手撸一把，又为保持天界使者的仪态而被迫忍住。
两人都不喜欢多说废话，于是公务部分的内容很快就谈妥。
接着，他们便聊起有关超凡力量的相关话题。
路西菲尔，或者说，天界并不介意将这与超凡相关的高阶知识传播给有潜力的年轻人，这让艾文先前基于邪神凭依体推测出的部分猜想得以验证。
“是的，意志才是改变世界的根本力量。”天使轻轻吹出一口气，盛放在杯中的咖啡立刻荡起阵阵涟漪。
再度重复这个动作，她这才看向若有所思的艾文。
“懂了吗？”路西菲尔眨眨眼，一副‘很简单吧’的神情。
对此，艾文也轻轻点头。
“原来如此。”
“不。”黑发少年忽然又摇摇头。
明明什么都没做，他手中端着的茶水却开始无风自动。
陷入寂静的会客厅内，杯中的小小液面竟在二人注视下，以一种平缓却不容拒绝的态势旋转构建出形似水龙卷的锥形涡流，宛如瓶中风暴。
“应该说，果然如此。”
第十九章 力量本源
意识控制身体从口中吹出的气流带动水面波动。
这是三个过程，从意识到身体，再从身体到气流，最后从气流到水面。
具体细分还能分出更多细节步骤，但艾文已经领悟了路西菲尔行动中涵义。
意识干涉魔力，魔力构成法术方程式，而后产生宏观物理现象，这就是所有魔法的运作方式。
灵魂能力之所以更加高效且优先级更高，便是因为以灵魂能量驱动的特殊能力会逐渐跳过魔力交互阶段，最后以自身意识直接干涉物质世界，从而形成种种神奇效果。
看起来不过是中间跳掉一个步骤，但其深层涵义却让人惊叹。
火剑之路就是自我意志渗入自身魔力，最后完全超越魔力的升华之路。
由此可见，从初始到五阶依靠举行仪式或长久修持得到的能力，都只是升华之路的副产物。
以艾文拥有的核心天赋【重塑世界】举例，这能力完全可以模拟绝大部分下位超凡职介的天赋技能。
所以说，更为本质的升华发生在意志或者说意识，而超凡能力的根本表现，说到底就是以超凡者的主观意识去改变外界客观现实。
至于如何改变，改变多少，乃至后续一切森罗万象变化，都不过是主管意识与客观现实二者相交互后衍生出的产物。
简直就像太极一样……
古老的东方哲思浮现心头，艾文此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深度觉醒的自我仿佛抽离了身躯，摆脱一切束缚以窥视世界最本质的秘密。
虽然如雾里看花般无法完全看清，他却能始终感受到一点如灯火般细小而明亮的光在远处轻轻摇曳。
那便是——乌拉诺斯王魂！
当独立存在连自我意志都已超越。
届时，个体与环境的边界就会被模糊。
人之心便将化作天之心、神之心乃至世界之心，万事万物皆可在一念间予以改变。
啪！
路西菲尔神情严肃的美丽容颜凑近到艾文面前。
天使小姐用力拍手发出一声脆响，让他从越发难以自拔的深邃思考中醒转过来。
此刻，艾文才注意到周遭所有物质都被莫名力量扭曲成极其诡异的样子，木料、大理石乃至毛绒地毯，各种材质就像被幼稚孩童胡乱揉捏一番的混合产物。
眼前景象让人感觉似曾相识，反应过来后，他立刻背心冒汗。
乍看起来，这竟与纯色超兽无差别释放纯色之力造成的区域扭曲如出一辙！
艾文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能改变世界的意志如果不受控制就会发生这种严重结果。
“年轻的战士，你的天赋让人意外，不，简直都算得上惊吓。”路西菲尔感慨地看向艾文。
却见天使小姐周围一小片圆形范畴内，所有物质存在都没有发生改变，依旧保持原本的模样。
“心灵圣光，我外放自身意志抵挡了你尚未凝聚的散乱意志，所以这范围内的物质世界没有发生变化。”见艾文露出困惑神情，她不由轻笑一声就开始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
“物质界的超凡者将之称为灵魂力量，这其实是不够全面的称呼。”竖起手指点了点嘴唇，路西菲尔思考着如何表达才更容易理解。
她不是个好老师，以前带后辈时就有所察觉，很多自己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旁人却需要苦思冥想很久才能勉强领悟一二。
不过，天使做出这个动作意外有种女子高中生般的青春可爱。让人很难将她与会发射高温高速等离子射流的钢铁战斗兵器联系到一起。
“尚处于火剑之路上的超凡者，确实需要借助魔力才能继续影响世界。”
“但走完这条荆棘小径后的个体，其意识已经是完全超越魔力，能够自发对世界发起干涉。达到极致后，甚至可以对所有感知到的东西进行广泛影响。”
“观察者效应……”艾文忽然说出一个陌生名词。
“那是什么？物质界的新理论吗？听名字确实有点接近的意思。”
“哎~，真不能小看物质界的新生文明，发展的速度很快呢，神明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路西菲尔感叹着端起边缘饰有金色条纹的白瓷杯轻抿一口，然后表情立刻变得僵硬起来。
“呜，吾辈果然不擅长咖啡这样大人味道的饮品。”用旁人难以听清的音量轻声嘀咕，嗜好甜品却很有偶像包袱的天使小姐仪态端庄地放下杯具。
“不，只是随口说说。”艾文胡乱回答一句。
他现在只感觉脑子一片混乱。
帕拉迪亚世界的魔法与灵魂能力原来是这样？那魔力究竟是什么？人的意识居然能够以之为媒介造成影响世界的物理现象，甚至更进一步直接用自我意识去改变世界，简直就像神话故事的内容。
话说回来，既然帕拉迪亚世界其实是一颗星球，那这颗星球所在的宇宙还是我认知中的宇宙吗？
胡乱的思维让周遭物质再度微微颤动，不同于其他职介天赋，核心天赋【重塑世界】就像根植于艾文灵魂中的另一道灵魂能力，此刻正随他思绪的暴走而自发启动。
路西菲尔微微眯起双眼正打算做些什么，却见周遭所有异变都毫无征兆地陷入停滞。
面前少年深深吸了口气，待到他重新抬起头，眼中已无半点迷茫。
“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看似逃避又好似冷静至极的念头驱散了所有。
一挥手，完全掌握巨神形态后再度增强的核心天赋【重塑世界】得以高效激活。
刚才遭到各种扭曲的物品与环境，都如同时光倒流般，被这股力量重塑成正常模样。
如此神奇的画面却没让路西菲尔表现出丝毫惊讶。
“果然，看到这艘星舰时就有所猜测，你真的是巨人王国直系后裔。”
甚至激活了尊主以信息模因形式留存在这片大地上的遗传因子。
将后面的话语藏在心中，天使小姐轻叹一声，看向艾文的眼神感慨莫名。
千万年等待，践行古老巨神馈赠给星球众生的升华之道，自盖亚行星诞降的泰坦之子，万物的继承人，能够让世界得以重生也能让世界为之毁灭的铸造星辰者。
当你踏出这片曾经的摇篮，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第二十章 净化盔甲
与天使小姐的交流非常顺利，双方妥善传达了各自的善意，顺利完成公务方面的交接，然后开始进行卓有成效的学术探讨。
效果斐然，艾文找到属于自己的前路。不论原界之基秘仪最终完成效果如何，他现在已经知晓自己该前往的方向。
那便是进一步提高自身意志强度，加深灵魂力量觉醒，以求达到以纯粹意志改变现实的境地。
这无疑是个很困难的目标，艾文甚至只找到方向还不知道如何踏出第一步。
但，不够困难又怎么称得上极限升华，又如何成为超越完备者的新神？
是的，见识过世界最真实的模样后，艾文决定成为新的泰坦巨神，然后寻找自己穿越的秘密乃至前世故乡，并将世界塑造成自己认同的正确模样。
此乃少年心中升起的崭新野望，更是他自灵魂深处为之认同的未来道途。
不过，相比于遥远的未来，眼下还有很多其他事需要解决。
“这就是那套曾被大敌凭依的铠甲？”
看着长方形平台上，宛如受害者遗体般安静盛放的绝望装甲（残骸），路西菲尔不由露出兴致勃勃的神情。
先前被艾文严重破坏的绝望装甲，此刻正以四分五裂的模样，被严密封印在新罗吉拉斯号封闭实验室的操作台上，
数枚多层附魔的锥形长钉贯穿活化盔甲双腿以及断裂双臂。长钉彼此间以发光锁链形式相互连接，那是正在运行的封印法式，直接由星舰本体魔力发生机关供能，其强度之高，哪怕换一头真正的大魔也能牢牢制住。
虽然盔甲上凭依的意志碎片已经被完全驱逐，但甲胄内部依旧可以看到暗暗散发的红光如高温熔岩般忽明忽暗。
这让艾文再度意识到真正强者的主观意志与想法，能对客观现实造成多么深远长久的影响，构成绝望装甲的秘银合金钢都被改造成某种不知名结晶。
这种好似琉璃的鲜红结晶让他感觉似曾相识。
奥利哈刚……
是，魔力具象化的产物，泰坦乌拉诺斯文明广泛运用的幻之全能素材。
难道说，泰坦们正是将意志改变现实的技术发展到极致，才获得那强大到与足以改变宇宙的力量，并进一步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文明体系。
如果真是这样，具备相似力量的四位邪神大敌，他们的来源很可能会非常让人意外，又或者说，让他毫不意外。
艾文陷入深深的思索，直到身旁再度响起天使小姐清脆好听的声音。
“虽然上面盘踞的残留污秽很顽固，但尚在可以处理的范畴内。”
“这说法，简直就像在说邪神的力量是什么脏东西。”艾文忍不住笑出声来。
“确实很脏，想要扭转被强大存在主观意志严重改变的物质存在，需要动用的力量可比拿抹布擦去污渍要累得多。”说到后面，路西菲尔也不由露出忍俊不禁的神情。